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绿、白、红(意大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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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士们响应道：“杀贼报国，就在今日！杀贼报国，就在今日！”

这时两股队伍向朱雀广场奔来，甲士们望着主将，等他下令结盾阵防御，桑桓平大声道：“是燕王刘旦和上官桀的遗族，他们是来帮我们的！”

果然，旗号上绘着“燕”和“上官”的字样，燕王刘旦的儿子刘春和上官桀的孙子上官无忌向柴治平见礼，柴治平冷静地：“你们在前面带路，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用霍光老贼的首级祭奠先祖！”

一圈白布带箍在脑袋上，下五百人都穿着白衣，刘春以此表示给燕王刘旦戴孝。

上官桀的孙子上官无忌和下三百人头上扎着绿布，将黑漆漆的圆盾举在身前，柴志平想笑又不敢笑。

柴志平和下则在臂上勒着红布。三路人马确认了徽记，上官家最熟悉长安城大街巷，头顶绿巾在前面带路，仿佛去擒杀隔壁老王。赤军桑家紧随其后，白军刘旦遗族殿后，离开朱雀广场，杀气腾腾地向未央宫扑来。

未央宫宫门外，背插雉尾的青衣校尉从宫门飞马而入，长羽随着跑上台阶的脚步一颠一颠，飞奔入“大哉乾元”殿，这次没有报信用的四角包青漆的木匣，而是直接禀报道：“启禀大将军，清明门、宜平门都已失守，叛军在朱雀广场集结，打着为桑弘羊、上官桀、燕王刘旦报仇的旗号，已向这边冲来，预计还有半个时辰到达战场。”

“知道了，再探。”

“诺！”

霍光目送青色衣衫的校尉离去，毫无惊惧之色，刘贺忽然冒出一句：“你在等叛军集结，然后一举歼灭？”

霍光目视城东冉冉升起的黑烟，微微颔首。

刘贺又冒出一个念头：霍光一直怀疑我引来叛军，方才他确认我并非与叛军一伙，但他留我在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马蹄哒哒，又有一骑从宫门驰入，奔入大殿的白衣校尉单膝跪地，向霍光禀道：“启禀大将军，裨将军陈汤率领羽林轻骑歼灭胡人叛军，杀敌约八百，自损约三百。”

“让陈汤原地休整，看好这群胡人，一个时辰后带上半数骑兵，来未央宫。”

“诺！”

“只有桑家、上官家和燕王刘旦的后裔。”霍光仿佛在自言自语，“没有其他人？还要再等等”

刘贺紧张地想：一个时辰后不知道白、绿、红三股叛军是否攻下未央宫，陈汤那时候过来干什么，为我们收尸吗？还要等什么？

霍光转头望向刘贺：“贺儿，我让虎贲军和玄甲军把所有的大臣留在东阙、西阙的偏殿，是为什么？”

刘贺一怔，随即道：“你害怕大臣中有与叛军勾结的，此刻断了双方的耳目。若是叛军中有他们的亲属，攻打未央宫也要投鼠忌器。”

“不仅如此。”霍光冷笑道，“这些国之重臣、孔孟弟子，别看平时一个个哭着喊着赤心为国，其实私藏许多部曲，不把大臣们作为人质，他们的家族怎么会派私兵出来？”

刘贺睁大眼睛：“昔日太尉周亚夫搜集一百副铠甲作为陪葬，就被法司整的死去活来。大臣们还敢私藏兵甲？”

霍光扶一扶镶玉的腰带：“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

刘春身处队尾，若不是他不熟悉长安的地形，早就一马当先冲在前面了，他从在燕赵之地驰骋骑射，常常在野外宿营，幕天席地、风餐露宿，很不习惯长安密布的房屋坊市。刘春总觉得那二三层楼房中有无数眼睛在窥探他，在背光处，仿佛看到有孩攀在墙头上指着他的白衣军。

一墙之隔的地方，赵家人在瑟瑟发抖，赵家的家主、六十多岁的赵充国在未央宫里，而长安城里胡人作乱、叛军招摇过市，赵家人一筹莫展。老太太：“老爷子曾经跟着贰师将军李广利出征，听叛军是为桑弘羊报仇的，不会追杀老爷子吧？”

赵充国的儿子赵印：“父亲担任蒲类将军，多次与匈奴人作战，绝不会惧怕胡人。现在我们应该集合家兵、防患于未然。”

赵家以军法治家，健仆、护院都以兵士训练，很快集合在院子里。赵印命令开库门，将弓箭、两当铠、环首刀、盾牌和长枪取出来，分发到家兵里：“老相公现在未央宫中，生死未卜，我们此去救援——轻伤者看身上伤痕，一处伤痕赏十贯足钱。伤重者按抚恤金每月领取安家费。死难者，汝妻子吾养之！”

“嗷！”这些赵家部曲以前有的跟着赵充国参与贰师将军讨伐匈奴，有的是汉匈战争遗孤，从在赵家长大，三十年前贰师将军李广利在祁连山下兵败如山倒，只有赵充国率领的不到两百人突围回归朔方城，赵充国身上大创口二十余处，这两百人避免成为俘虏，家属避免被罚没为奴隶的厄运，一直效忠于赵家。赵充国还寻访、救助牺牲者的子女，养在府中。

赵印很快聚集三百名家兵，留下一百人将家里护得铁桶也似，他带着两百人从后门出去，悄悄跟着刘春的部队，像在大雪天追踪黄羊的狼。

除了赵家，其他的军功世家都有私兵，此刻由年轻的家主亲率部曲，悄悄地在叛军后面尾随。

副从队尾赶上来，心急火燎地问刘春“大王，后面至少有三条尾巴，要切断吗？”

“不要恋战，紧跟前队！”刘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知道若是与大队在一起，后面的“狼群”必不敢轻举妄动。但只要队伍返身“割尾巴”，各家的部曲一拥而上，自己这些人马非得被剁成饺子馅不可。

此刻张安世站在未央宫的柏梁台上，这里也是整个长安城的最高点，他看到四千叛军犹如绿髯、赤身、白尾的巨龙，在朱雀大道穿行，后面至少有五支服色各异的队，总计不到八百人，水蛭般遥遥跟着龙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