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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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逸疗养院位于郊外景区，设施一流, 服务优良, 当然价格也是同行业最高的。

池父离家不久, 池母就因遭受不住精神击，住进了这家疗养院。至今过了好多年, 所有的费用, 几乎都是池芊芊赚来的。

原身为她母亲付出心甘情愿，池芊芊也不会计较这些钱。但她更想知道，池家父子都失踪了, 池母难道真的一无所知？

她跟池忍还没翻脸的时候，来看望过池母几次, 无一例外都被拒之门外。

照顾池母的护士，池母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别是她的子女, 就连自己是谁有时都想不起来。

池忍对此不以为然，池芊芊当时也没多想。仔细琢磨的话, 却总感觉不太对劲儿。

她来到疗养院做过访客登记, 在工作人员的陪伴下, 走向贵宾疗养区。

经过那片苍翠的草地, 池芊芊灵机一动，表示她有点累, 想先休息一下。

工作人员安排她在附近的咖啡厅坐，池芊芊暗自观察起周围的情形。

这里除了来访的客人，还有正在疗养的老人和神经衰弱的病人。但据她的观察, 能在公共区域来回走动的病人，话神态都跟常人无异。

池芊芊看那工作人员坐着不走，她也不动，喝咖啡玩手机自娱自乐。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对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池姐，我有事走开一下，请您不要离开这里，我稍后带您去疗养区。”

“好的，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啦。”池芊芊总算把对方熬走了。

她起身直奔之前锁定的几个目标，故作悠闲地跟他们聊天。

就像事先猜想的那样，住在疗养院的阔绰老人，通常都是不想麻烦家人，把这里当成养老院。

而那些年轻人大多有过精神病史，家境优渥的可以选择在疗养院过渡，通过观察期就能回归家庭，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最后，池芊芊把目光瞄向那位年轻女患者。她的老公带孩子来看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池芊芊不着痕迹地坐过去，目光温柔地看着那个三四岁的女娃。

“好可爱的姑娘，跳舞真好看呢。”

姑娘的爸妈齐刷刷看过来，认出她是那个爱炒作的女明星，都讶异地张大嘴巴。

“你是……天使基地的代言人池姐吗？”

“对呀。”池芊芊也不扭捏，“我来看望我的母亲，她神经衰弱，在这里住了好多年。”

“你母亲现在调养好了吧？是她自己不愿意回家住，还是你没时间照顾她？”女孩爸爸心想，不愧是明星，在这种地方住好几年，那不得花上好几十万。

“瞧你怎么话的！池姐当然想跟母亲一起住了，但现在还没出院，应该就是没调理好。”女孩妈妈在这里住了半年，已经花去七八万，但在这里住得舒服，对她的病情也有帮助，就算多花些钱也值得。

池芊芊眼看这对夫妻挺热心的，试探地道：“其实我每次过来，都见不到我妈，她已经不认得我和我哥。听护士，她有时候连自己都记不得。”

女孩妈妈笑着摇头，“怎么可能？我患轻微精神分裂症的时候，都能认出老公和孩子。就算是那样，我都没有资格入住疗养院，必须接受医生的定期治疗，被强制住进精神病院。”

女孩爸爸连忙附和，“我老婆直到治疗后期，各方面指标都正常了，才能通过申请住进疗养院。池姐，像你母亲那种情况，恐怕已经患上比较严重的精神病，继续住疗养院，只会拖延她的病情。”

“是这样吗？”池芊芊还没听过这种法，池忍那个便宜哥哥只知道抠钱，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自己的母亲。

女孩妈妈指向周围几个病友，“你看，他们以前也住过精神病院，跟我的情况一样，都不严重，而且已经治好了。要是像你的那样，你的母亲一旦住进精神病院，恐怕很难再送出来。你也是有这种顾虑，才没舍得出她真正的病情吧。”

“关键是我连我妈的面都见不着，她要是真的有病，我宁愿先送她去治疗，也比这样拖着好啊。”

女孩妈妈也认同她的法，“对了，你母亲叫什么名字？不定我还见过她呢。”

“赵美惠。”池芊芊应该没有记错，女孩妈妈想了想，眼前一亮。

“哦，你的就是住在a区1楼的赵阿姨吧。她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很出众，听年轻的时候是个画家。”

池芊芊也有类似的记忆，这是原身传递给她的。

“你认识我妈？那你看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女孩妈妈眼里有些困惑的神色，“不瞒你，我也住在a区，虽然我住在7楼，但我每天都从1楼经过。在我看来，你妈妈的精神没有问题，她话很流畅，行动也很自如，我还亲眼见过她画画呢。”

到这里，女孩爸爸也有印象，“没错没错，我前几次来的时候，还看到有个头发微卷的漂亮阿姨，在草坪上给别人画素描。”

听到这种法，池芊芊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就在这时，那个工作人员去而复返，走进咖啡厅来回张望，像是在寻找她的踪迹。

“谢谢你们，我会了解清楚的。”池芊芊连忙跟他们告别，快步走向那个工作人员，“我现在感觉好多了，麻烦你带我去疗养区吧。”

“池姐……”对方的神色略显尴尬，“刚才我了解过，赵女士并不想见您。她，她有些不舒服……”

“如果我妈真的不舒服，我会带她去精神病院做详细的检查。”池芊芊毫不犹豫地断他的话，“我妈由于精神衰弱疗养多年，但她的情况始终没有好转。现在她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我认为她不适合继续住在疗养院。”

工作人员无话可，只能听她继续下去，“万一我妈发展成严重的精神病，对你们疗养院也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现在立刻带我去见她，我要亲眼确认一下，我妈到底需不需要去精神病院。”

“池姐，请稍等。”对方转过身开对讲机，不知跟谁讨论了半天，最后只能答应让她进去。

在池芊芊的争取下，她这次终于见到赵美惠。

在那个整洁明亮的房间里，米白色的墙壁挂满各种人物画像。轻纱飘荡的窗台上，摆放着几盆五颜六色的花，随风送来芬芳香气。

池芊芊站在床尾，看着躺在上面闭目休息的赵美惠，心里突然涌起阵阵酸楚。

这位漂亮优雅的妇人，跟记忆里的影像逐渐重叠。但即使在记忆深处，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是毫无温度。

池芊芊看到脑海里一幅幅破碎的画面。

少女时期的原身，渴望得到家人的关怀与温暖。但她的母亲眼里只有池忍，她的哥哥。

池母给哥哥买新衣服和新玩具，即使家里已是负债累累，还舍得给他大笔的零花钱。

但她对原身不闻不问，就连一个温柔的眼神都吝啬。

除了家里的保姆，原身得不到家人的任何关爱。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们母子情深，自己就像是个被隔绝的外人。

原来如此……

池芊芊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敢情原身在池家就是个透明人，是他们母子眼中的累赘。所以他们迫不及待要把她卖给天雷娱乐，签下那种丧良心的卖身契。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原身到底是不是池家亲生的孩子？为什么总要被区别对待？

便宜哥哥也好，冷血母亲也好，都不把她当成个人看。

最让池芊芊觉得心寒的是，便宜哥哥多年前飙车出车祸，就是原身给他输的血。医学证明，他们确实是同父同母的兄妹，既然都是一母所生，这个狠心的女人，为什么要对女儿这么冷酷？

除了池芊芊，原身也有这样的疑问，从记忆里发出同样的呐喊。

等到激动的情绪逐渐平稳，池芊芊才缓缓开口道：“妈妈，听您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再这样下去，我只能把您送去精神病院了。”

对方不为所动，但池芊芊发现，她的眼睫在轻微颤动，像是对自己的话有了反应。

很好，那就试试看，谁能杠到底吧。

“妈妈，我爸已经失踪多年，就在几天前，我哥也因为欠赌债跑路了。现在我就是您唯一的亲人，您以后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被送去精神病院，都由我的算。”

终于，赵美惠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冷漠地注视着她，就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池芊芊唇边飘出一声冷笑，“您总算肯正眼看我了，但我还是有些失望。爸爸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如果哥哥走投无路向您求助，您可不能把他拒之门外。”

听她这么，赵美惠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嘲笑，但当她开口，语气却变得异常轻柔。

“芊芊，你在什么胡话。妈妈的精神已经好多了，但你看上去却像撑不住了。年纪轻轻，戾气这么重，这可不是好事。”

池芊芊并不想跟她剑拔弩张地对峙，但不出为什么，看到她就满肚子气。

也许，她是替原身觉得不值吧。

“您不用替我操心，我现在过得不知有多好呢。没有合同约束，还拿回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没想到哥哥那么挥霍，还能给我省下九千多万。”

赵美惠轻笑道：“正好拿去还你哥的赌债，或是替你爸去还账，这样你才是真正的自由人。”

池芊芊笑得比她更大声，“你们从没把我当成池家人，我干吗非得犯贱替池家去还债？你想帮哥哥的话，不如先把疗养费用省下吧。来，我这就接您回家。”

着，她走到赵美惠身边，但见对方很抗拒地侧过身子。

“芊芊，如果你想向我炫耀的话，你已经做到了，也可以走了。今后我不需要你再支付疗养费用，这些年你哥帮我交的钱，我全都攒下来了，足够我住到百年之后。你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一定不会得逞。”

“因为你根本就没病！”池芊芊从她这番话里，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你把池忍送来的钱都存起来了，那这些年来，是谁在帮你付疗养费？”

面对池芊芊的质问，赵美惠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镇静下来。

“别忘了，池家也曾是大富之家，我还能不给自己留点退路吗？就算没有这笔钱，我也不可能流落街头。”

“那我就放心了。”池芊芊已经捕捉到她眼里的慌乱，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妈妈，请您以后务必照顾好自己。就算真有流落街头那一天，也不要告诉别人，您还有一个不被爱的女儿。”

池芊芊转身要走，赵美惠紧紧攥住身上的被褥，哑声道：“你只会记恨我不够爱你，为什么不想想我的苦衷？”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池芊芊头也不回地了句，伸手就去开门。

赵美惠激动地加快语速，“这都怪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他在我怀着你的时候，带他的情人们到处寻欢作乐，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为什么还要珍惜他的孩子？我没把你直接掉，已经是我作为母亲最大的仁慈。”

池芊芊停下脚步，漠然回头看她一眼，“与其把孩子生下来恨她一辈子，当初还不如直接掉。作为一个母亲，你实在不称职，更不配听孩子叫你一声妈。”

“回来，你给我回来……”赵美惠恼羞成怒地大喊大叫，“我是你妈，你有义务给我养老，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池芊芊不屑再跟她下去，快步走出疗养院。坐进车里，她给秦绍电话，出自己的新发现。

秦绍像是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辛苦了，回来一起吃饭。”

一起？他、这是向她发出邀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