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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第八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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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奕深几乎是一路狂奔着来到方永新公寓门前。

拳头使劲砸门,电话也一刻不停地在打,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口中催促着物管赶快开门,面上焦急之色愈显,一路上,脑子里飞掠过无数吓人的猜测。

担忧又懊恼,后悔自己磨磨蹭蹭浪费那么多天,怎么就没考虑到方永新的精神状况,哪儿还容得他矫情啊。

要是方永新真的心灰意冷出了什么事,管奕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物管被催得有些心慌,忙脚乱地从一大串钥匙中挑拣,终于找到对的那枚,赶紧取下,插进锁孔转动。

“咔哒——”,门开的一瞬,管奕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去。

刚到客厅,入目的便是茶几上,地上,七零八落躺着的酒瓶。

管奕深不过随便一扫,整颗心便高高吊了起来。

认识方永新这么久,他从没看对方失去自控,如此堕落而颓废过。

人应该在家吧?不在客厅,那就在卧室?

管奕深正要朝里赶去,余光却不期然收入一个不起眼的东西。

心脏登若擂鼓般敲响,脚步一个踉跄,立即跑到茶几前,颤抖着,将那的药瓶攥进掌心。

等看清瓶身上的标签后,瞳孔骤然抽缩,满面充斥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好在理智尚存,不过一秒钟,他立刻抬起头,对物管大喊道:“快打20!叫救护车,有人自杀!”

声线裹挟了难以抑制的惧怕,脚阵阵发软,却仍是强撑着稳住情绪,飞快往卧室内走去。

距离一点点逼近,直至床上那抹一动不动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叫了一声,也毫无反应,高高悬起的心迅速跌坠,“磅——”一声,四分五裂地碎开。

脑子里那根弦猛然崩断,与得知华瑾出事时,同样巨大的惊恐再次潮涌般袭上咽喉。

甫一靠近,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拼命摇着肩膀:“方永新,方永新你醒醒!”

大约是他剧烈的幅度奏了效,双目紧闭的人终于眉头微皱,眼球几不可察地转动,随后,极为艰难地掀开了眼皮。

空洞而迷茫的视线与他对上的一瞬间,苍白的嘴唇翕动,艰难开启。

“管咳、咳咳”才刚了一个字而已,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大概真如白嘉钰所,这些天来压根没怎么吃饭,明显消瘦了一大圈,本就白净的脸庞更是瞧不出丁点血色。

管奕深眼眶都红了:“你疯了是不是?拿酒送药?是不是故意找死?!”

浓密的睫毛垂落下去,方永新用视线贪恋地将他描摹一遍,颓然闭上双目:“你不肯回到我身边,我活着,也没有意思”

管奕深又气又心疼,从没想过方永新也会做如此不负责任的行为,简直怒火攻心:“那你就死好了,我不仅不会回来,还立马找个新的男朋友,相亲相爱!”

方永新似乎被这话激到了,霍然把眼睁开,胸膛起伏,盯着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和着宛若实质的伤痛,透彻心扉一般。

下一秒,喉结颤动,脊背弯起,“噗——”一声,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洁白的被褥瞬间被殷红渗透,淅淅沥沥的血色玷染唇瓣,看着万分凄惨。

管奕深人都傻了。

惊慌失措地抱起方永新,看着他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要一睡不醒的灰败模样,哭腔瞬间堵上了嗓子眼,还没开口,泪珠便前赴后继地掉下了眼眶。

“我回我回,我什么过不肯回来?我就是多纠结了两天而已,你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东西啊!”

方永新终于露出欣喜之色:“真的?你没有骗我?”

管奕深一边抹眼泪,一边没好气地:“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从来只有你骗我好吗?”

见对方眸色一黯,喉结颤动,费劲地倒吸好几口气,又是要吐血的架势,管奕深立马六神无主起来:“好了好了,不了,都过去了,救护车马上就到,只要你没事,我们就重新开始。”

方永新抓住他,带着希冀的渴望:“我不是在做梦吧?”

管奕深特别无奈,觉得这人的状态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对,但毕竟是为了他才搞成这样,除了百依百顺,还能怎么办?

于是也不嫌方永新此刻有多狼狈,主动将唇贴了过去。

几乎是一瞬间,锈蚀的血腥味糅杂了浓重酒气,迅速缠绕上他的鼻尖。

他想意思一下就撤离,哪晓得此举似乎刺激了方永新的神经,嘴唇刚要离开,后脑便被摁住,重新贴了回来。与此同时,腰部也被人重重一搂,上半身彻底倒进对方怀中。

原本只是一个安慰性质的吻,竟然发酵成掠夺呼吸的纠缠。

管奕深很快变得七荤八素,脑子混乱,等湿黏的一吻终于结束,才喘着气,从方永新的桎梏中脱离。

因为这个身不由己的热吻,理智一点点回炉,见对方一脸失而复得的喜悦,空洞的眼睛也恢复神采,怀疑地瞪了过去。

“你实话,到底吃了多少安眠药?”

力气这么大,完全不像中毒的症状。

方永新眸光微闪,大概是不敢再谎,老老实实地答:“其实我没吃”

管奕深气结:“那你刚才莫名其妙吐血?”

“晚上睡不着,本来打算吃药,想起家里还有客户送的酒,就试试能不能借酒消愁,”方永新一边交代,一边心翼翼端倪他,“从昨天断断续续喝到今天,大概胃出血了。”

管奕深的面色很难看,他自己是有胃病的,知道胃不好之后有多麻烦,方永新过去那么健康的身体,干嘛非要瞎折腾,真落下了病根可怎么办?

方永新的忐忑越发明显,环着他的臂膀不放松,生怕一不留神,怀中人又不见了。

“我以后不会了,就是见不到你,心里难受。”

最后几个字仿若无形的大,瞬间捏得管奕深心脏酸软,眼睛胀胀的,睫毛上的泪珠还未干。

哼了一声:“还知道难受呢,连喜欢都要学,我以为你根本就感受不出七情六欲。”

方永新的唇瓣还糊着血迹,闻言,急急开口,就要解释什么,却被管奕深一把扑进怀中,截断了下面的话。

“行了别了,马上救护车来了,等到了医院,检查一下还有没有问题,接下来大把时间,可以慢慢。”

分开这么多天,他已经太久没有得到管奕深的主动亲近了。

方永新喜悦得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只能更紧地环抱住他。

感受着胸膛处的温热,下巴轻轻抵在毛茸茸的脑袋上,庆幸不已。

其实他原本的确想试试用酒送安眠药的,不是为了寻死,只是想学一学薛景言的招数而已。

不过他毕竟第一次,也怕自己分量没把握好,管奕深人还没到就先晕过去了,所以选了另一种方法。

方永新的执行力向来很强,哪怕平日除了应酬根本不喜欢喝酒,仍旧一瓶又一瓶往嘴里送,半点不含糊。

胃出血是痛了点,不过,能让管奕深心软,重新回到他身边,便值得。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

医生站在病床前,嘱咐了忌烟酒,避免辛辣刺激性食品等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管奕深坐回床沿:“听清楚了吗?以后不准再瞎作了,一日三餐按时吃,把胃养好再。”

方永新拉住他的,“那不如你搬回公寓,每天监督我。”

管奕深抽开:“想得美。”

眼前人不话了,长卷的睫毛半垂,清润的双眸覆上一层不加掩饰的失落。皮肤仍透出一点不健康的苍白,嫣红的唇都失去了往日的饱满。

这么一幅画美人神伤的画面,管奕深哪儿受得住,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改口:“搬搬搬,我也没什么行李,等出院就搬回你家,行了吧?”

不待对方高兴,又问:“那我们这回再住一起,是合租室友,还是恋爱关系?”

方永新不假思索:“当然是恋爱。”

“可你不是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吗?”管奕深瘪了瘪嘴,虽然语气并没有多少埋怨,到底是有几分在意的。

方永新握着他的一紧,表情很快慎重起来。

点漆般的瞳孔一眨不眨,仿佛有胶水黏连,将他的全部心神,密不可分地粘在管奕深身边。

嘴唇开合好几度,大约措辞亦是一换再换,不敢轻易话。

或许连方永新自己都没发现,思考越久,他抓着管奕深的力道,便越发加重。

过了许久,才斟酌完毕,声带振动时,尚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的确不能肯定我知道但我能肯定另外的事。”

“也是我,那个时候,和你告白的原因。”

“当你开心的时候,我看着你的脸,也会调动起同样的心情。当你告诉我打算找其他的男朋友的时候,我又会胸闷气短,控制不住地涌现负面情绪。当你在我面前流泪,哭着喜欢我,之后的好几个晚上,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话及此,好像生怕管奕深怀疑,方永新直白地看过来,眸色不掺分毫作假,诚恳无比。

“在此之前,我明明已经正常生活了好多年。我不知道那些异状都代表了什么。徐医生,你是将我与这个世界连通起来的钥匙。也许我一辈子都没法真正懂得,但我确信,我没法承担失去你的后果,我也保证,会用我的一生去努力。你觉得,可以吗?”

最后三个字心地落进空气,许久没有回音。

管奕深静默地与他对视,一语不发。

直至方永新的神经一寸寸拉紧,不详的预感都浮现上来,才抿了抿唇,压下嘴角抑制不住的甜蜜:“你也会这种傻话。”

“要是这样,我岂不是也要用一生陪着你,等着你开窍吗?”

攥着他的一下子施了重力:“你不愿意?”

管奕深被掐得有点疼,想挣开,哪知刚一动作,便吓方永新脸色愈白,有些无奈,凑到他的下巴亲了亲:“你呢?”

温热相抵的触感,轻轻松松便舒缓了紧绷的心弦,瞳仁遽然擦亮,顿了两秒,一把将他拥进怀里。

柔和的阳光漏过百叶窗的空隙,薄薄倾洒,这一刻,他们终于能够依偎着彼此的身体,汲取安心。

管奕深继续在思睿上班,白嘉钰得知他和方永新重归于好,笑着要给他放大假,被他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转头,方永新又收到好友发来的微信,口气颇有些微妙。

“你还真是活学活用,豁得出去啊。”

他看着在厨房忙忙碌碌,正精心为自己准备养胃餐的管奕深,眼睛弯了弯,理所当然地回复。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检验过了,薛景言这招确实下作但有效,你心点儿,不要被蛊惑了。”

白嘉钰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诡异地沉默下去。

方永新放下,走到管奕深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次让我来吧,我也想做饭给你吃。”

管奕深头也不回:“生病了就不要逞能,快去坐着,马上好。”

方永新微微垂眸,瞧着那张俊挺又好看的面庞,此刻专注而细致,全副心神都汇聚在为他做饭这一件事上。

目光越发深邃,饶是如何都挪转不开。

左胸口处,好似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熨得妥帖又热烫。

在心底幽幽吁气,不清缘由的,只希望这一秒延续到天荒地老。

半个月后,警方传来好消息,单辉落了。

更巧的是,就在前一天,邱翰林也从昏迷中苏醒。

方永新问管奕深想不想去医院看看仇人,管奕深表示无所谓,看看也行,总得和这老家伙把话清。

两人于是一起赶往医院,刚到电梯前,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

扭过头,是邱学逸。

邱学逸的目光和管奕深对上,略显出惭愧之色,连连鞠躬道歉,对于自己一时糊涂替哥哥求情的事,他事后反思,觉得的确做错了。

管奕深二话不选择和解。

万幸华瑾现在安然无恙,一切都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邱学逸只不过耳根子太软,并没什么实质性的过错,不应当被迁怒。

三个人一起进了电梯,管奕深问:“你来看你爸?”

邱学逸:“我昨天晚上就来了,我爸想见郁简,他刚到,还带着妈妈和洛叔,让我先下去给爸爸买早饭。”

“叮咚——”一声,楼层到了,轿厢门缓缓打开,三人踏出去,继续前进。

管奕深又问:“那你怎么两空空?”

邱学逸羞赧地红了脸:“我到楼下才想起来,忘记带和钱包了。”

方永新突然伸拦下他:“回去拿不方便,我这儿有钱,先借给你吧。”

管奕深原本还没反应过来,望进他的眼睛,一下子就懂了。

很明显,郁简是找理由支开邱学逸,不想让他听到互相之间的谈话。

邱学逸却摆摆,一点儿没意识到不对劲:“前面就到了,没几步路的”

话音未落,一道歇斯底里的女声,直接穿透门板,清晰无比地撞入三人耳蜗之中——

“对!没错!逸就是我和洛光的孩子!你想怎么样?你现在半死不活,打我?还是出去宣告全世界,你老婆和你管家有一腿?”

三个人的脚步皆是一顿,管奕深震惊无比,错愕地看向方永新。

他面色平静,仿佛早就知晓了一般。

再看向邱学逸,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好似被遥控器定格,僵硬地凝滞。

而病房内的几人,并不知道此刻外面的情形,女人的声调拔得更高,仿佛压抑多年的怨恨,终于找到突破口,泄洪般狂涌出来。

“我再怎么样,也给你生了个儿子,算对得起你了!我进邱家这么多年,你有一秒钟尊重过我吗?还不是就把我当个物件?身子没垮之前,你哪天不玩女人?还染了脏病,偷偷去看医生,以为我不知道?我装聋作哑而已!在下人面前对我呼来喝去,口口声声最爱管沛恩,真当我是个死人?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找其他女人慰藉,我就不能找洛光疼我?还好逸随了洛光的性子,没随你,不然,他现在就像他那不成器的哥一样,关在看守所,等着坐牢!”

随即,是邱翰林抖得不成样子的怒斥。

“贱人,贱人!你们两个贱人狗男女!”

又一声轻笑打断了他,随即,郁简懒洋洋的嗓音响了起来。

“行了,感谢二位抽空前来,告诉我们邱大首富这个惊天秘密,五百万,明天就打过去,够你们远离京城,环游世界了。”

紧跟着话锋一转,口气变为无比的凌厉。

“还有你,你的邱氏,我会替你好好经营。至于你那两个儿子,牢里的那个,出来以后一个子儿也别想分到,外面的这个,爱我爱的死去活来,也不会有心思帮你光复邱家。你就好好看着,我和方永新,怎么拿着你的资产,过得风生水起吧。”

管奕深有些不忍再听下去,往方永新身边靠了靠。

温热的掌覆上来,将他微凉的五指包裹,细细摩挲。

伴着邱翰林发疯般的嘶吼,门毫无预兆地从里打开。

怒气冲冲的姚金芝领着洛光乍然出现。

猛然看到外面站着的三个人,先是一愣,随即冷冷一笑,尤其当扫过邱学逸时,眼中的嘲讽几乎漫溢而出。

自从这个儿子瞒着她把所有股份都送给郁简后,姚金芝再也没给过什么好脸。

一句话不再多,快步离开。

洛光见邱学逸被打击得精神恍惚,摇摇欲坠,原本还想开口安慰两句,但姚金芝在前面一催,他立马歇了这个念头,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赶忙追了上去。

里面的郁简似乎也察觉到不对,瞬间没了声音。

邱学逸的尚且僵在半空,破碎的视线死死固定在前方,下唇几乎被他咬出了血。

直至病房内传来靠近的脚步声,以及郁简意味不明的呼唤:“逸”

他才仿佛浑身过电,瞬间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后退去。

一步,两步,三步,双臂紧紧环抱,看着郁简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终于,在郁简快要走近的时候,止不住哆嗦,踉跄着调转方向,好像拼尽全部力气,逃也似的奔离。

“逸!”郁简一下子冲了出来,就连看见管奕深和方永新,也来不及打招呼,只是胡乱点点头,便飞快追了过去。

管奕深若有所思地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也许哥哥并不像他口中所一样,那么无情,那么不在乎邱学逸。

他们并肩走入病房。

邱翰林躺在床上,孤身一人,刚刚发过火,胸膛剧烈起伏,本就苍老的面容彻底衰败下去,显得日薄西山。

双目圆瞪,然而因为中风后遗症,连从床上坐起都不能,唯有颤着嗓音发问:“你们又来干什么?”

方永新居高临下地俯视过去,淡淡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单辉落了。”

“那次绑架,我们全程录音,来医院之前,已经把东西寄到了警局,虽然录音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但用来撬开单辉的嘴巴,绰绰有余。不久的将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你的真面目。”

方永新这些话时,语气平静,管奕深却仍能从中听出,那丝丝缕缕,洗刷不去的恨意。

哑忍了二十多年,直到今天,才终于能当着邱翰林的面报了血海深仇,即便心思深沉如方永新,也难免会生出天光大白的畅快。

比起自己,他才是真正意义上,被仇恨折磨多年,正义无法伸张的每一日,内心皆在泣血。

如今,总算苦尽甘来。

心疼的情绪蔓延上来,反握住对方的,借肌肤的温度传递安抚。

方永新只顿了半刻,下一秒,便更紧地与他十指相扣。

邱翰林近乎目眦尽裂,垂死挣扎:“你以为只凭一个单辉就能”

“只凭一个当然不行,当年的事,你不还有一个帮吗?”方永新微微仰起下颔,一句话,直教邱翰林脸色大变。

“洛光和姚金芝现在一无所有,为了五百万就出卖最大的秘密,你觉得,我在后面多加一个零,这位忠仆,会不会愿意挺身而出,出庭指证你?”

这一句彻底压垮了邱翰林的心理防线,浑浊的眼睛死死瞪大,恨不得将病床前的两人万箭穿心,一口气吊不上来,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音,方永新步履平稳地走到床头,替面目狰狞的邱翰林摁下传唤铃。

“你现在还不能死,得先活着,亲眼看着你的商业帝国倒塌,你和你的儿子,身败名裂,受千夫所指。”

邱翰林更加激动,肌肉抽搐,脸色铁青。

管奕深想了想,开口道:“忘了告诉你,其实,那次偷拍到我和方永新去菀城,就是去见我妈妈的,你有事没事总把那段过去挂在嘴边,但我和妈妈生活了二十多年,她一次也没在我面前提过你,大概,是觉得你根本不配吧。”

这一句补刀,彻底击碎了邱翰林最后一丝幻想与体面。

眼珠子狠狠凸出,额头青筋暴起,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口角甚而溢出白沫,昔日首富沦落至此,何其可悲。

医生护士很快三三两两地跑进病房,他们也功成身退,牵着,走出医院。

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单辉和洛光先后招供,邱翰林刚一出院,就收到法庭传唤。

而邱学远的案子,也因为铁证如山,毫无悬念地判了重刑。

曾经风光显赫的邱家,败落得如此迅疾,是所有人皆始料未及的。

邱翰林庭审结束的当天,李姐打来电话,母亲醒了。

管奕深欣喜若狂,当天夜里就和方永新登上了回菀城的飞。

同上次一样的班,一样的头等舱,还有一样的电影。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已经心意相通,再无隐瞒与怀疑。

管奕深照旧舒舒服服窝在自家男朋友怀里,享受着体贴的投喂服务。

鲜红的草莓送进口中,正品尝着甜甜的滋味,方永新突然担忧起来:“阿姨会接受我吗?”

管奕深理直气壮:“当然了,你可是方阿姨生的,别是个男人,就算是个棒槌,我妈肯定也喜欢得不行。”

上方传来一声轻笑,他又伸抓过方永新的腕,皓白的皮肤上,那只金灿灿的镯夺目非常。

“而且,给未来媳妇的信物都戴在你上了,我这也算先斩后奏,没有回头路可走。”

方永新低低喟叹,似乎包含了些微庆幸,将他更紧地搂入臂弯之中。

过了会儿,他的腕也被抓起,耳畔响起方永新疑惑的嗓音。

“我送你的那块表,怎么没见你戴了?”

“从拘留所出来就扔了,”管奕深一秒迟疑都没有,满不在乎地回答。

感受到贴附着脊背的胸膛一僵,噗嗤一声笑出来:“开玩笑的,没扔,就放公寓里呢。你想想,我在思睿当个普通销售而已,要是戴着一百多万的表,像话吗?”

方永新这才松懈了心情,沉吟少顷,道:“那你以后来惠捷做事,我向所有人宣布我们的关系,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戴了。”

管奕深轻哼一声:“你不是过,愿意为了我放弃事业,一起去南方吗?”

方永新竟然点点头:“对,所以我已经申请调职了。”

管奕深诧异地抬首,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做的决定?一声招呼都不打。

方永新也垂下眼眸,柔和地看他。

“华南区的分布就设在深城,下个月能走,以后我们就在你出生长大的地方,安家落户。”

最后四个字沾着热气,缠缠绵绵地,直往耳朵里钻。

管奕深腾地一下红了脸:“谁要跟你安家”

方永新一点儿也不气馁:“你不愿意,我们也可以谈一辈子恋爱,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更加努力地,喜欢你。”

温润的目光与他对上,眸底好似倒灌入整条星河,铺洒了万般深情。

管奕深直瞧得口干舌燥,血压升高,心跳扑通扑通,如临耳畔。

“我又没不愿意”

“你身上都有我的印记了,这辈子,当然只能和我在一起。”

闻言,方永新温温柔柔地笑开来,眉梢仿若三月春风,绽开和煦的暖。

“嗯,我也愿意。”

电影里的主角们开始接吻,空气里的香薰甜蜜而醉人。

翼散发着光芒,斑驳的尾灯映衬天幕,梦境般明亮。

管奕深再也忍不住,勾下上方人的脖颈,将自己倾身送了过去。

柔软相贴的瞬间,好似磁石吸引,将彼此再也不可分割地粘黏。

云霄之外,星河阔远。

两颗心脏,却是从未有过的紧密相融。

余生悠长,愿与你并肩。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  正文完结啦,之后应该还会有一章番外。大家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留言告诉我哦

感谢一路陪我走过来的天使,还有我的好基友大白,没有你们我真的不能这么顺利完结,抱住!

我大概休息一个多月,十二月份开新文,白嘉钰和薛景言的故事,会和这本书有一定联动,喜欢的可爱动一动,收藏一下预收嘛

下面是原谅渣攻后我反悔了的文案——

全世界都知道,白嘉钰爱惨了薛景言。

甘愿放弃年薪百万的工作,洗作羹汤。

薛景言不记得纪念日,原谅;对他冷暴力,也原谅;哪怕和其他人夜不归宿,都能原谅。

谁让他瞎了眼,大学就暗恋除了张脸一无是处的薛景言,将其视为白月光呢?

圈子里都,薛景言是头根本捂不热的白眼狼,白嘉钰继续执迷不悟,只会凄凉收场。

他也不为所动。

直到这次,他被薛景言的暧昧对象设计车祸,当场昏迷。

醒来以后,却意外恢复了丢失三年的记忆。

两个极富冲击力的事实立刻出现在他脑子里——

白月光另有其人,他因故失忆加上渣攻自作多情,造就了这个不怎么美丽的误会

2当初之所以和薛景言交往,完全是为了借他打进上流圈

什么委曲求全的金丝雀,和自己完全不沾边。

他白嘉钰,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段的毒蝎子。

向来温驯的眉眼浮上冰凉,看着车祸当天,薛景言还被狗仔偷拍到和男男女女开轰趴的画面,冷笑不迭。

就这么个玩意儿,哪怕是失忆后的自己选择原谅,也够脑子进水的了。

现在反悔,让他把新仇旧恨一并虐回来,不算迟吧?

薛景言买了束花,虽然他并不觉得车祸怪自己,但毕竟是在给他送饭的路上出事,适当哄一哄,也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情人一定强撑病体,烧了一桌子菜等他回来,就忍不住飘飘然。

没办法,谁让白嘉钰离不开他。

哪知道一开门,黑灯瞎火,人去楼空。

他顿时傻了。

电话打了好几遍才接通,听见质问,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情人嗤笑一声,语气极为不耐:“嫌你脏,而且我这辈子最讨厌做饭,懒得伺候,拜拜。”

半年后

某名流宴会,狐朋狗友终于见到消失已久的薛景言。

“薛大影帝,这么久没找哥几个玩,是找了新人,乐不思蜀了?”

“别瞎!”倜傥非凡的脸竟露出紧张的意味,瞥了眼人群中央,那个长身玉立,似笑非笑的男人,故意拔高了音调——

“我已经戒烟戒酒半年了,还学了厨艺,现在由里到外特别干净,不信来验验身!”

冷心冷情白切黑万人迷受玩世不恭被教做人后改邪归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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