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面具先生订婚了》转载请注明来源:晨曦小说(www.chenxixsw.com)
许艾, 21岁,一年前的今天,并没有想过一年后自己会是怎样。
一年前, 她刚刚进入大学, 刚刚结束了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开始了大学的第一个寒假。那个寒假与往年并没有区别, 爸爸放下工作休息了,哥哥也放假回来, 家里每天都很吵,但是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每个人都很快活。
那个寒假, “妈妈”还是一张令人怀念的照片,和叶家的“婚约”也是一个没被人当真的过去的故事。
那时候, 许艾当然也不可能想过, 自己一年后的生活会朝着一个她闻所未闻的方向,撒开双腿,大步狂奔。
当时她对未来最大的展望,就是好好学习, 毕业后找个好工作,然后好好工作, 赚钱还债。
……这么想想, 现在的她也许还没看得那么远。
现在她只想知道, 几个时后的自己该在哪里。
许艾坐在火车站候车厅, 每隔五分钟就看一眼时间。看到第12次的时候, 火车终于到站,她拉着箱子检票上车,坐下之后给叶家了个电话——当然无人接听。
许艾转头望向车窗。天色已经黑了,车窗映不出外面的景物,上面只有她疲惫的脸。
傍晚5点出发的火车,到站是晚上8点。
出站后,再到高速路口……是晚上9点。
然后又是一段长长的山路。
车窗上映出的那张脸皱了皱眉头。
火车开过沿途一个又一个车站,每一次到站,许艾都给叶家去一个电话——永远都是“暂时无人接听”。
8点,她的车站到了。许艾又最后了一个电话,然后把电量见底的手机揣进兜里,拉着箱子下车,去找一家旅馆。
只能明天天亮后再。
旅馆的床位又窄又硬,她怕脏,也不敢躺进被子里,就穿着衣服在床上靠了一夜。
她又做了那个熟悉的梦。梦里,叶家大宅成了一片荒屋;她光着脚在瓦砾堆上走过,踩着碎砖乱石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她想去找叶负雪,然而整栋宅子里安安静静,她叫谁都没有回应。废墟里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她转身一看,那只流浪猫蹲坐在高高的墙头,也正低着头看她。它的眼睛是透彻的金黄色,瞳孔眯成两条细线,气势和神情竟有些狮子似的威严。
梦里,许艾问它,你看见人都去哪儿了吗,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那只猫“嗷呜”一声怪叫,然后从墙头一跃而下,飞快地朝着北屋跑去了。
许艾急忙跟上它,一路跑过东厢,跑过花园,跑过枯萎干涸的荷塘……那只猫纵身一跳越过围墙,消失在视线尽头。
许艾看到北屋坍圮的屋檐下坐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长衫,身形干瘦。他坐在垒叠的断墙上,仰头望着天空。
看不到他的脸,许艾叫了他一声“叶先生”,他没有回头。
“叶负雪”——没有回头。
“……负雪”。
他似乎一怔,缓缓地回过头来。
他用虚无的视线望着许艾,,碗碗,我害怕,我看不见你了。
许艾醒了,发现自己裹着外套躺在旅馆的床上,在清7点12分。
这座城市的年味比家乡更浓一些。许艾拖着箱子走上街头,耳边尽是“恭喜发财”的老歌,广告灯箱里也循环播放着贺年广告。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不巧遇上年前大堵,到达高速路口的时候,已经是两时后。
上午10点,许艾拖着行李箱开始山路跋涉。
深冬的山野里,只有风声,鸟声,还有她的行李箱“骨碌骨碌”滚过的声音。
这一路上,许艾想过很多可能出现的情景:到家后,发现房子成了梦中的样子,家里谁都不在了;到家后,发现什么都没发生,叶负雪正抱着50晒太阳,祖奶奶提着一个绣球在旁边悄咪咪地逗猫;到家后,门紧紧关着,她进不去,在门口吹了好久的冷风,然后叶负雪和明叔才开着车姗姗来迟,然后他慌里慌张地推着她进屋,不好意思,刚刚去了师父那里……
前几天可能下过雨,山路上尽是被晒干的车辙印。许艾拖着行李箱走得很慢,快不起来。
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许艾想。希望她一回到家里,明叔笑嘻嘻地来开门,然后50“喵呜喵呜”地跑过来,后面跟着追它的祖奶奶。
希望她一眼就能看到那个人坐在阳光下。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他就会回过头来,挑起薄唇一笑,对她——
身后突然响起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有人按了两下车喇叭。
许艾一愣,几乎跳着转过身去——
眼前是一辆陌生的保时捷,她没见过。
保时捷慢慢减速,在她面前停下了。然后驾驶室的车窗降下,一个男人探出头来。
他摘了墨镜——是陈玉临,许艾前几天才在电视上见过他。
“这不是许姐吗,”陈玉临,“你刚从外面回来?”
许艾了声“是啊”,然后看到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女人,正在朝她笑。她想了一会儿,想起了“李倩”这个名字。
“快过年了,倩倩来看看叶先生,拜个年,”陈玉临,“在这儿遇到你也真是巧了,要是不嫌弃,不如坐我们的车一起过去吧。”
许艾赶紧道了声谢,带着箱子坐上车去。
“我们才是要好好谢谢叶先生。”李倩跟着了一句。
她,她和陈玉临已经在外地登记领证了,就等着公司选日子公布。
“之前的错事,能弥补的都尽力弥补了,不能弥补的……”陈玉临的声音顿了一下,“引以为戒吧。”
“许姐怎么自己回来了?”李倩转开了话题,“没让叶先生派车来接吗?”
许艾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想回来的,电话一时没通。”
“应该多几个,”陈玉临,“前天我电话过去,也是没人接,不过昨天马上就通了,于是我就带倩倩过来了。”
“……哦,”许艾点点头,“可能是明叔正好走开了吧。”
二十分钟后,保时捷到了叶家门前。陈玉临下车敲了敲门,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许艾和李倩便先下了车。
门里没人,没看见明叔。
许艾愣了一下,然后听见有人远远地走来,边走边:“陈先生别来无恙。”语气清冷,仿佛在这冬日山野里漫不经心吹过的微风。
然后那人的脚步一顿,在廊下站住了。纤薄的嘴唇渐渐扬起,咧开一个微笑。
“你回来了。”叶负雪,仿佛冬日的微风里带来梅花的淡香。面具都盖不住他脸上满溢的笑意。
然后他迈开步子,更快地朝前走了过来。
“我们在半路上遇到许姐,就正好把她捎来了,”李倩,“叶先生过年好呀。”
叶负雪朝她笑了笑,马上转向许艾:“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要在家里过年。”
他面色红润,完全没有梦里那副颓唐苦闷的样子——看来什么都没发生,确实又是自己多心了。
还好是自己多心了。
“……家里没什么事,我就早点来……来看看50,”许艾,“对了,明叔呢?”
陈玉临都停完车回来了,还没见到明叔过来。
“你走之后不久,明叔突然病倒了,”叶负雪皱着眉,“心脑血管方面的病……还好师父在,赶紧电话送了他去医院,现在还在医院里观察治疗。”
“……白先生也在?”许艾一惊。
“师父来陪我过年,”叶负雪,“幸亏他在,不然这个家里……都没人能急救电话。”
许艾下意识地朝西厢望去。
“你先去放行李,休息一下吧,”叶负雪,“中午想吃什么,就跟厨房。”
完,他引着陈玉临和李倩朝客厅去了。
许艾拖着箱子走去东厢,经过花园,看到园子里的花开败了,灌木丛里枯了几株冬青。
她推门走进自己的院子,院子里那棵桂花树落了一半叶子,剩下的一半也是枯黄干皱,一阵风来就摇摇欲坠地晃荡。许艾越来越有种不妙的感觉,她放下行李走出屋外,突然听见“嗷呜”一声。
许艾猛地转头,看到那只流浪猫缩在花坛的阴影中,瑟瑟发抖,全然没有梦中威风的样子。
许艾朝它走近一步,它金黄的眼睛看到她,眨了眨,抖索着站起来,似乎想朝她走来。
院外传来又一声猫叫。流浪猫顿时炸开一身的毛,朝着院门弓起背,龇出牙,好像分分钟就要扑上去。
许艾转头一看,看到50竖着尾巴从外面走进来。它在门口一停,温温柔柔地“喵呜”叫了声,朝许艾过来。
那只流浪猫立刻冲出去扑咬50。两只猫“叽哩哇啦”地扭成一团,等许艾反应过来,50已经被流浪猫咬着耳朵按在身下,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呻/吟。
“不要闹!不要!”许艾上前一巴掌把流浪猫拍开,抱起自己的猫搂在怀里。那流浪猫“呜”地低吼几声,一扭头跑走了。
许艾摸了摸怀里的50,摸到它身上还结着几条痂,顿时又是一阵心疼。
“它这么凶,我们不要跟它玩了,以后看见它就跑,不要架。”她教训。
50“喵呜”一声,乖顺地蹭了蹭她。
许艾便抱着猫在宅子里转了转,客厅的方向传来几人的笑声。她凝神听了会儿,没听见白先生的声音。
看来他应该在别处。
许艾便朝花园过去了。才刚刚走了一段,怀里的50挣扎着跳下地来,一扭屁股跑进草丛里没了影。
许艾抬头朝前一看,荷塘就在不远处。
花园里的草木都有些零落萧瑟的时候,荷塘里的荷叶荷花还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许艾走近几步,看到荷塘边上围着的柳树枝叶稀疏,好像刚刚才换下叶子,准备过冬。
许艾低头一看,池水颜色变深了,一时没看见鱼群。她盯着看了好一阵,突然听到荷叶“唰啦”一响。
——一个巨大的,壮硕的影子,闪着幽暗的绿光,从水面下慢悠悠地游过,撼动了叶梗。
附近的荷叶也跟着“唰啦”“唰啦”地一阵摇动,那巨大的东西朝荷塘另一边过去了。
许艾顺着看去,看到对岸站着一个人。
米白色风衣,卡其色长裤,他的视线远远越过水面,落在许艾脸上。
“白先生,”许艾抢先叫了他,“过年好呀。”
白先生笑了笑,下巴上的伤痕跟着一动。
“许姐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不多陪陪你爸爸。”
“爸爸嫌我烦,把我赶回来了,”许艾,“反正家里待着也没事,还不如来这里,跟你们凑个热闹。”
白先生又笑了笑,绕着荷塘朝她走来:“你爸爸身体好吗?”
“你不是才见过他,怎么还要问我。”许艾。
白先生眯了眯眼,刚要开口话,许艾又抢先断了他:“原来你和我爸爸早就认识——倒是早呀,咱们起话来还能更亲切点。”
白先生干笑了两声:“我是听你们父女关系不太好,怕我了之后,你还迁怒我。”
“哪来这种事,”许艾,“我像是那么不识趣的人嘛。”
白先生“哈哈”笑了。
“这趟回去,我还看到珊儿阿姨的照片了,”许艾,“她可真漂亮。”
白先生的笑容淡下了。他望了一样荷塘里盛开的荷花,然后叹了口气。
“可惜姐姐去世多年……”
——“原来她是你姐姐。”许艾。
白先生一怔,转过头看她。
许艾本来只是怀疑,没有切实的证据——但现在当事人自己都了,那还要什么证据。
更意外的是,得到了“去世多年”这个情报。
许艾也转头朝白先生笑了笑:“我只是看见老照片,想到就了,没想到居然是你姐姐——怪不得白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
“……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姑娘,”白先生,“不过女孩子太聪明了,往往就不可爱了。”
“所以像我这样又聪明又可爱的人,才更显得珍贵呀。”许艾笑嘻嘻地。
然后聪明的姑娘又很聪明地换了个话题,不咸不淡地聊起年货年节来。
两人之后的交谈都是随口家常,也许还不如客厅里正在聊的那几人来得有趣;但就像水上的荷叶,虽然眼中所见的只有纤纤一页,水面之下却连着千丝万缕。
“时候差不多了,”白先生,“该吃饭了。”
他也不等许艾回应,转身就朝主屋走去。
许艾回过头,远远看到主屋客厅的门开了,叶负雪正送陈玉临和李倩出来。
午饭在圆桌旁,三个人坐着稍微有些挤。
不知是因为过年,还是因为许艾来了,午饭十分丰盛;在主人家不吃肉的情况下,十个菜里竟然有八个荤菜,红烧的,清蒸的,炖煮的,油炸的,天上水里地下,飞的游的跑的,满满摆了一桌。
“……这么多肉啊。”许艾。
叶负雪笑了笑:“都是师父安排的菜。”
“你身体还没好,多吃些肉,恢复得快,”白先生,“什么规矩,都没身体重要。”
叶负雪便应了声“得是”,然后夹了一块红烧肉。
许艾看他眉头微微一蹙,把肉放进嘴里,也没细嚼,就囫囵咽下了。
“我喜欢吃肉,给我留着,”许艾着把一碟烫青菜,一碟拌海带换到叶负雪面前,“这个给你,别跟我抢。”
白先生又眯起眼睛朝她一望,然后笑笑摇摇头:“还是个姑娘。”
许艾就继续演她的“姑娘”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倒真像是家人聚餐。许艾又问明叔的事,叶负雪,明叔是突然晕倒的,医生这个年纪的老年人,都难免有这方面的毛病,就像定/时/炸/弹一样,可能会炸,也可能迟迟不炸。
“那这两天,家里的事都是谁在管呀?”许艾问。
叶负雪笑了笑:“多亏了师父。”
明叔原本的工作便是帮叶负雪处理日常事务:接电话,回信息,安排日程;现在这些事都交给白先生了的话——
“本来年底也没什么事,”白先生,“来的电话也都是贺年的。”
……看样子,明叔的手机也是在他那儿了。
“我想去看看明叔,”许艾,“他在哪家医院?吃完饭我们去看看他吧。”
“你才下了火车,不会累吗?”叶负雪。
“没事,我昨天就到了。”许艾。
叶负雪有些疑惑地皱了眉头。
“到的时候都是晚上了,我一直不通家里电话,没人来接我,就只好在车站旁边旅馆里住了一夜,等天亮了才过来的,”许艾,“还好半路遇到陈玉临他们,不然我可能这会儿还在拖着箱子走山路。”
她朝白先生一望,对方脸色如常。
“可能是我漏接了吧,那还真挺不好意思的,”白先生,“幸亏你没什么事。”
许艾刚要话,她桌下的膝盖被人轻轻一拍。她垂了视线,看到叶负雪伸手在桌下晃了晃手指。
……是叫她不要?
午饭后,三人便去了市区医院;白先生开车。明叔当时正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书,见他们过来,他十分惊讶地扬起眉毛,然后笑了。
他的气色不错,就是瘦了一些。许艾十分懊恼,来的时候太急,也没带些家里的特产点心过来,只能就这么空手探病了。
“许姐怎么不带你爸爸一起过来,”明叔笑笑,“老先生一定舍不得你吧。”
“我倒是想让他一起来这里过年的,”许艾,“但是买不好票,他年后来玩也一样,就先让我回来了。”
明叔的眼神暗了暗:“我怕是也要年后才能出院了……明明没什么事,医生非要我留院观察。”
“听医生的,”叶负雪,“家里一切都好,你安心养病。”
明叔连连点头,然后转向白先生:“白师父你也得注意着了——咱俩年纪差不多,医生这毛病是来就来的。”
白先生笑了笑:“你也是太操心,累的,我倒是比你稍微空闲些——出了院之后,你也考虑考虑,退休享福吧。”
明叔的眼神又是一暗,立刻去看叶负雪。
“师父得对,明叔为我家操劳一辈子,是得休息休息了,”叶负雪,“年后我就去物色新人,来接你的班。”
“可得好好找,”白先生,“全家上下事无巨细,都是管家一手把持,要好好找个靠谱的——像明叔一样的。”
明叔愣愣地看着两人:“那我到时候……”
“到出院的时候,你给我个电话,”叶负雪接着道,“我们来接你回家。”
“啊?”明叔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接你回家休息啊,”叶负雪,“也得给你换个房间了,稍微大些,敞亮些的……你看花园东边那屋子怎么样?”
明叔出了口气,“哈哈”笑了起来。
“原来先生你是这个意思啊,”他,“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明叔笑着,“不过这些都还早呢,怎么也得过了年。”
叶负雪也笑了:“不过到时候,教导新人的事还得让你来——搞不好会更忙一些。”
两人又一起笑着聊了几句,许艾悄悄朝旁边一看,白先生也眯着眼,只是眼底并没有笑意。
看他的神情,似乎叶负雪的回答,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从明叔那里回来的一路上,叶负雪的话匣子有些刹不住了。他絮絮叨叨了一路,的都是以前的事:父母去世之后,明叔照顾他,帮扶他,家里大事务都是明叔理,亏得有明叔在,远在天边的亲戚们才没敢来趁火劫他一个失明的孤儿。
“也多亏了师父一直教导我,没嫌弃我天资愚钝,”叶负雪,“要不是你们两个,我哪里会有今天。”
白先生只是笑着应声,没有多话。
“我那时候还很皮,弄坏了师父一副考究的太阳镜,又怕你骂,就悄悄拿去让明叔修好了,给你放回原处,”叶负雪,“这件事……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吧?”
白先生好像走神了,没有立刻回答。车子等完一个红灯,他才笑了两声:“虽然明叔修得很好,但多看几眼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我当时就想,要是找你算账,只怕你又要哭,不如就算了——没想到你还敢自己跟我提这事。”
叶负雪也眯了眼笑,不再话了。
到家后,白先生去停车。叶负雪与他客气几句,便转向许艾:“要不要来下个棋?”
许艾二话不,朝北屋过去了,还走在屋主的前面。
进屋后,叶负雪摆好棋盘,许艾也泡了一壶茶;然后两人相对而坐,拈棋,落子。五分钟后,局势十分明显地一边倒了。
叶负雪抿住一个笑,稍微收起了攻势。
“你父母是在你二十岁那年去世的吧?”许艾突然开口道。
叶负雪点点头。
“都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会做出三岁孩的事来——我十岁的时候干坏事被抓到,都不会哭哭啼啼了,”许艾,“你这试探得也太明显了吧。”
叶负雪愣了一下,笑了。
“被你发现了。”他。
“所以……你早就觉得他很奇怪了?”许艾。
但叶负雪没有接着她的话往下,只是叩下一枚黄棋,等着许艾落子。
“你早就发现……现在的白先生,可能不是原来的白先生了?”许艾接着问道。
但她觉得很奇怪,叶负雪看见的不是皮相,他能直接看到人的魂体,那为什么还会被一模一样的外表蒙蔽——
不对,她想起来了。
叶负雪曾经“失明”过一段时间。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什么都看不见。
而这一个月之后……也许那个“芯子”已经和躯体融合,没有什么异样了?
“……他是那个时候被‘换芯’的?”许艾问,“就是你看不见的那段时间?”
但她立刻想到更不妙的事了。
那个时候,因为叶负雪突然病倒,所以白先生给他留下了许多“药”,叮嘱他按时服用。
然后,叶负雪也确实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那个时候他给你吃的是什么?”许艾急得声音都大了些。
“我没有喝那东西,”叶负雪,“我从就不爱吃药,那味道又闻着恶心,我就都倒掉了。”
……虽然是个孩子气的毛病,但许艾倒是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那现在在他体内的是谁?”许艾又问,“他想干什么?你知道他不对劲,还要留他在家里?”
“许叔叔还好吗?”叶负雪好像没听见似的换了个话题,“年后如果他没空过来,那就我去看看他吧。”
许艾听出他不想继续话题的意思了,便也闭了嘴,下棋。
“家里怎么样?”叶负雪继续问道,“没什么事吧?”
“……还算好,”许艾想了想,“本来是有些事的,不过现在没事了。”
“……应该没事了。”之后的补充。
叶负雪淡淡地笑了笑:“那我晚上给许叔叔个电话吧。”
他又落了一子,不偏不倚地投入许艾的包围圈。
许艾看了一眼,如他所愿地落子,收割。
“你上次错了一句话。”许艾。
叶负雪抬起头来,虚无的视线望向她,然后笑了。
“我又不是圣人,肯定会错话啊,”他,“要是我哪里错做错了,你直接指出来,我改了便是。”
“我妈妈不是自杀。”许艾。
叶负雪手中的黄棋悬在空中,落不下去了。
“你,自杀者对世间没有牵挂,所以魂体很轻,不会留在世上——但我看到我妈妈的魂体了,”许艾,“我后来仔细想想,你当时的是……‘如果你母亲是自杀’。”
“如果”,“那么”,假设的语气,倒也不能算错。
叶负雪握着棋子的手悬了一会儿,终于落下,准确地封住了许艾拙劣的攻势。
“如果她不是自杀,魂体也还留在世上……那么你能不能把她召唤出来?”许艾问。
“……轮到你下了。”叶负雪。
许艾看了他一眼,随手抓了颗白子,随手放在棋盘上。
“你能不能让我见到妈妈,”她继续道,“我想听她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负雪放下一子,断了许艾的后路。
“可以是可以……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她的魂体可能……”
可能已经支离破碎,残缺不全?
“不了话也行……她就是她,”许艾,“我就想见见妈妈……”
“到你下了。”叶负雪。
许艾抓了一颗棋就放在棋盘上。
“那天我又被丢进一个幻境,是妈妈救我出来的,”许艾,“她还记得我,还能保护我,她没有失去意识……我想见她。”
叶负雪沉默了一会儿,手中虚握着一颗蜜蜡棋子。许艾看着他,又看他杯里的茶水剩了一半,便抬手提起茶壶,为他添了茶。
“……我的能力还没有恢复,”叶负雪终于开口道,“师父这些天一直让我吃肉,所以……”
“我不信,”许艾,“你自己过,肉食根本算不上是你的禁忌——你本来就不喜欢吃肉,这件事对你的能力没有太大影响。”
叶负雪不话了。过了一会儿,他把手中的棋子叩在棋盘上:“收官,你输了。”
“那就再下一局。”许艾。
叶负雪抿着嘴,好像守着一个秘密。片刻后,他叹了口气。
“你妈妈已经去世十几年了,如果是一般的死魂,早就已经离世,或者迷失,”他,“但她还记得你,还能保护你……这就明……”
这就明?
许艾还在等他完这句话,然而叶负雪把棋盘一抹,身子朝后一靠,了个不合时宜的呵欠。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白先生走了进来。
“战况怎么样?”白先生笑着,“我听许姐你在这件事上常被负雪欺负?来来来,我来教你对付他。”完,他转身搬了把椅子,在许艾身边坐下,不由分地为他们分好棋子,仿佛是观战的裁判。
接下去的一个时,白先生教着许艾赢了三局;但除他之外,谁也没在认真下棋。
不对,也许他也是。
……所以刚才叶负雪是发现“白先生”过来了,才迟迟不肯实话?许艾看了看对面的人。
叶负雪握着一枚黄子考虑了一会儿,轻轻叩下:“收官,我赢了。”
这一天的晚饭,还是其乐融融——至少面上是这样。白先生问许艾准备怎么过年,许艾随便吃个团年饭,看看电视,然后就睡觉了。
“过了年就都又长一岁了,”白先生,“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
如果这话是别人问的,许艾也许会(礼貌性地)害羞一下;但她现在都不知道,在白先生的躯体里的到底是谁。
“这还得看许姐愿不愿意了。”叶负雪笑笑。
听起来是句客套话。
许艾朝他一看——没有脸红。她稍微意外了下,正要顺着他,白先生又加了一句:“这倒也是,毕竟我看你们也还不算太了解。”
完他又笑了笑:“年轻人嘛,不急不急。”
然后三人吃完了饭,白先生有事要对叶负雪谈谈,叶负雪便与他一道离开了餐厅。
天色已经黑了,许艾看着两人朝荷塘的方向过去,心里的忧虑和担忧比夜色更深。
她在餐厅门口站了会儿,直到两人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便悄悄出门,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去了。
这宅子虽然大——但也就这么大,有几个能去的地方,她清清楚楚。
许艾在树叶的“沙沙”轻响里藏起脚步声,跟着一路走到荷塘附近。她看到前方的水里绽放出幽暗又不祥的碧绿光芒,有什么巨大的影子在水面下缓缓游动。
她又朝前迈了一步,夜风吹来两人的话声。
“你就准备履行婚约了?”白先生的声音。
“恢复婚约的时候也不跟我一声,万一我能帮着出主意呢?”责怪的语气。
“我以为她不会喜欢我,”叶负雪,“我这种人……”
许艾皱了下眉头。
“不过后来我看你对她也不是太热情,又稍微放心一点了,”白先生,“毕竟万一被她知道了……”
“迟早会知道的吧,”叶负雪,“错在我家——”
树叶“沙沙”一动,把之后的一句话擦掉了。
“你准备自己告诉她?”白先生。
许艾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叶负雪的回答。
“当初把心一横,退婚了就不去管他们了,倒也一了百了,”白先生,“你就是心软。”
“错在我家。”叶负雪又重复了一遍。
“随便你吧。”完这一句,白先生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越来越远。
叶负雪还是站在岸边,朝着幽绿的池水。又一阵夜风吹过,许艾身上一凉,鼻子一痒,差点就要出喷嚏来。
“回屋里去吧,这里冷。”叶负雪。
许艾一愣,这才想起叶负雪过,她在他眼中十分明亮,隔得多远都能看见。
……那只怕是他早就发现了。
“你是黑夜里的明月,”叶负雪,“几道暗云遮蔽不了你的光芒。”
许艾从树后走出来了。
“你们刚才的是什么事?”她问。
叶负雪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你不是我迟早会知道的吗,”许艾,“那你告诉我呀。”
“……我没法亲口。”不算回答的回答。
“那……我要用我的生日礼物了,”许艾,“一次‘有问必答’的机会——你答应过的。”
池水的绿光映在叶负雪的脸上,他的神情有些明暗不定。
“这一次真的不可以,”叶负雪,“……留着下次吧。”
许艾想了想,悄悄用手指着他,简洁明了地:“回答。”
叶负雪一愣,然后轻轻笑了,又摇摇头。
“如果你是想用你的能力逼问我,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能力只对魂体有用,”叶负雪,“并且只能是死魂。”
……许艾想起来了,她使用过能力的对象都是魂体:“朋友”,蜜蜂,荷塘里的怪物,还有……祖奶奶。
“那这件事跟什么有关?”许艾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跟我妈妈有关?”
所以他刚才很不情愿地拒绝了她的要求?
叶负雪叹了口气。
“还是让本人来吧,”他走上前一步,伸手抚上许艾的脸,“然后你来决定,应该怎么处理。”
“给我一件你妈妈的东西。”他。
——果然是这件事。
许艾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在时光盒里找到的那个娃娃。妈妈做给时候的她的,才巴掌大,可以很方便地带着走。
叶负雪接过那个娃娃,摇了摇头。
“这个不行。”
“那就用我吧,”许艾,“就像之前用哥哥做媒介一样,用我来召唤妈妈。”
夜色下,许艾看到叶负雪的眉头猛地一皱。
“不行,你哥哥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叶负雪,“这是很痛苦的。”
“没关系,”许艾,“妈妈会对我,‘痛痛飞走了’。”
妈妈会搂着她,在她耳边用曲儿似的调子,痛痛飞走了。
叶负雪犹豫了一下,又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
“等会儿我可能就没机会没资格做这件事了,”叶负雪,“所以……”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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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51万字 2020-06-10
杨绵绵毕业这天收到了老爸送她的毕业礼物一辆二手汽车于是在同班同学纷纷开公司,进名企,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法学院高材生杨绵绵成了一名光荣的网约车司机只是谁来给她解释一下,为什么她的乘客不是人?作为一个新时代五讲四美好青年,杨绵绵坚信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妖魔鬼怪:瑟瑟发抖……【阅读指南】1.女主外表软萌好欺·真·女汉子2.不恐怖的沙雕灵异故事3.半架空,苏爽向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恐怖 甜文 爽文
其他 70万字 2020-06-10
“恭喜宿主成为**教主,成功激活大魔头系统。” “发布任务:斩杀太安县九世大善人林冲,奖励1000点魔头值!” “狗系统,你做梦,老子绝不会滥杀无辜!!” “任务**,宿主将被雷劈一分钟!” 王动沐浴在雷光中,面带微笑,《雷帝不灭经》更上一层楼。 …… 王动,穿越者,**外门弟子。 奋斗多*,终成**教主。 继位大典,王动坐在教主宝座上。 “有一句话憋在我心里
玄幻 170万字 2020-12-05
本书又名《系统教我扮猪吃虎》――自从十岁那年大病了一场,宋如锦总是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陈姨娘要给你娘使绊子,快把你娘叫回来!”“喂!四姑娘在这盘菜里下了泻药,别吃!”“靖西王世子可不好惹,别说他坏话!”宋如锦觉得这些都是神仙在指点她,一直乖乖照做。后来有一天,神仙突然说:“卧槽,那个不好惹的世子看上你了。”宋如锦:???阅读指南:1、身娇体弱傻白甜vs口嫌体直小哥哥2、架空,勿考据。内容标签
其他 39万字 2020-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