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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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放学，姜雨收拾好东西，让欧阳昭一先走后，她就坐在位置上等戚然。

平时戚然都是最后一个出教室的，今天也不例外。

见他把东西放进包里，姜雨就过去。

她摸了摸兜里的票，看他：“戚然，我这里有两张大学部话剧演出的票，一起去看吗？”

戚然起身不看她，直接绕过她出教室。

别班的同学也三三两两的出来。走廊上人很少，经过校道操场时，有住校的学生在球场上运动、散步、球、玩闹。

虽然也有人，可相比平时人满为患的日常里，校园显得挺冷清。

姜雨跑跟着他下教学楼。学生的电单车停放处空了一大片，前端只剩有几辆破旧掉漆的，让人看不下眼的老爷单车。而戚然的那辆崭新帅气独放在一处。

戚然走过去，开了锁，正准备推着车往外面走，突然感觉车身一沉。

他回头，看到姜雨像只熊一样，一垮就坐上了车后座。

她笑嘻嘻看他。“走吧，一起去看话剧。”

戚然看她半会儿，虽表情平静，可他轻抿起的薄唇很明显的告诉姜雨——他不高兴。

姜雨抓紧他的单车坐垫的下方，扬眉：“走呀，等会儿要先去吃东西——”

姜雨剩下的话混在了她的尖叫里。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戚然突然很不绅士的晃动车子。姜雨随着车子的摆动左右晃动，然后在重力作用下直直往旁边倒。她知道戚然想赶她，她就偏不下车，两只腿像考拉一样紧紧夹着车子，死也不松手，呼哧呼哧瞪着他直喘气。

晃了一会儿，戚然累了。他看着她，眼里多了一分无奈。

这是与他相处的几天以来，姜雨能看到的，他为数不多的情绪表露。

既然他有感觉，有情绪，为何要藏起自己？

戚然啊，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自己建造的世界里，谁都不让进不去？

“呐，我是不会下车的，要么你就弃车走人，要么就载我去学校大门吃东西，你选一个吧。”

姜雨只是随意给他提个意见，谁知那人还真就弃车走了。

在车子快倒之际姜雨赶紧下车，推着车子咣当咣当跟在他身后，身后的背包随着她的快速走动不轻不重的在她后背。

“哎，你这人脾气怎么这么不好呀？不都了一起去看话剧。你别走，重死我了，我推不动啦！戚然——”

戚然无视她的吐槽继续往前走。

如今还是盛夏，光是待着都能让人热汗津津，更何况姜雨不仅背着大书包还推着车，又奋步疾走试图追赶前方的大长腿。她才走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

他头也不回的走，一会儿就将两人的距离拉得老长。姜雨可愁死了，怨自己还给他支招了。

看他准备到校门口，姜雨生气了。她不走了，腿一踢把车子脚踏支起，然后一屁股坐在校门进来的草坪上。

她盯着戚然远去的清瘦挺拔身影，忽然某个时刻，他停下脚步。

姜雨微微张嘴，脸因为热而发红，鼻子跟额头上冒着细汗，额角的头发因为汗水贴在脸颊两侧。

“戚然，我快累死了。”姜雨冲他背影喊。

他回头，眯着眼看她。

两人似乎在暗暗较劲儿。姜雨希望戚然回头推车，可戚然却又不动身，只是看着她。等了好一会儿，姜雨屈服在他沉默的对视里。

她松了下背包肩带，推起车子朝他跑去。

姜雨来到他身边，把车腿子架起来，就很自觉的上车了。

戚然接过车，也没看她，踢开车腿子架，直接上车就出了校门。

姜雨又再次闻到属于他身上的那股清新的淡香味道，像某种很淡的花香。

准备经过减速带，车速降下来，风鼓起的衣服像被抽了气紧贴在贴在他身上。他微微弓着身，略有些消瘦的脊背从白校服下透出，像一条串了线的玛瑙项链，很漂亮。

不由自主的，姜雨惊叹的伸出手顺着那条漂亮的‘玛瑙’滑下。

戚然的身子一僵，尖锐的刹车声响起。随着车子的突然停下，姜雨的脸往他后背重重一撞。

鼻子一阵酸楚的疼痛袭来，她捂着鼻子，眼泪汪汪：“你怎么突然停下了呀？疼死我了。”

戚然的耳根发红。

这时起了大风，戚然的校服被吹得又鼓了起来。让她失神的‘玛瑙’不见了，戚然变‘壮’了，他身上的香味也被风吹淡了。

鼻子稍微缓解后，姜雨抬头，愣愣看着也正回头看她的戚然。

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微乱，可依旧很好看。

他白皙的脸上透着粉红，平静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姜雨的心砰砰直跳，她觉得自己很热，热得好像发烧了。

姜雨不清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有点甜甜的，又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她在期待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活这么久，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这么焦灼又兴奋的感觉。

戚然的眼睛眨了眨。

姜雨想开口，却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她移开眼，按着喉咙清咳，又看他：“去看话剧吗？我哥哥给了我两张票，咱们一起去看吧。我想跟你一起去。”

戚然没出声，也没点头，重新踩起了自行车。

夏日的风燥热中夹着点丝丝缕缕的清凉，出了高中部的光裸校道再往旁边一转就是通往大学部的林荫道。

已经没那么晒了。明明开始凉快了，姜雨依旧热得想出汗。

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刚才戚然的模样。

放学的时间，校道上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刚放学的大学生。他们三三两两，谈笑风声的肩并肩或者手挽手，一大群人把校道堵得像一道长长的人墙。

他们几番周折终于从‘人墙’出来，来到大学部的大礼堂放好车就去学校大门找东西吃。

戚然平时很少出门，出去也都只是买必需品，在外面待最多时间的就是家对面商场的西西弗书店。

而此时人挤人的陌生环境，戚然有些不自在。

两人一出学校，就吸引不少女生的目光。

关注点都在戚然身上。——他长得太帅了。

接到女生们羡慕的目光，姜雨有些得意，她更贴近戚然，两人并肩去必胜客。

服务员在接待他们时，也总是不由自主的量戚然。

点餐过程，戚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姜雨就点了一份牛排跟盆装的榴莲披萨还有两杯玉米汁。

跟服务员确定下单，看到戚然正在玩手机，她凑过去，毛茸茸的脑袋贴在他脸边，馨香的洗发水香味在他鼻尖萦绕。

“看什么？”

戚然看了眼她的脑袋，又低头看手中的手机。

她把屏幕上方的他的大拇指移开，对着屏幕上的字念了出来：“——*国重磅推出的科幻大片在我国上映首日就引起重大反响——单日票房力压其他影片——”

她的头发扫在他脸上，有些痒痒的，有点像她刚才触摸或他脊背的感觉。

戚然突然又觉得热了。他收回手机，转头去看窗外。

姜雨坐回自己位置，对给他们倒柠檬水的服务员“谢谢”，又看戚然：“我也喜欢看那种电影耶，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吗？”

戚然没看她，也没回应。姜雨突然想到什么，从背包里拿出手机，解了锁给他：“你把你号码给我，以后找你方便点。”

戚然也没考虑，输入自己号码又把手机给她。

姜雨乐呵呵的看着上面的一大串数字，按下拨出键，一会儿看到戚然拿起手机，她才挂断。

“以后你也可以找我哦。”

“知道我叫什么吗？”姜雨问，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姜雨。”

也不知戚然有没有听，见他长指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然后又揣回兜里。

戚然不仅吃相优雅，而且也很会照顾人。端上来的牛排他切成块后才开始开动。而那时，姜雨这个馋肉生物已经把牛排吃了差不多一半。

结账的时候，姜雨很大爷的把姜时建给的附属/卡给服务员买单。

然后又大摇大摆的领着戚然出门。

两人回到大礼堂时，大礼堂门口已经开始有人进进出出的在布置会场。

姜雨跟戚然一人一手奶茶坐在门口的长凳上等待。

期间戚然的手机响了几次，他没接，直接调了静音。

姜雨则是百无聊赖的咬着吸管，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她四处张望着，意外看到远处走来的姜沈欢跟姜沈乐。姜雨吓得手一抖，一把拉住戚然，往他身后躲。戚然不明所以。

姜沈欢跟姜沈乐走近。

姜沈欢：“你给雨个电话，问她到了没有，准备入场了。”

姜沈乐切一声，“她要真想来还需要人催啊，要你自己，我不。”

姜雨赶紧把手机调静音，索性姜沈欢也没给她电话，可能是被姜沈乐的话劝服了。

待两人进了会场，姜雨才偷偷摸摸的从戚然身后出来。

见戚然看着自己，姜雨指了指前方，声道：“刚才那两个是我哥。”

等了一会儿，见人都在往大礼堂赶，姜雨起身，“咱们也进去吧，选个好的座位。”

两人进会场，选个稍微靠后的位置。

会场里人挺多，黑压压的一看过去全是静止跟浮动的人头，男男女女们在人群里穿梭。冷气已经开了，可还是觉得挺闷。

姜雨不安张望之际，突然一个穿吊带碎花裙的女生闯入她的视线。她披散着长发至后肩，耳朵上戴着一副银色双C耳环，脸上化着淡妆，笑容淡雅。她手臂跟裸露的肩膀处，白得像涂了粉，身材高挑，腰肢纤细。是个外表跟身材都很出众的女生。

“真漂亮。”姜雨由衷赞叹。

戚然淡淡的头去一瞥，很没兴趣的移开视线。

虽然他情绪时常不像她们一样丰富，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姜雨大致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你不觉得好看？”姜雨惊诧，同时又觉得沮丧，“那样的女孩子你都觉得不好看，你眼光得有多高啊？世界超模才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吧！”

姜雨想了会儿，问：“不会是想找王祖贤那样的吧？”

戚然翘着二郎腿，专心看前方。

姜雨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今天他们的相处很完美，很OK啊，让她有种双剑合璧的感觉，怎么一来这里，气氛就有些变了。

难道他假装跟自己不熟，怕周围的女生误会他们俩的关系？

这个的可能性明显很大！

姜雨不开心了，她转头瞪戚然一眼，而后者受到她像带着激光的注视，一脸茫然。

开场时间准备到，入场的人越来越少，会场里走动的人也纷纷寻了位置坐下，只剩一团诺大的吵闹，还有攒动的人头。

这时候，一阵铃声响起，舞台的红幕上投射了一束白光。报幕人员播报会场规则与秩序，接下来主持人上台讲话，介绍会场的来宾还一些开场词，话剧就准备开始。

《无人生还》是一部很火的悬疑剧，姜雨时常听同学们讨论，可惜她没看过。

在听到留声机播放的声音对所有人进行指控的时候，她惊讶的掩住嘴，道：“这里面有内鬼！！能动得到留声机的肯定是那个管家！”

剧情进行到死第一个人的地方，姜雨紧张极了。她拉着戚然的衣袖，不由分就跟他咬耳朵，推测哪个是凶手。

会场里静得全是演员们的声音在回响，就只有戚然身旁，姜雨像只老鼠咬东西似的皱着眉细细的指尖指着台上的演员一个个分析。

“我觉得凶手肯定是他！那个管家！”

直到管家死去，姜雨开始迷茫了，“啊，管家也死了，那凶手到底是谁啊？”

从他们这里传出的话声已经引起别人的不满。旁边坐着的几个女生纷纷转头过来，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姜雨，可她沉浸在剧情中却浑然不知。

在她又要发表看法的时候，戚然低头看她，食指准确无误的贴在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唇上，阻止姜雨酝酿出口的一堆看法。

姜雨静静看着他。

只见戚然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下“安静”两个字。

姜雨眨巴着眼睛看他，乖巧的“嗯”了一声。

戚然看会儿话剧之后又转头看她。此时她正襟危坐，秀气的眉头紧皱着，表达着她对剧情发展严重的不解和思考。

她这样子，跟她养的那个，初次见面就对他撅屁股的猫，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