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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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斯莫威尔高中。

“又有怪兽来入侵地球了！”

“什么？”

“这次在海底……哥斯拉受伤了。”

“哥斯拉受伤了？！还有谁能伤到哥斯拉吗！？”

午休时间，纷纷扰扰的声音惊醒了正戴着耳机憩的夏维尔。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哥斯拉的名字， 便摘了耳机， 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

夏维尔的视线刚好与对面的几个男孩相对。

之前大礼堂上，摩斯拉亲自牵着夏维尔的手上台使得默默无闻的书呆子少年一跃成为了学校中的风云人物。虽然“丢了脸”的校队四分卫迈克因此没少找夏维尔的麻烦， 可还是有不少学生对夏维尔能荣获摩斯拉的垂青而羡慕不已。

被摩斯拉选中的孩子。

这样的事实有如光环加身，使得夏维尔整个人由内而外产生了大大的变化。

“夏维尔！快来看看新闻， 又有怪兽从海底冒出来了！”

实际上夏维尔并不认识喊出自己名字的男孩，他们可能是低年级的学生。但夏维尔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耳机， 急忙敢过去。

男孩们把位置让给夏维尔。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是新闻转播。

落入眼帘的画面是无尽的海面，摄像机跟随着直升机不住盘旋， 他们能看到的是滔天的海浪， 还有水中时隐时现的巨大阴影， 以及……漂浮在水面上各种水生生物的尸体。

整个画面极其可怖， 仿佛拍摄的是什么海洋生物的坟场。

“外星怪兽再次从海底虫洞出现， ”画面旁白响起了新闻导播的声音，“并且根据现场记者反馈， 这次的怪兽针对哥斯拉的攻击发生了进化。就在五分钟前， 一场可怕的电弧从水底爆发， 破坏力极大，很可能伤到了哥斯拉。”

“不可能！”

夏维尔左手边的男孩愤恨地大喊出声：“基多拉的电弧攻击都没有伤害到哥斯拉！”

另外一个男孩：“可是主持人不是，外星怪兽是针对上次哥斯拉的攻击发生了进化吗？”

左手边的男孩：“绝对不可能，你是吧夏维尔？你是我们之中最了解怪兽的！”

夏维尔不清楚。

他只知道， 哥斯拉也不是坚无不摧的。它是怪兽之王， 却也曾经受过伤。

“摩斯拉呢？”夏维尔问道。

“你听听这个！”

拿着手机的男孩切换了另外一则新闻。

这一则并不是视频转播， 而是纯文字的紧急报道。上面写明了，就在水底爆发出电弧的时候，摩斯拉的本体突然发出极其焦急的悲鸣，而后从南半球振翅，以可怕的速度朝着交战的地方赶过去。

摩斯拉的悲鸣……

夏维尔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哥斯拉真的可能受伤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镇学生的思绪免不了回到波士顿的一夜。

为了击败基多拉，保护自己的爱人。摩斯拉将自己的能量传递给哥斯拉后，毅然决然地牺牲了自己。

而现在……

夏维尔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夺门而出。男孩在寻找克拉克·肯特的电话号码时双手几乎都在颤抖——幸而“精英校友”克拉克离开之前将他的电话留给了夏维尔，不然男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拨通克拉克的电话之后，夏维尔等了好久。

等到他几乎以为克拉克不会接听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从等待音切换了成了活人的声音。

“夏维尔？”

克拉克的声线有些惊讶：“怎么了？”

夏维尔：“肯特，肯特先生，我，我——”

克拉克忍俊不禁：“叫我克拉克就好了，出了什么事？”

夏维尔：“摩斯拉要牺牲自己！”

克拉克：“什么？！”

“她绝对会为了保证哥斯拉的生命和战斗能力牺牲自己，”夏维尔迅速开口，“上一次，上一次就是！摩斯拉在产下卵之后体力大减，不得不牺牲自己。她产卵了吗？”

克拉克：“该死。”

一句咒骂足以夏维尔明白，恐怕摩斯拉的本体已经产卵完毕了。

“你得，你得劝劝她，克拉克。”

夏维尔哀求道：“你能见到摩斯拉吧？就，就人形也好，阻止她不要牺牲自己。还不到这个地步的！正义联盟还在不是吗？还有军队，她不需要牺牲自己！”

克拉克沉默片刻。

短暂的寂静几乎让夏维尔心生绝望，还好克拉克没有拒绝他。

“夏维尔，”克拉克最终道，“这件事得你来。”

“什么？”

“你是摩斯拉姐选中的男孩，”克拉克，“你代表着的，是她珍惜的所有普通人。”

危急时刻，夏维尔又格外紧张，他完全没往其他方面想——比如克拉克·肯特口中的“普通人”，是将他自己排除在外的。

此时夏维尔唯一担心的，是摩斯拉的安危。

“你来亲自告诉她，告诉摩斯拉姐你很担心她，还有像你一样的，许许多多的孩子也在担心她。”

“可是，可是来不及了——”

“你站在原地不要动。”

“哎？”

电话挂断了。

夏维尔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四周，对面的克拉克·肯特突然挂断了电话，让他完全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夏维尔就得到了答案。

远处的天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音爆，夏维尔循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抹殷红披风和蓝色的制服。

高大的青年有着天神般的面孔，他悬浮在半空中，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缓缓落下，停在夏维尔的面前。

人间之神的蓝眼对上夏维尔的眼睛。

“你与肯特先生电话沟通时，”超人开口，“我刚好就在旁边。也是幸运，《星球日报》派遣过来追踪新闻的正是路易斯·莱恩和克拉克·肯特。”

完超人朝着男孩伸出手。

“跟我来，”他，“由你来亲自阻止摩斯拉。”

夏维尔吞了吞唾沫。

是啊，《星球日报》里就是克拉克和他的女朋友在负责超级英雄与怪兽的报道，这种关键时刻他肯定是在现场的。

怪不得克拉克半天没接电话，也幸好他接了。

男孩握紧拳头。

向来唯唯诺诺的夏维尔鼓起勇气，厚厚的镜架之后流露出坚定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被选中的男孩。

他也知道摩斯拉不是发现了自己有什么潜力，克拉克的那番话，还有同学们目光都来自于飞蛾而不是自己。

夏维尔知道他只是个普通人。

但他也知道，哪怕是个普通人……在摩斯拉心里，他也是拥有地位的。

因为他和其他人类一样，都是她的孩子啊。

“我，我跟你走！”他。

没人能阻止一名母亲去保护自己的孩子和家园。

但是至少……孩子也理应反过来保护母亲，阻止她做出牺牲的选择。

同一时间，深海处交战点。

强大的电弧不仅重伤了哥斯拉，同样摧毁了亚特兰蒂斯的大半防线。

可饶是如此，哥斯拉仍然没有松口。

怪兽之王死死咬住了外星怪兽的尾巴，任其怎么挣扎也不松口。它拖住了敌人，拼尽力气朝着水面游过去。

哥斯拉成功了。

水中漆黑的两头怪兽缠斗在一起，哪怕承受了一次突袭，哥斯拉还是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遏制住了外星怪兽数次挣脱的尝试，狠狠将其甩出了水面。

下一刻，云层之上，巨大的飞蛾应声而至。

在空中，论起速度，即使是火山之王拉顿也比不过纤细的飞蛾。摩斯拉遮天蔽日的翅膀向后拢起，而后它抬起后爪，锋利的爪尖直接没入外星怪兽流线型的身体！

摩斯拉抓住怪兽，再次振翅，将其大半身躯带到了半空。

伴随每一次振翅，无数鳞粉随着它的动作簌簌掉落，晃住了外星怪兽的视线。

与此同时哥斯拉从水中站了起来。

它被电了个不轻，庞然的巨兽不住喘息着，剩下的能量或许已经不能支撑多次原子吐息了。因此哥斯拉并没有贸然使用必杀技，而是一个甩尾，重重在了外星怪兽的身上。

摩斯拉当即松开了爪子。

它拉开距离，在哥斯拉再次抓住外星怪兽时发出近乎凄厉的尖啸。

飞蛾收拢翅膀，缓缓落在了哥斯拉身上。

摩斯拉攀附在哥斯拉的肩头，巨大的鳞翅在背后张开，似是在示威，也像是在警告。

双方重归对峙状态。

画面转播到了瞭望塔，布鲁斯·韦恩平静地看到银幕中的战斗情况，当即戴上了蝙蝠侠的头盔。

“战斗机队可以行动了，”他开通讯，“潜艇也是一样。心外星怪兽的电弧攻击。”

完他转过身，正准备离开瞭望塔加入战斗时，大厅的房门突然被开。

“摩斯拉姐！”

“……”

蝙蝠侠看到闯入的陌生男孩蹙了蹙眉，而后视线落在后方的超人身上。

“是蝙，蝙蝠侠？！”

夏维尔惊呆了。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他一准会为了超人亲自接送，还碰到了瞭望塔里的蝙蝠侠而狂喜不已的。但现在的夏维尔根本没想这么多，他的视线只是在黑暗骑士的装备上转了一圈，而后直直奔向站在角落一动不动，有如雕塑般的人形飞蛾面前。

“摩斯拉姐！！”

夏维尔再次呼喊道。

同时操纵着两具身躯的摩斯拉蓦然回神。

她看向面前的男孩，浅蓝色的复眼中浮现出惊讶的色彩。就在摩斯拉做出下一步反应之前，夏维尔张开双手。

稚嫩的少年一把抱住了纤细的飞蛾母亲。

“请，请你，”他哽咽道，“请你不要牺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