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半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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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林缩成一团，手凉脚凉, 被冻醒了。

下晚自习回家的时候, 一时贪凉, 将空调温度调得太低，睡觉的时候忘记调高, 迷迷糊糊地找了许久被子也找不到, 只能醒来。

林在床上摸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空调被的踪迹。

往床下一看, 被子果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被她踢到地上了，怪不得那么冷。

林将被子捡起来，盖在身上, 或许是被冻过头了，她现在清醒得很, 没有半点睡意。

自从开学后, 她和阿泽就差不多脱离了四人组。

自家爸妈和阿泽的父母轮换着休息, 一周内，总有四五天能给他们准备午餐和晚餐，所以一周里，她和阿泽大概只会和张磊、苗蕊在一起学习两三次。

顺带一提，开学后, 周六和周日果然是没有了, 两周才放一天假而已, 只要想一想就觉得累。好容易休息一天，睡个懒觉，大半天也就过去了。

她并非想要破早睡早起的惯例，可是总得给她喘口气的时间啊！

高三……

真是重来一辈子，哪怕有试卷在手，也不想再来一回的地狱生活。

林翻了个身，从窗帘缝中可以看到银色的月亮……

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了月亮许久，直到月亮西移，从窗帘的缝隙里再也看不见的时候。

这样干躺着睡不着也是无聊，林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

拉开窗帘，开窗户，本想赏月消磨时间的林，却发现旁边卧室里的灯仍然开着。

橘黄色的暖光，在夜里极为显眼。

“不是吧……”林喃喃自语，看向放在床头上的闹铃。

荧光绿的表盘，即使在夜里也能看清时间。

四点十分。

好的不到五点，这个“不到”的区间究竟有多大？

如果阿泽每天这个时间起来，也太辛苦了！怪不得最近张阿姨总是抱怨。

林踮起脚，使劲伸长手臂，想要敲阿泽的窗户，却在下一刻改了主意。

如果只有今天，却凑巧被她看见了，她这样的反应好像有点大。

如果阿泽这些天时常如此，那不管可真的不行。

这样干熬着，也太辛苦了。

总之，林决定再观察一下。

关上窗，拉上窗帘，林在床上不知烙了多少回饼，才终于睡去。

……

昨晚没有睡好，一下课，好容易撑过一节课的林，瞬间趴在桌子上，试图补眠，上节课没有睡过去，全靠她超常发挥的自制力。

于思思拍了下林的肩膀，“林，去不去卖部？”

林有气无力地摇头，“想睡一会儿。”

见她那困倦的样子，于思思也不好勉强，又加了几分体贴：“要不要我帮你带点东西？忌廉包怎么样？你不是很喜欢的吗？”

林算了算自己的零花钱，还有算买的东西，迟疑了片刻才摇头，“不要了，谢谢。”

于思思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找其他女生，一起去卖部了。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阿泽让梁彬几个人去老师办公室搬试卷的声音，最近阿泽似乎特别喜欢叫他们几个帮忙。

林趴在书桌上，晕晕乎乎的，自己也不清，自己究竟睡没睡着。

只是在接下来的一节课里，她又把笔记写成了一团乱麻。

虽然歪歪扭扭，可是仔细去看的话，居然还能勉强辨认出她写的究竟是什么。将活页本上鬼画符般的纸张撤了下来，林又誊抄了一遍。

一边抄一边感叹，她似乎又达成了新的成就：边睡边记笔记。

……

“哒哒哒……，哒哒哒……”

林没有按灭床头旁的闹铃，睁开双眼之后，就火速从床上滚了下来。

拉开窗户的那刻，林的眼角已经捕捉到了从隔壁传来的那缕光芒。

踮起脚尖，林探出身体努力伸长手臂，敲着阿泽房间的窗户，因为还不到凌四点，怕扰到周围邻居，她不敢用力拍窗，只能轻轻敲着。

她敲了没两下，阿泽就把窗户开了。

林给了他一个“等着”的眼神，回去把闹钟按灭，才又站到窗边，抬眼就看见阿泽看着她笑，“你笑什么？”

分明被抓包的人是阿泽，怎么他的神情比她还淡定。

她那气闷的样子，惹得宋泽笑出声，干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愈显好听。

的头发在开学之前又去剪短了，此时直愣愣地翘着，和她的表情一样，呆萌呆萌的。

阿泽的表情十分促狭，林踮起脚尖，努力伸手，却也只能轻轻碰到他的肩膀，真是让人火大！

“笑什么啊！快回答！”

林一时激动，忘记了控制音量，凌三点多的老旧楼群里，前两个字异常响亮地回荡其间，后两个字却几乎被她封在了口中，对比十分强烈。

宋泽想着白天的事情，不禁笑弯了腰，“白天就觉得你心事重重的，总是看着我。。”

林不敢大声话，只把那两个字含在口中，咬牙切齿，“阿泽！”

宋泽继续取笑她，“总我心思多，我看你也不少，还特意改了闹铃的铃声。”

林压低声音惊呼：“你怎么知道！”

宋泽轻笑：“夜那么静，墙壁那么薄，怎么可能听不到。”

林：“……”

宋泽用手撑着额头，偏头看她，清透的眸中是满满的宠溺，“怎么不直接问我？昨晚开窗的时候就发现了吧？”

林却已经对这种目光免疫了，她迟疑了片刻，垂眸道：“直接问……也许又会被阿泽拒绝。”

宋泽微怔，想要张口，却不知道该些什么。

林故作轻松地弯起唇，“我知道的，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我也有。”

“也有？”

林点头，“当然。”

“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如果我问的话，你会告诉我吗？”

林翘起下巴，声音有点傲娇， “原来或许会，可是现在我决定不告诉阿泽了。”

宋泽弯起唇，声调里却带了几点不满，“欸？为什么？”

“谁让阿泽不肯告诉我的。所以我也要保留自己的秘密，不给阿泽知道。”

“气鬼。”

林皱了皱鼻子，“这样才公平。”

“也是。”见她气鼓鼓不开心的样子，宋泽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

“啊？”阿泽的回答出乎林的预料，可是她却不会傻得让机会溜走，连忙问，“你究竟在做什么？那么用功。”

“我在看书。”

“哈？”林十分困惑，“为什么？学校里的那些知识你都掌握了不是吗？”

“不是高中的，是大学里的，我想先把理论知识学完。”

林：“……”

果然像是阿泽会做的事情，可是即使这样，也不需要这么用功啊！

林这样想着，也这样了出来。

宋泽解释：“这样到了大学里，或许能快点得到老师的注意。”

林：“……”

果然是阿泽啊，考虑长远。

和她这种在大学里只求划水通过，就怕被老师关注，不挂科就是万岁的人完全不同。

可是即使是这样，也太努力了吧。

林看着月光下的少年，即使在夜里，也能看到他眼里的疲惫。而且最近中午，他在她的床上睡着了好几回了。

“阿泽……”

“嗯？”

“你最近太拼了，大家都很担心你的。”

“大家都有谁？”

林掰着手指数，“张阿姨，宋叔叔，我妈妈，我爸爸……”

数到这里，林顿了一下，努力保持平静地继续：“还有我。”

看那人笑得开心的样子，林有点不爽，抱怨道：“什么不到五点，阿泽话一点也不诚实，四处都是陷阱。真是让人火大。”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担心才那么的，可是好像没有什么用。”

“最近你黑眼圈那么明显，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对不起。”

“即使有想要做的事情，也要注意身体。健康是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

她的话让宋泽微怔，看到了眼中的担忧和许多复杂的情绪。宋泽心中微涩，她在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吧。

见他好像无动于衷的样子，林把自己的头发往上一撩，使出必杀技，“如果天天睡这么短时间，发际线会后移，会变得很丑的。”

她的双手盖在发际线上，一点点上移，可以是十分形象了。

宋泽被她逗得笑出了声，这个好像有点不能接受。

“而且，如果再被我发现，阿泽这么晚还在看书，我会……”

宋泽好奇地问：“会怎么样？”

“我会一直敲你窗户，和你讲话，让你学不下去。”

“你就不怕发际线上移了？”

“……那个以后再。”

“既然你都这么了……好吧。晚安。”宋泽答应得十分果断干脆，他总不能拉着她一起熬夜，那和他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了。

“欸？”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好不真实。

宋泽催促：“快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林一口气憋在胸口，缓了几秒才声咕哝：“……晚安。”

为什么到了最后，理直气壮地让她去睡觉的，会变成阿泽？

分明他才是熬夜被抓包的那个！

宋泽将屋里的灯关上，回到窗前的时候，发现她还傻站着，“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睡？”

那语气如此理所当然，简直可恶！

林哼了一声，“就睡了！”着，她将窗户和窗帘都拉上，气呼呼地躺到床上，耳边还隐约能听到阿泽的笑声。

阿泽真是有让人抓狂的本事。

林烦躁地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一个蚕宝宝，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以为她会躺很久才睡着，结果似乎只是一瞬，便意识模糊，沉入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