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掩翠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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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等连砚收拾妥当前往议事堂的时候，欧阳陆已经在等着，除了脸上有些不太甘愿倒也还算配合，不仅自己来了，还将一干典史、佥事都领了过来，拉拉杂杂的抱着一堆的县志资料，都是关于沧澜历年来悍匪扰民的记载，无一不足，十分详尽，可以看得出来，欧阳陆还算用心。

大致将资料翻阅一遍之后，连砚挑选了几册记载比较详尽的县志问道：“我拿回去看看可以吗？”

欧阳陆点头：“连将军随意。”

“欧阳大人不用这般苦丧着脸，沧澜匪患不是朝夕而成，自然也不是朝夕可解决的，不如欧阳大人先给我，目前的形势？”连砚提出自己的疑问：“我这一路走来，并没有见到什么匪患，沧澜城里虽高筑城墙，但城墙之内虽不夜夜笙歌，但也算繁荣，并不似朝中传言那般被流匪所扰，苦不堪言。想来，除了欧阳大人的功劳之外，应当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吧？”

欧阳陆看着换下了盔甲，只着一身青衫的连砚，忙低头盯着自己面前的县志，但还是忍不住时不时总要偷瞄连砚一眼。虽他早就知道这连砚将军是个女将军，可她脱下盔甲后当真是不一样的感觉，如今细看之下竟然觉得身边的连砚颇有些眉目如画的意思，无法将她跟之前那个有些冷冽的将军联系在一起，差别实在太大。

连砚见欧阳陆迟迟不回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欧阳陆看着她正在神游，不悦的轻咳一声，道：“欧阳大人在想什么？我看这处县志上多处记载了沧澜掩翠山，这是什么地方？这掩翠山一年的时间多达上百次的抢掠沧澜百姓，实在是太过猖獗！”

欧阳陆忙低头，指着一处县志上的记载道：“掩翠山是沧澜一霸，从县志上的记载来看，掩翠山第一次的抢掠是嘉晋初年，这里，连将军请看。”欧阳陆把摊开的县志挪到连砚手边：“虽记载的并不详尽，但那次之后，掩翠山频繁出没在沧澜城周遭地区，凡是过路之人，都要往掩翠山上孝敬孝敬，否则休想从山上过去。”

连砚看着县志上的记载，眉头紧皱。

“沧澜本就匪患猖獗，掩翠山的如此行经自然遭到了其他土匪的不瞒，来往来的行客只有那么多，前面有掩翠山拦着，等再往后他们就搜刮不到什么东西，积愤不瞒之下，便有人开始聚集其他土匪，准备火并了掩翠山。”欧阳陆合上县志叹了口气：“不过这都是传言罢了，县志上并无记载，而如今掩翠山也依旧占山为王，嚣张的不可一世！”

“掩翠山，地处西南，多狭烽峻岭，地势复杂多变，常年有悍匪出没，虽风景独秀却无人敢赏。”连砚低声将县志上的一句话念了出来，才道：“好个占山为王。如此来，如今沧澜悍匪，当以掩翠山为首？”

“可以这么，但也不是。”欧阳陆摇头道：“连将军对这帮子的土匪并不了解，如今掩翠山一家坐大，他们无可奈何之下便只能矮人一头，可如果掩翠山的气焰被压，那便是他们的出头之时，到时就会有新的首领出现。”

“那就先从掩翠山着手。”连砚目光沉沉，她还就是喜欢啃个硬骨头，哪儿难就喜欢从哪儿开始下手。既然掩翠山常年盘踞在沧澜且地位与一般匪类不同，等她拿下了掩翠上，还愁剩下的几个虾米吗？

连砚踌躇满志的起身对欧阳陆道：“这会儿时辰还早，不如再劳烦欧阳大人一趟，带我到那掩翠山上去看看。”

“去不得，去不得。”欧阳陆还没开口，站在一边的典史就急了：“大人，掩翠山可去不得，咱是官家的人，到了掩翠山的地界，万一被秦大当家的发现，麻烦可就大了！”

“秦大当家？”连砚问道：“掩翠山的土匪头子？”

“是的。”欧阳陆有几分无奈的道：“此人名叫秦简，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有勇有谋，但此人绝对深谙兵法之道，我们在他手上吃了不少的亏，而且，这个秦简跟一般的匪类还不一样，早年间就听闻他对官府中人，深恶痛绝，对官府中人从不手软，在他手里死了不少同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倒是有一点，据这个秦简十分宠爱他膝下的独女，那位大姐是个心软的，只是投错了胎，入了土匪窝实在是可惜。”欧阳陆摇头道：“连将军想去看看也无不可，我们现在就走吧。”

连砚点头，才准备抬步，就见门外衙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叠声的喊道：“大人，大人，出事了。”

欧阳陆神色一凝，连忙问道：“怎么了？”

“关老爷回城之时，在掩翠山被抢了！”衙役道。

“仔细来！”欧阳陆用力抓紧了衣袖，眉头紧皱。

身边佥事一脸慌张的道：“这怎么可能？不是好的吗？怎么会被抢？明明收了我们的银子，好的呀！”

见这些人神色各异且的话也都怪异的很，连砚后退一步，看着欧阳陆问：“好的什么？怎么就不可能了？还有什么银子？连砚不是很明白，请欧阳大人将话清楚，不要遮遮掩掩，言语不详！”

可欧阳陆并没有搭理她，上前一步扯着衙役的胳膊，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关老爷到郡府接女儿回家探亲，原本是以为没事的，可谁料走到掩翠山地界便窜出一窝土匪，将关家姐给劫走了，什么掩翠山的大姐缺一女夫子，请关姐上山去住几天，若是教的好，便、便留在掩翠山。”衙役一口气把话完：“关老爷当场就昏了过去，如今还没有醒过来，谁不知道，那掩翠山去了怎么可能还有回来的道理！”

“混账！混账！”欧阳陆脸上的青筋凸起：“不讲信用的混账东西！”

“大人，那是土匪呀。”典史心翼翼的道：“土匪怎么会跟我们讲信用，唉。”

“到底怎么回事！”连砚见状，实在忍不下去，拍了下桌子：“好好清楚，什么好的，还有银子，你们好什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事发突然，直接乱了连砚的思路，她这会儿晕头转向，根本搞不清楚这帮人究竟玩的什么花样，见欧阳陆一脸的沉痛欲绝，深受击的模样，连砚直接坐了回去，指着先前话的佥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佥事看了眼自家大人，见欧阳陆没有阻拦的意思，才道：“唉，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今天寒地冻的，老百姓的日子也都不好过，那山上的土匪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越不好过他们就越要出来秋风，可百姓们也要过日子，哪有什么油水。”

“所以，你们做了什么约定？”连砚瞥了眼欧阳陆，本以为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是蠢，与虎谋皮跟土匪做商议，傻子也不会干这种事！

“能有什么约定，就是大人将自己近年的积蓄全都拿出来，再加上沧澜几家大户人家的集资，总共兑了五千两银子给了这些土匪，希望能安稳的过些日子，好赖让大家伙儿过个平安年。”佥事一脸的痛惜：“大人也是一番好意，谁知这帮人竟然拿了银子出尔发尔，可怜关家姐今年才出嫁，不过回家探探亲，竟然遭此劫难，若早知如此，嫁出去，就不该再回来！”

“唉！”

“欧阳大人当真是奇才，银子多到没地方花！”连砚也是不知道该什么好，堂堂沧澜知州，朝廷五品大员，竟然沦落到与土匪交易来换取片刻的安宁，真不知道是该欧阳陆无能的好还是该恼恨沧澜的匪患实在是猖獗！

“我能有什么办法？”欧阳陆梗着脖子，嗓音有些沙哑：“老百姓总要过日子，他们三番两头的下来闹闹，闹的家家户户不得安宁，朝廷几次三番派人来剿匪，可到最后不过是隔靴搔痒，他们挣了功名回朝大受嘉奖，可沧澜的百姓还在受苦。我只是一个书生，我不过那些土匪，我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来让百姓过两天安生的日子。”

知道自己错了话，连砚有些不太好意思：“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欧阳大人不要往心里去，对不住。欧阳大人一心为沧澜百姓令我等钦佩，只是这方法稍微欠缺了些，不过不要紧，事情已经发生，我们想办法解决才是正道。”

欧阳陆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自嘲道：“让连将军看笑话了，实在是我堂堂七尺男儿连自己辖区的妇孺都护不住，欧阳觉得愧对沧澜的父老乡亲，愧对关老爷！”

“方才，掩翠山劫走关家姐是为了给那个土匪的女儿当夫子？”连砚觉得有些新奇：“这土匪的女儿未免太金贵些了罢？”

“唉，岂止是金贵。”欧阳陆起这件事也觉得可笑：“那秦简宠爱女儿真不是着玩的，听秦简就给找了不少的教书先生，原本以为是想让女儿识两个字，可听，秦简不仅仅是让他女儿识字，什么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不落的都要学，比之大户人家的千金姐都绰绰有余。”

“哦？”连砚还在真是头一回听：“想来这秦简是想给女儿找个好人家，不然学这些做什么？”

“可不是。”欧阳陆摇头：“这起来也是沧澜的一件轶事，那位大姐今年都二十了，寻常人家的姑娘早就该嫁人的，可秦简似乎丝毫没有这个想法，周遭山寨有人想去提亲，统统都被秦简给了回去。以我看呀，这秦家是想把那大姐当成下一届的土匪头子来培养的。”

连砚听完这话淡淡的看了欧阳陆一眼，只一眼欧阳陆就知道自己哪里错话了，赶紧道：“我没有连将军的意思。”

他怎么给忘了，这位连将军比掩翠山上的大姐还年长两岁，且至今都无人亲，也是朝中的一件奇闻，悻悻然的朝连砚笑了笑，便住口不再多话。

作者有话要：　　爱我收藏好嘛~

看在我努力蹭玄学的份上【强颜欢笑】

☆、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