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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如果你不是我的生母,(1 / 1)



《深井冰太爱我了怎么办?》转载请注明来源:晨曦小说(www.chenxixsw.com)

“嗯……夫人现在腹中的胎儿还不大, 考虑到夫人目前体弱,老身可以配副滑胎药将它掺入滋补汤内,分几次慢慢滑胎, 这样夫人的体质慢慢也养好了, 到时候流产也不会太损耗身体。”那大夫慌忙间转了转眼珠, 想出了这个目前最可行的方法。

“行, 你去准备。”慕澄居高临下道,“夫人若是能安全滑胎, 本官重重有赏。”

“是……”

他又回到了屋内,见她还是一副虚弱又闷闷不乐的模样,想了想道,“大夫已经去给你准备补药了,喝了药, 再好好吃些东西,先养好身体再。”

“……”

“你先养好身子, 其他的事情,我们还可以再谈。”他松口道。

慕君闻言望向了他的脸,“真的?”

“嗯。”他淡淡地轻嗯了一声。

“好吧,只要你能对我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那我也不会一心求死。”她有些心动道, 但神情依然倨傲。

她并非顽固不化之人,本来寻死就是万念俱灰的情况下不得已才做出的选择,如果慕澄能够与她有商有量,她自然是要把握住离开的机会。

慕澄眸光有几分厌倦与不耐, 但依旧不动声色, 只是静静等待着药熬好送来。

等大夫将药送来后,他端了那汤, 用勺子又仔细地搅了搅,混匀。

来到床前,他将她扶起,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慕君有些厌恶道,“我自己来就行。”

“你现在很虚弱,连坐都坐不稳了,还是让我来喂你喝吧?”

“……”

“偶尔依靠我一下,有那么难吗?更何况是无奈之举,等你养好了身体,再与我任性置气也不迟。”他又耐下性子劝她。

“……那好吧。”

她想了想,即便是厌恶他,最终也还是松了口。

“嗯。”

他微笑着轻应了声,然后便盛了一勺汤药,凑到唇上吹了吹,然后才心地喂进了她的口里。

她刚喝了一口,便皱眉道,“这滋补汤怎么这么甜?”

慕澄想许是那大夫为了掩盖住滑胎药的味道,所以才加了些糖,以免会被她发觉到补汤不对劲。

“许是大夫配的这滋补汤苦了些,怕你喝不习惯,所以才会添了些糖,给你去去苦味。”他找了个理由,给她解释道。

慕君脸上虽然不悦,但也还是又忍耐着喝了几口。

但还未喝半碗,便再也忍受不住了。

她忍不住地恶心反胃,以往不觉得有什么喝不下去的甜味,如今却是感觉比喝苦药还要难以入口。

她将头伸到了床沿边,但是却只是干呕出一些苦水,吐到了地上。

慕澄关心地给她轻拍着后背,有些心疼道,“慕君,再忍耐一下,喝上几天的汤药,你便不会如此难受了。”

她慢慢停下了呕吐,胸口喘息渐渐平复,原本不太清醒的头脑,在听了他的话后,不免生出了一丝怀疑。

本来……她这莫名其妙的恶心呕吐,就十分奇怪。

“……”

她又直起了身子,回过头,望着他的目光狐疑而又十分戒备。

“你长时间没吃点东西,突然喝甜汤会反胃也是很正常的。”他面不改色地对她温和一笑,口吻诱哄道,“来,再多喝几口就没事了。”

看着那勺凑到唇边的汤,她推拒道,“我虽饿了许久,但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恶心的感觉,以前在家时,我也很爱吃甜食。”

“……”

慕澄没有话,脸上有几分阴暗,手举的那勺汤药,因为压抑的情绪,微微地撒出了一些来,落到了被上。

慕君见他的神情,心里更是警惕了几分,但却还是又对他轻轻一笑道,“慕澄,我实在是喝不惯大夫的这药,不然就别喝了吧?我答应你,好好吃饭,现在我想喝点清淡的白粥了,你能不能让人给我做点粥喝?”

慕澄直接将那勺药又倒入了碗中,然后又将勺子放到了床边的案上。

“慕君,听我的话,这药你一定要喝,唯有这样你才会更好。”

他竟直接将碗口凑到她唇上,不顾她的意愿想要强行让她喝下。

“不过连喝几日而已,多喝几次,你的身体也便好了。”他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压抑偏执的目光有一丝癫狂的病态,让人望而生畏。

“我不喝!”她挣扎着,直接将那碗药翻在地,刺耳的声响惊得心底更是又几分了害怕。

现在,他如恶狼般阴狠的目光,才是真的可怕。

她鼓足了勇气,直视了他道,“我了,我不想喝。”

即便因为心底的惊恐,话语都带了几分颤抖,但她也还是直接与他挑明道,“我答应你,好好活着,我现在就下床去吃饭,你不要再强迫我了。”

现在她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自己怀了子攸的孩子。

她……她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心里虽然恐惧,但她还是很快地爬下了床,去到之前那些凉了的饭菜前坐下,手抖着拿起了筷子,直接将一口菜填入口中吞咽下去。

她吃得着急,又有几分艰难,但她还是目光坚定地吃着,长时间的空腹,让她感觉口腹十分不适,忍不住又有些反胃想吐,于是直接抓起了一旁的茶壶,直接将冷茶灌了下去。

激得肠胃发寒,但好歹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被冷茶凉的,她感觉浑身都在发抖,脑中也十分混乱,但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要吃东西,要好好吃饭。

她现在就是在一心一意地往嘴里填东西,咽不下去,就直接拿冷水冲灌。

慕澄终于看不下去,上前去一把将她从桌前扯了起来,“别吃了!你这凄惨的样子是要做给谁看?”

扯动间桌上的盘筷被扫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凄厉的刺耳声响。

“既然你发现了,那我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别想给我戴绿帽子,我绝对不会允许那个孽种来到这个世上!”他攥了她的一只手,恶狠狠道,“你不是要喝粥吗?好啊,我这就让人给你做!”

“去把滋补汤,换成白粥做一份过来。”他望了一旁站着的那大夫一眼,冷声吩咐道。

“哦,对了。”他突然又想起了些什么,又冷笑道,“夫人不喜欢喝甜的,这一次就不用再放糖了。”

“快去,如何做的滋补汤,便如何做白粥,做好后直接端来,我要尽快见到!”

他一甩袖口,冷眉对那大夫道,那大夫听了吩咐,便立刻诚惶诚恐地去准备了。

“慕澄,你当真如此心狠吗?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

她哭了,眼泪顿时止不住地流,来到柏堂这些时日,她的内心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惶恐绝望。

她并非贞洁烈女,也怕死,怕痛,她更想跟孩子一起好好活着,可是被逼到如今这种地步,她真是感到生不如死。

她不能想象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却无力阻止,该是如何绝望的心境。

这是子攸唯一的血脉,代表着她全部的爱情,让她如何能割舍这个生命?

这个可爱的孩子,尚还如此脆弱,却要在懵懂不知的情况下流逝,他甚至都还未真正来到这个世间,亲眼看看这个世界。

如果她的孩子死了,她便真的不想活了。

“哼!”

他一甩手,她便又瘫坐到了凳上。

看着他刀削般冷峻的侧脸,她知道他这是铁了心要她的孩子死了。

她停止了哭泣,也不再求他,只是目光空洞地坐在那儿,与他一同等待着那药端来。

终于,那粥被送了进来。

“大人,粥好了。”那大夫弯着腰身恭敬道。

他回身,亲自取了托盘上的碗。

“依大人的吩咐,这粥没有放糖,只不过这样的话,味道肯定不会好,夫人的话……”那大夫又有些犹豫道,面上略有些忧虑。

“人准备了糖,若是夫人实在难以下咽,大人可再另作选择。”

慕澄叹了一声气,松口道,“罢了,你现在就酌量添些糖吧。”

“是。”

那大夫很快便在碗里加了些糖,慕澄亲自搅匀了后,转身算给她强行灌下。

可是回身一看,她不知何时已经捡起了一块瓷片,然后便在他震惊的目光下,坚决地划向了手腕。

血迅速地流了出来,红得刺目,如一朵极致妖娆的生命之花,短暂而又绚烂地绽放。

那颜色,渐渐迷醉了她的眼,她感觉眼前的红慢慢又笼了白光,劈天盖地蔓延的亮白,如此耀眼,却又如此纯净。

“慕君!”……

耳边有人极力地呼唤她,急切而悲怆,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遥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她闭上了眼睛,心中竟是无比得宁静。

终于解脱了……这一生……

她不知自己这次又昏睡了多久。

再醒来时,已经是夜间。

“慕君,你醒了!”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透着失而复得的欣喜。

她没去看那人一眼,只是呆呆地望着床顶上空。

“我没有死吗?”

“嗯。”他竟然有些哽咽。

“我的孩子呢?”她本能地又抚上了自己的腹,轻声问他。

“孩子也平安无事。”他略有几分冷漠道,“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孩子会出事吗?”

“……”

“若是你这次真的死了,那孩子不是一样都得死?”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那时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一定要杀死我的孩子的。”她只是淡淡地冷静道,“即便我保护不了我的孩子,我也一定会陪他一起死。”

慕澄突然站起,冷冷地望着她,目光有些怨毒。

“你赢了,这个孩子我可以让他继续活下来。”他看了她片刻,咬牙道,“所以,你也别再想着怎么去死了。”

慕君听了他的话,转过了脸去看他。

只见他目光怨恨,眼睛也有些红,有晶莹从脸上滚落下来。

他居然流泪了。

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也会有哭的时候……真是一点都不像他了。

更何况,该哭的人怎么都不该是他。

她心里有些苦涩,有喜悦,同时又有一股莫名的悲哀,但是眼泪却再也流淌不下来。

毕竟,这几天里她已经流了太多的泪,比她活得这十几年的都要多,几乎已经耗干了她所有的泪水。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她背过了身去,淡淡道。

“待会儿会有人给你送来清粥菜,多少吃一点。”他平复了下心情,又冷静道,“哪怕是为了你的孩子,都要尽快养好身子。”

“嗯。”

“……我要走了。”

“……”

“邙关战事吃紧,我这一去,不会再轻易回来烦你了,你大可以放心,安心留在这儿养胎。”

她抓紧了手中的被子,依旧没有开口话。

他回身,背对她又最后道,“你好好保重。”

话落,便目光坚毅地离开了房间,再也没有回头……

静静呆了许久,她才又抚摸着腹,脸上露出了安详宁静的笑容。

“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健康长大。”

娘亲爱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眼下腹中的这个孩子,便是她好好活着的所有勇气与希望,他是她的寄托,是她如今唯一陪伴在身边的亲人。

以后,就只有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了……

她淡淡地想着,心里虽然有安宁的喜悦,但却依然会有淡淡的遗憾。

但不管怎样,为了她的孩子,她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跟孩子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夫人,该用膳了。”

伴随着几下敲门声,门外有恭敬的女声响起,紧接着有几个侍女进来,放下了一些吃的食物与粥汤。

然后她们便弯身行了礼,紧接着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她掀了被子,有些虚弱地来到了餐桌前坐下,细细嚼着,好好吃起了东西。

为了宝宝的健康,她一定要尽快养好身体才行。

不管前路是否艰难,她都要与孩子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勇敢地生活下去……

晋宫内,冯润莲有些犹豫,但最终她还是推开了殿门。

如往常般,他还是下了朝,便时时对着她的骨灰发呆。

他取了她的部分骨灰,装在了一个水晶瓶里,每每望着那灰白的粉末,他便会忆起曾经与她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时光。

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的心里,即便能抓住的,只剩一把骨灰。

突如其来的阳光,充斥满昏暗的宫殿,他神色未动,只是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攸儿,你都已经颓废了许久了,是时候该振作起来了。”冯润莲叹息一声,缓缓道。

“母后笑了,孩儿可没有一天耽误过国事。”萧子攸转头看向她,“就连她死了,我都处理得很好,不是吗?”

“攸儿,那只是意外,谁知道伽音寺会突然起火,一切都是命。”冯润莲目光有几分闪躲,只是淡淡地开解他道。

“意外?”萧子攸笑了,“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想必母后的心里比谁都更清楚。”

“攸儿,我知道你对母后心里有成见,但是眼下,重新立后才是最紧要的事情。”她叹息道,“你既然编造了因由废了她,重新空出了皇后的位置,想必也是有再立后娶妻的算吧?”

“你如果不喜欢婉清,冯家还有许多貌美的女孩让你选择,何苦放着自家人不要,从外人那儿选择妻子呢?”

“慕君去世还没过多久,母后便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冯家人送进后宫了吗?”萧子攸将她的骨灰放下,起身走向了她,“即便孩儿不追究,母后便已经忘记了自己做过的事情了吗?”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双眼睛冷厉得骇人。

“攸儿你在什么?母后不明白。”她故作镇定,用平常的口吻缓缓道。

“伽音寺是皇家寺院,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地燃起了大火?”他又逼近了她两步,冷冷道,“如果不是意外,谁又有能力在那种森严的地方对慕君下毒手?”

“别慕氏早已经离开晋国,目前又在邙山一带苦战,就是他们还在,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在伽音寺对一朝皇后下手。”他轻柔地吐出了话语,“母后,孩儿没记错的话,当初可是你执意要让慕君去寺庙修行祈福的。”

“慕君死了,对谁最有利?她才刚死没多久,你便按捺不住要朕立后了,你还敢不是你害死了慕君!”他声声质问,满面气愤道。

冯润莲与他对视片刻,原本顽抗的脸上,慢慢又柔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攸儿,不管你怎么想我,母后自认为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那个女人走了,其实对你我,对朝廷都好。”

“母后知道你难过,但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你也是时候该走出来了。”她一脸认真道,面上难得有几分真挚的情感表露出来。

虽然她不喜欢李慕君,但也并非恨毒了她,本意上她也并非想要至她于死地,所以才会与慕澄联手,也放了她一条性命。

只要她别再回来,别再出现在子攸的眼前迷惑他的心神,阻碍婉清成为新的皇后,她也不会对她下杀手。

不过不管怎样,是她拆散了他们夫妻,子攸会怨她也十分正常,但只要他能死心,就算要被他误会成杀人凶手,那她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她是不会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只要他们缘尽,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忍受怎样的心理折磨,她都可以忍受。

她要将冯家女儿送上皇后的宝座,这样才能保住冯氏,使冯家永远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呵,母后或许错算盘了,我当时之所以会隐瞒事情的真相,废后休妻,只不过是为了朝局稳定,才不得已做出了这种选择,我正是因为清楚你的心思,所以才会空出皇后的位置,让其他朝臣牵制你冯家在后宫的势力。”

“想要做皇后的臣女可不止冯家的女儿,我并非想要立后,才会废了慕君的后位,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朕不想立后,所以才会空留出这个位置来迷惑你们的眼。”他望着她冷笑一声,又道,“当然冯家如果足够厉害,可以尽管与众臣子争一争,斗一斗,我倒想看看最后的赢家是谁,配不配做朕最后的对手。”

“攸儿,你何必这样?不管是冯家,还是旁人,两败俱伤的结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冯润莲见他执迷不悟,不免有些心累道。

“朕的皇位,从来都不是要靠女人来巩固的,既然没有再立后的心思,谁输谁赢与朕又有什么影响?两败俱伤的结果,只会令朕欣喜,因为那是除去了一个又一个心怀不轨的奸佞之辈!”

他眸里饱含恨意,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望着她的脸压抑道,“如果你不是我的生母,朕真的很想杀了你,为君儿报仇。”

“攸儿……”闻言冯润莲脸上滑落下泪来,她定定地看着他的眼,发现里面只有无尽的恨意,得知了这个结果,无疑只会令她更心痛。

“是朕对不起她,朕害了她,朕不该疏忽大意,但朕确实没有想到,朕的母亲,会狠心到杀害我的妻子。”他不再去看她的脸,想了想又轻笑出声,“不,是朕太蠢,始终还对你抱有一丝期待,其实你一直便是那么恶毒,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时候,不惜以死逼迫朕就范,朕记得当时,朕的手都是颤抖的。”

“你连对自己都能下得去狠手,又怎么会对旁人生出一丝恻隐之心?是朕太爱做梦,还幻想着你能做一个好母亲,期待你能善待慕君。”萧子攸脸上笑出了一丝眼泪,“是朕害了慕君,朕已经不配做她的丈夫了,没有了那个身份的束缚,脱离了这个肮脏的皇宫,她的灵魂只会更加宁静,往生极乐。”

“这样也好,也好……”他不禁喃喃道,看起来有一丝失魂落魄。

“攸儿,母后是爱你的。”她不禁又哭诉道。

“你住口!”萧子攸突然便又勃然大怒,抓起了她的一只手,红着眼睛愤怒道,“朕不会再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了。”

“攸儿……”

“因为朝政的关系朕才不得不隐瞒真相,但朕虽然不追究慕君的死因,但那不代表朕会让她冤死,不为她讨回一个公道。”他望着她满面惊恐的容颜,阴狠道,“你是朕的母亲,朕不会对你痛下杀手,但你最好好自为之,让你的那两个兄弟安分一些,不然被朕抓住把柄,落到了朕的手上,朕一定会将你们冯氏连根拔起。”

他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她险些踉跄倒地。

“朕到做到,不要以为我仅仅只是在吓唬你。”

他回身,又往幽暗的殿内走了几步,背影有些萧索孤寂,带着凄凉的悲怆感。

来到了那副画前,画上的红衣女子风华绝代。

她穿红衣很美,比大婚那日还要美,这也是他为她作的最美丽的一幅画。

当时约定要一起再出门游玩,明明还恍若昨日,如今却只能睹物思人。

黄粱一梦终成空。

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画上的眉眼,面上是掩不住的悲伤。

“你走吧,朕不愿再见你。”他淡淡吐出话语,不带丝毫的感情,与身后那女人道。

“攸儿,抛开别的不,婉清她是真的很喜欢你,此事真的没有再回旋的余地吗?”

“滚!”

他随手抓起一只瓷瓶,朝她扔了过去。

那瓷瓶堪堪从她侧脸擦过,然后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破碎了一地。

刺耳的声响,让她这才真的惧怕起来,看着面前那张俊美清秀的面孔,他望向她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敌人般,怨毒得恨不得对她抽筋剥骨,深深的恐惧之后,她心里则是感觉无尽的悲哀。

“好,母后这就走,攸儿不要再生气了。”她擦了擦眼中的泪,只道,“母后离开便是。”

话落便转身离开,背影带了几分失落。

萧子攸气极,他大口地喘着气,目视着她离开的身影,心里不出是痛快还是难受。

极致的愤怒过后,却是永无止境的痛,他瘫坐到了地上,无助地抱着膝盖,只能任由悲伤蔓延。

将脸埋在了膝上,晶莹渐渐洇湿了洁白的衣料,宽广的殿中,他只能躲藏在这片阴暗处,偷偷流露出自己的一丝脆弱。

……

几日后,冯润莲的两个兄长,景阳侯冯温谨及广安侯冯温慎,便在得到风声后第一时间来了宫里。

御花园内,对于两位哥哥的一再询问,冯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哥哥啊,我不是都已经了吗?这事儿再等等,攸儿他现在非常敌视冯家,无论我什么他都不会娶冯家女儿的。”

“可是我们冯家自慕欢北去后,便大不如前,以前还能仰仗妹妹你和慕欢的关系,独树一帜,但现在皇上他对冯家是越来越步步紧逼,我们也是快要难以立足了呀!再这样下去,我跟慎弟手上的权利,可就要被他一步步吞噬干净了啊!”冯温谨有些着急道。

“哥哥,哪有那么严重?你再怎么都是攸儿的亲舅舅,你只要收敛一些,安分一点,改改你那贪污受贿的毛病,别总是见钱眼开,一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就不管事情严不严重,全部照单全收,他便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对于自家哥哥的题大做,一惊一乍,她已经司空见惯,她这个哥哥别的不行,但唯独在敛财与杞人忧天方面,神经总是要比旁人敏感几分。

“他抓不到你的把柄,又有什么理由针对你?最关键的还是要看你们怎么做!总不能全部都仰仗我!你们也知道的,我也就是掌掌后宫还行,对于前朝,离了慕欢我根本就出不了多大的力,把李慕君这个障碍清除已经很不容易了,攸儿并不是傻子,他不动声色,并不代表他想不到那场大火与冯家有关系,他现在已经很敌视我了,任凭我再对他多少好话,短期内他也肯定是不会接受婉清的。”冯润莲有些厌烦道,面上有些许的不悦。

“莲妹!你也不要嫌我催你催得紧,觉得我烦,再不与皇家联姻,冯家被你那好儿子彻底架空就是迟早的事情!你难道还想做一个只是徒有空名的太后吗?只要能吃好喝好,就能满足了吗?受制于人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想必这点你比我更有感悟!”

冯温谨性子向来直一些,现在有些动怒口气便也就冲了点,本来冯润莲因为家族与自身权利的逐渐剥夺,最近烦得头都有些大了,如今因为立后之事与兄长又起争执,她心里的火气便也跟着爆发了出来。

“呵,是啊!我现在这个太后做得可是憋屈得很,别旁人了,这不就连兄长你都敢与我大呼叫了。”她冷笑一声,目光有些怨毒道。

“咳咳,为兄,为兄也不过就是一时口快,正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是嫡亲的兄妹,我才会与你这番真心话啊!莲妹你不要不重视,只觉得等等便好,再等等,我看我那外甥可不是点到为止玩玩儿,他是真算要动真格的了,我们冯家不能坐以待毙啊,你是太后,必须要逼一逼他才行,你的颜面,他怎么都要顾虑几分,哪怕就是先让他们把婚事定下来也好啊!”冯温谨又满面诚恳道。

“我已经试过了,没用的!”冯润莲又满面愁容道,“他现在恨我,慕欢走了他更是不会听我的话。”

“哎,要是他还在便好了。”

她的目光又有些怀念。

冯温慎望了望二人的脸色,此时又笑着插嘴道,“谨哥话是直了一些,但心却是好的,未雨绸缪总比临阵磨枪要好,虽然冯家现在还没有面临灭顶之灾,但兄长他也不是在夸大其词,危言耸听,当然莲妹你有你的难处,兄长们也都知道,妹妹你回宫好好想一想,毕竟无论如何,这权利还是要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那才是最好的,哥哥们也不逼你,也相信你若是有那机会的话,肯定不会漠视冯家的衰败。”

“哎,哀家今天也是心情不好,脾气也冲了些,两位哥哥也不要介意才好。”冯润莲又想了想,叹了口气道。

“那是自然,我们是亲人,又怎么会真的置气呢?也是我跟谨哥不争气,这么多年来,也委屈妹妹跟着一块儿受苦了。”冯温慎又温和道,面上有一丝愧意表露,“但是我们兄妹永远都是一个阵营的,无论是你太后的权柄与位置,还是冯家的势力,都是相辅相成,无论哪一方衰弱了,对各人都不会是一件好的事情。”

“谨哥的也有道理,若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希望妹妹还是要把握机会,多多劝劝皇上,尽快把冯家女儿嫁入后宫,这才是最关键的。”冯温慎眼珠转了转,又道,“哪怕不是婉清,是冯家别的女儿乃至是旁支远亲,只要皇后姓冯,那也比后位落到旁人手上,或是一直悬空着要强,把婚事尽早定下来,才是现在首要该操心的事情。”

“慎哥哥的对,哀家会再好好想想办法的,若真能出上一份力,肯定不会坐视两位兄长失势而不管不顾,立后之事,等过两天皇帝气消些了,我会再去与他好好。”冯润莲温和道,脸上又有了几分认真。

“兄长在此便谢过妹妹了。”冯温慎弯了腰身,又对她拱手行礼道。

“我们是一家人,兄妹之间何须如此客气见外?本来冯家的事情我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两位兄长有难,我更是不能漠视,能尽一份心力的话,不管是冯家还是你们两位哥哥,我都会尽量去帮的。”冯润莲又扶起了冯温慎,满面柔和道。

“有劳妹妹了。”冯温慎一脸诚挚,感动道。

“哥哥无需客气,不过即便我再出力,关键还是要靠两位兄长争气,谨哥哥贪财,性子又直,话也更容易得罪人,慎哥你心思细腻,做事也更有分寸,你们两位哥哥,要好好互相扶持着,谨言慎行,最近更是要多加收敛,不要叫攸儿对你们的成见越来越深,双方的关系能够缓和,不再敌视,这才是冯家的长久之道啊。”冯润莲又苦口婆心地提醒他们俩道。

冯温慎眸光闪动,只是微微一笑,“妹妹放心就好,我跟谨哥肯定会好好的,也不会与皇上闹得太僵。”

“嗯,那便好。”冯润莲这才有些放心道。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乏了,想回寝宫歇一歇了,两位哥哥也回去休息吧。”她又道。

“嗯,那我二人便先回去了。”冯温慎道。

“莲妹你好好休息。”一旁沉默许久的冯温谨这时也温和道。

她点点头,然后便折返回寝殿了。

冯温谨与冯温慎一起往宫外走,脸上皆有几分沉重。

“我看这太后啊,还是更向着她儿子,这般不上心,若是真等皇帝他羽翼丰满了,哪还有你我兄弟俩的立足之处啊!”

两人行走在御花园的道上,冯温谨摇摇头,不禁有些感叹道。

“莲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又容易心软,她离了慕欢也难成事,虽然嘴上得好听,但是为了你我二人的将来,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来谋划才行。”冯温慎不同于之前与冯润莲话时的温和可亲,现在眸光阴沉得可以是带了几分冷锐。

“哦?慎弟你的意思是?”冯温谨面上有几分凝重。

冯温慎往四周看了看,见无人跟踪监视,便压低了嗓音与他道,“莲妹虽然了会再去劝皇帝,但我感觉结果或许也还是一样的,倒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你是……”冯温谨瞪大了眼睛。

冯温慎将手横在脖颈间,做了一个抹脖的手势,这下冯温谨即便再愚笨,也明白了他是什么想法了。

“你太大胆了,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不同于冯温慎的阴鸷与胆大心细,冯温谨虽然年长,但却胆怕事,如果不是亲耳听冯温慎这样,这种谋逆造反的事情,他是连想都不敢想。

“别人不知,你我还不知吗?皇帝是不是先皇所出本来就众纷纭,但不管真相如何,慕欢把他当亲儿子对待了,莲妹她也是默认的了。”

“莲妹她靠不住,这个身世有疑的外甥那更是容不下我们哥俩儿,如果他态度明确,执意要与我们冯家作对,倒不如利用他的身世,重新拥立新皇继位。”他如刀削般冷峻的英俊面庞上,缓缓展露出一丝嘲讽般的冷笑,“反正他也就只是一个父不详的野种而已,只要有他血统的这层质疑,待我们大功告成,大臣们也不会愚蠢地跳出来群起攻之,毕竟谁会赌上自己的前途,执意去拥立一个不是先皇所出的孩子呢?”

冯温谨想了想,又问,“你看中哪个人选?算拥立谁?”

“先皇的长子萧子邕,自幼丧母,没有外戚的扶持,一直心谨慎地活着,虽然低调,但性格仁慈懦弱,没有主见,正是做我们傀儡的最合适人选。”冯温慎算道,“兄长尽管放心,只要稍加威逼利诱,弟弟我有那个把握,可以操控他为我们所用。”

“……”

冯温谨面上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心,摇摆不决。

“只要婉清能入宫为后,嫁给谁不是嫁呢?而且萧子邕至今还没有册立正妃,如果能将他扶上那个位置,冯氏女入主中宫为后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我们冯家,便是最显贵的外戚,何须像现在这般,仅仅只是依靠着莲妹,看萧子攸的脸色过活?而且莲妹她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还是早作算,别对她抱有太大的希望了。”冯温慎又赶紧趁热铁,劝他道。

“可是莲妹那儿,这么做她肯定会恨我们的。”冯温谨有些不忍道。

“这也是无奈之举,冯家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只能冒险自救,不然只会被皇帝蚕食干净,这是为了大局,为了冯家好,我相信即便妹会一时生气,但时间长了,她肯定能明白过来,理解咱们的无奈的。”冯温慎又道,“更何况,萧子邕没有母妃,等我们大功告成,一切都尘埃落定,到时木已成舟,她也无力更改什么,也只能去接受,明面上她还是萧子邕的嫡母,那孩子又没有亲娘,性子又温良懦弱得很,以后肯定会比萧子攸这个亲儿子,更加善待她纵容她的,往另一方面来看,这对她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咱们这个妹妹,也是个挚爱权利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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