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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宝玉!贾赦和玉芬忙着叫人来,扶着宝玉上船。“怎么成了这样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贾赦看着宝玉蓬头垢面的样子,顿时急了。
玉芬递给宝玉一杯热茶:“你叫孩子缓缓再话,你可是遇上了强盗了?”宝玉喝了几口茶水,忽然哇的一下子哭出来。等着宝玉哭完了,才起来别后的情景。贾赦和玉芬离开了京城,贾政那边难免冷清了些。好在贾政没了东山再起的念头,只安心的在家念书打发时光了。
家里人口少了,日子却安静起来。这样过了一年,贾政生日之后忽然病了。开始只是胸闷,不思饮食,贾政觉得是自己寿宴的时候吃多了,饿几天就好了。谁知几天之后却是越来越重,很快的没一个月,贾政就进入了弥留状态。这个时候李纨带着贾兰来了。贾政看一眼床边的儿女们,闭上了眼睛。
贾政身后的东西早就预备着了,湘云管了几年家,也有了经验不是那个不知世事的史大姑娘了。葬礼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宝玉和贾环在灵前尽孝,但是贾兰却不见了。贾兰到底是长孙,怎么连着贾政的葬礼都不肯来。贾环担心是李纨遇见了为难的事情,忙着叫人去那边看看。
谁知去探听消息的人回来:“大奶奶了,兰儿身体不好,在灵前守着只怕吃不消呢。”贾环气坏了,骂道:“还是诗礼人家出来的,亲爷爷的没了,竟然自己身子不好,连个头也不磕!若是这样,我们贾家没有那样的不肖子孙!”
贾兰到底是没来,宝玉和贾环守灵七天,把贾政发送出去了。贾政没了,家里更是萧索,贾环对着宝玉:“我在城外有个住的地方,就不在这里跟你搅乱了。二哥哥你保重身体吧!”
家里只剩下宝玉湘云和贾桂,每天宝玉看着大观园和荣国府的方向,想起以前的种种,心里忍不住感伤起来。湘云看着宝玉总是闷闷不乐,就:“咱们一辈子都在这个圈子里面,都没出去看看。现在为老爷守孝,我们不能远走。不如先搬到庄子上。那个地方空气也好。古人有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我们何不也种豆南山呢?”
宝玉想了想:“也好,我是厌烦了这名利场了!”于是夫妻两个收拾了东西搬到庄子上了。在庄子上宝玉和湘云的日子很轻松悠闲,谁知一年冬天,忽然闹起来儿痘症,京城和京城附近的孩子,十有六七染病,死伤惨重。可怜的贾桂也没逃过,一病死了!
湘云哀伤过度也病倒了!宝玉一下子没了主心骨,他一边要安慰湘云,一边还要管理庄子上的农事。湘云很快一病不起,宝玉忽然做出个决定,他散尽了家财,布施药物,附近不少的孩子都因为宝玉的慷慨有了一线生。等着瘟疫之后,宝玉已经是身无长物了。附近的人都感念宝玉的恩德,要奉养他。谁知宝玉却是悄然离开了。
这些年宝玉一直流浪,谁知竟然在这里遇见了贾赦和玉芬!贾赦心疼的拍了宝玉下:“你这个孩子何必如此呢,你一走了之,起不知道你父亲在天有灵却放心不下呢。你跟着我回去,好好地休养几天。今后你愿意做什么都行,我也不逼着你读书!”
到底是自己的侄子,贾赦偌大的家业还是养得起一个宝玉的。玉芬心里明白,湘云和孩子没了,宝玉对尘世间最后一点牵挂也没了。她沉默了半天,对着宝玉:“孩子是伤心太过了。但是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愿呢。我想云丫头和孩子也不想看你这样啊。好孩子,你要振作起来。你们带着宝玉回去,换衣裳,洗澡!”
几个家人上来扶着宝玉到大船上了。贾赦和玉芬早没了赏雪饮酒的心思,他们两个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玉芬先开口道:“到底是亲侄子,我们带着他回去。先叫他慢慢的走出来,然后再看着给他娶个媳妇。你做梦梦见了二弟,大概是他不放心宝玉才,才来给你托梦呢!”
贾赦感激的对玉芬:“当初老太太偏心宝玉,二房仗着宝玉没少给你难堪。没想到你妹记恨,反而还能容下他。我谢谢你了,我虽然对老太太偏心有怨气,但是毕竟是一家子——我不能放不管。多谢太太体谅我顾全大局。”着贾赦站起来,对着玉芬深深一恭。
“你真是做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做什么还抓着不放?而且这和宝玉没关系。不过要是王氏,你看我看她一眼不看。”玉芬嗔怪的白一眼贾赦,拉着他起来:“也没心思游览了,赶紧回去吧!”
“也好,等着雪停了,天放晴就走。”贾赦长长的吐口气,对着玉芬:“你们到岸上走走怎么样。你闻,似乎有真的有梅花的香气呢。踏雪寻梅也是风雅事情。”着贾赦要预备轿子,要和玉芬上岸踏雪。
岸边种着杨柳,这会已经是树叶落尽,枝干上都是积雪了,一些木头,石料什么的散乱的堆放在岸边。贾赦想起来邸报上今年夏天发大水,河段好些地方被冲毁了。秋天开始就已经征集民夫在修复了。看样子工程还没完,只是天气太冷了,需要等着来年开春再进行。
贾赦沿着河岸走了一会,对着玉芬:“工程进度太慢了,就算是来年春天拼命的赶工,在汛期来临之前未必能成功。”
“可是这么冷的天气,谁肯下水去修堤坝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外面怪冷的,我们还是回去吧!”雪更大了,玉芬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也是,我操什么闲心啊!”贾赦一笑,刚要回去,就听着一阵号子响,就见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抬着大条石往这边过来了,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民夫,更像是犯人。边上一个差役样子的人拎着鞭子,催着他们快走。
忽然一个人一头栽在地上动不了。那个差役上来抡圆了鞭子抽打在他身上,那个人刚开始还挣扎下,但是很快就不动了。差役上前踢了几下,啐了一声:“真是可恨,竟然死了!你们放下石头,把他拖到乱葬岗上吧!”
玉芬不忍心看下去,贾赦皱皱眉上前:“你们是哪里的?这样虐待民夫!圣上几次下旨,不准虐待民夫乱征徭役。你们却故意违抗命令,把你们的上司叫来!”
那个差役见着贾赦气度不凡,也不敢顶撞,忙着:“这些都是流放的罪人,民夫们早就领了工钱回家了。老爷不知道,他们都是要送到关外筑城的,到了那种地方还不如在这里修堤坝呢。这个人据以前可是了不得,是什么大司马。结果被人参劾了,身上三十条大罪,抄家入狱。他贪了那么多的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着那个差役狠狠地踹一脚那个已经断气的人。贾赦皱皱眉,仔细辨认下,赫然发现那个人竟然是贾雨村!
“哼,罪有应得!原来是这样,只是大雪天你们辛苦了。他们虽然是犯人,但是也不好这么磋磨,都死了谁来修堤坝?”着贾赦叫人给了那个差役一些银子:“你拿着这个钱,给他们买点热汤。剩下的都是你辛苦钱!”
那个差役忙着谢恩,贾赦和玉芬却飘然远去了。
等着玉芬和贾赦回来,船上安静的很,只剩下一个婆子坐在船舱里面打瞌睡。听着有声音,她睁开眼忙着站起来:“等了半日也不见老爷和太太回来,他们都到后舱去了!”着那个婆子要叫人来服侍贾赦和玉芬。
“宝玉呢,他现在做什么呢?”玉芬摆摆,问起来宝玉的情形。
“宝玉洗了澡,吃了东西。这会应该睡着了。本来丫头们是要进去服侍的。谁知宝玉却不叫人进去,都要自己打点停当呢。不过端了午饭进去,倒是都吃了。是找了老爷的衣裳给他换上了。这些年宝玉真是吃苦了,瘦了不少!”春朝一边给玉芬脱衣裳,一边着宝玉。
回想起那个身边一群丫头婆子,凤凰一样的宝二爷,玉芬心里有些酸楚。
若是湘云和贾桂还在,他应该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京城,雁声和黛玉见着宝玉都是唏嘘不已,贾赦对着雁声:“宝玉在咱们住下,今后有你的便有宝玉的。你如今认识的人多,看着有合适的姑娘,再给宝玉续弦一房。”
谁知宝玉却站起来,对着贾赦一躬身:“大伯父,我还是住在城外舒服自在些。当初我就是在西山一个庙里住着的。这里已经不是我能待的地方了。”贾赦还要挽留,倒是雁声明白,对着贾赦:“宝二哥的对,其实我倒是羡慕他参悟了。我知道西山那边不少的庙宇,但是除了几座知名的,剩下的都是些破败不堪的庙宇了。你住在那边,老爷和太太必然不放心。不如宝二哥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在咱们家西山筑住着,我也好经常过去请教二哥学问呢。”
宝玉想了想,对着雁声一笑:“是我欠考虑了,就按着你的办!”
玉芬在边上看着,心里感慨,宝玉现在倒是懂事多了。只是他看透了万丈红尘,对尘世再也没留恋了。
回到京城,少不得亲友们都来拜会,贾赦和玉芬忙了一场。等着安静下来已经是来年春天了。
这天喜儿从城外回来,压低声音,满脸惊讶的对着玉芬;“太太可知道,奴婢今天在西山看见了什么了?”
“看你的样子,莫非是宝玉真的参悟了?这样也好,咱们家竟然出个高人呢!”玉芬一笑,今天喜儿是去西山看宝玉去了,还能看见什么呢?不过是路上的新鲜事罢了。
“太太再也想不出来,竟然是薛家的宝钗,她求着二爷收留她呢!”喜儿的话吧玉芬上的橘子给吓掉了:“你什么,薛家的宝钗不是嫁给个商人。他们夫妻一起做生意。你忘记了,在南边的时候她还上门来求咱们帮着和买盐引的事情。就凭着宝丫头那个精明劲儿,日子还能差了?你是睡糊涂了!”
“我开始也是觉得不可能。但是那个女人真的是薛家的宝钗啊。真是可怜——她在南边的时候不是跟着个商人吗,生意做得也还好。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那个商人阔了之后就把她放在一边了。开始嫌弃起来她以前嫁人了,她没个子嗣,在那个家里站不住脚。不过她是个精明的,攒了一大笔私房钱离开了。可是后来总是不顺,薛姨妈没了,薛家的大爷在做买卖的路上遇难了。可怜她一个女人,无依无靠的。”喜儿起来宝钗的经历,也忍不住叹息。
“她母亲和哥哥不在了,薛家的族人还是有的吧。那个薛蝌呢,她怎么不去找薛蝌呢?”玉芬想起薛家也是几房人口,亲戚应该不少。怎么宝钗竟然沦落至此呢?
“太太忘记了?当初薛姨妈丈夫不在的时候,为了争家产,薛姨妈仗着二太太的势力,可是把剩下几房都得罪完了。他们不去踩一脚就是不念旧恶了,怎么还能收留她呢?起来老天爷真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呢,当初家里的姑娘们加上亲戚家的姑娘们,也有十多位。唯独这位宝姑娘和大人一样,看着不言不语,其实心里比谁都有数呢。比起来那些姑娘们,也算得上是心深沉了。谁知唯独她这个有凌云之志的最惨。剩下的姑娘们不争不抢,都过的好!”喜儿点点头:“谁老天无眼呢?”
“好了,你上了年纪越发嘴碎了。最后宝玉收留了她没有?”玉芬心里暗想,按着宝玉的性子,宝钗大概可以安稳下来了。
“到底是宝二爷,这些年越发的慈悲心肠了。他对宝姑娘你愿意留下便留下就是了。只是这里是大太太的地方,只要太太同意了,你就留下来做个自食其力的人吧。奴婢也不敢做主,生怕这位薛姑娘别是哪里惹了事情,到咱们这里躲事儿呢。因此要回来回太太。”喜儿看着玉芬的脸色,试探着:“她是个不肯安分的,太太还是少一事吧!”
“你悄悄地叫人查一查她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这个丫头也怪可怜的。只叫她留下来。但是要清楚,我可不是留她做主子来的,只叫她和那边的女人一起做事情!你们平日留心些,不要叫她搞事情。有合适的人家,把她嫁过去就是了!”玉芬想了想,这个年代女子单独生存不易,就是凤姐那样的,也是有贾家在背后做靠山,后来她又嫁了男人,才能在商场上纵横捭阖。
宝钗没有保护和靠山,她就是有补天之才也只能被人欺负。玉芬虽然不喜欢宝钗,但是同为女子,怜悯之心还是有的。
“是,我这就叫人打听去!”喜儿忙着答应一声,退出去了。
半年之后,迎春跟着丈夫来京城探亲。黛玉和迎春这天在园子里面下棋,迎春放下棋子,看着园子里面的景致:“我记得当年我们也在这里下棋,那个时候湖边的柳树还细的很呢。就是湖里面的莲花和睡莲也没现在好。一转眼,那些树都要合抱了。我们也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黛玉听了迎春的话,叹息一声:“我最近时常想起当年老太太在时候,我们在大观园里面的事情来。那个时候姐妹聚在一起,谁知一转眼却风流云散了。最叫人感慨的是宝姐姐,她竟然一直守着宝玉呢。”喜儿按着玉芬的意思,叫宝钗留下来。本来喜儿想着宝钗以前怎么也是个姐,只叫她做些缝补的细活。谁知宝钗却自请到宝玉住的那个院子里面做个洒扫的粗使婆子。
大家都认为宝钗肯定是别有所图,谁知她只是一心做事,并没撩拨宝玉。宝玉竟然也默许了宝钗在身边。“他们现在真是奇怪得很,两个人日常也不话,依旧是各自住各自的。但是却相安无事,就像彼此的影子!”黛玉起现在宝玉和宝钗的相处模式,忍不住叹道:“若是当年他们也能这样,少了多少事呢!”
“当初两个人都不甘心罢了。我闲着无事,就想家里的事情。从老太太起,到那些丫头们。我觉得命最好的是太太。以前我有的时候还觉得母亲要过于隐忍了。今天想起来,母亲是最明智的!”迎春感慨起来家族命运。
“三奶奶,二姑奶奶。太太叫你们呢!”黛玉刚要话,一个婆子笑嘻嘻的过来:“太太那边预备好了午饭,叫两位过去呢!”
现在玉芬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子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了。
作者有话要: 今天终于填土平坑了,感谢亲们的支持,丝丝这里鞠躬感谢了!
接下来会有几篇番外。大家可以留言,想要看谁的番外,丝丝会尽力满足的。再一次深深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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