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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假手于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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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茂咬着牙,点了点头。

况钟道:“王大叔,你是被冤枉的,已经没事了。嘉卉,给他十两银子。”

他心中想到:一来安抚王茂,二来也好让纪嘉卉出出血。

十两纹银,于寻常百姓来固然是一笔巨款;但对于纪嘉卉来,不过九牛一毛而已。她看了怡儿一眼,怡儿拿出了十两银子,丢在了地上。

况钟捡起来,交给了王茂。

此时,堂上众人都面面相觑,均心中暗忖:此案案情不明,况钟却不审不问,上来便放了王茂。杀人碎尸,罪孽深重,况钟这岂不是当成了儿戏对待?

张赞与况钟关系匪浅,他怔然了片刻,道:“贤侄,为何”

“张叔,我回城之时便听到了百姓非议此事,便心下好奇。当时还特意去了一趟王茂家中,在他家的门楣上发现了干涸不久的血迹,而且门前也有锯齿状的圆形血迹。这种血迹,是从高处滴落而形成的,所以我认为王茂并没有谎。”

“可是”张赞看了一眼身旁的纪嘉卉,躬身行礼。

纪嘉卉笑着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她本对案子了无兴趣,只是觉得这是况钟的一个表现会,所以也不生气。

张赞这才继续问道:“可是这也不能证明王茂没有杀人呀?”

况钟道:“前天傍晚,王茂曾经和东街肉铺的张阿毛起了争执,两人还动了,这是有人亲眼所见的。张阿毛甚至还拿刀威胁王茂,再也不卖给他肉了,要让他的肉摊生意从此做不成。”

王茂此刻恢复了些许神志,点头勉强道:“不错正是这样。”

况钟接着道:“王茂大叔颜面扫地,我要是他的话,当然要杀张阿毛了,然后把他的尸体剁成馅料,拿来包馒头。可是现在呢,张阿毛活得好好的。这是其一。”

众人都没有话,静静地听他下去。

“其二,既然我是凶,那么这件事我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我又怎么可能把肉明目张胆地悬挂在我家门口呢?要是我先拿到还好,万一被路人拿了去,岂不是自投罗?”

张赞沉吟道:“如此来,此举若是王茂故意为之呢?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呀。”

况钟道:“这一点,我也有想过。于是我又去问了王茂的父亲以及左邻右舍,大家都证实了王茂这几日都在家中,并无外出。每日只是家中店铺,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碎尸血迹未干,显然是昨晚刚刚下的。”

他停顿了片刻:“但是昨晚王茂和邻居喝酒,那邻居还劝他不要与张阿毛置气。到了子时他才醉醺醺地回家,倒头便睡,一早起来又要去店铺。王茂的那位邻居来也巧,昨晚睡不着,又被妻子数落,只得躲到了院子里喝酒。”

王茂趴在地上,情绪激动,昨晚自己喝醉了就回屋睡下了,这些事情他都不曾知道。

况钟朗声道:“两户人家,中间只是一道篱笆墙,他既没有看到王家亮灯,也没有看到王茂起床。”

张赞等众人频频点头,原来如此。

可偏偏况钟自己却长叹一声:“唉,可惜,这位邻居寅时初刻便回屋睡觉了。若是他能多呆上一阵儿,不定就能看到凶了。”

张赞道:“从寅时初刻到王茂发现碎尸块,想必时间间隔不长。”

况钟点头:“碎尸乃是最耗时间的毁尸灭迹,若是大夫或者屠夫,也需要花上两三天的功夫。更遑论王茂只是一个包馒头的。那么短的时间,不可能顺利地将死者碎尸。我也去王家看过了,没有尸体,也没有发现血迹。”

张赞困惑道:“那么死者,当是谁呢?”

况钟思索了一番,道:“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没有证据。”

顾诗筠在后堂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这番话,不有心跳加剧:莫非是钱炽?

张赞也想到了,问道:“莫非是钱炽?”

况钟点点头,他朝身后一招,身后的军士拿上来了一直白色的布袋,打开来看,里面是几个馒头。

他道:“这些,就是从李四财的家中找出来的。根据李四财的父亲李源所讲,这的确是人肉。除了指甲,我还在几只馒头馅里发现了几根体毛。”

王茂道:“确实如此我发现吊在我们家门楣上的碎肉,乃是细细地切成了臊子便便拿来直接用了。况公子这是何人要害我?”

况钟道:“凶未必是害你,他只是想尽快处理掉尸体。我们连日来大肆搜查,想必也惊动了凶。他只想快些处置好尸体,但是无论怎么处置,都迟早会让我们找出来。唯有让尸体消失,才是最稳妥的。”

况钟到这里,又思索了一会儿:“此人只是假于人,想让你帮忙处理这具尸体。”

王茂听罢,连忙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认识凶与我无关。”

况钟轻轻点头:“在下知道。王大叔,你已经洗脱冤屈了。”罢,他转回身来:“嘉卉,烦劳你安排一辆车,送王大叔回去吧。”

纪嘉卉懒于与这种百姓打交道,看了曹旺德一眼。

曹旺德当即会意,上前道:“不必劳动姐,些许事,下官来办。”他马上吩咐下去,准备车轿。

待李四财与王茂离开后,三班衙役也都退下了。

况钟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两道剑眉紧皱,苦苦思索着何事。

纪嘉卉见他这样,便问了句:“况钟,你是否又想起了案子?”

况钟心头苦笑:这不是废话吗?

但他缓缓道:“此案的凶对于靖安的情况了如指掌,就连王茂是是卖肉馒头的这种事都知道。”

他停顿了片刻,问道:“曹大青天。”

“在,在。”

“尸体不可能只有这些,凶已经开始动了,马上加派人,追查剩余的尸块下落。”

“是,下官照办。”

“另外,彩云班你是怎么安排的?”

曹旺德道:“暂且安排在了驿馆。”

古时,驿馆多做公用。曹旺德此举,明显是不想自己花钱破费。

“这几日,他们可有什么消息吗,比如抱怨,有所不满?”

曹旺德连连挥:“没有没有,岂敢呢?徐赟名气再大,也不过是区区一戏子,谅来他也不敢什么。”

况钟冷笑一声:“今晚我想看彩云班的表演。”

曹旺德连忙道:“好好,下官这就去安排。”

后堂的顾诗筠听到此处,不禁桃面含笑:况钟明明痛恨官场,此时却有了十足的官威。

她朝公孙修扬头示意,两人离开了后堂,并没有理会身旁站着的白慕廷。

白慕廷微微皱眉,跟了上去。

此刻,驿馆内,有人向徐赟抱怨:“班主,再这么下去,我们就得坐吃山空啦。最好去找曹大人谈一谈,到底如何安置我等。”

徐赟叹道:“此事,并非曹大人了算。”

“那能是何人?他可是靖安县知县大人呀。”

徐赟道:“能从宁王府把我们带回靖安,你以为那个曹大人有这份本事?”

这人很快会意:“是那位纪姐!”

徐赟点点头:“听,纪姐乃是当朝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千金,皇帝面前的宠臣,不管是太子还是汉王,都要给几分面子的。更遑论宁王殿下了。”

“可是他们带我们回来,又不干什么,急煞人也。”

这人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高喊:“彩云班徐班主在吗?”

徐赟笑道:“看看,这不是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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