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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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娱音乐制作部的会议室——

苏慕斯风风火火闯进门：“抱歉，我来迟了。”

话音刚落，她愣了愣。

贺芸和会务已经在收拾办公桌上残留的废纸，投影仪、音响设备已经关闭。

显然会议已经结束了。

留在会议室的，只剩下经纪人青姐、李锦曼和她们的助理。

别许风川了，就连指派来带她们这两个新歌手的音乐团队都不见踪影了。

贺芸走到她身边，低声提醒：“你怎么才来？青姐可能要发火，你心……”

话音未落，青姐一个眼刀甩过来，她立刻噤声。

“怎么？还要我请你进来吗？”

青姐是辰娱指派来带她和李锦曼的经纪人。四十多岁，做事干练，经验十足，带出过许多知名艺人，是个职场女强人。

苏慕斯舔了舔唇，慢吞吞地挪过去。

青姐总是板着一副脸孔，她本能地对她有些畏惧。

但她知道，她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她们刚出道，青姐就亲自来见她们，给她们带了许多家乡特产。

考虑到她们两个没有经验，怕她们吃亏，她亲自挑选了两个资历比较老的助理配给她们。

自从父母离婚，母亲离开后，她就再也没感受到父母的关怀。

一个人在外闯荡，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但青姐的关心，让她感到久违的温暖。

是畏惧，其实更多的是怕她失望。

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居然迟到了。苏慕斯垂头丧气。

青姐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出去。”

苏慕斯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其他无关人员离开了会议室。

青姐看着她：“抬头。”

口气出乎她意料的温和？苏慕斯鼓起勇气正视她。

“现在几点了？”

“快十点……”

“我交代你们几点到？”

“十、十点？”

身后忽然传来嗤笑声。

苏慕斯回头，看见了倚在墙上看她笑话的李锦曼。

她俩一向不对盘，现在她被青姐批评，最高兴的莫过于她了。

苏慕斯撇撇嘴。

青姐瞥了李锦曼一眼：“你怎么还在这？”

“我……我文件忘拿了。”李锦曼想留在这看苏慕斯出丑，随便找了个借口。

“拿了就出去吧。”青姐吩咐道。

李锦曼应了声，却杵在那一动不动。

她以为能混过去。

青姐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你们今天挑的demo，一周内要录好交给许制作。你是觉得时间很充足是吗？”

李锦曼堆起笑：“青姐，一周的时间也太短了，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要不你跟许制作，多通融几天？”

李锦曼初来乍到不清楚许风川的脾气，青姐却清楚得很。

要通融，不可能。

青姐微微皱眉，不想接她这个话茬：“拿好你的文件，出去。”

李锦曼得不到回应，悻悻地出去了。

苏慕斯听着她们的对话，眼珠子转了转——

许风川那么难话吗？

一周内完成编曲和录制对于她们这几个新人来，是有些难度。

会议室只剩下她们两人。

青姐手指在桌上的文件夹上敲了敲：“我昨天三令五申，今天的选曲九点开始，所有人必须至少提前三十分钟到达。怎么，陶没告诉你吗？”

九点？

可苏慕斯记得清清楚楚，陶明明告诉她的是十点。

见苏慕斯沉默，青姐追问：“她没？”

新人出道后有很多工作需要助理去交接部署，想来陶是太忙，记错了时间。

算了，这个锅她背。

苏慕斯：“她了。”

“真了？”

“了。”只是错了时间。

青姐端详了她两秒，微微叹了口气，递给她一个U盘：“这是剩下的demo，你自己挑一首去录吧。”

苏慕斯接过，眨了眨眼，问：“我迟到的事，您不追究啦？”

“事已至此，追究有什么用？”

苏慕斯松了一口气，不自觉露出笑容：“谢谢青姐。”

青姐瞥了她一眼：“实话，剩下的这些曲子，都不太适合你。但谁让你来晚了呢？”

意思就是这些demo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

“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准时到。”苏慕斯低头对手指，一副“知错了”的样子。

青姐见她这样，也不忍心再责怪她：“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

苏慕斯推开门，守在门口的贺芸第一时间上前关心：“青姐怎么？”

苏慕斯晃了晃手里的U盘：“不追究了，一周内交歌。”

贺芸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担忧道：“青姐是不追究了，可许制作可没那么好话。难保你交歌的时候他不会为难你。”

苏慕斯耸肩：“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见招拆招咯。”

“要我，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也太不上心了，居然睡过头。”

“我没睡过头。”

“还狡辩！我给你的时候都八点多了。”

“那是因为陶和我十点才开始。”

贺芸一愣，扯住苏慕斯：“她的？”

苏慕斯点头：“可能是她记错了吧。”

“她又不是猪，这也能记错？慕斯姐姐，你会不会太天真了？你有没有想过她也许就是故意的？”

贺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苏慕斯抬眼：“我想过这个可能。只是万一她只是一时疏忽呢？我不想冤枉她。”

“哇，大度圣母人设不适合你吧？我怎么记得，苏慕斯好像是以牙还牙以暴制暴的性子？”

苏慕斯露出狡黠的笑容：“你没记错。所以，我们现在去找她问清楚。”

苏慕斯拉着贺芸去办公室一问，得知陶在茶水间。

走近茶水间，发现几个助理正在茶水间聊天。

话题正好是关于苏慕斯的。

苏慕斯朝贺芸比了个“嘘”的动作，两人站在外面。

茶水间隔音不好，里面的谈话很清晰地传了出来——

“陶也是公司里的老人了，也不知道青姐怎么想的，怎么就给您安排一个选秀出道的透明呢？”

“就是，这要是当锦曼姐的助理，咱也不委屈。好歹锦曼姐是余总的人，跟着她也算平步青云，下半生不愁了。”

毕竟是讨论到领导的私事了，有人提醒她：“嘘，声点。”

但话的人并不在意：“这里就我们几个，怕什么。助理的脸面本来就是跟的艺人给的。跟着锦曼姐，别人就算不给她面子，也得给余总面子，咱们脸上也跟着有光。可跟着苏慕斯那个透明，别人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陶，我都替你委屈。”

“是啊，论资历、论成绩，陶都是排得上号的。跟着那个苏慕斯，真是大材用了。”

苏慕斯知道，娱乐圈拜高踩低的风气一直都有。

只是没想到，连助理也会这样。

“我也算跟她一段时间了。”

是陶的声音，苏慕斯竖起耳朵。

“你们以为，我不委屈吗？我以为我这个资历，就算够不上一线艺人，好歹也是跟个有名气的。结果呢？青姐就给我安排了这么一个透明。那丫头毛都没长齐，整天抱着乐器做她的音乐梦，天真！梦想能当饭吃吗？要背景没背景，要钱没钱，也就一张脸能看。给她指条明路，让她去给领导几句好话，请领导吃个饭，她也端着不去，就这样还指望出头？”

苏慕斯垂眸望着地面。

她初出茅庐，青姐手下艺人多，忙起来也顾不上她。

陶工作经验足，她经常请教她。

她在工作和生活上给了她很多帮助。这也是苏慕斯一开始选择相信她的原因。

没想到在陶眼里，是这么看她的。

有人：“听苏慕斯今天还放了许大制作鸽子。我看她星途渺茫了。要是陶能跟着锦曼姐就好了。”

陶：“她就是个蠢货。迟早成为弃子。”

茶水间的嘲笑声清晰地传到两人耳朵。

手臂被人晃了晃。

苏慕斯抬头，对上贺芸担忧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

贺芸声在她耳边：“我们去找青姐，让她主持公道。”

苏慕斯轻轻摇头：“不用。”

贺芸：“你不会想忍气吞声吧？”

话音未落，苏慕斯“唰”地一把拉开茶水间的门：“这么想跟李锦曼，怎么不自己去跟青姐？”

茶水间的几个人脸色顿时变了。

贺芸：没想到你这么杠……

苏慕斯走到陶面前。

陶有点心虚：“慕斯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慕斯走近，她比陶高半个头，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慕斯姐？我没听错吧？你刚才好像称呼我都是喊那丫头，或者蠢货的啊？改口这么快，看来你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本事炉火纯青呐。”

“你都听到了。”陶脸色变了变。

苏慕斯勾起嘴角：“你呢？”

“听到又怎么样？”见事情败露，陶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的哪样不是事实？”

苏慕斯：“你昨天告诉我十点开会选demo。这是事实吗？我怎么听青姐，她告诉你的是八点半就要到场，九点就要选曲呢？”

陶眼珠子往旁边转了转：“我告诉你的就是九点开始，是你记错了，别想污蔑我。”

她不敢直视她。这是心虚的表现。

苏慕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你电话给我，的是十点。”

陶：“我做了这么多年艺人助理，这么低级的错误怎么可能会范？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污蔑我！”

“对啊，陶跟了那么多艺人，从没出过错。”

“会议时间是最重要的，她怎么可能记错？慕斯姐，我们知道你早上丢了脸，但你也不能无凭无据地这么啊。”

她们纷纷站队陶，七嘴八舌，得是苏慕斯丢了脸想甩锅一样。

陶见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料定苏慕斯没有办法，得意地抱胸倚在茶水台。

贺芸：“不要脸！”

苏慕斯很生气，生自己的气。

她居然为这么一个白眼狼背了锅，错失了跟许风川交流的机会。

苏慕斯气笑了：“谁我无凭无据地？”

陶一愣。

“你跟了我这么久，不知道我有通话录音的习惯吗？”

陶：“你别想唬我！”

苏慕斯冷笑一声，掏出手机，开通话录音文件夹，将手机屏幕朝向她们。

屏幕上，通话录音里面，一个备注着陶的录音文件呈现在那。

她居然录音了。陶脸色猝然一白。

苏慕斯熄了屏幕：“走吧，跟我一起去青姐那清楚。”

“我不。”陶想往后退，背后就是茶水台，退不了。

苏慕斯拉住她：“你不是信誓旦旦自己没做错吗？怕什么，走。”

“我不去！”陶挣扎，恐惧令她声音有些尖锐。

青姐向来公事公办，被她知道自己的心思，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贺芸上前帮苏慕斯一起拖着陶出去，陶死命挣扎：“你们快帮我拦着她。”

可刚才和她一起嚼舌根的那群人却不敢上前。

苏慕斯胸有成竹，还拿出了证据，陶却一副心虚的样子，她们实在不敢轻易站边。

这时候只能当塑料姐妹了。

陶见状，脸更白了。

她被苏慕斯和贺芸一左一右拉扯出了茶水间：“苏慕斯，你放开我！这里是辰娱，你不能为所欲为！”

其他同事见状，一脸懵逼。

但没人贸然上前。

“好，我承认，是我错了，是我故意错时间，害你迟到的。你放开我，我不去青姐那。”

终于承认了。

苏慕斯和贺芸相视一笑，放开了她。

苏慕斯扭了扭手腕，陶死命挣扎，得亏有贺芸帮忙才拉得住她。

她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边：“只是去青姐那明白，又不是驾着你去屠宰场，用得着叫得跟待宰的猪一样吗？”

陶瞪了她一眼。

苏慕斯浅笑，将手机举到陶面前：“你看，哪有什么通话录音？我骗你的。”

她戒心没那么重，不会每则通话都录音。

那只是之前手机里存的一则和别人的通话录音，她随便改了个名字，拿出来诈她一下而已。

录音的日期、时长都对不上，也就是陶做贼心虚才没发现。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陶气急败坏：“苏慕斯，你，原来你没有证据！你骗我！”

苏慕斯笑得眯了迷眼，像只得逞的狐狸：“原来是没有证据啊，不过现在有了。你刚才大庭广众之下承认的话，这里的同事都听见啦。”

陶气得失了智，抬手掉她的手机。

手机啪的一声砸在地上。

贺芸连忙捡起来：“做错了事还这么嚣张，真是活久见。”

“吵什么呢？”一个中年男子从办公室里出来，“刚才就听见你们这边叽叽喳喳的。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你们家！”

“李总。”

“李总好。”

在场的都认得，这是总经理室的李总，负责公司的日常管理。

公司被收购后，新老板没有做重大的人事调整，还是让他处理公司事务。

李总走近，声提醒：“大老板正在这层视察，你们都注意点。否则我都保不住你们。”

众人识趣地噤声，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随即他走过来：“陶是吧？跟我过来，这边缺人手，过来帮个忙。”

他的，自然是大老板那边。

能过去帮忙，那就是在老板面前刷脸。

要是能被老板留下，那地位等于是总裁办秘书，前途无量啊。

陶一喜，笑得跟朵花似的跟上去。

其他几个助理看着心痒痒：“李总，还需要人手吗？我们也可以过去帮点忙。”

李总瞥了她们一眼：“老板点名叫陶去。你们回去忙你们的。”

听是大老板亲自点名叫她，陶头仰得更高了，路过苏慕斯时，都快拿下巴看着她了。

她进了办公室。角度关系，苏慕斯看不见里面的人，只在门一开一合中看到一双裹在深蓝色西装裤里的长腿。

贺芸呸了一声：“人得志。”

苏慕斯吐槽：“新老板眼瞎心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