第45章 . 前世 可能会有点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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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秋阁。

芙兰端着一碟樱桃酪踏进殿中, 却不见公主殿下身影，朝一旁宫女问道：“殿下去哪了？”

宫女委身回道：“方才殿下在殿外玩，闯进来一只异瞳白猫, 殿下带着园追猫去了。”

芙兰扶额叹一声，她家殿下那那都好, 就是孩心性重。

“罢了。”自从皇后去世, 她家殿下消沉了半年, 如今好不容易在大皇子的日日陪伴关心下重新展露笑颜，随她玩去吧。

白猫钻进一座鲜有人迹的宫殿，蹲坐在楹柱旁, 一蓝一绿的竖瞳清幽幽的看着蹑手蹑脚而来的姑娘，眼中闪过一抹蔑视。

秦越走越近，见白猫没有再逃的意思，眉色一喜，猫着腰，拎起裙摆，极快的走过去。

正欲伸手捉它，宫殿里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她看了眼着哈欠的白猫，又瞧瞧禁闭的殿门, 决定听会墙角。

殿中阿爹的声音响起：“朕知你并未皇族血脉，也知你父母是谁, 就当是抵消你欺君之罪，你要永远照顾她。”

“好, 我答应陛下, 永远照顾她，保护她，一生一世对她好。”

“你喜欢儿？”

话音将落, 原本处着震惊之中的秦忍不住紧张起来，她捏紧衣袖，把耳朵贴在殿门上，屏息静听。

殿中男人清隽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喜欢她。”

阳光渐渐被飘动的白云覆盖，白猫嗷呜一声，跳下台阶，吓得秦不心撞到了殿门。

她揉揉肩头，轻手轻脚，麻溜地从宫殿转角溜出去。

殿门适时开，秦凌川看着在庭中滚来滚去的白猫，不适的了个喷嚏。

他关上殿门，继续方才的对话。

“儿尚不知你的真实身份，你既喜欢她，可否为她做一件事。”

“愿意。”

他斩钉截铁的语气，让秦凌川不禁哑然失笑，欣慰的点点头。

秦凌川从殿中暗室取出镂金团花六角盒，将盒中红色琉璃瓶递与他。

“此物乃情蛊，若是有情人种情蛊，一生无碍，若是无情人，种情蛊，日日忍受钻心蚀骨之痛，儿单纯可欺，望你日后勿要欺骗她。”

秦离执起赤红琉璃瓶，举在眼前静静注视片刻，轻轻问道：“陛下也会为她种下吗？”

秦凌川敛了下眸，颔首笑道：“若儿爱你，我便为她种下，情蛊一旦种下，你若背叛她，会痛不欲生。”

秦离弯弯唇角，他相信也是爱他的。

看着他心甘情愿吃下蛊，秦凌川又道：“朕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朕要你为她做的两件事，第一便是杀了秦越、秦桓二人，第二好好辅佐她。”

滚烫的蛊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秦离蹙起剑眉，忍着蚀骨之痛，沉默着点点头。

见他如此，秦凌川心情大好，全不像个将死之人，他抬手拍拍他结实的肩膀，爽朗道：“明日朕去问问儿，你也可随朕一起去。”

自从得知皇兄非她亲皇兄，还喜欢自己，秦窝在北北床上傻乐了一天，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翌日便被阿爹叫去紫宸殿问话。

她忐忑不安的捏紧衣袖，阿爹昨日问了秦离，今日又找她来，会不会……与话本一样，来拆散她和秦离的？

秦凌川踏进殿，望着局促不安的女儿，招呼她一同坐下。

秦乖巧的与阿爹隔案而坐，低头摆弄着襦裙上的珍珠流苏。

“儿，阿爹问你，你觉着大皇兄如何？”

果不其然，一进来就提起皇兄，她连连点头，声回道：“挺、挺好的。”

“你可喜欢他？”

秦不由点头，正待秦凌川一笑，她又摇头道：“我喜欢皇兄，是因为他是我皇兄，我才喜欢他的，别的意思，阿爹你不要误会。”

秦凌川拧了下眉，目光扫过在内殿中漆金双龙屏风，而后问道：“你有心上人？”

“嗯嗯，”秦用力的点点头，抬眸看向他，软声道，“等他知晓了我的心意，我再来与阿爹，阿爹不要赶皇兄走。”

秦凌川哑然失笑，抬手揉揉她脑袋，“阿爹自然不会赶他走，你回去玩吧。”

见阿爹笑了，秦暗暗松下一口气，捏着臂间帔帛，蹦蹦跳跳出了殿门。

现在她就去找皇兄表明心意。

看着女儿活泼的背影，秦凌川朝躲在屏风那头的人道：“你可听明白了？”

“明白。”声音润朗，却透着一丝不出的失意。

秦凌川摇头道：“她并不知晓你的真实身份，一直把你当做亲生皇兄，这蛊她现在用，会遭受钻心之痛，等她爱上你再吧。”

秦离从屏风后缓步出来，拱手行礼，正欲告退，忽然问道：“若只有一人种蛊，会如何？”

秦凌川敛容，眸色清正，语气却异常冰冷：“你会死。”

……

一连好几日，皇兄对自己都避而不见，见到也对自己爱搭不理，秦已经快要气死了。

好不容易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逮着他，他依旧对自己视而不见，秦只好拖着步子，蹑足跟着他身后。

今夜她是定主意，不会轻易让他甩开自己。

赖也要赖在他的宫殿里。

没成想，一赖就赖了三日。

第三日，秦趁秦离去上早朝，羞羞答答从被窝里出来，撩眸瞥了眼地上零零碎碎的衣裙，烫眼似的闪开目光。

皇兄也……

她搓搓羞红的脸颊，捧着脸静了会，半裹着衾被，慢腾腾的下床，将皇兄为她准备的干净衣裙穿上。

今日，她要去告诉阿爹，她与皇兄把生米煮成熟饭了，阿爹肯定不会拆散他们，赶皇兄走。

秦踏上紫宸殿玉阶，左右瞧了瞧，以往殿门两侧都有侍卫把守，今日不见侍卫，连平素守在殿门口的中贵人也不见身影。

真是奇怪。

她满腹狐疑，放轻脚步，提裙迈进殿中，一股烧纸的焦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在鼻尖缭绕。

被长剑逼着倒退几步的秦越一瞥见秦的身影，登时慌张的叫了起来：“五皇妹，快跑！”

措不及防一吼，把秦吓得脚下一抖，弄出些声来。

秦离侧眸看去，周身肃杀之气顿然消散，可手中长剑仍然紧逼秦越门面，秦越一手紧攥圣旨，一手高举碧琉璃瓶，气势虽弱，可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气氛剑拔弩张。

秦不明所以，不知所措。

秦越攥紧碧琉璃瓶，声嘶力竭的朝秦吼道：“五皇妹，大皇兄疯了，他方才杀了陛下，现下又要杀我，五皇妹，你快逃啊！”

眼见秦离的剑已经刺过去，秦顾不得其他，拔腿冲过去，张开双手挡住秦越身前，害怕的闭上眼。

染血的剑尖在她额前生生止住。

看着她不要命似的，挡在另一个男人身前，秦离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可眼下容不得他悲春伤秋，今日秦越必须死！

在秦越碰到心爱的人之前，他迅速将人拽进自己怀里，提剑挥去。

血顷刻飙出，秦越瞪直双眼，眼中惊恐万状。

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竭尽毕生之力，将手中碧琉璃瓶重重朝地上掼去。

琉璃瓶瞬间碎裂。

秦哆嗦着睁开眼，入目猩红，二皇兄直直倒在血泊之中，艰难的朝她张张口。

“五皇妹……不要信……信他……他杀了……阿爹……”

猩红的鲜血顺着玉石地板流至秦脚下，她仿佛突然惊醒，用力掰开禁锢在腰间的手臂，朝内殿奔去。

血。

地上、床榻上尽是血。

阿爹倒在北北床上，遍身染血，胸口赫然被剑戳了个血窟窿，以往充满慈爱的眼神枯寂空洞。

阿爹……死了。

秦离杀死的。

……

自从上次受了刺激后，公主殿下已昏睡两日。

太医施完针，卷起针囊，同时与已是新帝的男人道：“公主殿下今日应当会醒来，陛下切记，万万不可再让公主殿下受惊。”

秦离微一颔首，忽然面色骤变，攥紧胸口，扶着床架，偏过头吐出一口血来。

太医忙上前扶他，秦离剑眉微蹙，神色隐忍，揩去唇角血迹，同时抬手示意他退下。

他身上的蛊毒已开始发作，饶是华佗在世，也无药可解。

太医拱手告退，扫了眼殿门口晃动的素白灯笼，微微叹口气。

宫人端来盥洗盆，擦净地上的血迹。

秦离漱口后，踏进内殿，见秦抱着膝盖，呆呆坐在北北床上。

他脚下略微犹疑，随即提步走过去。

他相信她会信他。

秦听见脚步声，微微抬起头，双眸失神，静静看着他。

他在撩袍在她身旁坐下，想伸手拥住她，安慰她，却不知从何开口。

只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

闻见清淡的梅香，秦眼眶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溢出眼眶，胸腔涌起一阵一阵钝痛。

她咬紧发颤的牙关，紧紧抱住膝盖，攥紧拳头，哭得很声。

除了陈皇后逝世那几日，这是他第二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

他伸手拥住她，轻轻拍着她颤抖不止的背。

秦呜呜咽咽，失力般跪坐在北北床上，靠在这具熟悉的身躯上，缓缓抽出藏在衾被下的匕首，强忍住抽泣，软颤着声音问道：“皇兄，你杀了我阿爹吗？”

话出口，秦离微微僵住，他轻轻放开她，低眸看着抵在胸口的匕首，苦笑了下，“，你不信我。”

她想信，可剑在他手上，叫她如何信？

他不仅杀了阿爹，还杀了二皇兄。

她抬起泪眸，牢牢盯着他，目光决绝，握紧匕首的手却在轻轻发颤。

“，既不信我，”他缓缓握住她攥紧匕首的手，凄惨一笑，“便杀了我吧。”

秦微微愣怔，手被摁住，锋利的匕首猛然捅进他胸口。

这一切猝然而来，秦恍然看向他，他面色苍白，唇角溢出一抹鲜血，眼中透着一抹悲切之色。

他浅笑道：“不信我，我活着有何意义？”

踏进内殿的宫女瞧着这诡异一幕，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秦呆愣愣回过神，看着溅在手上的鲜血，余光中那抹高大的身影缓缓倒下。

宫女的接二连三的尖叫声、殿中嘈杂仓促的脚步声，都渐渐变得虚无缥缈，眼前所有的一切缓缓模糊，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