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长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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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推回一个半时前教师公寓内， 相泽消太刚结束和不省心JK的通话。

“怎么样？阿咲玩得开心吗？”午夜老师靠在餐桌旁，边跟同事搭话， 边逗弄动物一样弹了弹逆流之河的脸颊。

没能接到织田咲的电话、赌气埋头吃炒饭的逆流之河抬头， 愤怒瞪向行凶者。

“还没到八百万宅。应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相泽消太在餐桌旁坐下， 有气无力拿起勺子，开始吃属于空巢老师的那份虾仁什锦炒饭。

虾仁什锦炒饭是织田咲昨天做好、冷藏在冰箱里的半成品。考虑到周五老师们会休假的缘故， 份量异常充足——三个成年人外带一个孩的晚餐，还能剩下不少，充作今日份夜宵。

“嗯？相泽你没有继续关心一下吗？”麦克老师含着一口炒饭，起话来咕咕嚷嚷的，“怎么你也是织田咲同学的监护人啊。”

对于织田咲的具体情况， 只有根津校长和相泽消太两人了解得相对详细；对午夜老师和麦克老师而言， 姑娘不过是个身份有些特殊、类似于轰焦冻那种情况的学生。

哦，差点忘了。再加一条：相泽消太是织田咲高中期间的校内监护人。

相泽消太是个活得很坦然的班主任， 闻言平淡地解释道：“织田咲一直很独立，抓得太紧会起反效果。”简单来，就是会被凶兽笑着调侃、甚至被三言两语怼回来。

更何况，绿眼睛的凶兽对‘和相泽消太作对’这件事， 向来兴致盎然。

炒饭里的新鲜虾仁是姑娘空闲时一个一个剥出来的，被切成块、炒进米饭和鸡蛋里，增添活蹦乱跳的鲜香。雄英男教师舀着一勺炒饭，摇摇头：“我问也是自讨没趣。”

除了正常课堂外，麦克老师和织田咲没多少交集，印象里是个英语成绩不太好， 胜在外向开朗、学习态度积极的学生；

而眼下，多年同学+同事的相泽消太如此痛快地承认‘班主任的我被女学生嫌弃了’，倒是勾起了外语老师几分兴趣。

逆流之河从盘子里抬起头，心怀怨愤耿直插刀：“你对阿咲又不好，阿咲为什么要喜欢你？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呜！呜呜！”

午夜老师一手掐着家伙肉鼓鼓的脸颊，戏谑道：“你不是在学生间挺受欢迎的吗？‘丧气十足、可靠护短的班主任’？最近还在带那个普通科的孩子，叫什么……心操的？”

相泽消太没抬眼，语气不变：“你不能取悦每个人。”

“嘛，虽然这么多年死党，我也大概知道你不是什么坏人……”麦克老师看向空了一半的盘子，决定为学生好话，“但你怎么也是织田的监护人。你她很独立？

“独立的孩子也是孩子，照样会遇到麻烦的事情。不如，面对相同的困难，懂得依赖大人的孩子，往往会比懂事独立的孩子更轻松——因为后者更不善表达，也更需要关怀。”

相泽消太：“织田咲很擅长表达。”

不如擅长得有些让人头疼。

“砰——新手监护人的经典误区。”午夜老师比了个击中的手势，煞有介事道，“擅长表达又独立的孩子更擅长什么？更擅长欺骗大人和自己啊。

“他们更知道怎样巧妙地掩饰为难，营造出‘没什么大不了’‘一个人也没关系’‘请不要担心’的氛围。”

相泽消太拿勺子的手顿了顿，目露怀疑：“太夸张了。”

“你这种大叔单身汉，是永远都不会懂孩子的心情的。”午夜老师捧着侧脸，满眼爱怜与宠溺，“我家浩治啊，就是那种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还能冲着你笑眯眯的孩子。

“其实他们可疼了，背着你能抱着膝盖、呼呼唧唧哭半个时；懂事的孩子总不想在大人面前示弱，也不想让大人有一点点担心。”

相泽消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视线微转，看向饭桌旁非常乐于麻烦别人的逆流之河；男人停顿半晌，然后才若有所思地、缓缓咽下炒饭。

——一个半时后。

八百万主宅会客厅内。

师生两人面面相觑。

正在和八百万太太寒暄的男人顿住，清了清嗓子，主动破凝滞的气氛：“织田咲。”

八百万太太是一位风格干练的淑雅女性，对女儿同学们的态度向是亲切友好挂：“织田同学，别紧张，你们老师不吃人；过来坐吧，和百百她们玩得开心吗？”

……太太你可真是个好人。翠眸女孩摸摸鼻子，边走向会客厅中央的沙发，边努力压下内心莫名其妙的尴尬：“嗯，谢谢阿姨的招待。嗯，相泽老师，晚上好？”

相泽消太随口嗯了一声。

“那我就先走了，”八百万太太善解人意地把空间留给师生两人，优雅站起，“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跟门外的佣人，也可以让他们去二楼叫我，请务必不要客气。”

相泽消太起身：“麻烦你了。”织田咲看了看风尘仆仆的班主任，赶紧跟着起身道谢：“辛苦八百万阿姨。”

八百万太太莞尔，不紧不慢退出了会客厅。

“我就直来意了，”相泽消太目送八百万家的女主人离开，保持着站立的状态，单刀直入，“你到达八百万宅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织田咲下意识想‘什么都没发生’。再捎一句‘老师你不能想我点好？’。

“敷衍的话就不用了。”男人微微抬手，断织田咲的营业辞，“逆流之河实体化是不是影响了你的自愈能力？你当时的语气，很奇怪。”

奇怪在平静过头了。

像是按部就班的、腹稿设定好的交谈语气。

相泽消太的瞳孔比普通人颜色更深，平时懒洋洋垂着眼睛姑且不明显，一旦抬眼看人，就会无意识地向对方施加压力——于是织田咲就触底反弹了。

翠眸女孩扯了扯嘴角，明示拒不配合：“哦。是吗。”

一般到这个时候，师生两人之间的交谈氛围就会陷入举步维艰的状态；然后相泽消太会以消极模式进行退让，等过一段时间，织田咲的执拗劲过了，再旧事重提、平静商议。

——而今天，显然不是正常模式。

雄英男教师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不是很适应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嗯嗯嗯？你拍什么拍？怎么回事大兄弟？织田咲惊呆。

相泽消太本着做事要做到底的职业精神，向神色诡异的姑娘开口道：“织田咲，坐过来。”竟然是一副要知语交心、促膝长谈的样子。

节能系教师的人设崩如山倒，瞬间震住了叛逆JK。织田咲张了半天嘴没出话，最终艰涩道：“你……咳，您没、没必要……”

雄英男教师似乎要把知心叔叔的设定稳固下来，非常和蔼、非常宠溺地站起身，主动坐到织田咲那一边的沙发上，再次拍拍：“别紧张。坐下吧。”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啊！翠眸女孩浑身僵硬地站了半分钟，还是在相泽消太充满长辈慈祥的目光中坐了下来：“老师，你有什么事，就吧。”

“你是不是——咳，”相泽消太也是第一次以长辈的身份去关心别人，难免业务不熟练。节能系教师咳了两声，刻意放缓语气，“受伤了？怎么样？严重吗？”

你你你别过来！织田咲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谨慎道：“不严重。已经快好了。”

【‘要告诉他，你很在意他的事，但绝对不能居高临下；’午夜老师晃了晃勺子，‘要温柔，要温和，要有成年人的包容力——让他认为，你是能够倾诉的对象。’】

温柔。温和。成年人的包容力。相泽消太又咳了一声，硬着头皮继续道：“我没有逼问你的意思。我是你高中期间的临时监护人，理应从生活和学习方面都，咳，都关心你。”

织田咲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班主任：老师你怎么了？！

【‘许诺是必备的。’午夜老师放下淡口啤酒，‘你们啊，别觉得许诺是丢人的事情，不如实际行动来的靠谱。孩子有时并不需要你真的做什么，就是想被哄一下。’】

“……有我能帮忙的事情，也可以开口。”相泽消太越越艰难，内心翻箱倒柜地回忆母亲闲暇时的絮絮叨叨，“你才刚上高中……孩子，是可以向大人撒娇的。”

相泽老师，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

惊愕之中，织田咲已经开始怀疑灵异事件了。

【‘然后就是安抚的肢体接触。’午夜老师摇手指，‘比如把他抱到腿上，亲额头、摸头之类的……啊，不过你就别了，织田咲毕竟是女孩子——你听见了没？喂！相泽！’】

偌大会客厅内，比肩而坐的师生两人再次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其实没发生什么大事。”话到这个份上，织田咲大概猜到了班主任人设大变的原因，好气又好笑，“在商场买东西时，我和丽日桑意外遇到了——”

没等翠眸女孩把话完，搭手坐在旁边的男人突然直起身抬手，轻轻按住她的发顶。

织田咲话头一卡，哭笑不得：“我已经再啦，不用——”

按在发顶的大手稍稍后错，温柔地推着绿眼睛凶兽的脑袋往前；雄英男教师轻轻低头，像孩子在夜空下亲吻月光一样，以唇点了点姑娘的额头。

亲完之后，男人平静地松开手下毛躁躁的脑阔，点点头，回应：“嗯。很好。”

“……”翠眸女孩表情空白半晌，然后猛地一手捂额头，另一手抖抖索索摸手机：

“喂？警察叔叔吗？

“我叫织田咲，十六岁，是活泼可爱的女子高中生。

“就是这个人！黑头发黑眼睛黑外套！

“请把他抓起来！”

作者有话要：　　织田咲：啊啊啊啊警察叔叔救命啊啊啊啊！！！

相泽消太：你冷静一点。这是慈父の亲额头。

织田咲：啊啊啊啊这个人还要和我玩奇怪的py啊啊啊啊！！！

相泽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