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五十六章 一曲霓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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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之后，雅三人一同进了楚馆。

“你们老板呢？不是今日会在么？”雅三人进了包房，不见肖穆，雅问道。

“方才慌慌张张的廷尉府公子约他打马球，匆匆忙忙就出门了，这不折扇都落下了。”桑榆从侍女中接过折扇递给雅。

“打马球？现在？”这大晚上的怎么打马球？雅皱着眉问。

“穆少爷这么的，桑榆还没来得及问，人就出门了。”桑榆耸了耸肩。

雅看向一旁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冰纨：“你们吵架了？”

冰纨差点被茶水呛到，咳了两声，婉娴轻轻拍着她的背。

“谁和他吵架了？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呢！”冰纨不知是咳的还是怎么，脸上泛起了红晕。

看来就是吵架了，这两人，真是一对冤家。

雅和婉娴相互看了看，无奈的笑了笑，不再追问。

“今儿惊弦要上台么？”雅转头询问桑榆。

“上的，姐可是有什么想听的曲子？”桑榆问到。

“算了吧，惊弦那个性子，我就算了她也不会乖乖弹给我听。她本来准备弹什么？”

桑榆轻轻笑了笑，惊弦的性子倒确是如此：“霓裳曲。”

“霓裳曲？”雅惊讶的问到。

桑榆也觉得很奇怪的点着头：“这首曲子可是她最喜欢，却最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弹的曲子，我也不知道她今日怎么了。”

“那今日可真是来对了，这霓裳曲我都只听过她弹了半段。”雅似乎捡到个宝似的贼贼的笑着：“不定会看到她难得的出丑呢！快，给我备些瓜果什么的，一会好看戏！”

桑榆轻笑，看来这几日姐的心情确实不错。

“你下去忙吧，一会北宫太子来了，直接请他进来。”雅嬉笑着吩咐桑榆。

桑榆行礼后退了出去，吩咐侍女将准备好的瓜果点心送过来。

“雅，我记得傅丞相寿辰快到了，不知是哪日？”婉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到。

雅心中暗暗嘲笑，这婉娴姐姐看来是真的准备做傅家媳妇儿了，都开始打听外祖生日了。

雅清了清嗓子：“是，后日十四，就是外祖寿辰。”

“呃，不知傅丞相平日可有什么喜好？”婉娴很正经的看着雅。

雅忍着笑意：“这个嘛，我觉得子文表哥应该更知道才是，婉娴姐姐为何不直接问表哥呢？”

婉娴瞬间红了脸，冰纨和雅两个看着她这样，哈哈笑了出来。

“你们俩联合笑话我！不理你们了！”婉娴满脸红晕，娇嗔着冲两人。

“哈哈哈哈，看来不需多时，我就要改口叫嫂嫂了呢！”雅打趣着婉娴，婉娴嘴角微扬着，害羞的闭了眼。

“谁要做你嫂嫂了？别乱！”

“哦？那姐姐为何这么细心，连外祖寿辰都记得，还特意打听喜好？”

“算了，不问你了！哼”婉娴红着脸转过头，看着楼下。

雅和冰纨两人相视而笑。

“好啦，我告诉你就是了。”雅笑着道。

婉娴慢慢转过头。

“外祖平日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看看书，练练字。最近好像听外祖最喜爱的一方端砚出现了裂痕，正在寻别的替代。”雅淡淡的给婉娴提示着。

“诶，正好巧了！”冰纨很刻意的接了话：“我们家刚刚从端溪进了一方极好的端砚，发墨不用，这下墨都只弱洮砚分毫。还配了一套上好的湖笔和漆烟徽墨，我爹看了都有些舍不得卖呢！”

婉娴眼里闪出了光，前几日她就想找会问雅的，可一直没见到人，又不好意思去问傅子文。方才雅傅丞相喜欢砚台的时候，心里还默默犯了难，不知道这两天能不能寻到拿得出的。

婉娴拉着冰纨的，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雅和冰纨都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本来还想捉弄她一下，现在也不舍得了。

“好啦，好啦，别这么看着我，给你就是啦！”冰纨有些吃不消的收回：“真是情爱令人痴狂啊”

三人相视，哈哈笑出了声。

门外的北宫攸宁，也被她们的笑声感染，嘴角轻扬，轻轻敲了包房的门。

“进来吧！”屋里收敛了笑声。

侍女推开门，北宫攸宁一脸和煦的进了包房。

“北哥哥！”雅起身，甜甜的冲他笑着。

“见过太子殿下。”冰纨和婉娴两人恭敬的起身行礼。

“北哥哥，这是礼部侍郎江家姐姐，这是云裳阁的旬姐姐。”雅给北宫攸宁介绍两人。

“两位不必多礼，快请起！”北宫攸宁淡淡的轻笑着：“上次已经见过了，这几日常听雅提起你们，不必如此拘礼。”

“是。”两人依旧恭谨的盈身应和。

北宫攸宁也不再什么，坐到了雅身边。

冰纨和婉娴看着北宫攸宁，觉得和宫宴那日见到的人有些差别，当日那人的眼里，并不像今日这般和善，更没有现在眼中满满的宠溺。

“旬家的云裳阁可是诸国有名的，我雪幽只国都有一云裳阁，其中衣料、首饰颇受喜爱，如今在大楚国都见到总店，规模果然和国分店不可同日而语。”北宫攸宁轻笑着，这话是在恭维旬家，却不会让人觉得刻意，听得很舒服。

“殿下过誉了，旬家不过一届商贾，能在各国经商，还是仰仗各国庇护。”冰纨得体的回着话。

“听闻旬家如今是九夷皇商，雪幽之前朝局动荡，连帝都的云裳阁都关门歇业了。如今雪幽拓宽了疆域，基本平定，百废待兴，不知旬家是否有意与雪幽合作？”

雅也没想到北宫攸宁会向旬家抛出橄榄枝。

冰纨亦微微疑惑的看了看雅，雅轻轻摇了摇头。

“雪幽看得起我旬家，是我们旬家天大的福分。所谓商人重利，有利可图的事情，我们怎么会拒绝？”冰纨思虑片刻应下了，这有百利无一害的事，为什么要拒绝。

“不过，我不过是少东家，最多能决定去哪开两个店。其他的，还是由我父亲拿主意，我回去就转告父亲，让他到使馆拜见殿下，再细细相商。”冰纨笑着到，虽父亲肯定会同意，但为了显得尊重些，还是得他亲自去一趟。

北宫攸宁淡淡笑着：“如此甚好，旬姐年纪轻轻，就掌管如此庞大的云裳阁，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殿下过奖了，冰纨不过一介女流，不给父亲添乱已属万幸了。”冰纨轻笑着回话。

“旬姐过谦了。”

“冰纨姐姐，我看你们旬家这个生意是越来越好了，不如我也入个伙，每年不求多，年末能赚点压岁钱，成不？”雅在心里默默佩服自己的智，这可是个赚钱的好门道啊！

“你这灵鬼！”北宫攸宁宠溺的刮了刮雅的鼻子。

“你若是愿意，我爹爹定然是不会拒绝的。”冰纨笑着道，之前成为九夷皇商最终原因也是因为雅让自己准备那些东西和九夷拉上了联系，如今这雪幽，很大部分也是因着雅才找到自己家的。

“哇，这么好，那改日我单独找伯父聊聊这个事儿。真好，又有银子花了。”雅嘻嘻笑着。

“看你这财迷样儿，也不怕人笑话！”北宫攸宁微微笑着冲雅。

雅得意的扭了扭头：“才不会呢”

几人都哈哈笑了。

楼下传来了桑榆的声音，接下来出场的是惊弦了。

“北哥哥，这惊弦姑娘的琴技可是一流的，无人能出其右。我记得你以前也喜爱音律，今晚惊弦可是要弹霓裳曲，你可是有耳福了！”雅自豪的介绍着一袭白衣缓缓走上台的惊弦。

北宫攸宁淡淡笑着：“你如此夸赞的人，一定是极好的。”

侍女为惊弦放好了琴，退到一边，四周的烛火暗了下来，方才还喧闹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等待着惊弦的琴声。

霓裳曲是古谱霓裳羽衣曲中的一个片段，表现的是古人在女几山误入仙境，偶遇霓虹仙子，产生爱恋，却因仙凡有别终究分别的故事。

琴声羽音起始，婉转连绵，如高声流水，磅礴之处将初见仙人聚会之境表现的酣畅淋漓，后徐徐道来，几分凄婉将生别之痛诉的入木三分。

一曲终了，台上的惊弦悠悠吐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可是心中还是觉得有所欠缺，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程度。

微微叹气，惊弦起身离台，没有多看台下众人一眼，自顾回了房间。

片刻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感叹着惊弦的琴技越发了得了，慢慢恢复了喧哗。

北宫攸宁方才眼前出现的全是雅的一颦一笑，幼时跟在自己身后的团子，如今能够只身搅弄朝局，维护身边人的淳音公主。当初意外，无异于生别，这些年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除了那个位置之外，也就只有一个她了。

“果然是奇女子！雅的眼光，还是这么独到。”北宫攸宁欣赏的着：“看着盈盈弱质，指尖却能奏出如此磅礴之音。”

雅亦轻轻笑着，方才惊弦的琴声中，自己却想到了那个人。

生离和死别到底哪个更痛苦一些？

“我精心挑选的人，自然是与众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