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长避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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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江面上，战舰破碎的残害飘荡着，惨叫声不绝于耳，吴王水师所向披靡的碾过江面，晋王军或葬身江中，或仓皇逃窜，完全没有曾经的雄风。

“王爷”彭戈上前“他们弃船逃了”

“放箭”吴王看着四散而逃的晋王军，又“派出舰追击，不放过任何一个活口”

“是”彭戈大步离去，他知道这些四散奔逃的船里有晋王，只要晋王一死，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嗤·嗤·嗤·嗤！

箭羽从头顶滑落，李晗举着盾牌护在晋王头顶，漫天箭雨洒下，面前的江水立刻染红，然后越来越红。

“快点划”李晗大声吩咐周围的侍卫。

噗··晋王身子一晃，李晗立刻看向他“王爷··”

“不要紧”秦宇咬着牙，摁着后腰。

李晗正要再次催促，忽然吴军舰从旁边撞来，舟绝经不住如此撞击，一下子就翻了过去，晋王和李晗全部被扣在了舟下。

咕噜噜噜···

秦宇在水里奋力的向上游去，他确实略通水性，但是被舟那么一砸，再加上后腰的箭伤，脑袋一懵，被呛了一肚子的水，忽然有人拉住他的胳膊，将他用力的拉出水面。

李晗一甩头上的水珠，带着晋王继续向岸边游去，吴军正在清缴晋军，再不快点离开，被追上必死无疑。

秦宇和李晗一同逃离，可是他受伤失血严重，脸色越来越白，头脑越来越晕，旁边不知东西什么猛地撞了他一下，秦宇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向下坠去。

“王爷”

李晗一惊，潜入水中，一把捞起已经昏迷的晋王，咬牙带着人向岸边游去。

“李将军”赵志平喊了一声，随即看见晋王，心里一松“快上来”李晗和晋王被救上舟，赵志平立刻指挥人，快速逃离了此地。

“赵大人，王爷受伤了”

赵志平一把扶起晋王，一边扯下布条给晋王系紧，一边“必须尽快上岸，返回军营，否则等吴军清缴结束，定然会追到岸上的，到时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末将明白”

建平二年九月，晋王军在江水下游被吴军水师埋伏，十几条战舰沉默，五万大军仅逃回不足两万人，其余皆葬身江中。

平遥渡，王蒙部战船基本损失殆尽，七万大军逃回五万，两万丧生鱼腹，此战是晋王有生之年最大一场败仗。

秦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日之后了。

“吴军上岸了吗？”

“王爷？”李晗赶紧站到床边，看着晋王松了口气“王爷放心，吴军没有上岸，已被赵大人挡了回去”

“损失如何？”秦宇点点头。

李晗犹豫一下，还是恭声“五万士卒葬身江中，伤者无数，战船更是所剩无几，王将军所部损失惨重，江北大营还好”

秦宇沉默了一会儿，撑着手臂坐起来，平静的“令王蒙后退三十里，向东移到荥邑驻扎，全军坚守不战，医治伤兵”

“是”

“叫赵志平过来”

李晗领命退去，没有片刻赵志平进入大帐“王爷安然无恙，臣等欣喜”

“先生坐吧”秦宇摆摆手，看着他“本王已经下令李晗不再进攻，从今日起，先生仔细提防吴国，绝不能让吴国踏入江北一寸”

“微臣明白”

“此次是本王轻敌了”秦宇笑笑“本王以为吴国必然调兵前往山关，所以应对平遥渡的吴军空虚，才有了吴王邀本王酌，迷惑本王，借此从永城调兵支援，没想到被迷惑的是本王，付玉思算准了本王会如此，反倒用伏兵埋伏了我军”

“一胜一负，兵家常事，此事微臣亦难辞其咎”赵志平。

“可是此战，晋军再无渡江的可能了”秦宇摇摇头。

赵志平脸色微变，若是晋王心生退意，那才真的再也过不了江了“王爷，待我军休养生息之后，胜利仍是王爷的”

呵呵··秦宇虚弱的笑了，目光移到地图上“之前吴国以己之短攻人之长，所以被本王所败，如今本王也是如此，才会一败涂地，所以··本王不会在如此了”

赵志平皱眉不解，没待询问，又听见晋王吩咐“志平，吴国战舰高大，让本王记忆犹新，征发工匠，本王要造船”

“是”赵志平领命退去。

既然越不过去这江水，那便不越了，这吴国，本王一样能攻下。

经此一场大败，晋王军转攻为守，王蒙放弃平遥渡，转而驻扎在荥邑，和晋王江北大营相呼应，防止吴军登岸。

听闻晋王受伤落水，几欲殒命，返回军营后，立刻征发工匠，日日监督建造战船。

江湾船坞，晋王站在高台上，远远的看着工匠来来往往。

自从晋王伤势好了以后，基本日日前来监督，让负责建造战船的将军心里七上八下的，很害怕哪里出问题，让愤怒满满的晋王拉出去砍了。

“王爷，范相回信”赵志平站到晋王身边“明月确实发生叛乱，端王拥兵谋反，成王和誉王各自聚兵讨逆”

果然如此，秦宇看着前方点点头“嗯”

赵志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工匠们来回搬运木头，并没有什么可看之处。

“王爷为何调查此事”赵志平还是忍不住的询问，晋王沉稳的异常，让他不知是好是坏。

“先生担心本王了？”

“臣忧君，职责也”赵志平躬身。

“先生忠心”秦宇扶起他，解释“付玉思知道本王多疑，直接告诉本王吴军算增援平遥渡，害怕本王不信，所以才借安子期之口，可是明月叛乱之事，并不隐秘，安侯爷很容易知晓，所以叛乱应该是真的，而吴军向山关增兵造成北面空虚是假的”

赵志平细细的想着晋王的话，还是不明白，歉然“微臣愚钝”

“本王让范相询问金田关最近形势，明月安静的很，所以··山关定然也如此，所以吴国对明月的防守定然是可有可无的”

对明月防守不严··赵志平回想着，猛然大悟，瞪着晋王“王爷想越过南颖水，进入吴国”

“先生聪明”

“王爷此计太过危险，况且以安子期颖州的人手根本不够，颖州一旦空虚，吴国定然察觉”赵志平慎重的分析。

“所以颖州的人不能动，本王决定带金田关的晋王军前去，反正明月正忙着内战呢！”秦宇回答。

“王爷要亲自前去？”赵志平脸色一变，从谨慎变为担忧。

“没错，此战关乎胜负，本王必须亲去”秦宇完，一按他的肩膀“所以先生要留在这里，迷惑吴国，让所有人都知道本王差点葬身江中，日夜造战船，准备找吴国雪耻”

赵先生一脸的忧心忡忡，转头看向江湾，许久才拱手“微臣领命，但微臣有一请求”

“什么？”

“请王爷务必带安侯爷一同前去”

“这··”秦宇面露难色。

赵志平腰弯的更低，躬身“王爷身系社稷，绝不能有一丝危险，请王爷体谅臣等苦心”

“好吧”秦宇不自觉皱眉。本王有赵先生的那么脆弱吗？好像一出门就会没命似的。

江水沿岸的形势陡变，变成吴军不停的进攻，想要登岸，而晋王军大概真的憋着劲等着雪耻，吴军每一次登岸，都被晋王军死死的拦住，晋王得铁骑跨不过江水，但是阻挡吴军却绰绰有余。

就这样两军有对峙了一月有余，终于在初雪将至的时候疲惫了，吴军退守永城和柏城，晋军江北大营也开始休整，唯有晋王殿下建造战船的热情没有停下来。

晋王大帐，李晗站在门口抖落披风上的雪，高声“王爷，晋国公文”

“进来”

李晗推门而入，晋王坐在案后，看见他手里的公文问“没有朝廷的？”

“没有”

“这朝廷的公文越来越少了”秦宇开木匣，看了一眼又“晋国的公文倒是越来越多”

“王光启和齐瑾瑜回报，太后和丞相、太师共商政事，称晋王在外，不让晋王忧心，诸郡转乘晋王府的奏折，大多被相府截去”

“真是难为他们替本王操心了”

秦宇摆摆手，示意李晗可以下去了，随手拿起一份公文，眼一扫，心底的气不一处来。

“就没有别的事让你们忙吗？”

扔下公文，秦宇随手拿了下一份，开一看同样的内容，他连着看了好几份，脸色越来越难看。

“混账！”秦宇一拍桌子“李晗”

李将军很快进来，拱手“王爷有何吩咐”

“这些人吃饱了撑的··”秦宇拿起公文，忽然一顿，眉头动了一下，又看看手里的公文，面色恢复对他“叫赵先生来”

“呃··是”李晗莫名其妙的就出去了。

将那几份公文捡回来，秦宇难得细细的观看，不得不这些大臣，真的是言辞恳切，条缕分析。

“王爷”赵志平进门。

秦宇目光从奏折上抽离，看向他“大梁又旧事重提了”

赵志平接过公文，瞧了两眼，心里已经明白怎么回事，抬头看看晋王的神色，心里又疑惑上了。

“王爷的意思是？”赵志平询问。

“先生不劝本王了？”秦宇看着他。

赵志平躬身没有出声，他确实有心劝，只是晋王因为这件事，已经做了太多疯狂的举动，让他一时不敢在劝。

秦宇笑笑，看穿了赵志平的心思，身子往后靠了靠，良久，他舒了一口气，问“以如今形势，本王若是联姻，选择哪方好？”

“王··”赵志平一愣，反应过来赶紧“京畿大族，襄候之女”

“为什么？”

“京中太后联合徐丞相、王太师，并且笼络世族依附，依靠的是晋国国政对世族的威胁，若是王爷能联姻襄候之女，就能破除世族对王爷的怀疑，暂时安抚住世族。毕竟论实力王爷要远胜于太后等人，京畿世族转而依附于王爷，让其他世族心存犹疑，不会想着只有宫里一个靠山”

赵志平一口气完利弊，其实他还有一点没，一旦晋王能够笼络京畿人心，那么当时机成熟之时，宫里的二人会变得让所有人觉得碍眼，众人自然而然会将晋王推上皇位。

“唔··”秦宇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不错，准备吧”

“啊？”赵志平没想到这么顺利，一时有点茫然。

“朝中局势人尽皆知，吴国定然也是这么揣测的，本王转而安抚朝中，借此迷惑吴国也不错”

“那联姻之事？”赵志平疑惑的问。

“也一并办了，一举两得”秦宇笑笑。

“微臣领命”

晋王大婚，这件事传到每个人心里，可代表着太多意思了。

对于百姓而言，又多了一向谈资，连带着将晋王殿下以前的韵事都翻出来了，其实大家还记得当年太后忽然嫁给宣帝的事，只是都担心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所以没人敢。

晋王的婚事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进行的很顺利，襄候听晋王有意迎娶自己女儿，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加紧促成此事。

江北大营

“王爷”赵志平对晋王“王爷欲迎娶其女，襄候诚惶诚恐，卫氏已将姐的生辰八字送来”

秦宇低头看着赵志平送来的生辰八字，卫夏，名字很好听，他又看了看生辰，忽然皱眉。

“这襄候府姐年岁几何？”

“去年刚过及笄之年”

“咳咳··”

秦宇看着赵志平，赵先生疑惑的看着他，他想了一下问“本王记得襄候之女似乎已经过了桃李之年了，怎么会··”

“回王爷长姐已经出嫁，够年纪出阁只有襄候府三姐了”

“他们家二姐呢？”秦宇皱眉。算一算他还是燕王到现在，确实人家也该出嫁了。

“二姐庶出”

“哦”秦宇盯着桌面上的八字看了许久，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微臣告退”赵志平刚要离开，晋王又叫住了他。

秦宇半低着头，看着手中卫夏的生辰八字，低声“此事妥当后，写一份奏表，送到宫里”

赵志平下意识的量一下晋王，才拱手领命，悄悄的退了出去。

呵呵··秦宇丢下生辰八字，看着窗外簌簌落雪“老子，要成亲了！”他嘟囔一句，又觉得一阵疲惫，钻进后帐睡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