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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宸心中藏着事,人便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晌午见到晚晚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厮缠着问他还有没有烟花,要陪她一起放。公主吐话似珍珠撞玉,又脆又甜。
道,“舅父,那日您送给我和哥哥的烟花被阿娘发现了,但是阿娘没生气。”
“她没生气?”殷宸一些讶异。
“嗯,阿娘不仅没生气,还让我们当晚就临湖放了,晚晚的是万天星,哥哥的是飞龙在天,很好看。”公主扯着殷宸的袍摆,仰着头道,“舅父,您还有吗,晚上我们一起再放啊!”
“舅父……”见人不应她,公主嘟着嘴,有些失望。
殷宸低头笑了笑,望着那张粉妆玉砌的面容。她长得肖似其父,但其父端方矜贵。这幅撒娇又烂漫的模样,更像她母亲。
他记得,在殷夜刚继位的那几年,每隔两年,爹娘都会带他来郢都看她。
爹娘总,他们不在阿姐身边,阿姐虽是阿姐,但也不过一个八九岁的女童,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会想家,会难过。
然而,他记得很清楚,四岁那回第二次见他长姐,亦是头一回对他的这位胞姐留下印象。
十岁的女孩,便如此刻他膝下的少女,亦是仰头昂首,扯着她舅父广袖,“这几日我都不学了,舅父也不许理政。我要陪爹娘,要和润儿玩。”
“舅父昨日就许了,今日舅父陪你们。”
“不止今日,这几日都要陪,久久在哪,舅父就在哪。”
“你不答应,我会生气的,一生气就吃不下饭,就会胃疼……”
“嗯,那你别吃了。”谢清平转身拣起卷宗继续看着。
殷夜冲他瞪了一眼,跑着殿外,拉着弟弟的手,“走,阿姐带你玩去。”
彼时,殷宸以为最多一日,长姐便会回去。却不想临近傍晚,谢清平便来北苑寻了他们。往后几日,阿姐也不理他,只同自己玩乐。然,谢清平却一直住在北苑,直到他们回隆北,直到阿姐搬回宫中,他便又随之搬去后宫。
他的阿姐,并未有如爹娘所那般,独在异乡,会伤心难过。不仅没有丝毫这样的神色,甚至过得骄傲而肆意,被人长久托捧着。
她从来便那般高高在上。
时至今日,即便她历过几多风霜,但大都心想事成,拥天下抱良人,儿女双全。
而他,不过想得一所爱,亦不会伤她性命。
这样想着,殷宸蹲下身来抚摸外甥女的面庞,微笑道,“晚晚,如果你爹娘带你换个地方生活,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公主点点头,“只有和爹娘在一起,和哥哥,晚晚去哪里都行。”
“那舅父,会我们一起吗?”
“可能不会,但舅父会去看你们。”殷宸揉着公主脑袋,“这样好不好!”
“也行,那舅父到时要记得带烟花给晚晚。”公主眉眼含笑,“哎呀,扯远啦,今晚能给晚晚放吗……”
“能!”殷宸抱起公主,在她眉眼里辨出一分胞姐的神色。
当今天子是她母亲,但大宁天下姓殷,亦有他的份。如姜虞所言,只要不伤阿姐性命,就无谓同室操戈,他尚且是男子,君临天下原也比她更符合世道伦理。
*
谢清平是午膳后来的,到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晚晚因与殷宸玩闹了大半日,眼下睡了过去,还不曾醒来。
八月的山中,晚间已经有了寒意。公主睡在慕容斓的屋中,正睡得酣沉,谢清平坐在床榻畔,给女儿掖了掖被角,忍不住摸了摸她瓷白如玉的面容,尤其是双颊,染了两抹红晕。
公主每回赖在裕景宫歇晌,殷夜总是亲了又亲。
她同他,以前孩子的脸只有苍白,从来没见过血色。唯一有血色的那几个月,是她放弃医治,求佘霜壬给他们用了秘术,折了寿数换来的。
他知道她根本一刻也离不开两个孩子,中秋将女儿留下,完全是因为他。
母亲喜爱晚晚,抱着她不肯放手,孩子亦愿意留下。她便也能狠狠心分开两日,其实是让女儿代他尽孝。
他离母六年,为人子,心中终是愧疚。夫妻二人从未提过,但并不表示她就想不到。她想到了,便替他做了。
无声,无息。
如此,他离开她,总得将女儿送回她身边。
天厚待于他,他尚有尽孝的时日。总没有分离了她们母女,来弥补自己孝道的。
又因昨日梦魇之故,纵然今日来时,殷夜还取笑道,亏得她女帝之身,不然凭他这般作为,从婆母手中抢着孩子给她,她若是寻常妻室,得被婆母训导死。絮絮调侃,让他有接孩子的功夫,不若陪着她。但他思来想去,总觉心中不安,便还是决定接回去的好。
却不想,等候孩子的功夫,闻得晚晚同殷宸玩的欢腾。
“润儿愿意出来了?”谢清平从榻畔下来,斟了盏奉给一旁座塌上的慕容斓。
“丫头去寻的他,寻他放烟花,磨了一个晌午,竟把人给带出来了。”慕容斓接过茶盏,拂了拂茶盖,也未饮,只道,“你看要不要让她住两日,不定能缓和缓和姐弟俩的关系。这一个是帝王至尊难低头,一个血气方刚正是倔的时候,老僵着总也不是办法。”
这话得自然在理,谢清平却也没有立时回应,只转头望了望榻上的女儿,道,“且等孩子醒来,问一问再吧。她没离开过她阿娘,时间久了也容易闹脾气。”
“也好!”慕容斓低眉饮了口茶。
“昨日头一回住这,可闹腾?”谢清平道,“阿娘让她住在西厢房便罢,有的是嬷嬷和宫人。您睡得浅,何必劳神!”
“晚晚睡觉老实,合了眼便像猫般缩着不动了,阿娘看着欢喜,哪有劳神的……”
母子二人闲聊着,苏嬷嬷进来道,“恒王殿下来了,问公主醒了没,给她的烟花预备好,如今入夜,可以放了。”
“他人呢,怎么不进来?”谢清平着,正欲起身唤他,被慕容斓拦了一把。
“你还看不出来吗?”慕容斓嗔怒道。
谢清平自然已经明了,左右是他在这,殷宸将他与殷夜看作一人,便也不愿看见她。
“丫头醒了!”慕容斓面对床榻坐着,抬眼便看见榻上女童伸手揉着惺忪睡眼,遂对苏嬷嬷道,“且让殿下等等,公主正更衣,一会用了膳再去,让他也过来一同用些。”
殷宸自也不曾过来用膳,最后还是公主吃饱了,跑去推开他房门,唤了出来。
万业寺后、庭院落的上方,燃起璀璨又绚烂的烟火。
谢清平坐在厢房临窗的位置,并未看清二人神色,但在花火最盛的时候,他看见女儿扯着殷宸袖摆,未几,殷宸将她报了起来,两人又重新抬首望着漫天盛世烟火。
入夜,他将女儿哄睡后,来了殷宸房内,也未多言,只握了握他肩膀,道,“八月十五,劳你送晚晚回宫。你若愿意可回去一起过节。”
“她让我回去的?”殷宸问。
“没有!”谢清平笑道,“但我来时,她她如今不怕烟花了,中秋佳节若放烟花会更热闹些。”
殷宸愣了愣,到底没再什么,只点了点头。
谢清平亦不再言语,握他肩膀的手力道更深了些,带着欣慰与期待。
一夜无眠,起谢清平走后,殷宸推开了慕容斓的门。
“润儿!”慕容斓正好梳洗完毕,持着串佛珠坐在榻上,“有事?”
“嗯!”他点头。
“没!”他又否认。
他已经转身离开厢房。
然脑海中却蓦然想起昨夜,姜虞的话,“你阿姐自然疼你啊,是因为如今她觉得没有我了。所以当是不该有我。”
耳畔,慕容斓慈和的声音亦缓缓传来,“有事,你便。你同外祖母相依为命这么些年,还有何需要吞吞吐吐的。”
殷宸顿足,回首,到底还是到了慕容斓身畔,伏在她膝下,缓缓诉。
*
谢清平回宫前,先回了趟丞相府。
后、庭水榭中,他独自一个人坐着。他连日不安,昨夜又惊梦,心便难定下。按理,这般心境,当同殷夜一,他们不仅仅是夫妻,是君臣,更有着两世的牵绊,当是无话不能言。
却也不知为何,他始终不曾开口,仿佛要要逃避些什么。
这样一想,又觉荒谬。时至今日,还有什么是他需要逃避的,亦或者无法面对。
“叔父!”正思虑间,谢晗得了他传唤,已到了跟前。
今岁二十又六的青年,长身玉立,已是正四品的兵部侍郎,又在多年前从他手中皆过了统领世家的权利,是郢都无数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却依旧孑然一身。谢清平原是想为他作主择一门亲事,然被他拒绝了。他不愿,他亦不会勉强。
诚如殷夜所言,或许谢晗对她还有情意。却也是他一个人的事,任何人无权干涉,唯有他自己走出来的那日,才算真正放下时候。
不然,对做他妻子的姑娘,实在太不公平。
谢清平望了他片刻,招手让他坐下。
“叔父,你可是又当客……”谢晗脸色有些红,接过谢清平推来的茶盏。
“叔父没那么闲。”谢清平剜他一眼,直接道,“明日我便启辰去坞郡了,你传十六骑回陛下身边护驾。”
“其中八骑在祖母身边,也调回吗?”谢晗问。
“我都忘了,他们在你祖母身边。”谢清平笑了笑,“那便让他们继续伏着吧,另外八骑回宫便好。”
言及伏在万业寺外围的八骑,谢清平眼中露出两分恼意,“这八人年岁渐长,功夫却不长反退。先前姜虞偷潜伏寺内,他们竟然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还是远处半山的长公主的暗子发现了端倪,太不像话了。”
“待我这厢腾出功夫,你传他们来见我。多年不用他们,合该回炉重塑。”
“叔父,您冤枉他们了。”谢晗道,“他们原在五年前,让祖母发去了安乐王府,那府中不是还有部分先楚宗亲嘛,祖母挂念他们,便让八骑过去了。”
“这么多年,八骑不在万业寺?”谢清平惊道,脑海中蓦然闪过些什么,却又理不清晰,“不对,这八骑是暗伏,不是明护,您祖母如何发现的?”
“嗯,您走后第二年,他们便过去了。”
“是慕容伯父发现的,十六骑当年不就是他同祖父一起选拔,后亲自训练培养的顶尖伏击者吗?”
“八骑的阿大还,姜还是老的辣,在鲁班门前班门弄斧,惭愧的狠……”
“叔父!”
谢晗见谢清平有些愣神,半晌不接话,不由开口唤他。
谢清平缓缓回神,脑海中来回浮现着“慕容垚”三字,慢慢地,三个字剩了两个字。
——慕容。
慕容,先楚天家的姓氏。
谢清平后背生出寒意,拢在广袖中的手握成了拳,面上露出一点寡淡的笑,只让谢晗近身凑耳,于他耳畔交代了一番。
谢晗闻言,良久方又惊又疑,欲要开口。
“别问,别,照做。”
已经多年眉眼温润得如碧江春水的人,这一刻重新恢复了锐利冷锋,开口都透着寒气和威压。
“是。”谢晗起身离去。
秋日午间,阳光原是浅淡而温柔,却依旧刺痛谢清平双目。
“等等。”他唤住即将出府门的人,“跟我走。”
玄虚长街上,两匹快马疾迟而过。
他带着谢晗入了谢园,踏入谢氏祠堂,跪在满目牌位前。
“记住,传你道者,谢戎柏。”
“生你者,谢清安。”
“护你者,谢清平。”
“你,姓谢。”
“再记住,如今天下,姓殷。你半生仰慕的女子,是个英明的君主。”
谢晗磕长头,方起身道,“谢明初,永不忘此间教导。”
日头偏转,谢清平走在九重宫阙的甬道上,尽头处,帝王銮驾迎面而来。
“停下,朕自己走。”殷夜提着裙摆奔过来。
今岁二十又三的女帝,于他面前,始终是一个娇憨桀骜的姑娘。
姑娘挑眉鄙视道,“想女儿就直,寻着花样去看。自己看够了,又不舍得你阿娘寂寞,吃亏最大的还是我!”
“哼,我也想女儿!”
他也不话,只牵着她的手,往裕景宫走去。
“晚晚习惯吗?”
“哭闹没?”
“有没有想我?”
“她居然能待住,可见女大不中留!”
“——你怎么不话?”殷夜顿下脚,蹙眉道,“你这几日不太对劲,是不是又瞒了我什么事?”
天高云厚,梧桐叶似蝶飘落。
“没有。”谢清平拂开她鬓角发丝,“大抵明日便要远行,舍不得你。”
只是一闪而过的猜测,荒唐又荒谬的猜测,他要怎么开口。
昏暗的小巷子里,人头攒动被围在两头的女孩子低着头,一言不语耳边是不堪入目的话语“席家找回的小公主?真的吗?”“哪来的小公主,说不定是私生女。”“像你这种渣滓,配和我们玩吗?”你一言我一语,手脚也不洁净起来推搡间,领头的人抢过女孩的背包女孩双眸死死地盯着她那人嗤了声,伸手将包扔进渣滓桶中这时,巷口穿来一阵逆耳的刹车声席迟低头望去,旭日照射在来人的身上宛如一道光,他逆光而来怒放于她的生命中,永不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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