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智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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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雪，平安街上早早便是一片冬日景象，不论大人还是孩子们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装。

正所谓大隐隐于世，尽管这条街上绝大部分的住户都身怀超凡的修为，但为了能近距离感悟世间百态，自然要真正将自己当做世间之人。

当然，对于阿布来，倒是没有这样的麻烦。

毕竟他全身披覆着厚厚的毛发，怎么看也不会冷的样子。

此时的他，正在一处院落之中，欣赏着枝头寒梅，品尝着百年陈酿。

这陈酿并非是酒，而是甘露，尽管喝多了一样会醉，可这熊猫的体质却十分奇怪，不要喝酒，只是稍微闻闻酒气便会醉倒，严重了甚至会发疯，但对于这甘露，可以是千杯不醉。

与他对饮的人，深知这一点，而他本身也是个中好，喝酒从没醉过，即便是这甘露，放眼天上地下，能够把他给喝醉的也是屈指可数。

只见此人，顶着一只毡帽，露出的后脑勺看不见头发，身穿浅黄色衣衫，最外层罩了一件色彩稍重的布头，肩膀处有一玉环，将布头两角扣在一起，搭在身上。

这是个和尚，法号智空。

智空年龄看起来有个五十六七岁上下的样子，不谈脸上的褶皱，皮肤倒还算光滑。

此刻他满面红光，执杯盏，又是一口便将这甘露饮尽。

若有人问，和尚喝酒不凡戒律么？

他一准这么回答：“奶奶的，这又不是酒，而且我也没喝多！”

或许，这也就是他与阿布能成为对饮之友的原因吧

看着阿布正在全心全意欣赏着枝头红梅，智空撇了撇嘴，问道：“这么好看？能有女人好看么？”

阿布摇摇头：“当然没有，可我就是在想，要是魔道一统天下，这世上的人，是不是能轻松些。”

“呸，你们魔道啊，就是不求上进，整天留恋这些俗情俗境，留恋多了，就有了嗔恨，到时候乱象四起，看看我们佛道，时刻教导众生出尘。”

阿布与他碰了碰杯，眼中颇有些不解：“可你，出尘出尘，为什么要出尘呢？”

“修道呗。”

“可出尘要是道，那入尘又算什么？”

阿布的心境修为毕竟高出智空许多，如此讨论，他们进行了很多次，最终都是以阿布胜出告终。

而智空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做出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喝酒喝酒，想那些个干什么，又不能当肉吃。”

“唔，实话，你这样真的不会被佛门弟子成是败类么？”

智空嘿嘿一笑，扯了扯自己身上这件袈裟。

“看见没，披上这身皮，我就是佛门中人，脱了，可就不是了，可我到底是还是不是？他们不知道，可我知道，这不就行了？”

咕噜！

又是一口甘露入喉，清甜火辣，比世上最好的酒还美味三分。

“什么戒律，都是约束沙弥的，那帮臭子，还不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就被亲爹亲娘送进了寺庙里，要是不严加管教，混账起来可是要欺师灭祖的，但到了我这个程度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嘿，我活了多久？来这平安街之前，就将近八千万年，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尘劫那么长的年岁了，成器的不成器的佛门弟子都不知送走了几万代，装都不需要装，放下酒杯，你一看，这就是个得道高僧！”

着，他还摆出一个庄严肃穆的样子，引得阿布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果然还真是一样。”

“对吧！”

“我的是你这佛道和我们魔道。”

“去去去！谁跟你分辩这个，我是气质！”

“不是差不多么，看看我的。”

“你那个不行，哪有得道高僧身上长毛的？”

“我也没跟你分辩这个，我的是身材！”

“那你得把毛退咯。”

两人有有笑，很快便忘记了时间。

一直到了傍晚，雪还在下，天边却出现了一抹夕阳的红，如同有人将鲜血洒在了云层之上。

“差点忘了，我今天来是跟你进货的。”阿布挠了挠胸前的毛发，道。

“降魔杵又卖完了？最近生意这么好的么？”

阿布点点头：“阿今上回被那个老魔算计，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从那以后，天地格局就变了。”

“和宁施主有关吧。”

“嗯，就是那狼崽子，真是他娘的养不熟”

“哎，人各有命，他转修魔道，替魔头做事，也是他的业果，不过，这一次的事情也与他有关么？”

“那倒不是”

“请问智空祖师在吗？”

两人着，大门那边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找你的。”阿布耸了耸眉毛，看向大门处。

智空点了点头，朝着大门的方向朗声道：“请进。”

门外少年应声入内，这是个沙弥，头发已经长出了毛茬，脸上的疲惫之意很深，像是赶了很久的路过来。

他见到智空便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

“你们佛门的规矩还真是多啊。”

“总比你们魔你们的规矩正常些。”智空翻了个白眼道。

在弟子面前，还是不要眼前这个熊猫就是个魔头的好，免得这沙弥怀疑人生。

“我们见面亲亲抱抱只是跟熟人，哪里像你们这样，不管认不认识的，先讨个近乎”

智空没心情与阿布争论这些，他看着沙弥中的锦囊，怔怔出神。

“你是本源寺的？”

“启禀祖师，弟子善闻，是本源寺五十三代弟子，寺中有变，方丈命我来请祖师救难！”

“救难？”

“正是，域外魔道于近日大举进犯我紫霞星，本源寺是紫霞星第一大派，因此首当其冲，寺中同门死伤无数！”

智空摸了摸下巴，眼中颇有些疑虑。

“你”

“是，祖师！”

“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是你们现任方丈派你来请我，还是了清那个秃驴派你来请我？”

“祖师？”

沙弥善闻听智空爆粗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他。

啪！

智空一巴掌拍在他的光头上：“问你话呢，是不是那个秃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