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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没听过吗, 女为悦己者容, 男为悦己者珠。”
——“靠,汪家二真是为了女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谁啊?这么魅力?”
——“以前为了个白语薇,这回是谁啊?”
没有不透风的墙。
夜幕深重, 排排桩桩的枯木虬枝在灯火与暗空的掩映下, 于地面、堡身画上狰狞错叠的黑影, 两个在灌木丛边抽烟的男人正吞云吐雾地交流。
抽烟男人旁边的石凳上猫坐了个女人, 身子娇, 嗓音尖细, “我上次听我朋友,他清明那会在美国呆了半个月, 家里出事都不肯回来, 据就是跟那个女的在一起。”
陆淮修面无表情地疾步向前,踏至台阶脚步猛地一滞, 又摇了摇头。
只是再抬脚, 若有千斤重。
***
景湾山庄“城堡”今日名流云集, 较前阵鼎山塔园只请名媛商客的慈善拍卖盛大数倍,空旷的宽路左右两旁停满保姆车, 一片黑色在路灯下锃亮。
王是个八卦人士,抓着手机聚精会神刷着今日的到场明星, 头刚探出窗外想找女神的商务车,思量有没有可能等会去一睹真人,就见陆淮修行尸走肉一样走了过来。
他赶紧开车门,回头看了眼后面, 问,“太太呢?”
陆淮修没进食,冷风一吹陡然哆嗦,胸口泛了股恶心。他扶住车门干呕,空无一物,上了车,他指尖紧紧抠进座椅真皮,下颌无意识地咬紧,大脑一片空白。
王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待空气静止半晌,他心翼翼地开口,“回家吗?”
后座一声冷哼。
他不敢出气,坐在驾驶座屏住呼吸,也不知过了多久,后面跟去了半条命似的,气若游丝地了句,“走吧。”
王赶紧开,开的挺快,半路陆淮修喊停,又赶紧在高架桥边放他下了车。
陆淮修凭着本能,踉跄着找到支点,扶着栏杆干呕。
由于自己被喝止不用跟下去,王只能扒着车窗担忧老板状态。
陆淮修在呼啸的寒风里立了一会,片片风刀毫不留情地扇在面上,无孔不入地蹿入毛衣,可再冷都不及方才实实的那一幕。
城堡的落地窗内,窗帘半掩,男女|交|缠的身体像千万条混着凉气的巨蟒将陆淮修缚住,他被窒息感匝在原地无法离开,十指因愤怒而充血,攥紧成拳头。
他没有进去。他不想看到她撕下面具后丑陋的慌张和愧疚,不想看到她的唇瓣沾着他人的腥甜。
是不是人在一起久了就会相似,那幕的恶心让他无法停止呕吐,像她心情极差时的身体反应一样。
陆淮修明明惯见奇情烂事,可才发现这事落在自己身上是如此令人作呕。最令人作呕的是,他以为就算白语薇没有那么爱他,可好歹他有她想要依附的东西。没想到婚姻这张道德的网根本捆不住一个“荡/妇”。
他无法想象,陆翰林是如何忍受王珍妮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即便身为儿子都无法看着母亲出轨的证据无动于衷,他的父亲是怎么可以“包容”她的?难道他也要如法炮制地“包容”白语薇?
又是一阵呕意。
陆淮修撑着脱漆的斑驳栏杆弯下腰,这次出来了点胃液,他没有准备,吐在了皮鞋尖上。
桥上亮如白昼的灯光将透明的黏液照的反光。
这么恶心的东西坠上灯光竟也不赖。呵。
王怕陆淮修有事,站在台阶下盯着,老板情绪不好他知道,可也不是他能劝的。他心中焦急,思索了会,拿起手机给白语薇电话。
陆淮修吐完面如枯槁,将脏了的鞋脱去,赤足走向车子。他瞥了眼王,“在给谁电话?”
“......”王赶紧给他开车门,扫了眼陆淮修的面色,“给太太。”他见陆淮修似又不欲话,正要关门,听见他问,“那通了吗?”
“没。”晚宴应该很吵,可能没听到。
车子开过高架桥,夜已不若来时斑斓,霓虹在九点多的夜里渐渐灭去最盛时候的光。
陆淮修突然想到了赵霓霏。她第一次化疗前要出来看夜景,他没心思却只能陪着。由于心不在焉,她有些不爽,低声抱怨他,“你都没看过S市的夜景,我特意带你来看,你却不看。”她包着口罩,一双狭长的眼睛在没了装点的那刻一点都不美。
他脑海中翻滚了很久,终于找出了一句适用的话,“以后我们可以看一辈子。”
他不记得那天夜景是在哪里看的,但后来赵霓霏,那一刻是她第一次庆幸自己病了,还是绝症。
窗外的霓虹断断续续,在车厢内明明灭灭。
陆淮修灌了口矿泉水,清嗓沉声道,“给家里去个电话,把刚刚的东西都准备起来,白语薇爱吃的牛排也煎一下。”
“太太几点回去,现在煎吗?”
陆淮修微眯双眼,口气毋庸置疑,“立刻!”
王眉毛拧动,没由来的背脊一阵凉,陆先生这几句话的时候字正腔圆的,好严肃。
***
“城堡”一楼展厅充盈着暗魅的紫,浓郁的ce混杂着发香、体香变异成不知名的诡香,蹿缩在空气中。
白语薇被Serge助理找到时刚刚痛哭完,她见有人迎面而来赶忙撇过头去,往暗光处躲了躲,她此刻整张脸肿胀到无法见人。都道美人哭时梨花带雨,她哭一会上眼皮与鼻头会呈现出桃花粉,看起来不美,像个眼影腮红上到过度的丑。
由于闪避和情绪,Serge助理了两遍白语薇才听清楚,由于上次合作愉快,反响很好,邀请她等会与Serge面谈。
白语薇接过Serge助理递来的纸巾,抑制犹在颤抖的身躯,点点头。
对方又凑近问了一遍,“可以吗?”她又点了点头。
对方叹气,重新抽了纸巾沾沾她的泪水,“我问的是你,还好吗?”
白语薇跌坐在休息区的圆盘沙发上,坚定地挤出微笑,认真道,“我很好,谢谢你。”
汪致霆冷水泼了半天面,左脸还是烫的不行。Elsa被放进来后给他带了冰袋,她也不敢问什么,就拿眼量他。
冰袋在脸上敷了会,他照了照镜子,“还成吗?”
Elsa没敢话,这应该不止抽了一下吧,高高隆起的颊部都挤着眼睛了。她一点求知欲都没有,答案就在脸上,敢抽汪家二脸的这世界就没有第三个人。
汪致霆左右又看了下,操,真他妈的狠。
一楼展厅里,白语薇问了好几个人,终于确认后厨的位置,她走进去也不再遮掩红肿的脸,礼貌道,“你好,请问有冰块吗?”
几人意外,齐刷刷看向她。
***
仰起头,炽光在眼皮刺剌剌的,白语薇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将脸埋入冰水。
无数道冰刀刺入面孔,毛孔生生被凿开了似的,她感觉到腹猛抽了一下,心跟着一颤,刺骨的冰水里又溢出了两滴滚烫的泪。
她死扣住不锈钢水池的边沿,生生憋了30秒,才放自己出来。
她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情绪化。可再次迎上炽光时,一串泪珠还是不受控地落了下来。
白语薇再次崩溃,蹲坐地上捂脸嚎啕,自从过了吃糖的年纪,她再也没有这样放声哭过了。
正在准备甜点和饮料的几人面面相觑,一位糕点师擦了擦手,犹豫地走近她,“......陆太太,您还好吗?”
白语薇猛然被“陆太太”这三个点了穴,抽搐的身体静止,她赶紧抹去尚未冷却的热泪,哑声了句“没事”,再次将脸埋进冰块水里。
——“你的生平事迹,你的恋爱历史,你的私家照片,我都寄了他一份。”
——“有些东西,我都不敢看第二次。”
——“你猜,陆淮修看了没?”
——“你别抖!我之所以任你结婚,是赌他受不了,他装不在乎能装几年。”
——“你觉得他没看?你觉得他不在乎?他大度?我他妈可告诉你白语薇,我寄给他之后,那几天他一次都没去找过你,最后是你去公司找的他。我以为你会知道,或者结不成婚,但没想到你不知道,而婚期还提前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当然可笑。她清楚记得那次怎么也联系不上陆淮修。
她并不是多么主动的人,可未婚夫失联好几日,她急了,冲去他的公寓、他的公司寻他。
她记得见到他时,他胡子拉碴,西装皱的不成模样,隐隐还有酒气,他抱歉地拥抱她,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公司最近好忙。”
“忙得电话都不接?”
“颠倒了日夜,醒来怕扰你休息,没想到都几天了。”他不好意思地揉揉她的耳垂,一击便软化了她所有的郁郁。
她倒带回放,再倒带,再回放,表情和语气没有任何不妥。
——“所以啊,白语薇,秦邈的事就是他伪君子的证据。给的那份资料,我隐去了我的部分......别瞪我,我和你的东西从来都是私人保存,他不配看......操,你他妈又脸......我告诉你,白语薇,这个伪君子心眼比我坏多了,秦邈收到的那份录音和我以前发给琴行的不是同一份。这份经过剪辑让替考的事情更加清晰,之前还比较琐碎,指向性很含糊。这么多年过去了,秦邈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过什么,我找出来对比,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让秦邈害怕。这不,他害怕地都想逃,想这辈子离你远远的,你陆淮修的目的达成了吗?”
——“你觉得,除了陆淮修还有别人吗?可能吗?反正我没!操......白语薇这他妈脸都破了吧!”
第三次浸入,眼睑上的粉红终于消退,人也彻底冷静了下来。白语薇的手包里只有粉底和口红,她略去底妆,炮制美国的素颜红唇,将半挽起的长发散下。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好丑。
***
陆园还是离开时的样子,可回来的陆淮修已不若出门时欣喜,动作都慢半拍。
他下车时王特意扶了一下,看着陆淮修骨节分明的双足,“真巧,上回也是圣诞,太太的鞋也没了。”
陆淮修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怎么回事?”又马上摇头,“算了,不想听。”他咽下再次汹涌的不适,快步走进陆园主楼。
汪致霆领带遮脸终于找到白语薇时,她撩开长发,微微侧颈,好让Serge给她喷耳后的香水。
细密的雾珠携沁凉洒上细白的皮肤,引得她缩肩轻笑。汪致霆遥遥看着,松了口气,暗骂自己乱操心。
刚刚她失控崩溃的模样将他吓坏,滑的跟泥鳅似的怎么抱都抱不住,那架势差点让人以为她要寻短见了。
再次见到生机蓬勃的她,汪致霆只能感慨,能看见最失控最狼狈的白语薇也算一种荣幸。想必这样一副面孔,她连陆淮修都不会展示。
白语薇和汪致霆本质上是一类人,属性在天使与恶魔之间切换。不过,在感情上,他们无疑是撒旦,自私自利,随时移情,道德感低微,享乐时纵情,翻脸时无情,到了某个节点又随时可以将那些前尘一笔勾销,汪致霆为销魂,白语薇为门面。
汪致霆向她敬酒时,她的微笑无懈可击,接过香槟,她迟疑数秒仰头灌下。
汪致霆夸赞道,“白姐果然海量。”
白语薇将乌发甩向肩后,露出大片细腻的肌肤,“一杯香槟而已。”她搁下空杯,不再看他。
她望着仍在排队拍照的香水塔,待Serge转头与旁人交流,眸色骤冷,语气生硬道,“还有,叫我陆太太。”
汪致霆管不得她生不生气,一把拽住她纤细的手腕,不放心道,“你要我不再找你,可以。但是我一直开机,你要是......有什么事,如果......反正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陆淮修转身那刻的拳头他是记得的,以为他要冲进来了干架了,结果自己先挨了白语薇的揍。
见过王馨然的伤,汪致霆联想到陆淮修有动手的可能。有些男人看着专一,其实控制欲比他这种滥情的人可怕数倍,能按捺多年不忿,卧薪尝美人,一次便精准击中敌方痛处,他自愧不如。
汪致霆扫了眼白语薇柔媚的侧脸,咽了咽口水,生怕这张祸水脸被毁了。
白语薇不想同他再一句话,用力地甩开交握的手。
***
香水塔旁,宋茗心在白语薇转头前慌忙收起手机,见她没往这处来,长舒一口气。
白语薇以前一直有汪致霆护着,很多不好的东西都不会流出。就算当年绯闻漫天,她随口一句捕风捉影便可略去。
宋茗心曾将白语薇与某外籍设计师热吻图匿名传给某杂志,本以为会炸开花,却不想石沉大海。她不甘心,为什么白语薇总这么好运,群星云集的今日多少名媛明星模特精心扮,怎么就她能不费吹灰占据头条呢。
宋茗心不知这次是否有汪致霆的推力,也不知上一季的香水Devil他贴力多少,但对于国际品牌来,宣传大使用全新素人,不可能没有利益操作。
她希望是陆淮修,可他当时对于白语薇辗转国内外拍摄是有怨言的,曾对媒体感叹过太太最近好辛苦,他的愿望是可以养太太,为此还上了头条。
那么只能是汪致霆。
有个完美丈夫,还有个无私情人。她白语薇哪里开的他妈的挂?
她真的很期待,陆淮修知道汪致霆和他老婆搞一块是什么模样,也期待白语薇被扯破最后一层遮羞布敞在媒体面前,又是何等狼狈。
今日任何一个在场的女人获得瞩目都没有白语薇叫她如此妒火焚烧。没有哪个漂亮女人想被另一个漂亮女人永远压一头,没了天日一样。
白语薇不能一直幸运,她抢去的是她宋茗心的光。
***
张廷富在车上大梦一场,九点半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整个人警惕起来,只是等了一个多时白语薇才出来,弦又松了下去。
他仔细量了下白语薇,双颊晕红,樱唇含笑,没有穿外套,可也不冷的样子。
他开车门,恭谨地问了句,“陆太太,今天晚宴开心吗?”
白语薇扑哧一声,颤笑起来,开心吗?这个老张可真好笑,哪有人这么问的。她咽下喉头的腥甜和眼眶的酸泛,一脸灿烂地冲他,“没看新闻吗?”
“看了看了,手机上全是您!刚刚我老婆还问真人是不是也这么好看,我真人比照片和动图还要好看。”他又确认了一眼,回到驾驶座。
白语薇空落落的,没有安全感,索性踢了鞋子抱住双膝,望向车外的移动的景致。她双目无神地问,“老张,我们这是去哪?”
“回......回陆园啊?”他看了眼后视镜,“难道不是吗?”
“找间清酒吧吧,我想一个人喝点酒。”她伸手抚向腹,将脸埋进腿|缝。这一晚的眼泪真的太多了,多的她真要以为自己是水做的了。
景湾山庄一路往西会经过瓣花街,那是她时候住的地方,这里一段老旧一段摩登。老张停在摩登的那片,她指挥他往回开,“我记得这里有一家老酒吧的,不知道还在不在。”
在。叫老船长酒吧。
白语薇进去还下意识地低头挡脸,却不想人家老板娘对她完全没兴趣,朝她爽快喊了声,“酒单在桌上,自己看。”
她点了三杯酒,名字很简单,是一个系列——一杯醉,两杯醉,三杯醉。
没有气泡,入口微苦,不知道让陆淮修来品,这个酒算什么档次。
想到陆淮修,她再次咬住下唇,抑制失控的情绪。
道德不是一个统一的内心标尺,它有感受器,面对镜头、面对人群,道德总是很高,能出很多很伟大很正确的话,能用严厉的语气去指责别人,可寂寞的时候,痛苦的时候,又或是灌了酒精的时候,一点点诱惑便能落进尘埃。而她白语薇从来就不存在这个东西,人前人后,都没有。
她因过度发狠,口腔内的唇肉被咬的乱七八糟,凹凸不平。
可她全不在乎。
她一遍一遍地骂自己,将自己痛扁。
是的。她能出轨,能原谅自己的丈夫要和别人合葬,能在得知自己的丈夫曾经不想娶她后还可以微笑示人,迎接各路闪光灯,那么……她也能在收到D牌一个月后的面试通知时,亲手杀死自己的孩。
她没有那个东西,没有德,没有爱。
她不会受伤。
白语薇喝到第二杯的时候,手毫不颤抖地将电话拨了出去,对方似是要睡了,听她坚定的口气以为很急,赶忙,“陆太太,我马上去,你坚持一会。”
她捂嘴偷偷笑,像是恶作剧得逞了,可没笑一会眼眶又热了,她赶紧深呼吸,将酒杯口再次磕进嘴里。
第三杯酒她喝了两口便起身,拖着声线喊到,“结账~”有点像犯懒的陆淮修。
“今天圣诞活动,免费。”老板娘没抬头。
白语薇摇晃着身子,笑问,“每年都有吗?”
“嗯,每年都有。”
“那好,明年我还来。”
张廷富在白语薇喝酒的时候眯了一觉,在她去医院的时候又一番酣睡,开车送她到陆园后他将车停在门口,没有离开。
汪总今晚别走,可能有事。能有什么事?这位太太难道又要出去?他搞不懂,反正停好车再睡一觉咯。
***
黑黢黢的陆园点灯未亮,地灯树灯庭院灯都歇了灯火。视线所及是拔地而起的森堡,棱尖直插云霄,巍峨非常。
羊肠道尽头,两个天使相互依偎,两侧法国梧桐夹道欢迎,看着甚是眼熟,像是求婚那天,像是婚礼那天,也像是他们最后相爱的那天。
白语薇喝的半醉,杏眼迷蒙双颊泛红,高跟在下车时跑丢了一只,脚下步子摇摇晃晃,一脚高一脚低有趣得紧。
她食指勾着贝母包包带,一圈一圈地转动,心情好似悠哉。她嘴角持续带着笑,努力用最开心最好看的样子与这个并不相熟的生命度过最后的十几个时。
靠近主楼,她觉得有点奇怪,明明灯光都歇了,怎么感觉比平日亮堂呢,她又往后倒退了几步,呵,原来是那颗夜明珠被点亮了。Alice她们也是够无聊的。
进门后,白语薇踹掉最后一只鞋,突然感觉怪怪的言言,早已被寒风吹到没有知觉的脊背没由来的蹿起一阵鸡皮疙瘩。
她眯眼扫了一圈,登时心跳大震。
客厅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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