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绵绵扯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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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用膳的时候, 都不怎么话, 顾瑾言的礼仪很好，一看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

而且她发现今天这桌菜, 比以往的胃口要好，相反是她特地点的几道菜, 味道有些逊色。

阮绵绵有些诧异，夹了几口菜再三确认, 的确是比平时的菜要好吃, 而且口味偏重。

“家里换厨娘了？”她低声问了一句。

踏雪立刻摇头，低声道：“是顾爷从北平带来的厨子，上回春杏爱吃的那个白菜包子，就是北平的厨子做的。北方菜口味比较重，姐您尝尝便是。”

“顾爷——”她张口刚喊个称呼, 对面那人就抬头, 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阮绵绵立刻改口：“顾叔叔这日子过得真精细，到别人家还把厨子带来。”

顾瑾言抿了一口茶漱口，低声道：“叔叔活不了几年了, 今年二十, 还有五年可活。当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我管不了其他人。”

听他这么胡八道, 阮绵绵又想翻白眼了。

“姐, 喝药吧。”

“爷, 您的药。”

正着话, 春杏和郭涛各自端着一只白底陶瓷碗走了过来, 中药味儿十足，还冒着热气。

两个人同时闭了嘴，眉头轻蹙，显然是讨厌喝药。

阮绵绵愣了一下：“你真的身体不好？”

药这东西可不是喝着玩儿的，味道那么冲，绝对骗不了人的。

“是，我骗你做什么。之所以坐软轿，是因为我这两条腿能走路的时间不多，走完了就成瘸子了，所以我得省着点用。”他边边拍了拍大腿，一脸的怅然若失。

这回换阮绵绵发懵了，顾财神爷还有这种法。

“爷，您喝药吧，冷了就不好了。”郭涛见这二位着话，都到兴头上了，却没一个要动嘴喝药的意思。

顾瑾言耸耸肩，在这种逼他喝药的时候，郭涛是完全不怕他的。

他端起碗“咕噜咕噜”就喝完了，眉头中间都快拧成了川字形，显然是极其怕苦的，旁边立刻有人送上蜜饯，他捏了两粒塞进口中嚼着，才算好了些。

阮绵绵见他这么痛苦，忽然有些想笑，这位财神爷喝药比她还难呢，很有孩子气。

她端起碗刚想学着他这么喝掉，却被他拦住了。

“你喝的什么药，我尝尝。”顾瑾言手里拿着个汤匙，边边从她的碗里舀了一口，当时就送进了嘴里。

“哎，都是一样苦。”他砸吧两下嘴，又塞了一个蜜饯。

这回轮到阮绵绵发愣了，她立刻道：“这药岂是乱喝的，要是与你喝的药中有相冲的药材就不好了。”

顾瑾言摆摆手：“没什么相冲的，你的药都是药性温和的，给你开药的大夫医术十分了得啊。”

站在一旁的郭涛抽了抽嘴角，最终没什么话，显然对于自家大爷奇怪的举动，已经连都不想了。

两人喝完药之后，就各自离去了。

这回倒不是阮绵绵提出来的，而是顾财神爷要午睡。

阮绵绵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往自己的房间走，结果刚到门口，就瞧见四姐站在那里，她满脸都是焦急，并且在她门口来回走动，显然等得不耐烦了。

“六妹妹，你可算是回来了。”四姐看到她，脸上一喜，眼神在她的身上四下量着。

阮绵绵忍住要皱眉的动作，领着她进了房间。

“四姐姐这是怎么了，我都准备午休了。”她在提醒四姐不要废话。

“你跟那位财神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回去之后，桂嬷嬷一直对我，财神爷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儿。你是不是得罪他了，他一直戏弄你？”

四姐斟酌了一下，还是直奔主题，神态之间充斥着担忧的表情。

阮绵绵心底冷笑，总算是来了，不过面上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四姐姐这是什么话？财神爷一向对我很好，陪着我下了半日的棋，家里的兄弟都没时间如此陪我。”她只做不知，瞪大了眼睛看向她。

四姐一开始是为了试探她的态度，如今见阮绵绵始终一副懵懂的架势，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怕六妹妹再像上次那样，直接回怼她，其实也怪她自己，上次起她和顾财神爷的时候，四姐得太过腌臜了，这回她学乖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替你担心。他又不是家里人，更不是你的兄长，无缘无故，何必与你下半日的棋。而且我瞧着他是存心耍弄你，每次只赢你一子半子，还哄你继续与他下，这不是存了心思是什么？”四姐放柔了声音，只是面上的神色更显得情真意切。

阮绵绵愣了愣神，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气得不行，立刻就要起身：“我要去找他算账，他就算看我年纪，也不能如此耍我。我还财神爷的棋艺也不过如此，每次只赢我半子，我只要努力。哪有他这样的……”

“哎，我的好妹妹，你快站住脚！”四姐见她真要走，立刻拉住她的胳膊，轻声哄她：“你现在去，可又是趁了他的心意！”

阮绵绵瞪大了眼睛，立刻问道：“此话怎讲？”

“我觉得这位财神爷就是故意撩拨你，对我们其他几个姐妹都是爱答不理，偏偏对你青眼有加。但又不像是正经相处，反而像是逗弄个玩意儿。四姐姐这话得难听点，但是你先听着，他对你是有企图的。桂嬷嬷虽然教规矩比较严格，但是好歹活了大半辈子，她的眼神利得很，一眼就看出这位爷是看上你了，却又不是想娶回家当妻子那种看上，只是想玩玩儿，缓解一下他刚来上海滩的无聊时间……”

四姐这声音越压越低，身边几个丫鬟都被撵走了，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她的话也胆大了不少。

阮绵绵皱眉，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气恼，但是终归是忍住了气。

“四姐姐是如何看出来的？”阮绵绵沉默了片刻，轻声问了一句。

四姐原本是想哄骗她，结果一听阮绵绵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不成她这不是栽赃陷害，财神爷当真做出了什么举动，让这六丫头察觉到了。

“顾爷他对你做什么了？”四姐咽了咽口水，紧张地反问了一句。

“也没做什么，他就是开一句玩笑话。那见面礼都足够当聘礼了，以后我成亲的时候，若是聘礼没这个贵重就不许嫁人。”阮绵绵边边低着头，面红耳赤的，活脱脱一副害羞的媳妇样儿。

四姐当下就惊呆了，她听丫头过财神爷送的见面礼是纯金造的十二生肖，但是现在阮绵绵比聘礼还贵重，那其中肯定是另有乾坤的。

“可否拿出来给我瞧瞧？”

阮绵绵立刻就去盒子里，一个个把十二生肖给摸了出来，主要是这一整套她也拿不动。

“这些动物的眼睛——”四姐吞了吞口水，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认不出这些眼睛是什么做的，但是心里却知道极其贵重的。

“是，这些都是顾爷好不容易淘来的，为了这一对牛眼，顾爷把明朝王爷戴的一对手串给拆了，只为了这两颗天然黑玛瑙。”

四姐听她的这番话，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就要炸裂了。

“顾爷还跟你过什么？”她问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阮绵绵看着她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勾了勾唇，猎物上钩了，不过面上的神色却更是羞臊。

“他他刚来上海滩，成日在我们府上，日子过得虽然精细，但总少了几分趣味。人家都有红袖添香，他却冷床冷灶。不过他喜欢身体柔弱，但是性子主动大方的女子，他，他……”

阮绵绵的声音越越，他了很久也没出后半句。

四姐听得面红耳赤，却又激动不已，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他什么？好妹妹，你别害臊，你告诉我姐姐才能帮你，必定不会告诉旁人的。”四姐勉强稳了稳心神去哄她。

“他他经常重复做一个梦，自己坐在软轿上，有位美娇娥从背后搂住自己，他低头就能看见美娇娥薄纱下面的藕臂，泛着盈盈白光……哎呀，我不了，羞死人了，反正我骂了他两回，他就再不敢胡了。”阮绵绵一把将自己的脸捂住，耳朵根都红了，眼看像是要冒烟一般。

四姐完全慌乱了，她心跳如雷，咽了咽发干的喉咙，立刻道：“对，六妹妹得对。以后这种昏话可不能听，你自己注意些就好。”

“是的，我也这么想，反正他等祖母的寿辰过完他就走。我只要离他远些变成，特别是祖母寿辰那日，必定乱得很，我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始终跟俩丫头走一起。”阮绵绵不动声色地加了几句。

“对对，妹妹想得如此周到，姐姐我就放心了。祖母寿辰，祖母寿辰！”四姐连连附和，像是被人施了咒语一样。

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桌上金灿灿的十二生肖上，阮绵绵非常善解人意地将其中一个往前推了推，四姐立刻就伸出手来摸了摸，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旋涡之中一般。

这些要是她的就好了，财神爷要是对她另眼有加就好了。

看着四姐恍惚离开的背影，阮绵绵不由得冷笑一声。

好姐姐，路都给你铺上了，能不能爬上去就得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