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上元花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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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节。

二荤铺子的生意很好，顾东篱甚至腾不出空来炸麻球。

幸好早有准备，糯米面儿是昨个儿夜里就醒好儿的，这会儿只要下油炸就成了。

到了傍晚边，她才腾出空儿，到灶台前落油炸麻球。

包诚替她寻来一副竹篾挑子——

她把麻球沥干油后起锅，装在笸箩里，用干净的笼布盖好，然后捧上银钱匣子，一并用挑子担着，往城里最热闹的灯市去。

晚上家家户户吃团圆饭，大伙儿一般都在家吃团圆饭。

会来二荤铺子打牙祭的，约莫也是乡下赶着进城瞧花灯的外乡人，没什么生意。

而且铺子里有老爹掌勺，也有毛豆儿跟娘亲应付着，人该是够的。

顾东篱放心出门，挑着食担子，走到东城厂甸。

一眼望不到边的画棚，数之不清的书画摊、炫人眼目的珠宝玉器摊、喊破喉咙的各式吃摊，那挤来挤去的欢笑，嘈嚷的像潮水一般的有人，这里是正月最热闹的地方。

晚上灯市也开在这儿，热闹攒上热闹，不提早来占位置，恐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顾东篱在街边才撩下挑子，已有个妇人尖起嗓子嚷嚷着：

“诶诶，丫头，这地儿我早摆了你上别处去！”

她巧笑倩兮，嘴上抹蜜道：

“大婶子行行好，匀我半块地方吧，我只站个人，撩一副挑子，不摆开摊子哩！”

“不成不成！你虽只一副挑子，可我也是卖吃食的，咱们抢起生意来磕头碰脸不好看，你年纪轻轻一个丫头片子，谁家爹妈舍得出来抛头露面，快些回家去吧！”

罢，妇人推搡了一把顾东篱，甚至想要提起她的挑子，顺势就要往外头扔。

顾东篱踉跄一步，一看不好，这叫她这样扔出去，麻球不全滚在地上吃土挂灰了？

她扑着上前抢过挑子，护着笸箩在怀中。

因着重心不稳，只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尾椎边儿惹上钝痛，免不得拧眉咬牙，神色痛楚，半天起不来。

妇人心虚了，拔声道：

“咋地？这还想讹人啊，我可没推搡你啊，是你自己摔倒的！别想问我讹钱呐——大伙儿快来人呐，臭丫头要碰瓷儿讹人，快来看呐！”

顾东篱见她恶人先告状，索性便扁着嘴，坐在地上低头假装抹起了眼泪。

她一声不吭，由着妇人大声诋毁谩骂。

围上一圈看热闹的人，渐渐的，自然有人看不下去，替顾东篱出头话：

“你个婆娘嘴好生恶毒，人家姑娘一句话没，骰子六个点，都叫你编排出七来了，这地儿又不是你买下的，凭啥不叫人摆？”

妇人撸起袖子，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她看不得顾东篱这一副梨花带雨博同情的模样，恨声道：

“王二麻子，你个臭卖饼的，甭跟我耍哩个楞儿，怎么见丫头生得娇俏模样，心里舍不得？看她这副狐媚劲儿，掉几粒豆子就被勾了魂了？我就骂她，就欺她怎么了，凭你也敢来出头，呸，什么腌臜的玩意！”

顾东篱扮猪吃老虎，本欲独善其身，不叫恶妇反过来讹算。

不想她如此悍骂，牵连了其它的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