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我也爱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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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绗用力亲吻着他，用力拥抱着他，用力闭着眼睛，他好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里他的珍宝亲吻了他的嘴唇，然而一睁开眼睛，一切就都重新化为虚无了。

爱到极致总是不敢奢望什么的，哪怕一点点触碰都会被当作上天给予的馈赠。

莫昱倒是没有他那种想法，只是单纯地喘不过来气了便推开了他，继而就看到了他那通红的，几乎和眼尾的红色连在一起的眼眶，还有那双含泪的柳叶眼，看起来比自己这个哭了一路的都可怜。

他忍不住破涕为笑，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怎么了啊这是，害羞了？”

“呜呜呜……”络绗自如地转换了角色，变成了被安慰的那个，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蹭着，眼泪把他新换的里衣又给蹭湿了，一句话也不，只是抱着他不住地抽泣。

他在害怕。

莫昱感觉得到。

“络绗，我爱你。”

络绗突然从几乎无声地抽泣变为了出声地呜咽，双臂死命地把他圈在怀里，用力到指节发白手臂颤抖，但是还是一句话都不出来。

爱而不得许多年的人，突然有力地回应了自己，那一刻就是无法思考的，就是除了激动到痛哭流涕，没有其他任何情绪可以表达的。

这是他爱了十年的人啊……

“季深没有欺负我，或者……没有成功。”络绗的力气太大了，勒得莫昱的后背蝴蝶骨生疼，但是他并没有急着去挣脱开，而是一下一下轻抚着络绗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了的宠物，他觉得自己身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温柔的感觉了。

“我曾经过，我不想成为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人物，事实上我也不能。”他轻轻地笑着，仿佛事不关己一样，“我甚至连正人君子都算不上吧，毕竟啊，自古君子舍生而取义，而我向来是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

“真正的大人物，‘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是我这种人，一旦没了命，那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生前和身后，名声都只能是一样的狼狈不堪。”

“为了活命，我什么都可以做，我甚至以为把自己送给他……也没关系的，只要让我活下去，就也是值当的。”

“可是真到了那一刻，我突然就不愿意了。”

他的语调轻柔平缓，不像是在叙述自己的心路历程，倒像是在讲述一个稀松平常的故事一样，络绗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去，转而变成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只是想到季深那副丑恶嘴脸，内心还是忍不住无比气愤。

“我突然就……不舍得辜负你了。”莫昱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笑出声来，好像真的放下去了一些无比沉重的东西，变得轻松自由随心所欲了。

“为什么啊？”络绗也破涕为笑，穷追不舍地继续问道。

他想再听他亲口上一次“我爱你”。

“你想啊，如果我宁死不从守住了贞洁，就算我被他当场掐死，那你以后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为我报仇的吧，肯定会保住苍兰的吧。”莫昱才不想让他那么容易地得逞，狡黠地笑了笑，“但是我要是辜负了你，惹得你生气了，再也不管我了怎么办？以三皇子的脾性，定是不会在意苍兰的存亡的。”

“就算是为了苍兰，我也不可能得罪你不是？还是你比较有用一点。”他着便冲络绗眨了眨眼睛。

“好啊你，你那时候居然有心思想那么多？”络绗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弯起手指在他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莫昱便作势捂住头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看，男人都是这样，得到了就不再珍惜了……”

“瞎扯什么鬼话？”络绗的眼睛弯了起来，伸手一扯便再次把他扯到了自己怀里抱着，感受着他那真实存在的温度，就有一种溢于言表的满足感，“你永远都是我最珍视的。”

永远都是。

沧海桑田，岁月翩跹，此心不变。

“知道啦。”莫昱放松地靠在他的怀里，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我爱你。”

飞雪飘飘，月色正好，络绗名正言顺地躺在世子府内室的榻上，怀里的人已经熟睡了，他瞥了一眼窗外安宁的景色，又看了一眼怀中人平静的睡颜，便满足地进入了梦乡。

即使在梦里，他也要与他的珍宝交颈而眠。

头天晚上因为络绗在，温恭便没再来扰，今儿一早进了内室，便看见两个人互相搂着睡得香甜，登时也明白了些什么，会心一笑，又默默退下了。

莫昱其实很早就醒了，一方面是昨晚流泪太多眼睛有些干涩肿胀，不愿意睁开，另一方面是贪恋这个温暖的把自己完全包裹在里面的怀抱。

这可比汤婆子有用多了，这样想着，他便又往络绗的怀里蹭了蹭。

两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清醒过来，络绗醒来看到怀里的人，差点就要扇自己一个大耳光子让自己赶紧清醒一点，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已经是他的宝贝了，便搂着又亲又蹭，到底是把好不容易睡个回笼觉的莫昱给折腾醒了。

“你干嘛啊！”莫昱毫不留情地坐了起来，一双微肿的杏眼里满是哀怨，一看到络绗的柳叶眼也没好到哪去，气登时就消了一半，不禁翻了个白眼。

“媳妇，别生气，来再躺一会儿。”络绗贱兮兮地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胳膊示意他躺到自己怀里来。

“瞎叫什么呢你。”莫昱瞪了他一眼，翻身要起床，却被旁边一骨碌爬起来的络绗拉住硬是来了个早安吻，搞得他也无可奈何。

“不叫媳妇叫什么？”络绗一副真的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的样子，“宝贝？心肝儿？”

“本人没什么讲究，直呼大名便可。”莫昱大无语似的盯了他一眼，下也下不去，索性朝着门外大喊温恭。

温恭很自觉地带着一个太监端着两套盥洗用品进来了。

“世子，您身子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温恭还惦念着怕他感染风寒，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并无大碍。”莫昱回了一个微笑给他。

“温公公，你可担心担心我吧。”络绗和温恭也算是老交情了，再加上现在已经被他家主子接受了，便也不再忌讳，一口一个温公公叫得欢实，“毕竟昨晚穿着单衣在雪地里狂奔的是我又不是他。”

“那是你自己作死，不值得可怜。”莫昱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开始洗漱。

“嘿，我这都是为了谁啊，真是好心没好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络绗在一边气得又是龇牙又是瞪眼的，“莫昱你没有心！”

“我想吃红糖糯米藕了。”莫昱吐掉嘴里的漱口水，语气也软了下来，偏过头冲他眨了眨眼睛。

“……行，我去给你做。”络绗也洗漱完毕，无奈地叹了口气，很帅气地套上袍子进厨房去了。

“世子……”温恭一脸专业看戏的表情，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丝毫掩饰不住自己眉飞色舞的神情。

“你何时也这般模样了？”莫昱瞪了他一眼，转而又笑了笑。

明明是寒冬腊月，却笑出了一副春暖花开的模样。

看来真的是很喜欢了吧。

温恭轻笑着点了点头。

“温恭啊……”莫昱笑着笑着，突然又叹了口气，隐隐约约看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一时有些百感交集，“别人不知道我，你却是最清楚我的。”

“我这副身子里，盛着的东西太多了，仇恨，屈辱，阴暗，绝望，野心……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住它们。”

“它们就像疯长的野草，牢牢地攫着我，钳制着我，终有一天……它们会吞噬我的。”

温恭直愣愣地盯着他，这些他都知道，他都理解，正是因为都明白，所以这也是他做什么决定自己都无条件支持的原因。

“以前无所谓，现在不一样了，我其实……想让这一天晚一点到来。”莫昱抬头看着窗外，外面被白雪装点成了另一个世界，似乎真的像他想的那样，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在这之前，我想尽我所能地腾出来一块一尘不染的地方，放着我仅剩的一缕纯净灵魂，还有我的……心上人。”

阳光有些刺眼，他伸出手去遮挡，阳光便融化在他的掌心里，就像他抓住了光一样。

“我不想让这缕属于他的灵魂无处安放啊……”

“味道怎么样？”络绗似乎致力于把莫昱想吃的东西都做个遍，不仅做了红糖糯米藕，还做了许多其他的糕点和银耳羹，此刻正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反馈。

“你不要质疑自己的厨艺。”莫昱挨个品尝了一下，最后得出了这样的评价。

“那就好。”得到了夸奖的络绗笑得像个孩子，坐在他身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吃饭，把一件十分枯燥的事做得津津有味。

“你伤了三皇子，就不怕皇上怪罪你？”莫昱实在受不了他这么赤裸裸的目光，赶紧找了个什么话题岔。

“那又如何，明明就是他不占理。”一提起季深就来气已经成了络绗的本能反应，他冷哼了一声，傲娇地回答道，“再了，父皇之前答应过我不许有人再伤害你，这回明明是他没做好，他有什么资格怪罪我？”

莫昱看他这个恃宠而骄的样子，忍俊不禁地叹了口气。

“你放心，不管怎么样，属于你的公道，我都帮你讨回来。”他攥了攥拳头，眼神在莫昱看不到的地方骤然变得狠戾。

欺负他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