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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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话也是要讲技巧的。黄氏这个奉承算不得高明，却称了老太太的心。瞥了一眼黄氏，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下来：“那就八万两。二姑娘的嫁妆定在前头，三姑娘这不能越过去。否则，齐家的意见怕是更大。”

果真是成也齐家，败也齐家。她拿齐家事，让老太太增了三姑娘的嫁妆。老太太却反过来拿齐家压下三姑娘的嫁妆比不得嫡长女。黄氏心中愤恨，却再无理由置词。罢了，大不了她私下再补上两万两给三姑娘。总归是必须给上十万两的，决不能让三姑娘觉得不如嫡长女嫁的风光。

“八万两？也不算少了。”莫绮琉的院子，赵妈妈再度送上江妈妈带回来的道消息，听得莫绮琉直点头。

“本来是六万两，太太不乐意，搬出齐家才换来了八万两。”姑娘们的嫁妆是下人们津津乐道的事，各个院子总是有意无意的比上一比。三姑娘不如嫡长女倒也在情理之中，倒是接下来的四姑娘，怕也会生出变故。御史夫人不是好惹的，四姑娘的嫁妆少了，御史夫人自然不会答应。四姑娘的嫁妆多过嫡长女，御史夫人的脸色肯定不会好看。

“三年前定下六万两是没想到三姐姐会嫁去齐家，如今再六万两，太太那肯定是决计不会答应的。”其实六万两也算不得少，只是比起嫡长女的十万两，黄氏会不平衡实属正常。

“照这样一，四姑娘多半也不会只得六万。只是姑娘日后的嫁妆恐怕就…”齐家和肖家，八姑娘都是进不了的。太太自然不会上心，八姑娘的嫁妆要想多过六万确实有些困难。

“妈妈不必担心。六万抑或八万其实并不重要，夫家如何才是关键。就像二姑娘，虽嫁的不是嫡长子，可现在分出来过不是更加自在？大宅子就一定比院子好？吃过苦头的人方知晓其中滋味。”大宅院的是是非非，她是真的有些倦了。若是能够嫁到一个关系简单的户人家，就是庶女标准的两万两嫁妆，她也甘之如饴。只可惜她是莫园嫡女，再差也不会偏离官家。等待她的命运究竟是何，她不抱希望，也不愿幻想。

“姑娘这样想就对了。咱们不用跟三姑娘和四姑娘比，只需过好咱们的日子就够了。”跟在八姑娘身边这么多年，争宠斗胜早已远离赵妈妈的生活，平淡安定才是生存之道。

半月后，迎亲队伍提前三日抵达岳城，安置在城里的客栈。

看着意外出现在莫园的齐陌，莫绮琉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是来的是肖易恒吗？怎么齐陌也跟来了？

“八长大了呢！”见到莫绮琉，齐陌笑如清风，语气熟稔。

感受到三姑娘的灼灼眼神，莫绮琉硬着头皮扯开笑容：“齐家表哥。”

“八，你怎么就只看见齐家表哥了？我呢？”肖易恒不满的凑上前来。

眼角余光扫视到四姑娘的眼神斜了过来，莫绮琉心下暗暗叫苦。微微福身，行了一个礼：“肖家表哥。”

“八真乖。”四只眼睛盯着莫绮琉脸上的不情愿，齐陌和肖易恒齐声叹道。时隔六年，当年的女娃已然长大，唯独不变的是那份疏离和不情愿。而这，恰恰正是齐陌和肖易恒记在脑海深处的回忆。凭着那份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两人志同道合的再次找上了莫绮琉。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莫绮琉不知已被射在她身上的目光杀死了多少回。哀叹麻烦降临的同时，不免想起那个臭屁的离怎么没有跟来。要这三人，她更愿意接近的无疑是当年不时冷眼瞅她的屁孩，至少那人不会给她带来任何麻烦和困扰。

“齐家少爷和肖家少爷远道而来，定然已经劳累。不如就在莫园歇下？”没想到两位少爷完招呼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八姑娘的身上，黄氏端起莫园主母的架子道。

“这个倒是不必。我们二人此次前来莫园，一是为新郎官传个口信，迎亲队伍已经抵达岳城，三日后当可准时出发。二则是特地来找八叙叙旧。当然，八的绣活是必须展示一下的。家母和二姑母都盼着借八的绣帕风光一回呢！”齐陌着便转头看向莫绮琉，顺带的眨眨眼，使了一个眼色。

莫绮琉几近晕倒。三姑娘，您能把您的冰冷眼神收敛一下吗？我和齐家少爷真的不熟，一点也不熟。齐家少爷不过是为了绣帕，绣帕而已。

“对对。八，我娘可是了，你时候吃了她不少好东西，必须拿绣帕来抵。要是这回没拿到绣帕，就请你到御史府住上一年半载，专门为她绣上十条八条的绣帕以示回报。”肖易恒坏笑着转达临行前御史夫人的交待。

莫绮琉很想甩手走人。肖易恒，我跟你没仇吧？你不是要跟四姑娘定亲了吗？还什么接我去你家住？这不摆明了让我的日子难上加难吗？没看见四姑娘已经很生气了？

“易恒，我觉得八可能是不太想见到咱们两人。你看，她都不搭理人的。”齐陌拍拍肖易恒的肩膀，神情落寞。

“是，我也这么觉得。可能是咱们太不受欢迎了。”肖易恒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一脸的认同。

“两位少爷这是哪的话？八姑娘这是见到两位少爷太过惊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这两位少爷都是黄氏得罪不起的。

“其实我觉得八不是太过惊喜，而是太过失望。不定是想离了，哎！”齐陌飞来一句，竟然戳中了莫绮琉的点点心思。

莫绮琉面色一黑，不得不开口辩解：“齐家表哥误会了，八并无失望。”

“原来是想公子了啊！没事，八不用害羞。三日后跟咱们一起去上京，届时就可以见到公子了。”无视莫绮琉的辩解，肖易恒极力唆使莫绮琉一同前往上京。

“八真的没有这个意思，肖家表哥多想了。”六年没见，这两人怎么愈加的欠揍了呢？莫绮琉稳住心神，不去理会三姑娘和四姑娘的愤怒加怨念，更不去理会黄氏难看至极的脸色。

一再被忽视，黄氏的恼火可想而知。只是还不待她发泄，向来以冷静自持的莫园三姑娘冷不丁就开了口：“八不是要去绣坊吗？迟了不会耽误绣活吗？”

听出三姑娘的指责，莫绮琉立即告退：“齐家表哥，肖家表哥，八先行一步。”

“八要出门？那咱们一起走吧！索性话已传到，我们也不宜久留。”三姑娘的言外之意齐陌又怎会听不出？没想到时隔六年，八还是被莫园的人欺负，真是可恶。

肖易恒则是二话不直接望向黄氏：“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两位少爷不留下来吃顿便饭吗？”黄氏站起身留人。

“多谢莫夫人美意。只是客栈那边还等着消息，咱们还是先行回去的好。”齐陌冷淡的回绝，不留任何余地。

嫡长子和嫡长女不在，齐陌和肖易恒不喜呆在莫园也属正常，黄氏便不再挽留，笑道：“既然如此，此次就不留人了。下回两位少爷可一定得吃顿便饭方可离去。”

“告辞。”齐陌和肖易恒不置可否，淡笑着跟在莫绮琉的身后走了出去。

“八这是什么意思？”四姑娘愤愤然的瞪着空无一人的门口。为何肖易恒一进门就没看过她一眼，反而全副心思放在八的身上？

“什么意思你没看出来？”三姑娘冷冷的回了一句，起身走人。没想到在她出嫁前居然还能再见到齐陌，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三姐姐…”想到刚刚出现的齐陌，四姑娘有些慌乱的准备追上去。

“四，等等。”三姑娘的亲事已成定局，齐陌的出现改变不了任何事。反倒是肖家少爷的话有些深意。

“母亲？”四姑娘顿住，疑惑的看着黄氏。

“这三日你抓紧时间准备绣帕，让八姑娘一并交给肖家少爷带回给御史夫人。”御史夫人居然要请八姑娘去御史府住上一年半载？黄氏心下顿生警惕。

“可是我的绣活没有八的好，送给御史夫人不是丢人吗？”八的绣活三年前就好过其他人，现在更是人人称道的精湛。她干嘛要送上去丢人现眼？

“八姑娘出自莫氏绣坊，绣活做的好不出为奇。让你送御史夫人绣帕不过是聊表你的一片心意，哪来的丢人一？”肖家这门亲事是她为四姑娘定下的，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好吧，我尽力而为。”明白母亲是想要她提前讨好御史夫人，四姑娘应下。

“不是尽力而为，是必须为之。”这两年八姑娘的风头已经鼎盛，再被她抢去御史夫人的喜爱，四姑娘嫁进肖家后的日子怎会好过？

“那我先回屋了。”绣帕，一提到绣帕她就头疼，特别还是要和八一起送绣帕。四姑娘就想起了三年前九姑娘拿八的绣帕交给夫子时，夫子眼中的震惊和不屑。那次之后，八就再也没去夫子那，转为去了绣坊。这回她的绣帕和八的绣帕一起送给御史夫人，又将何种光景？

三姑娘气得甩袖而去，四姑娘烦恼着必须赶制的绣帕，莫绮琉则忙着甩开身边两个尊贵的麻烦少爷。

“八，绣坊好玩吗？听你三年前就开始去绣坊了？”齐陌颇感兴趣的问道。

“不好玩。是。”莫绮琉很想不理会这人的聒噪，可身边还跟着江妈妈和其他下人。保不准她对两位少爷不敬的事会传到老太太的耳里，还是防着点好。

“那时八才九岁吧？年纪就能进得绣坊，好厉害！”肖易恒叹道。

如若不是为了在莫园谋得一席之地，谁愿这般折腾？莫绮琉笑笑，不再搭话。

“八吃了很多苦吧？”虽然八脸上早笑，齐陌却感觉她并不开心。没有亲娘的照拂，一个九岁的女孩是如何得到莫老太太的亲睐进得绣坊？又是如何得到今日的美名？八暗中所下的功夫定是他们无法想象，更无法体会的。

“还好，八喜欢刺绣。”这是莫绮琉心中最大的安慰。尽管这三年她下了很多苦功，却从不曾厌弃过手中的针线。也正是因为这份发自内心的喜欢，莫绮琉可以想见她的日后绝不会太差。即便没有任何人的照拂，她依旧可以活出她想要的那份精彩。

喜欢吗？齐陌便不再开口，陷入沉思。

身旁的肖易恒则是不时的量着莫绮琉，眼神飘来飘去，越来越亮。

三人是在莫园门口分开的，齐陌和肖易恒本想随着一起去看看莫氏绣坊，却被莫绮琉给拦了下来。毕竟是绣坊，里面全是绣娘，两个富贵少爷一进去还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呢！

看出八是真的为难了，齐陌和肖易恒也不坚持，只是提出要求：“八不让我们去可以，不过八出了绣坊要来客栈找我们。”

“两位表哥明鉴。八并非不让两位表哥去，实在是不太方便。绣坊内诸多绣娘，尚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在少数，这才不得不请两位表哥止步。”只当这二人是生气了，莫绮琉解释道。

“既然八喊我和易恒一声表哥，表哥请顿饭自是应该。八不要推辞了，表哥晚点发人过来接八。”齐陌完就走，完全不给莫绮琉再多的机会。

“就是就是。八，表哥在客栈恭候你的大驾啊！”肖易恒对莫绮琉挥挥手，大笑着跑开。

莫绮琉无言的看着两位不容拒绝的麻烦少爷驾马离去，转身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赶往绣坊。有些事躲是躲不开的，何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她也没什么东西值得这二人可图的？除了一手好绣活，她一无是处。

想到绣活，不免想到齐陌和肖易恒在莫园的话。齐陌口中的“家母”可是静安公主？莫绮琉瞬间不淡定了。她被御史夫人被引走了心思，却忘了齐陌口中还有一个天大的尊贵人物。这样一来，绣帕非但必须要送，而且还必须心谨慎的送上最好的。好在绣坊的上批绣活已经接近尾声，她的闲暇时间足够充裕。

这一日，莫绮琉全副心思的扑在了绣活上，直至齐陌派来的人实在等不住了进来通报才停下。

三年的绣坊生活，莫绮琉对于熟悉的酸痛早已习以为常。坐上来人驾着的华丽马车，莫绮琉闭上微微发涩的眼睛，静静的养起神来。

随行的江妈妈想要些什么，却在看到八姑娘脸上难掩的疲惫后忍了下来。今日的事老太太那是必须禀报的。八姑娘并无任何逾越礼仪的举动，两位少爷也不过是念着时候的旧情相邀一聚，她没有理由阻止。老太太那，她多些好话便是，实在不行就全部推倒两位少爷身上。八姑娘是个知礼的好姑娘，可不能为此损了在老太太心中的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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