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倒才发现，九叔也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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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到春猎， 也确实如九叔所言，乏味得很，每年皇帝都会与群臣一起到上林苑游猎， 春猎一次， 秋猎一次。”他又有些感叹道， “虽估计他们也没什么心情玩乐， 但这回春猎好歹还能赶上，到了下半年的秋猎， 还不知道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呢。”

“怎么？河南公怕以后这块土地将会改朝换代吗？”慕湛玩味地看着他笑道。

“……”

“我倒没发现，河南公倒还挺有爱国之心。”他歪头眯长了眼睛看他，“不过，我想只要慕氏能够屹立不倒，皇室会不会覆灭估计就连父亲都不会太在意。”

“我看阿瑜倒是不用太过操心。”

“九叔的意思， 是认为祖父会投靠北秦？或是在晋亡国后做南国降将？”慕瑜严肃了表情，“且不晋会不会被击败， 以祖父的为人，这两种选择怕他都不会乐意接受。”

“所谓乱世出英雄，为何阿瑜不认为父王他能够借此机会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慕湛望着他笑道，“非得被秦晋牵着鼻子走才行？”

“你的意思是……”

慕瑜逐渐瞪大了眼睛。

“你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啊。”他缓缓道， 略有些吃惊。

“咦？我什么谋逆的话了吗？”他眼神迷茫， 略有些无辜道。

“祖父有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倒不敢肯定，不过九叔倒是有够心黑的。”他有些感叹道，探究的目光望向他，仿佛在重新认知审视他般， “我倒才发现， 九叔也挺坏的。”

“你这算是夸奖还是讽刺？”他听罢并没有恼怒，只是淡淡道， “慕家是霸府，阿瑜是否已经忘记了这一点？”

“……你的话确实是大胆了些，但仔细想想，倒也并非没有可能，但除了看祖父的雄心壮志，还要看天时。”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认同道。

“……”

“北秦号称拥有百万大军，想杀出一条血路并不容易，晋国尚且如此，更别那遥远的霸业了。”慕瑜有些惋惜道，像是已经看到了未来，“没有好的机会，一定的把握，祖父他是不会铤而走险的。”

“遥远吗？”慕湛缓缓道，“战争一触即发，只是看老天肯不肯给机会而已。”

“得天命者得天下，你我只需静观其变。”

“……嗯，再多也没用，倒不如好好琢磨琢磨如何抵御外敌。”他点头道，“可惜我年纪还尚，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日后自己能够去战场杀敌。”

“这不仅是为了晋室，更是为了慕家，为了早日平息战火，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他认真道，目光坚毅。

“……”慕湛淡淡地瞧着他，眸光深沉如海。

“不过就是不知道祖父和爹爹能不能同意我去。”他突然又有些泄气道，“我要是也像三叔那么大了就好了，那爹爹肯定能让我一展抱负。”

“战场凶险，别大哥跟父亲了，就算是我，也并不想让你去涉险。”他微笑道，“即便你功夫不差，也还是等大些了再动心思吧。”

“不这个了，反正又还没起来，现在操心也还尚早。”慕瑜听完了他的话，脸上更是明显有些失望，此时他心烦道。

“眼下春猎临近，但你去不了，我自己去也没什么意思。”

他又将心思放回到了春猎这事上，开口缓缓道，“几个弟弟年纪尚，那样规模的狩猎活动他们也参加不了，我倒是勉强能够参加，但是那种场合难免会很枯燥，感觉乏味得很，我也不算去了。”

他这样半大的孩子，不一定非要参加狩猎，不想去的话，跟他父亲一下就行了。

“反正我就只有河南郡公这个爵位，在朝上又没有什么实权官职，不像爹爹跟祖父那样，身为朝廷重臣，想不去都不行。”

他抬脸微笑道，又对他，“九叔，不如那天我来找你玩吧？你既然出不了门，那咱们握塑如何？”

握塑是当下很流行的一种棋盘游戏，以掷骰子来决定棋子行进几步，比起旁的游戏，握塑并不需要动多少心思讲究多少技巧，想要取得最后的胜利，需要看运气。

“好啊，乐意奉陪。”他微笑，很爽快地答应了他。

若是下棋或投壶，他还真没多少把握能赢他，慕瑜很聪慧，又是玩乐方面的好手，比起那些需要动脑筋讲灵活性的游戏，他更乐意跟他比一比运气。

“那好，就这么约定了。”慕瑜高兴道，随后又有些戏谑地对他，“也就只有在握塑上，能称得上是与九叔一较高下了。”

“你这是在讽刺我除了运气其他的样样都不如你吗？”他冷眼道。

“嘿嘿，我这是在夸你呀！”

“去！”……

上林苑，皇家猎场。

马踏林间，蹄声阵阵，远处一只野兔奔跑在草丛间，随着一支利箭呼啸而过，紧接着那兔子便中箭倒下。

随行的宫人赶紧去将那兔子捡了回来，萧子攸看了一眼后，淡淡点了下头，那宫人便提着猎物弯身退下。

“皇上好箭法。”慕欢望向他淡笑道。

“还可以吧，只不过今日大家的兴致都不太高涨，便显得我认真了些。”萧子攸微笑道，“起来，朕的箭法还是丞相教的呢。”

“能够教习陛下箭术，是臣的荣幸。”

“王父实在是过谦了，大晋有丞相这样的肱股之臣，才是国之大幸。”

“……”

“不仅仅是箭术，此次大晋能否安然渡过难关，也需要辛苦丞相多多费力了。”萧子攸淡笑着，话语虽然轻缓，但却十分诚恳。

“这本就是为臣的本分，陛下放心，臣一定会为大晋效犬马之劳，为陛下驱使。”他垂首道，低压的侧脸虽然有些阴暗，但却十分严肃认真。

萧子攸淡淡一笑，又道，“王父不必如此拘谨，朕明白你对朝廷的忠诚，也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

“……”

“不这些了，难得能来上林苑散散心，这或许会是今年最后一次围猎了，就暂且放下那些烦恼，今日只管尽情狩猎便好。”

话落，刚好一只麋鹿从林间跑过，前方树影浮动，草丛间窸窣作响。

“跑过去一头鹿呢！”他有些兴起道，眸中透着飞扬的神采。

慕欢心底了然，于是勾了唇笑道，“皇上定能猎得此鹿。”

萧子攸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淡淡地笑道，“不，那不是我的猎物。”

他意味深长道，“那只鹿，是丞相的猎物。”

慕欢唇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他正了神色，目光深邃地望向了他的眼。

“当然，朕的弓箭可以借给你用。”他淡然一笑，脸上有胸有成竹的睿智。

紧接着，他便将手中的弓弩交给了他。

“是，臣一定会猎得此鹿，不会让陛下失望。”

两人心照不宣，紧接着马蹄声起，狩猎的队伍很快便又奔往了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