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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佳肴美色接款封知县侠义豪情搭救窦夫人(下)
另外两个匪徒见状,先是略略吃了一惊,而后倒镇定下来,觉得如今双方都是脚踏实地,两人是两把刀对他一柄剑,没什么好惊慌的了。
然而几个回合刀剑过招之后,两个匪徒便自觉根本不是对,心慌怯起来。卢嘉瑞还没杀得性起,便轻松格去其中一个匪徒的大刀,索性补上一剑刺到其咽喉上,便了结了他。剩下的一个匪徒自知难免,便迅速向一旁密林逃窜,一边高喊:
“虎哥,快跑!”
卢嘉瑞朝匪徒逃窜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密林里边远处隐约还有匪徒,还听到似乎有女子大声喊“救命啊!救命!快救命!”,便提剑追进去。
卢嘉瑞仗剑,披荆斩棘,追进去百几十步,到一个稍稍开阔处,那匪徒停了下来,转身来与卢嘉瑞对峙,其后边不远处,另一个黑衣匪徒正解衣脱裤,而他身前一名女子被剥得精光的,已被按倒在地上,白晃晃的裸身在挣扎,匪徒双脚跪压在女子双腿上,正要施行奸淫之事。
那女子一边挣扎,一边拼命呼喊“救命啊!救命!壮士救命!”,但丝根本挣脱不开。
“破斗,给俺顶住几下,俺消受了这婆娘再收拾他!”后头的匪徒喊道,似乎对卢嘉瑞不甚以为然。
“救命!壮士快救命!”女子声嘶力竭喊道。
救人要紧!卢嘉瑞挺剑就刺杀过去。前面的匪徒方才已经领教过卢嘉瑞的厉害,一边招架,一边喊道:
“虎哥,火头!快跑!”
这时,卢嘉瑞怒火已经燃起,动起真本事来,三两下就杀得那匪徒无法招架。匪徒正欲继续逃窜保命,卢嘉瑞也不管,拦住格杀,一剑直取其颈脖咽喉处,取了他的性命。
这时,许是后边的匪徒闻得“火头”的暗语,已经知道了来者不善,不得不放弃了赤裸摆在眼前的美色,旋即迅速扎起衣带,提起身边的朴刀,来迎战卢嘉瑞。
朴刀对佩剑,长对短,匪徒倒也不胆怯。“啊!”喊一声,卢嘉瑞刚杀毙前面的匪徒,后边的匪首就远远的举刀冲杀,猛力狠狠地劈过来。卢嘉瑞一闪跳到一边,躲了过去。匪徒收刀又迅疾拦腰抡砍过来,卢嘉瑞即刻滚地,乘势滚过去攻匪徒下路,匪徒就以刀柄格开,并跳跃分开。卢嘉瑞看这匪徒竟然胆大包天,都没有蒙面,就敢明火执仗的掳掠奸淫。
相互厮杀之中,一忽间,卢嘉瑞却觉得这匪徒脸面似曾相识,便试探喝问道:
“到聊城抢我家粮铺的也是你?”
“哈哈哈!有银子俺就干,管你家的他家的!”匪徒狂笑,道。
“谁出的银子让你干的?”卢嘉瑞一边出招厮杀,又追问道。
“哈哈哈!俺不知道也不管,俺只认到银子!”匪徒再次浪笑道。
卢嘉瑞听罢,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啊——”一声喊,忽一阵风轮剑杀过去,匪徒抡刀又是劈又是砍又是挡的,但都被卢嘉瑞的剑巧妙架开或避开,而卢嘉瑞的剑锋却直逼匪徒跟前。
匪徒只好一边招架,一边后退。忽然,卢嘉瑞脚上被一藤条缠到,在往前跃起时,一个闪失,反致趔趄中倒下来。那匪徒揪住时,迅疾抡刀劈来,卢嘉瑞忙顺势倒地滚开,但刀头已劈到卢嘉瑞左臂上,划了一个口子,献血直流!
卢嘉瑞忍着疼痛,以迅雷不及耳之势跃起,挥剑沿着朴刀刀把刺将过去。匪徒见势不妙,也赶紧滚地躲开。厮杀中,匪徒见卢嘉瑞臂上受伤,鲜血直流,便狞笑起来,再举着朴刀紧紧逼杀过来。
卢嘉瑞一边与匪徒过招厮杀,一边慢慢的靠到一颗大树下,然后流露出一点疼痛而力不从心姿态。匪徒以为卢嘉瑞是退无可退,便更进一步紧逼,卢嘉瑞就靠到树下。匪徒抡起朴刀,狠狠的一刀拦腰砍来,要一刀结果了卢嘉瑞,卢嘉瑞往地上一躺,同时迅速就势往前一滚,就滚到了匪徒裆下。匪徒欲抽刀避开,却因刀砍到树上,深深的,刀被夹住,抽不出来,反而耽误了躲避。这时,卢嘉瑞就地上往上一刺,直取匪徒咽喉,匪徒哀嚎一声,便仆地而亡了。
卢嘉瑞坐直了,放松一下,呼了一口气,用剑从身上衣裳割下一条布片,欲要自己包扎流血的伤口,一只却包扎不来,只好用暂时按住。
卢嘉瑞回头看那女子,一丝不挂,披头散发的,却埋下头,并着腿脚,双捂着胸前,白皙的身子就裸露着,一边抽泣着,蹲坐在地上。卢嘉瑞看到此情景,便顾不得疼痛和流血,站起来,走过去,对那女子道:
“你不要哭了,匪徒都被杀死了。”卢嘉瑞一边,一边忍着疼痛,丢下剑,一解去腰带,脱下外衫,披到那女子身上。
女子依然在抽泣,头也没抬。这回卢嘉瑞才仔细看一下女子,身上脚几处淤青,发髻凌乱,看得出经历过一阵撕扯挣扎,而她皮肤却白皙细嫩,应该是大户人家女子。
“你不要再哭了,匪徒都被杀死了,赶快起身离开这里吧!”卢嘉瑞道。
但女子依然没有反应,只是继续抽泣着。
“哎哟”卢嘉瑞自己突然一阵痛楚袭来,不禁叫了一声。
女子这才抬起头来,双依然护着胸前,一看卢嘉瑞左臂上还流着血,才止住了抽泣,似乎一下子回过神来似的,喊道:
“唉呀,公子受伤了,还流血!”
她刚想要起身替卢嘉瑞包扎,一下却又不动了,抽泣中声道:
“请公子转过身去!”
卢嘉瑞转过身,听女子窸窸窣窣间将卢嘉瑞的长外衫裹住自己的身体,用捂住,声道:
“公子转过来吧,把腰带也给奴家暂时用了。”
卢嘉瑞将腰带递过去,却见女子玉纤纤,甚是可爱。他再仔细看看女子脸上,是一张圆润的、优美的脸庞。她白净细嫩的肌肤,鸡蛋型的脸蛋儿,轮廓清晰,嘴儿,唇红齿白,鼻子儿又高又尖,甚为精致。一双丹凤眼,潭水有光,舒睫明眸,眼神偶或一对,便不自觉脉脉生情;如或顾盼凝视,双眸灵动,便如闪电一般,可将人的魂魄勾摄了去。一脸神情疲累,透着淡淡的忧郁,显然是历经了惶恐与惊吓。几缕青丝还挂落脸庞,倒增添了几分曾经凄楚的妩媚,正是凄美落型却并不失色!
面对如此娇美可人的的绝色女子,又在这罕有人迹的荒野,难免使任一个壮盛男子都会想入非非。要是卢嘉瑞心生歹念,此时她定然是呼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只好乖乖就范罢了。
但卢嘉瑞觉得自己是仗义搭救了她,冲天的侠义肝肠与英雄豪气压住了刹那间闪过的邪念,甚至不忍对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子再生非分之想。然而,这个惊魂甫定的女子靓丽的面容和看起来姣好的身材仍然吸引着卢嘉瑞的目光。
女子见卢嘉瑞凝视着自己,便收紧了包裹的衣裳,凄然道:
“公子何故如此凝视奴家?奴家遭灾遭难,落魄丢魂,几受凌辱,奴家都再无脸面见世人了,公子视奴家为污秽笑柄么?过来吧,赶紧让奴家替公子包扎臂上伤口,公子为解救奴家,受如此重伤,奴家心里是既感激也愧疚!”
“在下何敢?”卢嘉瑞侧过身去,让女子包扎,一边道,“匪徒已死,方才之事,就在下一个活人看见,在下不出去,就当没有过。况且,娘子也未曾真正受辱,何必介怀?开心些面对往后的人世就好!至于在下这点皮肉伤算不得什么大事,包扎一下,到堂邑县城后,上点金创药,也就没事了。”
女子替卢嘉瑞包扎好伤口,卢嘉瑞站起来,女子退两步,恭恭敬敬地向卢嘉瑞磕个头,道:
“奴家感谢公子搭救之大恩大德,他日若有会,定当重报!”
卢嘉瑞赶紧过去扶她起来,道:
“娘子不必如此,在下无意间遇着娘子遭难,出救娘子,想也是一种缘分,并不指望什么重报。如要报答,便见得我卢嘉瑞太过势利了!”
“哦,那奴家深谢卢公子救命之恩!”女子又深道万福,道。
“娘子何方人氏?何故如此轻车简从的赶在这条偏僻路上?去往何方?”卢嘉瑞问道。
“咦,来话长,不多细了。奴家姓钟,贱名明荷,乃堂邑县知县窦棋妻房,正赶往堂邑县城去,由于心急,就抄了这条近路,谁知却遭遇了这班悍匪!”女子长叹一声,道。
卢嘉瑞赶紧施礼,道:
“原来是知县老爷夫人,请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渎!”
这时,逢志寻了过来,见到卢嘉瑞,便道:
“老爷真厉害,匪徒都被杀死了,一个杀四个!的看还是赶紧走吧,马匹还都在外边路边拴着呢!”
他在看看老爷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子,逢志就不话了。
“那我的家人窦安怎么样了,他呢?”钟明荷着急地问道,“他没逃开吗?”
逢志耷拉下头,不话。
“回夫人,我等遇着时候,就看见娘子的家人跟三个匪徒打斗,救应不及,当时远远就看着他被匪徒砍杀了,怕是死了。”卢嘉瑞道。
钟明荷又哭了起来,卢嘉瑞只好不停地安慰她。卢嘉瑞吩咐逢志到周遭找来她的衣服,然后两人走开,让钟明荷换回自己的衣服。还好衣服虽有撕扯破烂,还能穿着。
三人回到路边,钟明荷看到家人窦安的尸体,不禁又大哭起来,要埋起来,让其魂魄安宁。卢嘉瑞道:
“人都死了,也是没法子的事,活人要紧,赶紧离开吧!”
可是,钟明荷坚持要埋好尸身才走。卢嘉瑞与逢志两人只好用大刀和朴刀,在路边不远处山坡间,觅得一处平坦地方,挖了个泥穴,将就草草掩埋了窦安的尸身,钟明荷坟前磕了三个头,三人方才上路赶往堂邑县城去。
这回走的就快不了,钟明荷不能骑马,只好将马车从坑里推上来给她坐车。逢志将两匹马栓在一起拉车,自己做车夫赶车。卢嘉瑞则依然骑马相随。
“夫人,如今安稳赶路,莫若细一下,你本该在堂邑县城与相公相守,为何到了别处,如今却要如此着急赶回堂邑县城去?”默默地走了一程,卢嘉瑞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道,“出来,如或需要帮忙,兴许在下能帮上夫人则个!”
“咦,奴家家遭大难,公子布衣平民,如何帮得上什么忙?”车里的钟明荷沉默一会,叹口气,道。
“出来无妨,在下官场上也有些交谊,要是能帮上最好,就算一时帮不上,或者也可以替娘子设法设法。”卢嘉瑞道。
“我家老爷在聊城县可是最鼎盛的豪门大户,产业众多,店铺遍布县城,家资亿万,就算日进斗金都不为过。家宅院府在聊城县城也是最宏大壮美的,花园草树四季常绿,屋宇廊室雕梁画栋,就连县里衙门也常借府里宴客,官府里交情自是不一般。老爷的是实情,或许能帮得上夫人也未可知哩!”逢志插话道,这回不知何故竟得如此伶俐。
“奴家父亲就是济州知府,夫君就是堂邑县县令窦棋,有四个孩子,大的两个儿子,的两个女儿。前时,堂邑县因灾荒粮价腾贵,家中乏食,又逢父亲五十五岁寿辰,奴家就带着两个儿子回家省亲。谁知,回到济州不久,邸报上就刊着堂邑县衙及宅院被火烧毁,赈济粮和平抑行市粮被焚的音耗。奴家便整顿行囊要赶回堂邑,脚还没踏出门,翌日的邸报上又刊着相公被革职拿问,立判三千里流配。于是,奴家便顾不得行囊,放下孩子,带了家人窦安,急匆匆赶回。谁知路上如此不靖,遭遇了这班悍匪,落得如此地步!”钟明荷沉默了还一阵,才呜咽着道。
“夫人是否得知窦大人被押解出去了不曾?”卢嘉瑞问道。
“奴家不知,只是一心赶路,想回去见个面,问问个究竟!”钟明荷道。
“哦,那快赶路吧!”卢嘉瑞道,“与夫人知道,在下这次去堂邑县城就是为着重建衙门宅院事去的。在下有家筑造工坊,专门建造房舍宅院及修桥筑路,新任堂邑县知县封老爷路过聊城,好了让我家筑造工坊过去承揽这个重建工程,前边已经有主管去丈量设计了,在下过去看看。”
“原来如此,奴家遇着卢公子真是万幸!”钟明荷满腔感激地道。
“到了堂邑,还能遇着窦老爷固然好,如若窦老爷已被押解出去,夫人作何打算?”卢嘉瑞问道,“当然,就算窦老爷还未被押解出去,夫人能做的也只能是问些情由,而后话别,终归要做进一步打算的。”
“奴家也未曾想那么多,到了堂邑再吧!”钟明荷抽泣未已,悲戚道。
“那也行。”卢嘉瑞道,“逢志,赶车快些,务必天黑前赶到堂邑。”
“好咧,驾!驾!”于是,逢志扬起马鞭,抽了两鞭,两匹马奔跑起来,马车快速向前冲去。
三人到了堂邑情状如何?钟明荷还能不能赶得上与窦棋话别?钟明荷需不需要卢嘉瑞继续帮忙?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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