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爹爹，我娘亲她在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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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时， 慕欢见慕涟一个人坐在一处石阶上发呆，他心下一动，便走了过去。

慕涟当时正在看月亮， 因为太出神， 所以直到慕欢来到了身前才发觉到他。

“爹爹。”她有些呐呐地开口， 脸上看起来有一丝无措。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心情不好有心事吗？”他温柔一笑， 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没什么。”她闻言略有些失落，“只是听哥哥们最近天下不太平， 很可能会起来，我心里才会感到有些害怕。”

她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那是一种孤独的惶恐，如同汪洋中的一叶扁舟，她觉得自己孤身一人， 面对未知的一切，心里有不出的惧怕与抵触。

“傻丫头。”慕欢闻言笑道， “哪怕天下再乱，只要有我慕欢在，这王府就没人敢动，你只管安心待在家里就好， 不需要有那些忧虑。”

“爹爹会保护你的。”

“……爹爹， 如果以后仗了，你是不是就不能回家了？会在外面待很久吗？”

良久后，慕涟又弱声道。

如果这个家连爹爹都不在了，那她不知道自己留在家里还有什么意义。

慕欢思索片刻， 只道， “如果战事顺利，爹爹会尽快与你们团聚的。”

慕涟这孩子因为身世的缘故， 比他的其他子女要更加早熟敏感，跟她聊天时，他也都是尽量多照顾她的感受。

“爹爹就只会些好听的话来敷衍慕涟。”姑娘听罢脸上虽然比之前要轻松了些，但依旧还是不怎么开心，她双手捧了下巴，敏锐道，“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阿涟讨厌等待，就像以前常常守在门前等待爹爹归家一样。”

因为缺乏母爱，跟其他姐妹兄弟间也没什么交流，所以慕涟幼时，对父亲极为依恋，每每他上朝，她都会在门前相送，晚上回家时，她也经常会在家门前等他。

现在大些了，虽然不再像幼时那般依恋他，但她的内心还是十分孤独渴望温情的，但在旁人那儿，并不能满足她内心的渴望。

白了，在她心里唯一能感受到温情关怀的亲人也就只有父亲而已。

脑海中闪现出过往的种种画面，紧接着他叹息一声，有些忧伤地喃喃道，“是爹爹对不起你，涟儿。”

慕涟起身上前了两步，然后伸了手抱了抱他的腰，又十分依恋地对他道，“爹爹日后要是去仗，能不能也带涟儿一起去？”

“我肯定会乖会听话的！绝对不会给爹爹惹麻烦！”她抬头望向他，目光像鹿般惹人怜爱，同时又十分乖巧道，她信誓旦旦地对慕欢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拌他的后腿。

慕欢闻言便轻笑道，“仗哪有带孩子一起去的？那里很危险，你乖乖待在家里便好。”

“我不要，没有爹爹住的家里待着根本就没有一点意思！”她见他笑呵呵的模样，根本就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于是瞬间便有些生气了，她松开抱他腰的手，自己往后退了两步怒视他道。

“我就是要跟爹爹一起去战场！”

她如一只浑身竖起了尖毛的猫儿般，朝他尖锐道。

“胡闹！”慕欢板起了脸，训斥她道，“战场是你这种丫头能去的地方吗？莫要恃宠而骄。”

见慕欢真的发火训斥她了，她顿时便有些发怵，但她还是不死心，流着泪又怯怯地上前去扯着他的衣袖，哭闹道，“涟儿不想留在家里，在这个家里，除了爹爹根本就没一个人在意我，关心我！我自己留在这儿根本就不快乐！”

慕欢心里有些动容，但也十分头疼，他拍拍她的肩膀，只能出声安慰道，“这里是你的家，家里面都是你的亲人，即便爹爹去战场了，他们也会代替我照顾好你的。”

她没有话，听罢还是只顾自己轻声地啜泣着。

“没有人敢欺负你，如果谁欺负你了，我肯定会重重地惩罚他！”他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脸颊，紧接着又将她搂进了怀里，“即便爹爹不在家，阿涟也可以给我写信啊？他们没人会敢阻拦你，等我临行前，会安排好侍卫守护你，若是在家里受了什么委屈，可以尽管告诉我。”

“爹爹肯定会为你做主！”

丫头虽然没话，但脸上明显有些动容了。

慕欢又及时推波助澜道，“我知道，你平时很喜欢步落稽，不如这样吧，爹爹不在这段时间，就让步落稽守护你，让哥哥每天都陪你玩儿，怎么样？”

她眼睛一亮，看起来有些心动，不过紧接着便又有些顾虑道，“可是九哥哥已经搬出府住了。”

“这有什么关系？叫他再搬回府住一阵子就行了。”慕欢轻松道，丝毫不把这个当回事，“父亲会命令他照顾好你，一切都顺着你的心意。”

“他会代替父亲，将你像尊贵的公主一样心地捧在手心里爱护。”

“……还是算了吧，哥哥他不喜欢我，这么做的话，他肯定会更加讨厌我的。”她沉思片刻，然后又有些怯怯地自卑道。

“……”

她脸上看起来很失落。

过了片刻后，她突然又有几分踌躇。

但她还是又大着胆子开口问慕欢，“爹爹，我娘亲她在哪？”

慕欢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地问他，他犹豫片刻，然后才又摸了摸她的头，尽量放缓了语气对她道，“娄妃就是你的娘亲。”

“爹爹骗我！”她从他的怀里出来，一脸坚决道。

慕欢突然间不知道要如何对她开口，想劝慰她，但张了张口愣是没有吐出一个字。

“其实我心里都明白的，虽然大家都不会在我面前。”她突然又很伤心，脸上的泪水不知不觉间滑落下来，“爹爹就不要骗我了，我心里明白，娄昭卿她根本就不是我亲娘。”

他微微垂首，偏侧的脸庞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他的眸中似乎也有些忧伤。

“爹爹，我娘在哪？她还活着吗？是不是因为她身份低微，不配留在府上，所以她才会不要我？”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眼睛红肿道，同时又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

“我娘她并不是不想要我，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才不得不离开我的，对吗？”她在娘亲这事上格外地执着，倔强地不住问他，脸上透着认真，“我娘她叫什么名字？她现在在哪？她并没有死对不对？爹爹你快告诉我！”

慕欢怜爱地望着她，他要如何对她讲清自己与冯润莲的事？又怎么能开得了口？告诉她她只是他跟当今太后的私生女？

她的身份永远都只会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无法公开的秘密，若是真相大白，她在人前更是抬不起头来。

有时候人难得糊涂，他不想让他的女儿过早地去承受外界舆论的压力，他只望她能健康，快乐地长大，可是就连这点寻常的心愿，他的女儿都无法拥有。

他其实很自责，女儿大了，想要探寻自己身世的心思也越发强烈。

他想，或许这事也很难再继续瞒下去了。

他叹息一声，并没有多什么，只道，“你既然不想待在家里，明天我便送你进宫吧。”

“爹爹……”她的目光有些疑惑。

“你可以认她做义母。”他思考道，想着或许可行的办法。

“她会像你的亲娘一样好好照顾你的。”

望着她依旧迷茫的双眼，他突然间就松了一口气，此时伸手又摸了摸她的发，对她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