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不算是坏人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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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宫内，梁帝高高在上地坐在龙椅上，看都不想看底下跪着的那个不知所措的女人。

“你给朕送来的百合酥里，为何会有剧毒的夹竹桃粉？”

“什么夹竹桃……什么剧毒……”秦蓉裳无辜地瞪大眼睛，“臣妾根本不知道什么夹竹桃啊……”

“放屁！”梁帝大喝一声，吓得秦蓉裳浑身一颤，“太医在那盘点心里检测出了夹竹桃叶的成分，若不是有人先尝了那糕点，现在朕可就是要在九泉之下审问你了！”

“这怎么可能呢……”秦蓉裳茫然又无助，眼泪扑簌簌地流，“臣妾怎么可能要害皇上呢……肯定是有人要陷害臣妾！肯定是有人嫉妒臣妾！皇上……皇上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呵。”梁帝毫无情面地冷笑一声，“百合酥是你的贴身宫女亲自送来的，难不成是朕自己在里面下了毒要害自己？”

“不是……不是的皇上！”秦蓉裳已经濒临崩溃了，只能不断地给梁帝磕头，“皇上，臣妾与您二十年夫妻，如何狠得下心害您啊……二十年情分，您都不肯相信臣妾这一遭吗……”

“就是因为二十年情分，所以朕才尤为寒心。”梁帝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来人，把这毒妇给朕入冷宫。”

秦蓉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一切，含混地叫着“皇上”，直教人肝肠寸断。

“母亲！”

三皇子季深突破门口侍卫的阻拦闯进了大殿，看到跪在地上形容狼狈的母亲，不禁痛心疾首悲从中来，当即下跪磕了三个响头，“父皇，母亲对您一片痴心，定是有人故意栽赃于母亲，还请父皇明鉴！”

“你给朕滚出去！”见不到面还好，梁帝一见到这个不成器的三儿子就气不一处来，这会儿他又偏偏过来火上浇油，着实令人暴躁，“你这兔崽子是什么货色，轮得到你来求情？”

“父皇……”

“都给朕滚！把他们都给朕清出去，朕不想再看到他们母子俩。”

待到周遭回归了寂静，一直躲在帘子后面的络绗才在张全的搀扶下从后门走出了晏清宫。

“皇上他……对您还是很好的。”张全搀着他走到门口，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我知道。”络绗温顺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我一直都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啊。

“嗯，好吃！”世子府的餐桌上摆了一桌大鱼大肉，执筷的少年正在满足地大快朵颐，一边吃还一边不住地赞叹，“好久没吃到你这儿的厨房做的菜了，味道还是这么好！”

“你这哪像个大病初愈的人？”莫昱在一边坐着看着他，眼神透露着些许的宠溺与无奈，“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我才没有大病。”络绗嘴里塞满了吃食，朝他翻了个白眼，“这阵子一直都是我做菜，好不容易休息几天，还不让我享受一下了？”

“您且享受着吧。”莫昱有些无语地点了点头，靠到一边继续看书去了。

“桑榆……”他试探性地又唤了一声，本来想问他有没有生气，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干嘛？”莫昱偏过头，不提醒他他还想不起来，但是看到这人那个心翼翼的眼神，顿时就又有点上头了，干脆地别开了视线，“怎么，你把自己弄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别气啦，我知道错了。”络绗委屈地瘪了瘪嘴，放下了一桌子的美味蹭到他旁边挨着他坐下，“我以后一定会多加心的。”

莫昱依旧没正眼看他。

“桑榆，我从来不杀无辜之人。”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低下了头，声音放得很轻。

他的是实话，这些日子他杀的人，不是做法危险就是想法危险，无一不是对他心爱之人有威胁的人。

莫昱似乎怔了一下，终于舍得转过头眯着眼睛好好注视着他。

“秦蓉裳不是我为了教训季深而无故牵连的一枚棋子。”他叹了口气，一双柳叶眼直直地盯着莫昱，“入了后宫的妃子，又有几个还是单纯无辜的白花呢，尤其是能坐上贵妃位置的，更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你或许会认为我不择手段，但是那些漂亮的女人甚至远比我更加残忍，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们手上背负了多少或无辜或幼的生命，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们美丽无害的外表下藏着怎样深重的心机，尤其是秦蓉裳，她就算死了，也绝对死得不冤枉。”

“所以啊……”络绗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不自信了，“我应该……不算是个……坏人吧……”

莫昱没想到他这么一番话就是为了证明这件事情，有点哭笑不得，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一脸正经地思考了半天，才严肃地点了点头：“嗯，你不算是。”

络绗喜出望外，他之前只想着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自以为自己做的事都是为了莫昱好，却从来没有问过莫昱自己在他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如果他认为自己是个不择手段的坏人……那自己就算称霸了天下，将他囚禁在痛苦的平安里面，又有什么意义？

好在他觉得自己还不算坏。

“看来你对后宫之事甚是了解啊。”莫昱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趣着岔开了话题。

“哪有！”络绗的脸登时红了一片，赶紧喝了口茶水冷静了一下，瘪着嘴嗔了他一眼，“你惯会拿我趣！”

莫昱无辜地耸了耸肩。

“真的，等以后我登了皇位，一定不要纳妃。”络绗神情严肃地看着他，语气无比的郑重其事，“我的后宫有你一个就够了。”

“谁是后宫？”莫昱眯起了眼睛，眼里充满了不可言的危险。

“你不当后宫也无妨，反正我的后宫不会有别人了。”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你就一直在晏清宫陪我也挺好。”

“你想得美。”莫昱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他，“你也歇了半天了吧，歇好了便回去吧，你们那班主好像很担心你的样子。”

“不过我便要赶我走，还有没有点出息？”络绗翻了个白眼，还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过你得对，我师父还不知道我已经没事了，我得回去跟他老人家报个平安。”他裹上斗篷往门口走，边走边照常嘟囔着，“别忘了让温恭给你煮燕窝粥，我不催着你，你也记得自己吃！”

“知道啦。”莫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出了世子府的大门，络绗便换了副表情，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不知道秦贵妃娘娘能不能接受已经被入冷宫的事实，其实自己本应该去冷宫跟她个招呼，顺便告知一下自己的身份的，但是冷宫那种地界儿，到处都是疯疯癫癫的女人，对他来可比大牢和刑司房可怕多了，他才不想一个人去呢。

“可千万别这么容易就死了啊……”他遗憾地勾了勾唇角，“毕竟……你想知道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秦淮大将军已逝，秦贵妃被入冷宫，秦左丞就失去了左膀右臂，再加上梁帝最近看姓秦的不顺眼，秦左丞先前干过的那些龌龊事便通通被抖了个干净。

梁帝本就因为下毒之事心情十分差劲，批着批着奏折就差点将桌子掀了，冲着门口破口大骂了几句。

“何事惹得父皇这般生气啊？”络绗含笑从门口走进来，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绗儿，你怎么跑来了？”梁帝语气瞬间温和了许多，指着旁边的椅子，“快坐下。”

络绗也毫不客气地就坐下了，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朝廷重臣一个接一个地被弹劾，搞得朕头都大了，把他们撤职，那谁来接替他们的位置呢……”梁帝一边走来走去一边接二连三地叹气，真的很无奈的样子。

“父皇的可是秦左丞大人？”络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尖，“若是百官联合抵制，那自然是不能留的，不过一时半刻似乎还真的没有能代替他职位的人……左右丞相职位都空缺的话，父皇您的压力就更大了。”

“得就是这个道理啊……”梁帝再次叹了口气，若是放在他年轻的时候，这些问题解决起来也都不算困难，但现在他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加之他最近情绪和身体状况都不太好，静不下心来处理朝政，此刻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面前的少年身上，“绗儿，你怎么看？”

“儿臣并不了解朝堂状况。”络绗十分愧疚地摇了摇头，“不过儿臣觉得，沈右丞与秦左丞之所以有精力做一些不当行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有所倚仗，内有皇后和秦贵妃牵绊，外有秦淮将军以及大大的沈氏官员钳制，难免得意了些，要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那便要真正的’选贤与能‘，将家世背景彻底忽略了。”

“朝中似乎还真有这样的人。”梁帝恍然大悟拍案叫绝，“待朕再考察一番，找两个合适的人选接替他们的职位。”

“父皇英明。”络绗不假思索地开始拍马屁，反正梁帝就喜欢听这个，很快他又换上一副似乎有难言之隐的表情轻声开口，“父皇……儿臣想……去看看秦贵妃。”

“去看她作甚？”梁帝不解，不过还是依着他了，“你要去便去吧，朕让张公公带人陪你去。”

“多谢父皇。”络绗再次恭敬地弯腰行礼。

【作者有话：茶的呦……下一章会更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