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落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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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县地九河下梢儿，是个地势平坦低洼的地儿，全是盐碱地。全县大部都是芦苇甸子，走上百十里l看不见人影儿。芦苇甸子大多是浅水沼泽地儿，一般来是进不得人的，只是见稍高，才能寻出l来。时值秋上，芦苇长劲已过，但还未到收割的时候。不是芦苇没有长成，而是那芦苇甸子里进不得人，无法收割。收割芦苇得在冬天。东北的冬天那才叫一个寒冷！成语中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概的就是东北这旮旯的冬天况！冰冻三尺了，当然地面也就冻结实了，那芦苇甸子才进得去人，才能收割芦苇。那芦苇的用可大了，根茎叶皆宝，啥苫造纸编席入药，其叶是人们常吃的米粽的裹之物，其芽也可食用。镇的东面地势稍高一些，在茂密的芦苇丛中见农田，一疙瘩一块儿，适合栽种水稻，也只能栽种水稻。因为是盐碱地，长出来的稻米，特别好吃。这儿产的大米，在南方人眼里那好的简直不得了，称之为好大米，有了好大米，相比之下，就有不好的或不太好的大米。东北这旮哒人把南方产的大米称为线米，有点蔑视的意。实际上，想来，也可能是南方产的大米口感确实不如东北这旮哒产的大米，尤其是这河山县产的大米。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南方产的大米除蒸煮食用外，还用来做一种类似于面条的吃的原材料，那种吃叫做米线，线米的称呼是不是由此而来，也未可知，线米就是做米线的米嘛！芦苇和稻米是河山县的主要物产，也是河山县人存活的经济来源，王原的货栈也主要理大米和芦苇生意，与此同时，还开了一ke栈，货栈和ke栈混在一，就在河山县城东面接近城郊的东街上。他这ke栈其实就是大车店，主要顾ke都是那些个南来北往的车把　和商贩，也就是江湖上所的贩夫走卒。这河山县虽然地北夷之地，繁华不上，倒也是个挺大的地儿，当然跟山海关那是不能比了，跟北京差得就更没法了，但人能活着，有口饭吃，足矣，还啥山海关！还啥北平！

到得王原的ke货栈，已是掌灯时分。ke货栈是个挺大的子，面南，红砖垒墙，门框是木头柱子，门是木头板子，门框右侧还挂了个木头牌子，河山东街ke货栈。大夫在少林寺时跟他那些个师兄中识字的是学过认字的，简单的眼前的还是认得几个的，但那牌子上面的字认不全，只是认得河山东ke货几个字，他也不好问。进了门，迎面是一排土坯平，也能有十好几间，子里的灯光透过窗户纸闪烁着，黄黄的。河山县这地儿的盐碱土有个好，特别适合垒墙，用这盐碱土垒墙盖子结实，不怕水，用这盐碱土抹顶，不漏雨，这河山县老百姓住着的不一抹儿都是这盐碱土平也差不多。这盐碱土平还有个好，就是冬暖夏凉，当然这也是相对来，就东北这地儿，夏凉肯定是夏凉了，可冬天一到，就这冰冻三尺的劲儿，再冬暖的子也是白扯。一进子，大夫就见一个黑乎乎的汉子在子里蹓跶。那汉子听见有人来了，抬头一看就乐了，跑着迎上前来，大哥，回来啦！又瞅了瞅大夫，朝他点了点头。王原答应了一声，就问，没啥事儿吧？没事儿！那黑汉子答应着，就接过王原肩上挎着的袱。大夫这时量了一下这个子，左侧是一溜儿马棚，有两挂大车卸了牲口停在了那马棚旁边，右侧是三四间平，正中的一间，门敞着，一股一股的烟气涌出来，昏暗的灯光下，有两个人正忙活着，看样子是厨。平南端有一口辘轳井，再无其他。子收拾得很干净，就是在傍晚的昏暗中也看得出。王原朝那冒着烟气的门口瞅了瞅，做饭哪？着就朝那门口走过去。嗯哪！仨人一前一后进了那当中一间子的门。两个汉子正在烧火做饭，屋子的烟气。那烧火的汉子听见进来了人，抬头看是王原，立马就站了起来，呀！大哥回来了！那做饭的汉子也回过来跟王原了招呼，看了看大夫，也只是点了点头。做啥好吃的哪？啊！大米饭，二柱子在沟里摸了几条鱼，炖鱼！嚯！好吃货儿！你们忙吧！出了那灶间，仨人来到了子正面的那一溜儿平，从正当中那间的门走进去，这也是个灶间，一左一右盘了两个锅台，两口大锅，木头锅盖，非常干静，北面山墙还开了一道门儿。从这灶间往左往右都是ke。那ke是有讲究的，因为这平是坐北朝南，这样，按照男左右的法，男ke住东边，ke住西边。其实，这大车店平时ke很少，只是尔有走亲戚的，新出门的子回门的，也就是按老规矩，子出嫁后第三天需要回娘家看望父母的。左右的间都是筒子，各有五间，每一间并没有间隔，只有看那顶住梁的木头柱子才分得出来。间的柱子上钉了个灯架儿，上面放着煤油灯。三个人进了东间，一铺大炕从进门一直惯通到东山墙，炕上有几个汉子，有的在整理自个儿的行李，有的倚在被褥上眯着眼，这时听见有人进了门，整理行李的就住了，眯着的就睁开了眼，一看是王原进来了，都直来，了招呼，看样子挺。王原同屋子里的人了招呼，就又带着大夫和那黑汉子从那灶间的北门出来，到了后儿。这后儿也是一溜儿平。大夫想，如果前面的子是ke，这后面的子就应该是货栈了。他想对了。这河山东街ke货栈，前边的间是ke栈，后边的间是货栈。进了货栈正中的间，还是一个灶间，也是没人在那儿做饭，非常干净，好象好久没有用过了。大夫没明白，那子里已经有了做饭的地儿，干嘛还得每个子都得有个做饭的地儿呢？进了右侧的间，看样子是个会ke人的地儿，屋子中间是一张八仙桌，围着桌子摆了四把椅子，屋里没有炕，挨着南面窗户和北面墙又放了几把椅子。屋子里没人。那黑汉子把王原的袱放在了靠北墙的椅子上，摸了摸桌上的不大的黄铜茶壶，，大哥，你和这位老弟先坐着，咱去做点水来，饭还得一会儿。做水就是烧水，也是东北这地儿的土话。大哥回来了，这老弟还新来，咱让二柱子多弄俩菜，咱哥儿几个喝点！王原，啊，你去吧，不着急。一会儿功夫，就听得那外间扑嗵扑嗵地走进几个人来，紧跟着，就有人一推门进了屋。头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紧跟着是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刚才出去的那黑汉子跟在后面。大哥！回来啦？估摸着该回来了么！进来的那年轻人。王原站起，和那两人相见后，就，咱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位是咱的老弟白果。啊！大哥的老弟就是咱的老弟，快坐！接着，王原遂把那三条汉子尽数介绍给了大夫。原本围着那八仙桌的四把椅子四人坐着正好，大夫一来，不够坐了，王原让那黑汉子从北墙再搬过一把，大夫就坐在了那把椅子上。当时，大夫并不知道，这把椅子一坐，他可就是了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