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章 家规被欺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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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8章 家规&被欺负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 林岚推开韩青松, “来, 帮我剁馅子, 咱们包饺子吃。”

她把大白菜、上午泡发的木耳、肉、海米都摆好, 已经洗干净，让韩青松帮忙剁馅儿。

她又去把细面找出来，她跟韩青松笑道：“这还是上一次你带着大旺推的呢, 大管家一直不舍得吃，就剩下了。要不今儿吃饺子还得现推磨，半夜吃不上。”

二旺被她认命为大管家，帮她管管账目粮食什么的, 不过这大管家总担心娘大手大脚一家饿肚子, 平日里总抠抠搜搜的。

林岚觉得这也是好事，节俭是美德嘛。

等她和面完毕, 就盖上盖垫醒着, 又看看韩青松剁馅子，提醒他轻点。

他力气太大, 那架势怕不是要把菜板给劈了。

孩子们陆续回家, 看见家里包饺子，一个个开心得喊起来, 纷纷嚷着帮忙包饺子。

林岚正在指挥韩青松搅拌馅儿，白菜、猪肉、海米馅儿真的是非常难得的, 既有猪肉的醇香浓郁又有海米的鲜甜, 还有木耳和白菜的爽口。她还往馅儿里了一个鸡蛋, 让他顺着一个方向搅拌。

不过肉终归是少，菜多，不能强求上劲儿。

面也醒好，韩青松帮忙擀皮，林岚包饺子。

看见三旺伸手就来抓面，韩青松擀面杖一翻，挡住三旺的手。

“洗手。”

旺冲过来，把手一摊：“我洗白白。”

韩青松也把他扒拉开，“吹口琴，不要玩面。”

旺很失望，他虽然不会包饺子，但是很努力很努力想帮娘包呢，而且……人家很想玩面团。

软软的，捏捏，可以变成兔子。

……想玩……想……玩……

林岚看孩儿那漂亮的眼睛里，那想玩的强烈渴望已经要流出来，忍不住笑，就对韩青松道：“我给他一块，让他捏捏兔子，回头煮给他自己吃。”

旺立刻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啊好啊。”

二旺和麦穗已经洗好手过来帮忙包。

旺也如愿以偿玩上面团。

三旺也洗过手凑热闹。

大旺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进了东间，开始写作业！

林岚悄悄看了一眼，低声问：“大哥咋了。”回来就写作业，不正常，一定是受刺激了。

几个孩子就吃吃笑。

三旺压低了嗓子，可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起来，“俺大哥让二哥还有别人给写作业，结果字体不一样，露馅儿了，老师罚他抄课文十遍，哈哈哈哈哈……”

林岚：“……”

她看二旺。

二旺挤出一个笑容来，“娘，我不是故意的，前两天不是忙着去听宣传了嘛，就顾不得给大哥写……”

完了秃噜嘴了。

林岚他们搞宣传，如果有大人的悄悄话，一般不让孩子听，会提前通知今夜不许孩子来。也会组织一些可以带孩子的，免得孩子们不平衡。当然，也会组织只有孩子的，不让大人来听，这样孩子们就会觉得宣传队公平，不偏心大人。

不过就这样，孩子们还会偷偷躲在外面旁听。

二旺和大旺几个每次不落下，但是瞒着大人。

林岚：“哦，你们还有这样的秘密啊。”

二旺嘿嘿笑，发挥他年纪就拥有的儒雅气质，妄图感化老母亲。

林岚哼了一声，“这事儿很严重啊，得重罚！”

旺一哆嗦，一把将兔子耳朵揪掉，脸都白了，“送、送劳改农场？”

村里人已经习惯性地在孩子不听话的时候就威胁“让韩青松把你抓去劳改农场”之类的话。

旺听了也当最厉害的刑罚。

三旺哈哈笑起来，“笨蛋旺！”

韩青松看了他一眼，吓得他笑声卡在喉咙里，“嗝~~嗝~~”

麦穗笑道：“罚你们不许吃饺子。哈哈。”

二旺生怕得罪大哥，声道：“还是可以……少吃几个的。”

林岚：“还是抄课文。”

她从来不在吃食上克扣孩子，她瞅了瞅一边的笤帚，已经变成笤帚疙瘩，人不疼而且她也舍不得把笤帚坏，便道：“以后凡是作业，你们大哥就要写两遍，这是爹娘给他的惩罚。”

她看了韩青松一眼，见他没有异议，就加重语气，“你们都记住了，凡是不好好学习，惩罚都是很严厉的！”

孩子们立刻肃容，“知道啦!”

废话，黑爹在呢，谁敢不赶紧表态啊。

屋里的大旺顿觉眼前一黑，有一种要被抓去劳改的透心凉从心底里涌上来。

这样暗无天日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啊啊啊！！！！

大旺心里啊啊啊得凌乱，脸却板得跟菜板儿似的，一丝表情也无。

林岚悄悄瞅了瞅，发现他坐在那里奋笔疾书，笑了笑，继续包饺子。

快包好的时候二旺要烧火。

林岚道：“写作业去，让你爹烧。”

三旺领着旺就往外冲，旺手里还捏着自己的面团呢，怕掉了只能用力攒住又不敢使劲怕把自己面兔子捏死。

出了门，正好看到二大娘家的富在外面探头探脑。

“干啥呢？”三旺问。

富嗦啦着手指头：“你们吃肉啊？”

三旺：“当然，你们没吃？”

富摇摇头。

三旺：“我们吃饺子呢。”

富就表示想吃。

三旺：“可是不行哎，嫲嫲不许你们和我家人话，否则就让你滚蛋呢。”

富瘪瘪嘴，眼睛巴巴地瞅着院门里面，但是只能看到影壁墙。

他也想吃饺子。

三旺：“你记不记得你们背着我娘偷吃二合面饼子了？专门给我们吃地瓜也窝窝头。”

富点点头。

三旺：“真坏！”

富：“真坏！”

三旺高兴了，“你等着我家去给你拿。”

他转身跑回家，趁着林岚没看见，悄悄拿了三个生的水饺跑出来。

富望眼欲穿。

三旺把水饺递给他，“呶，别我抠门不舍的给你，你拿回去让大娘做饭的时候蒸蒸吃。”

旺点点头，赶紧接过去，捧着就跑。

旺瞅着他把生饺子塞进嘴里，纳闷：“哥，饺子能生吃吗？”

三旺：“当然不能！你可不能吃生饺子啊，会拉肚子的。”

旺指指跑远的富：“他……”

三旺牵着他的手，叹气，“走啦，回家啦。他就是来要饺子的，不会和咱们玩儿的，嫲嫲知道他和咱们玩儿，会他的。”

旺就和哥哥回家。

韩青松烧火，林岚把案板刀具筷子之类的烫洗干净，很快水开了，下饺子。

白胖的饺子跟排着队的大白鹅一样跳进水里，溅起一片浪花，传来一股香味儿。

三旺开始教着旺儿唱歌：“大饺子，白又白，一条边，竖起来，会游泳，爱吃肉，蹦蹦跳跳真可爱！”

唱得真难听！

旺就跟着唱，唱得真好听！

大家都笑，纷纷让三旺不要吼了，难听死了。

林岚捞了一大碗饺子，看了看，自己家应该也够吃的。

她把二旺和麦穗叫出来，“你们悄悄叫了谷米，让她把饺子端回去吃。”

以前没分家的时候，韩大嫂和大哥对他们还是可以的，只是碍于老太太，很多事儿没意思罢了。

林岚平时见了谷米也悄悄给她点吃的。

二旺和麦穗以前也帮林岚给大娘送吃的，有经验，又谨慎，交给他俩基本不出错。

给大娘家他们还是乐意的，要是再给别人，他们也不高兴，毕竟自己家也没多少呢。

等两人回来，林岚就开饭。

饺子上桌，独属于肉馅饺子的那种浓郁香气扑鼻而来，孩子们食指大动，三旺更是夸张的咽口水。

开动之前，韩青松道：“这是娘靠知识赚来的饺子，全家都要感激。”

孩子们纷纷道：“谢谢娘！”

除了大旺都喊道：“我们也要好好学习，靠知识赚钱!”

三旺跟着浑水摸鱼，大声自己要好好学习。

林岚笑道：“吃。”

白面饺子，猪肉海米白菜馅儿，闻着鲜香，咬开就有甘甜喷香的汤汁流进嘴里，又烫又鲜，孩子们恨不得舌头都要吞下去。

他们一个个笑意盎然，顾不上话，埋头大吃，就连大旺都吃得两眼发光，鼻尖冒汗。

看着他们吃得这般香，林岚也很欣慰，自己也能靠知识赚钱赚肉，改善伙食，真的好有成就感。

等吃完饺子，孩子们一边喝饺子汤，原汤化原食，一边摸着肚子嗝。

林岚了个响指，“我现在非常严肃地宣布几条规矩。”

孩子们被她响指给吸引，纷纷模仿，三旺十个指头使劲搓也不响。

韩青松扫了他们一眼，一个个立刻挺直脊背，表情也严肃起来，手乖乖放好。

旁边的旺旺都坐下来，仰着头一脸严肃地瞅着林岚。

“第一，关于做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正直，不能害人，但是也不能犯蠢，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别人主动找你干一些不光明的事儿，你就得注意防范。”

这一条针对所有孩子，原剧情大旺走上黑道之路，二旺也是油嘴滑舌吃喝嫖赌，三旺则就会逞能被人激将法害死。

“第二，关于学习，珍惜时间，抓紧一切可能的时间用来学习。你可能以为学习没用，识字没用，可将来等你大了，某一天你会发现，书到用时方恨少。”

“第三，关于金钱，够用就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万万不能。我们要靠自己的聪明和劳动创造属于自己的财富。钱够用以后，对我们来就是一个数字，为人不要贪婪，不要无休止地占有金钱和财富，那反而会招致祸患。”

完她顿了顿，笑道：“这些你们现在不懂没关系，只需要记住，等长大自然就懂了。”

韩青松：“都记住了？”

二旺：“记住了。”

韩青松：“一遍。”

二旺把重点复述一遍。

接着就是麦穗、大旺。

大旺虽然桀骜不驯，可林岚这话他却听进去了，懂不懂不管，记住是必须的，除非不怕揍。

实话，他还是怕黑爹揍的。

三旺被提醒了三次才清楚，第三遍才背下来。

旺开始唱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珍惜时~间，好好学~习，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不能没~钱，钱不万~能，够~花~就~行……”

“哇！旺好棒！”大家都鼓掌。

旺有些害羞，脸蛋红扑扑的，笑得大眼睛都眯起来了。

林岚亲亲他，“孩儿棒棒哒，好啦，再玩一会儿，看看书，就准备睡觉。”

孩子们玩儿，韩青松就把家里存的高粱穗拿出来，已经脱粒现在只剩下苗苗，正好用来勒笤帚。

这时候农家用的笤帚有好几种，很高大的那个是竹子苗叫扫帚，用来扫宽敞的院子，用秫秫苗扎的就是扫屋子地面的笤帚，用黍子苗扎的就是扫炕的笤帚。

韩青松动作快，有林岚在旁边帮忙，没多久就扎好两个笤帚。

林岚试了试，夸道：“韩局长真全能，笤帚也会扎呢，还扎得这么好。”

有些人家不会扎，都要找人帮忙。

韩青松已经习惯她嘴抹了蜜一样甜丝丝的，每次她一夸他，他就想亲她。

看看差不多了，剩下的不想再弄，直接收起来。

林岚：“不扎了吗？”

韩青松：“时候不早了。”

林岚：“……”

哪里不早，早的很！

时候不早了这句话，在韩青松跟她的时候，那就是一个某种行动的启动信号。

这意思就是：媳妇儿，人家想要你了，咱们赶紧洗白白上炕。

林岚附耳跟他了两句，今天有豁免权噢。

韩青松看她：“不是还有几天嘛？”他对她的生理周期记得比她自己还牢呢。

林岚：“你也知道，这个嘛就跟天气预报似的嘛，基本没有准，总会提前或者推后那么两天的。可能忙了，累了，心情不好了，天冷了，热了，都受影响，不要管它。”

韩青松却道：“还是应该去找老中医瞧瞧，开几服药调理调理。”

林岚看他一副很懂的样子，“你了解？”

韩青松：“赤脚大夫手册上有，你这叫月经不调。”

林岚：“……”听你那么一本正经地怎么那么怪呢。

“我喝红枣煮红糖水呢，自己注意就好啦。”这个不调嘛，十个女人八个都有的，好不了的。

不定什么时候就就这样了。

第二天韩青松去公社，林岚上午在家里构思新的脚本，她把四处听来的社员们讲的那些趣事儿都整理一下，到时候可以当素材本。

累了，她就去弄一碗红糖姜糖水喝喝。

正喝汤呢，听见有人骂骂咧咧地从外面冲进来。

“林岚，林岚，你可真是太坏了啊！”韩二嫂冲进来，没鼻子没脸地就开始骂。

林岚蹙眉，把碗往桌上轻轻一顿，抄起门旁的烧火棍就走出去，“二嫂，你要是好好上门话呢，我都不欢迎你。你还上门来骂人，你是不是平静日子过腻歪就想挨揍呢？”

韩二嫂看林岚在自己面前不但不软弱，还那么强横，顿时就弱了，开始拍着腿哭，“你你是不是诚心的，把富害得又拉肚子又吐，折腾一宿啊，命都要没了。”

林岚纳闷：“富生病我同情，可你赖我？你怕不是要和尿罐儿姊妹凑个三人组？”

韩二嫂知道林岚骂赵桂香姐妹尿罐儿的事儿，顿时气得脸色都变了，“有你这么骂自己二嫂的？”

“那你我该怎么骂？”

韩二嫂又开始哭。

林岚厌烦道：“行啦，有话赶紧，到底咋回事。”

韩二嫂哭咧咧地道：“你们包饺子，不给我们送就算了，咋的还给我们富吃生饺子，你们……你们太坏了。”

林岚：“我没给他吃，不知道他哪里吃的，你少来赖我。赶紧走，惹着我去告你无事生非给你逮起来！”

韩二嫂本身是想来要几块钱作为赔偿，可看林岚这架势，连关心一下富都不关心，还威胁要抓自己，能不委屈伤心生气嘛。

林岚就往外推她，“我有事要出门呢，你赶紧走，我要锁门。”

韩二嫂：“你、你得赔钱！”

林岚看她，韩二嫂立刻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

林岚挺了挺自己的，“我比你大，不用显摆。”

韩二嫂：“……这、这是谁大的问题吗？你们给富吃坏肚子，不得赔啊。”

林岚：“我给你两块钱，富就没生病了？还是你想借富生病来讹我的钱？要是全村人有事儿都来管我要钱，你以为我开银行的啊。”

她切了一声，翻了韩二嫂一个白眼，把门一锁就走了。

一般来，人们同情孩子，是单纯的指孩子这个人群，而不是具体李家还是刘家的孩子。

假如是自己对头的孩子，只怕还会厌屋及乌，何谈爱和同情？

有时候对这种死对头的孩子，还不如对陌生人的孩子同情心更多呢。

再，富拉肚子关她什么事儿？又不是她害的。

她自己也生病，她家孩子也会生病，她也没四处去找人讹钱求同情不是？

所以，为什么富生病，她就得必须表示同情给钱？

什么逻辑。

林岚不想理睬，转身就走了，她要去学校看看她孩儿。

只有自己家这几个孩子，才能最牵动她的心好。

结果旺没在学校，早上霍老师教过以后就去公社学校学习，让旺玩去了。

林岚就去董槐花家走一趟，商量一会儿，看看天色快晌午就回家。

旺和旺旺俩并坐在大门的石阶上等她，手一把一把有节奏地撸着狗毛，旺旺舒服得把狗头扎在旺怀里，发出舒服的声音。

旺旺金黄色的毛发在阳光里特别漂亮，旺现在也是白净又漂亮，一娃一狗，把林岚萌一脸。

原本阴霾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她笑着跑过来，“孩儿，等我呢。”

旺立刻朝着她抱抱，林岚就抱抱亲亲举高高，“怎么不去跟伙伴儿玩儿啊。”

旺长得好看，又乖巧，还会吹口琴，孩子们挺喜欢他的。

林岚觉得他已经有朋友了呢。

他抱着林岚的脖子，埋头在她颈窝里蹭了蹭，“我想娘了。”

林岚的心软软的，就抱着他回家，“娘给你煎饺子吃。”

昨晚还剩下几个饺子，正好给旺吃掉。

林岚煎饺子，旺就要给娘吹霍老师新教的曲子，声音却很糟糕。

林岚立刻听出来，接过去看看，“孩儿，里面怎么塞东西啦？”她拿了火柴给捅干净，发现里面还有泥沙呢。

“孩儿，泥沙塞进去，口琴就会坏掉，不能吹了。”

旺立刻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低着头很伤心，却不敢话。

林岚忙安慰他，“娘没怪你，就是告诉你，以后要注意啦。”

旺：“喔，以后不会了。”

林岚以为他和旺旺玩的时候弄的，平时他和狗玩儿的时候也会被旺旺拱倒弄得身上都是狗毛和土。

不过她感觉旺情绪有点低落，“孩儿，在外面玩儿，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旺摇头，“没的。”

“有没有人摸你啊？”

旺：“有，好多呢。”

林岚紧张起来，“摸你哪里？”

旺指指脑袋和脸，“娘，我头发，摸光了。”

林岚心疼地摸了摸，“我和他们，以后不许摸我孩儿的头。”旺长得干净漂亮，大人们看见就喜欢“看这孩子，又俊又乖”，然后顺手摸摸头。

他们那干粗活的手，又粗又硬，可不把孩儿的头给摸坏了么。

林岚决定下一次宣传的时候特意强调一下，谁也不许摸旺的头。

旺立刻蹭蹭她，“只让娘摸。”

林岚心地摸了一把，又怕真的摸多了把头发给摸少了，那可麻烦。

犹记得旺旺时候，孩子们整天撸狗，把只狗崽撸得光秃秃的，惨不忍睹。

当然，也是因为它换毛的缘故。

林岚又给旺讲了一些生理卫生的知识，比如不能让人碰**，不能让人随便亲亲，尤其是那些十几岁的熊孩子，他们不懂事又好奇，很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

旺都认真听着。

林岚还把隐约记得的儿歌编了编唱歌旺听：“……短裤和背心保护着身体，别人要碰不可以！大声地不可以！……”

旺学一遍就会唱，奶声奶气的，十分好听。

林岚又给他讲：“**是撒尿的地方，不能让别人动，自己也不能动，每天都要用干净的水洗洗。要是有虫虫钻进去，**就会疼……”

旺听得很认真，“**，虫虫啄，看不清。”他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表示**眼睛被虫虫啄坏了，看不清，就疼。

林岚夸他：“真乖，以后娘让朋友一起听你讲。”

晌午等孩子们回来吃饭，林岚悄悄问麦穗和二旺，“今天旺上课不开心？”

两人摇头，“很好啊，怎么啦？霍老师领他，他可高兴了呢。后来霍老师去学习，他就自己玩了。”

林岚：“没事。”

她又问三旺：“三旺，有没有人欺负弟弟？”

三旺：“没有啊，有我呢，谁敢欺负他！”

林岚笑道：“真有个哥哥的样子。”

林岚这么一问，他们才发现旺今天格外低落，静静地坐在一边摆弄自己的口琴，也不吹了。

他们都有些纳闷，“旺，怎么啦？”

旺摇头，“没。”

三旺一撸袖子：“谁欺负你啦，你告诉我，我去揍他！”着就要出门，却被大旺给拎回来。

吃过饭以后孩子们继续去上学，林岚看旺有些低落，就把他带在身边，一起去找董槐花。

晚上韩青松没回来吃饭，八点钟才到家。

“今天这么忙啊。”林岚给他热了饭。

韩青松却好似做了一件大事儿似的，表情轻松，“明天你跟我出去一趟。”

“你们办案子，咋还带我？”林岚不解。

韩青松：“你只管去。”

还卖关子呢？林岚也不逼着他，就答应下来。

第二天早上她叮嘱麦穗带好旺，她则跟着韩青松出门。

骑车好久才到地方。

北城公社下面的一个大队，距离他们家几十里路呢。

韩青松道：“他们大队有个徐大夫。”

徐家世代行医，据祖上还是什么御医，很擅长看妇科。

老中医前些年吃过苦头，跛了一只脚，如今头发胡子雪白的，人很瘦但是精神矍铄，两只眼囧囧有神的。

林岚对传统文化向来怀有敬畏之心，来都来了，自然就去瞧瞧，好好听大夫了注意事项，又付钱买药方。

药材是没的，公社也没，甚至县城也没，还得去大城市抓。

因为破四旧的时候，当地的中医也被击得不轻，被有些不懂乱搞的人跟巫蛊、算命之类的搞一起一刀切禁止了。

现在风声没那么紧，加上乡下也培训赤脚大夫，他们又可以正经从业。

韩青松也是好不容易听到的。

林岚想刘秀云的身子更需要调理，就顺便问了问，徐大夫还是人到了，望闻问切，才好对症开方子。

林岚就想回头让刘秀云也来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去的时候觉得慢，回来竟然快了很多，到家才三点半左右。

韩青松还要去公社一趟，林岚就在村口下车，自己先回家。

一进村，她就听见哇哇的哭声和女人尖利的骂声，这谁家啊，整天孩子到大街上。

正开门呢，那声音已经近了，“林岚，你还搞宣传的呢，你咋教孩子的！”

只见刘春芳虎着脸拖着个半大子朝她走过来。

哟，白花也有母夜叉的一面呢。

林岚：“你抽哪门子风儿啊？”

刘春芳气得眼珠子都红了，“你看，你看给我们铁头的！”

她把儿子推上前，“好好看看。”

林岚把脸一沉：“你没病，我刚回家呢，什么时候你儿子了？”

刘春芳开始抹泪：“你没，你让你们家大旺，你你们大旺咋那么坏呢，年纪这是要杀人……”

“闭嘴！”林岚怒吼一声，你抽疯就抽疯，没事抹黑人你欠揍知道吗？

刘春芳被她吓得一愣，就开始嗝。

这时候跟着看热闹的妇女有人喊道：“大旺和铁头架呢，好家伙，铁头大两岁还高半截呢，结果被大旺得满地滚。”

“这大旺也得管管，天天鼻子朝天，没个正形的，不是这个就是骂那个。”赵桂莲也跟着凑热闹。

林岚蹙眉，瞪回去，“大旺天天上学，也不敢逃学，他你了还是骂你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来！”

那女人翻了个白眼，却没敢跟她对喊，谁不知道林岚是村里有名的霸王啊，不但能能骂，还有个局长老公护着，这会儿又搞宣传，不少人都稀罕她呢。

刘春芳就哭：“反正大旺了我们铁头，好些人看着呢，你看嘴巴破了，鼻子破了，鼻梁歪了，脑门都破了……呜呜。”

林岚看了一眼铁头，果然有点惨不忍睹，铁头被成猪头，这……脑袋上那个大包也太抢眼。

大旺这个熊孩子，都多少日子不架了，至少上学以后就没架。

今儿怎么又架？

她一直跟他强调就算跟人家有矛盾，也要讲理，如果对方不讲理就找老师、找干部评理，也不能动手人。

她问铁头：“子，大旺为什么你？”

铁头呜呜哭，就大旺他，不为什么。

刘春芳恨恨道：“能有什么，你们大旺整天劲劲儿的想当霸王，看谁都不顺眼，还不是我们铁头不乐意听他的指挥！”

林岚扬眉，“我觉得不是，我们大旺虽然喜欢当孩子王，可也不是什么孩子都看得上眼的。”

她这么一，在场有几个妇女家的孩子早就被大旺收拾服帖，这会儿唯大旺马首是瞻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涌上一股蜜汁得意感觉。

仿佛被大旺看中是多了不起的事儿一样，倍感自豪！

刘春芳要气死了，指责林岚胡搅蛮缠。

林岚不耐烦道：“来来，清楚，铁头，你实话，大旺为什么你？”

她看铁头还不想，立刻道：“我这里有一毛钱，你实话我就给你。”

铁头立刻很心动。

刘春芳骂道：“你这叫贿赂，诱骗孩子。”

铁头一把将钱抢过去，飞快地道：“榔头了旺把旺的口琴塞泥弄坏了，大旺知道了就要他。又榔头太，弟弟犯错是哥哥没管好，就把我了一顿。呜呜呜~~我可冤枉了呢，榔头又不听我的，我干嘛啊。”

刘春芳指着他：“你、你这个混蛋，你为了一毛钱昧着良心瞎什么。”

林岚冷冷道：“刘春芳，你事情没搞清楚就来兴师问罪。现在我和你没完，我我家旺怎么这两天没精神，合着你们榔头欺负他呢。”

她一把抓住刘春芳的手腕，“走，咱们去找大队长评理。”

这种事儿一般找治保主任和妇女主任，可她和他们关系好，想必刘春芳不服气。

那就找大队长。

大队长正和人一起在韩永芳家听收音机呢，听找他评理，他就把捆在腰上的鞭子解下来。

韩永芳摆手，“你行啦，别什么事儿都动鞭子。”

大队长道：“这鞭子我就摆弄摆弄，每回不都是你抽人的嘛？”

韩永芳：“……你快走。”

林岚拖着刘春芳，刘春芳一个劲地哭，喊着林岚欺负人。

林岚道：“本来呢，孩子架，大人最好别掺和。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今儿明儿就和好？不过你们欺负我家旺儿这事儿我可没完，旺话都不爱，更不会架，被人欺负都不告状，你们可合适了是。了我们，还来兴师问罪！”

有那好热闹的，立刻就跑学校的，把消息告诉老师。

韩青平正上课呢，听以后就让孩子们自己念课文，他则把大旺和旺带上。

三旺瞅着，自然也不甘落后，立刻就告诉二哥二姐，几个孩子一起跑出去。

韩青平看他们都跑出来，“没你们事儿，你们上课去。”

三旺：“咋没事儿呢，我把榔头给了呢!”

韩青平：“……行，你们一起。”

他们都去了街上，这会儿不上工农闲时间，社员们都跑来看热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都他娘的给我让开，站两边去，把街堵上干啥？”大队长一挥鞭子，社员们立刻让开，都让到路两边，把中间当舞台让给当事人。

刘春芳这会儿只会抹眼泪哭哭啼啼，一副弱不禁风受害者的模样，誓要把林岚的泼妇形象给有力地衬托出来。

很快大旺旺几个跟着韩青平过来，榔头和几个孩子也被人领过来。

山咀村不，几百户人家，偌大的村落分成了几个部分。

不只是社员们关系有亲疏远近，孩子自然也有玩的好的不好的，都是扎堆分群的。

因为私人恩怨，所以赵桂香赵桂莲以及刘春芳等人家，跟林岚家关系就很一般，甚至可以交恶。

大队长鞭子一甩，真相就出来了，还没人不怕的呢。尤其铁头、榔头都是孩子，参与的还有其他孩子，根本不用费劲就直接招了。

榔头和三旺差不多年纪，日常也带着一帮同龄孩子，他们不上学，年纪也不干活，四处溜达祸害人。

不是拔了谁家的萝卜，就是踹了谁家的白菜，再要么还人家鸡，欺负人家孩子。

而旺因为长得好看，穿得干净整齐，戴着眼镜吹着乐器，看起来很另类，他们先是好奇后来听家里人那是个傻子，又开始鄙视。

再者别的朋友，尤其女孩子都喜欢旺，爱和他一起玩儿，榔头几个就受不了，跟着去捣乱。

孩子们都不想跟榔头他们玩儿，榔头就更生气，觉得是旺的错。看他太干净，就给他抹黑，看他吹口琴就觉得假仙，学城里人。

他们就堵着旺把他摁地里，抢了口琴灌上沙土，还威胁旺不许告状，告状就把他**给绑起来不许撒尿。

孩子们平时都谁去找大人告状，就是坏分子，被剃阴阳头、扒裤子游街的那种。

旺比其他孩子更单纯执拗一些，认定不能告状就真的不告，被他们了，也不求饶也不哭，以后就躲着他们。

可他们偏偏不肯拉倒，整天以此为乐，四处搜寻旺，看着就想去欺负一下。

结果被林岚发现不对劲，问过孩子们，都不知道，大旺让柱子几个去听听。

没多久就问出来。

然后大旺就去找榔头算账。

可榔头虽然是个熊孩子，毕竟也只有六七岁，哪里是他的对手，一脚就踹翻。

他又不好欺负孩子，就去找榔头的哥哥铁头。

“你弟弟了我弟弟，我当哥哥的就你！”

弟弟犯了错，哥哥替他挨揍，他觉得没毛病。

铁头仗着自己比大旺个子高，长得壮，自然不服气，于是俩孩子就起来。

大旺本来就敢，又猛，不怕疼，后来还被韩青松操练，学了新的招式，架用上了方法，有勇有谋的大旺，区区一个铁头哪里是对手？

他不但把铁头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最后还看看人家的头，来了一句，“你的头真的是铁做的？我试试看？”

他拿起石头就要拍，吓得铁头嗷嗷惨叫，最后大旺把石头一扔，抓着铁头的头，往自己脑袋上一撞。

铁头的脑门当时就肿起一个大包。

大旺还轻蔑地嗤了一声，“铁头个屁啊!尿罐儿差不多！”

知道了整个过程的刘春芳更加哭得惨兮兮的，自己儿子的头被成尿罐儿，这不是林岚教的是谁教的？

其他人也觉得好笑。

人群里看热闹的赵桂香姐妹俩，没想到看个热闹都能被羞辱一脸，气得发抖，一个劲地林岚仗势欺人。

大队长指了指刘春芳等人，“你看你们，整天这一天天的，这些破事。就不能干点正经事？人家林岚还得忙着搞宣传呢，哪里有时间管这个？还有你——”

他指了指榔头。

榔头吓得哇哇哭，生怕挨鞭子。

大队长：“你哭啥，你欺负人家旺的时候咋不怕？”

榔头委屈道：“旺又不会告状。”

他被大旺踹了一脚，走路还一拐一拐的呢。

三旺啐他，“以后我见你一次你一次！”

榔头委屈得跟什么似的，“我、那不是逗旺玩儿嘛。”

“嗯，以后我们见了你就逗你玩儿，你等着！”

榔头吓得更哇哇大哭。

大队长就当和事佬。

林岚却不想轻饶，“榔头，你知道**绑起来会咋样不？”

榔头哭丧着脸，抽泣着，点了一下头。

“西边郭家村，有俩姐姐嫌弟弟老尿炕，就给他把**用线系上，结果把弟弟活活憋死了，这事儿你们听了。”林岚厉色道。

这事儿也传到他们村里，大家都听了，还添油加醋增加了很多有的没的。

孩子自然也被大人拿来吓唬过。

林岚看榔头居然敢用这个吓唬旺，这明他们真的动过心思。孩子不懂事，最无知也最残忍，他们根本不知道后果严重。

如果不让他们长记性，他们就不会改！

林岚冷冷道：“孩子架就算了，孩子不懂事，知错就改没毛病。不过我孩儿的口琴给弄坏了，得赔！”

大队长点点头，“应该赔。”

刘春芳眼泪汪汪的，“凭啥让我们赔，我们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林岚冷冷道：“这个口琴四毛八一个，但是来回去一趟县里，还得骑自行车，还得费时间，你至少要赔我两块。少了两块，我不跟你算完。”

两块钱足够刘春芳疼的，她疼就榔头，榔头也长记性。

刘春芳哭着坐在地上，“欺负人啊，欺负人啊……”

其他人也窃窃私语，觉得林岚要太多了，这是在讹钱。

“你有自行车，你自己再去买一次呗。”有人嘀咕。

林岚哼了一声，“不心损害别人东西就要赔偿，故意损害别人东西，就要加倍赔偿，这是惩罚，不惩罚不长记性。长记性才知道疼，以后不敢再犯！”

就算韩青松有时间去县里，可为什么要为榔头的错买单？

不赔可以，那就公事公办咯。

最后大队长只得让人请韩永芳。

韩永芳已经听人家了，他道：“故意损害人家东西，本身就得赔到人家乐意，大旺娘也没多要，两块合理。”

支书合理，那就合理，大队长让刘春芳赔钱。

不赔钱就大队里扣工分赔，这是大队干部调节矛盾的手段。

刘春芳没办法，在诸多压力下只得赔了林岚两块钱。

铁头把那一毛钱摁在裤兜里，绝对不拿出来，林岚并没有管他要，他竟然觉得林岚很讲道理。

估计他娘知道得死他。

刘春芳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拖着自己儿子铁头，“走，去公社告状，必须要曝光这泼妇的嘴脸，让韩局长、让公安们都知道知道。”

她也不声张，拉着铁头就去了公社。

那边韩青松正在交接一批资料，然后给战友写信麻烦帮忙买中药寄过来。

这时候孙卓文领着刘春芳和铁头进来，“韩局，家里人找。”

一进屋，刘春芳就开始掉眼泪，颤巍巍的，“青松哥~~”

韩青松浓眉皱起，冷冷道：“你是谁？别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