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冷宫一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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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在皇帝跟皇后的注视下离开大殿，往冷宫的方向去。

一路上只是肩并肩而行，没有话。

走了一时，沈阿氿突然问：“你与郑妃娘娘是不是一年之中，也难得见一次面？”

南宫御烨驻足，侧首看沈阿氿，露出疑惑的神情：“一般而言，只是年关时才能得父皇恩准来探望一次。”顿了顿，又问：“怎么？”

沈阿氿摇摇头：“只是觉得，宫闱纷扰，母子离散，害人不浅。”

短短几个字，正正倒出了南宫御烨与母亲这些年来的苦楚，南宫御烨怔怔看着沈阿氿，心下微动。

沈阿氿发现南宫御烨没有跟上来，好奇地问道：“走啊，发什么呆呢？”

南宫御烨猛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郑妃知道今天南宫御烨要携太子妃进宫来奉茶，心里猜到两人可能会来看望自己，于是早早就扮好，准备见儿子和儿媳妇。

怀着激动又兴奋的心情，等了几个时辰，终于外面传来了宫女的通报声，“娘娘，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了。”

郑妃挺了挺脊背，端庄地坐在软榻上，两眼切切地望着门口。终见熟悉的身影跨进门来。

南宫御烨习惯性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温暖的笑意，与沈阿氿一同在郑妃跟前跪下行礼。

“儿臣给母妃请安。”

郑妃开心地连忙起身来扶起两人，慈爱地笑着：“快快起来。”眼里的喜悦之情掩饰不住。

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一样的表情，但是真是假，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就像皇后摆出慈爱的笑脸时，沈阿氿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这是怎么装都装不出来的东西。

南宫御烨握住母妃的手，终于像个有感情的人，殷殷问：“母妃，近来身体可好么？”

郑妃笑着连连点头道“好”。沈阿氿默默看着，观察她的脸色，脸色虽然白里透红，但是脸颊两边的红晕显然是用脂粉涂出来的，肯定是为了不让儿子特意涂上的，笑得时候，眼角的鱼尾纹以及嘴角两边的皱纹很明显，这是岁月的痕迹。

不知为何，看着今日的郑妃，她总有种看着来日的自己一般。若是将来南宫御烨登上帝位，能够容得下自己吗？就算容得下，也必定不会让自己坐上皇后的位子吧？那么，一个受宠的妃子，命运会如何？是跟郑妃一样蹲在冷宫还是比这还惨？

想着想着，沈阿氿冷不丁了个寒颤。

沉思太过，以至于郑妃喊自己都没有听到。

“阿氿？”郑妃笑盈盈地看着沈阿氿，仿如看自己的女儿一般。

沈阿氿猛然回神，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在母妃面前失态了。”

“你这孩子，都跟烨儿成亲了，还跟母妃这样客套。”郑妃握住沈阿氿的手，拉着她在桌边坐下，把南宫御烨晾在一边。

郑妃热络地跟沈阿氿聊了起来，询问她跟南宫御烨相处得如何。沈阿氿依然低着头，面露娇羞，连答很好。

因郑妃对自己有恩，因此沈阿氿对她心存感激，聊起天来也更加热情一些，而郑妃初次见沈阿氿时，就对她的印象极好，很喜欢跟她聊天。

两人相谈甚欢。

南宫御烨在一边看着，内心忽然很安宁，一种从未有过的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郑妃笑道：“阿氿，有你在烨儿身边照料，母妃就安心了。”儿子这些年过得太苦太孤独，她一直就希望能够有人陪伴在他身边，与他相知相守，这样，即便有一天她死了，她也能安心地去了。

沈阿氿含笑低头，瞄了南宫御烨一眼，心里忽然有点心虚。若是郑妃知道自己跟南宫御烨之间怎么一回事，会很失望的吧？

郑妃突然起身，走到床头，亲自在床头柜翻出一个锦盒，拿过来递给沈阿氿，开一看，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手镯。

沈阿氿一愣，郑妃拿起手镯就往她的手腕上套。“阿氿，你嫁给烨儿，母妃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是我入宫时，我的母亲送的手镯，今天我便将它转送给你。”

“这，母妃，这太贵重了，阿氿不能收……”沈阿氿连忙退却，可是郑妃不肯作罢，沈阿氿只好向南宫御烨投去求救的目光。

南宫御烨笑道：“既是母妃一片心意，阿氿就手下吧。”

唉，南宫御烨都这么了，沈阿氿再要拒绝就显得不好了，于是只好接下了。

“多谢母妃！”眼眶里湿湿的，实话，沈阿氿是感动的，从前是杀手，根本没有感受过所谓的亲情温暖，穿越到这里之后，沈府那些人又是那样，她所感受到的就只有人性冷情，然而从郑妃这里，她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情。

这一来，沈阿氿又心生愧疚了。

末了，郑妃让沈阿氿和南宫御烨两人留下来陪自己吃一顿团圆饭。沈阿氿和南宫御烨相视一眼，点头答应。

冷宫的饭菜固然不算好，不过因为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来了，膳房做做样子，特意做了顿丰盛的送过来。

吃饭的时候，南宫御烨一直给母亲夹菜，足可见他对母亲的关怀，郑妃满脸欣慰地看着儿子，眼睛湿润了。

吃完饭，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临走时，郑妃一手牵住南宫御烨的手，一手拉住沈阿氿的手，而后将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叮嘱二人要好好珍惜。

两人点头应诺。

出了冷宫，沈阿氿轻轻将手一挣，挣脱了。

一路往宫门处而去，又是沉默。

到了离宫门不远处，四周空旷，抬头可见漫天星火，忽闪忽闪，璀璨耀眼。

沈阿氿忽然叫住南宫御烨。

南宫御烨转头看她，问：“何事？”

沈阿氿侧首抬头，眼里深藏几分悲伤，缓缓道：“假如有一天，你心愿达成，我再无可利用的价值，请放我自由，可否？”

莫名地，南宫御烨心下一抽，细细理解此话的意思。她是，假如有一天，他登上皇位，请他放她走。

“为何突然这样的话？”

顿了顿，沈阿氿缓缓转身，继续前行，只闻得她极轻的声音道：“因为我不想跟你母妃一样，一辈子在冷宫里度过。”

南宫御烨顿觉浑身凉飕飕，没想到，她竟是在想这个。

行至宫门口处，南宫御烨拉住沈阿氿。“何以见得我利用完了你，就会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