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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咏因这“五凤”想起了那五凤, 那天见到郑板桥痛心不已,起世间不公, 他大抵能猜到可能与五凤有些关系。
只是郑燮五凤已死, 石咏却有些不大相信。
自从那日将东厢开给如英看之后, 那东厢留着“收人”的传言也不攻自破。石咏也是问过红娘, 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大户人家的东西两厢,大多是留着以后娶二房, 或是身边的丫头抬姨娘的时候, 给二房留的院子。
石咏登时便“呵呵”了……别提什么“二房”,他不仅没这胆儿, 也没这心啊!
开了东厢还有第二桩好处, 就是石咏对媳妇儿如英的喜好也多些了解,开始明白如英是个好奇宝宝, 对一切没见过的事物都极感兴趣。自从他那天当着媳妇儿的面开了东厢之后, 就索性将东厢永远向如英敞开, 欢迎如英使用东厢里的一切工具,前提是部分工具的使用必须在他的亲自指导下进行。
在此之后,东厢便真的辟成了他们二人共同的工作室, 有时石咏在此用功, 如英便坐在一旁,或看看账簿,或做做女红,或者干脆发呆, 只看看石咏忙碌,偶尔“请教”石咏一些问题,自己则冒出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倒也给石咏一些启发,开始渐渐了解一二,当代女性朋友们究竟是怎样看待这些工艺美术制品的。
有这样的“红袖添香”,东厢里便日常是一派旖旎风光,不必细。这日如英便向石咏提起,荣国府下了帖子,邀王氏、石大娘与如英一道过府赴宴,品尝南边送来的瓜果菱角、时令佳肴。荣府在帖子里也提了,荣府家班排了两出新戏,请石家的女眷们一起去听听,因此赴宴的那日,势必要晚归。据石大娘估计,若是能在关城门之前回到外城最好,若是赶不及,她们娘儿几个干脆便在永顺胡同歇一宿,第二天再回来。
石咏无条件支持媳妇儿出门赴宴,他只提起荣府长房的二爷是他的知交好友,如今正在山西做官。此外他也曾听,荣府的姑娘与年轻媳妇们,大多很有些才情,许是会与如英相投。
如英听了,便安心准备赴荣国府吃席听戏。
石家女眷往荣府去的这日,石咏也接了帖子,帖子却是薛蟠给他捎来的。
“茂行,这你可决计不能错过。‘聚合班’准备了《牡丹亭》的全本,中间还有人……嘿嘿,还有人‘串戏’。”薛蟠诡笑着邀请,“到时候你一看就知道了。”
“串戏”便是身为“票友”的世家子弟自己学戏唱戏过戏瘾、自娱自乐。这还不同于平常自己一时兴起便唱两句,而是斥巨资买行头请人教,花钱请人捧场,甚至点戏班,让自己能掺在戏班里登台。戏班子往往是个无底洞,有这种癖好的世家公子,若是并无正经营生的,往往是搭上了全部家产也填不满的。
石咏颇爱昆曲,尤其喜欢昆曲的唱腔、演员的身段与多姿多彩的行头,听见薛蟠邀请,有些心动。
但是“聚合班”据是安郡王在京里捧起来的,这次在朝阳门火神庙唱一天的戏,也是因为安郡王府酬神。安郡王府是八福晋的母族,与八贝勒府的关系千丝万缕,石咏颇有些忌惮,薛蟠却是不碍的:安郡王府散出来的帖子总有两三百张,到时大家一起聚在火神庙看戏,谁认得谁呀!
薛蟠这边盛情相邀,石咏便点了头,回椿树胡同问过石喻,得知这子甘愿一人留在家看家,也顺带安心备考。石咏大致放心,嘱咐石海留守椿树胡同,陪着石喻,自己则出门与薛蟠碰了头,一起过去火神庙。
朝阳门外火神庙附近,果然热闹非凡,高大的戏台早就搭起,坐席外扯起了约一丈来高的帷幔,遮挡住了寻常百姓与闲人的视线;那开场前喧天的锣鼓声,敲得连数里外也能听到。
薛蟠应付这些场面早已自如,带着个幺儿,与石咏李寿一道,大摇大摆地并肩往里,旁人看他这副衣衫势头,干脆连帖子都未看,直接将人朝里放进。薛蟠当即在前排靠边,寻了个看得清舞台的位置坐下。
旁边立即就有安郡王府的下人上来,奉上茶水,四干果四蜜饯。开戏之前,薛蟠与石咏两人开口闲聊,石咏记起上回甄氏借长明灯座给如英的事,赶紧又道一回谢。薛蟠口中瓜子壳乱飞,“呸”的一口,都吐尽了,极其豪气地一挥手:“这有啥?”
他话音刚落,那边台上锣鼓声突然停了。薛蟠便聚精会神地望着台上,一脸的期待。
石咏也颇为期待,毕竟他到这个时空,还当真不曾完整地欣赏过完整的戏曲全本。然而今日演的,却也不是真的“全本”。《牡丹亭》有五十五出,将全本演出需要三天,因此时下流行的乃是“全本”,搁后世便是“精编版”,将唱腔美、剧情关键的几出都演了,故事一样大致是完整的。
锣鼓一停,先是班主上来叩谢安郡王,言明今日之戏乃是安郡王府点来的酬神之作,并谢过众看官前来捧场。这班主本人亦功力不凡,他话尚未完,悠扬的曲声已经响起,似是乐师们迫不及待地开始奏乐了。班主最后一句立即改成了唱腔,端的是中气十足,那宏亮的嗓音远远地送了出去,余音绕梁,惹起一片彩声。这日的大戏便精彩开场了。
在《牡丹亭》折子戏开始之前,先是串戏的票友出演一场《夜奔》。
俗语“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倒也真不是那两出戏文有诲淫诲盗之嫌,而是着两出戏对于各自的生角与旦角而言,都是最难的戏,既要讲究唱功,又讲究身段做工,难度非常高。
台上那名“林冲”,却演得非常传神,甚至连石咏这样的外行都听住了。薛蟠在石咏身旁,则自始至终露着兴奋,一待那“林冲”最后一个音唱完,薛蟠已经一跃而起,拼命鼓掌,高声道:“柳儿,好啊!”
这“林冲”的表演确实无懈可击,一时戏台子跟前彩声雷动。
唯有石咏听见那声“柳儿”,忍不住了个寒噤,心想今夜他莫不是要见证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
然而薛蟠却一脸坦然,站着拼命鼓掌,台上“林冲”也听见了他这边的彩神,微微偏过身,以林冲的姿态团团作揖,朝薛蟠这边行了一礼。薛蟠便自豪地掉过脸,道:“湘莲是我好兄弟!”
石咏:……
他猜到了台上的人是柳湘莲,可是却没猜到薛蟠与这位这时早已冰释前嫌,成为好兄弟了。如今看他们二人台上台下互动,看着就是极要好的朋友,但是在此之前,薛蟠有没有被柳湘莲“暴”,他此前出京是不是也是为了避开这位,石咏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他应当是直接跳过了红楼剧本的一段剧情。但这段剧情是否真的曾经发生过,石咏扭头望望薛蟠,觉得他没有办法、也没有必要去证实。
一时柳湘莲下台,那边胡琴咿咿呀呀地响起,生角与旦角上来,《牡丹亭》的曲目正式开始。
薛蟠好动话多,当即告诉石咏:“回头《游园惊梦》那一出还会是串戏的生与花旦,回头再教你见识一回柳儿的唱功!”
果然,唱了两出之后是《惊梦》,石咏凝神细看,果然见生与花旦已是换过了人物。那生英气十足,虽然上了妆,依稀可见是柳湘莲,然而另一边那花旦的唱腔清丽,扮相柔美。连石咏也不得不承认,那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天生适合唱昆曲旦角的人物。
薛蟠就着旦角的唱腔,一面轻哼着一面着拍子,偶一回头,发现石咏已经皱紧了眉头。薛蟠伸手推推石咏的肩膀,声问:“兄弟,兄弟……”
石咏此刻正紧紧盯着那名旦的面孔,眉头越皱越紧,薛蟠叫他,他几乎不曾听见。一时生旦两角相依相偎,卿卿我我去了,彼时旦角一人出来。薛蟠“滋溜”起身,:“我去后台去看柳儿去!”着就寻了往后台去的路径。
石咏没开腔,竟也默默起身,紧紧跟在薛蟠后面。两人一起来到后台。
这时候生角柳湘莲刚刚从戏台上下来,见到薛蟠,热情地招呼一声:“文起兄!”只是他招呼的方式有些特别,乃是一拳正冲着薛蟠的鼻尖捶过来。薛蟠见怪不怪,赶紧往石咏身边一避,柳湘莲那一拳便险些捶在石咏肩头,总算及时刹住了,改伸出手指,掸了掸石咏肩上的衣服。薛蟠从石咏背后冒个头,嘿嘿笑着,似乎在:还好我躲得快。
两人招呼的这种“特殊”方式,似乎足以证明,两人有可能是“不不相识”。
薛蟠躲过柳湘莲的见面好礼之后,立即亲亲热热地拉着柳湘莲到后台一边话去了。石咏则皱着眉,望着刚刚“串戏”的那名旦角。他从戏台上下来,正敛着眸,低眉顺眼地随着戏班的人去卸妆更衣。
这旦角从石咏身边经过的时候,石咏低声招呼一句:“五凤!”
五凤的脚步立即顿了顿,随即头一低,径直向前,并未停留。
石咏更加皱紧了眉,扭过头去,望着五凤的背影。
五凤原本是郑燮的书僮,早年的志向是随郑先生学书学画。石咏倒是没想到,五凤在戏曲方面竟也有这样的天赋,这几年来他竟是丝毫也未发觉。
可是,单凭郑燮一句“五凤已死”,外加眼前五凤这副“听而不闻”的态度,石咏心中大致有数。五凤哪里是死了,分明是为人所迫,离开郑燮身边,随班子苦练曲艺。至于郑燮出京走得那样匆忙,是不是与五凤的遭遇也有些关系,石咏就不得而知了。
五凤向前走了几步,脚步渐缓,突然立定了向石咏这边看过来。
恰在此事,原本狭的后台又挤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石咏也认识,正是前阵子大闹琉璃厂的华彬。只见这华彬一进后台,立即大声:“唱得好,唱得妙,唱得呱呱叫,爷爱死你了,凤凤啊——”
这声“凤凤”,差点儿没将石咏给雷翻过去。
这边华彬已经大步上前,伸手勾住五凤的脖子,凑在他耳边了句什么,五凤挣扎着道:“爷——”声音里有乞求,也有绝望。华彬却哈哈大笑,就这么揽着五凤,挟着他一起往外走。
“爷请自重!”
五凤突然提高了声音。
这动静闹得太大,那边薛蟠柳湘莲齐齐地回过头来。戏班的人也看着这里,众人一时都愣了。
“爷……自重?”
华彬明显是喝多了酒,听见五凤的话,愣愣地盯着五凤看了半晌,突然抬脚跳了两下,似乎地面也跟着抖了抖,他随即大笑道:“爷这不是挺重的了吗?”
……笑话太冷,此处无人搭理。
华彬脸上一时有点儿挂不住,突然一扭五凤的胳膊,怒道:“死奴才秧子,跟爷走!”
“爷是什么人,就凭你,一个犯官之后,也敢叫爷自重?”
华彬这么高声嚷嚷,戏班的人先吓坏了。见到华彬紧紧扣住五凤的手臂,五凤脸上表情痛苦,赶紧有人上来相劝,求华彬先将五凤放下来。五凤却始终一声也不吭。
“告诉你,大将军王点将,爷是他老人家亲点,驻扎兰州、统领甘陕军务的人!”华彬被人劝得放了手,伸手指着五凤的鼻子,带着几分醉意大声,“待大将军王得胜回朝,爷就算是袭不了铁帽子王爵,也少不了挣个奉恩镇国公……”
石咏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无语了:就这样的子弟,能西去仗?这是要人还是要坐着让人呀!
他早就听十四阿哥自被点了抚远大将军之后,任用自己的亲信早已不算什么,连八阿哥九阿哥将旧部与亲眷塞给十四阿哥,那一位也来者不拒。华彬就是凭着安郡王府与八阿哥的关系,攀上了十四阿哥。若是这一位有些真刀真枪的本领,倒也罢了,可这明显就是个只晓得咋咋呼呼的草包。这样的人去西北,岂不是纯是去作践祸祸那些中下层士卒与当地百姓的?
只听那边华彬还在痛骂五凤:“爷抬举你,给你点儿好脸,让你串戏,给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还?我但告诉你,你那倒霉郑先生不过才刚出京,也不晓得有没有走远……”
他骂骂咧咧地,伸手拽着五凤的衣领,拖着五凤往外走,五凤依旧一声不吭。
听了这种话,石咏哪里还忍得住,这时候突然站了出来,喊一声:“喂——”
华彬回过头,石咏点点这会儿立在华彬左近的薛蟠招招手:“叫你呢!”
华彬:哦,听错了——他便只管继续往外走。
这边石咏之所以突然改口,是刚才突然看见五凤给他使了个眼色,偷偷地摆了摆手。眼前的事固然令他觉得不平,但是他更尊重旁人自己的选择。再者,万一他这番“强出头”,反而火上浇油,让五凤更加倒霉呢?
那边薛蟠已经屁颠屁颠地朝石咏跑过来,问:“兄弟,咋了?”
柳湘莲慢吞吞地跟在薛蟠身后,懒懒地冲石咏点点头,算是了个招呼,自去卸妆。
石咏竟也没什么可与薛蟠多的,适才他与五凤招呼,薛蟠不曾听到,因此薛蟠不知石咏竟认得五凤,当下摇着头,一脸可惜地望着华彬离开的方向,:“好好一个串戏的花旦,偏偏被这等人看上了。”
石咏默然不语,与薛蟠一道,回归他们在台前的座位。薛蟠依旧咋咋呼呼,吹嘘柳湘莲的戏有多么好。石咏却只管沉默,一人坐着,凝神思考。
隔壁华彬没多久就回来了,与身周几个人大声话,旁若无人。五凤已经不在他身边,许是华彬放了他一马。
少顷,有送茶水干果的厮拎着茶壶过来,给石咏他们这一桌续上水。石咏并未留意,只用食指在身边桌面上轻轻敲着。
就在这时,他听到耳边有人带着哭腔轻轻问:“石大人,郑先生……郑先生,他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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