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十里红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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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一，大梁圣梁王及王妃带着一应随扈以及玉椒烟的十里红妆进了京城。

陆陆续续周边几个国家都派了使臣前来恭贺大楚和大梁的联姻。

京城变得很是热闹，雅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如今的京城中鱼龙混杂，各个地方的官员、家眷，各国的使臣、随扈，总感觉有人会借进入京城。

若要这几日最开心的，莫不过是桑榆和冰纨了。楚馆这几日可以是日日爆棚，夜夜笙箫。桑榆倒是开心得很，这几日一日赚的银两比平日里三日赚的都多。

大多外地进京的官员和使臣肯定都要往各处送送礼，旬家这各国有名的商家，自然是受到追捧。还有些国没有的新鲜玩意，使臣也要带些回去。

这几日，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雅还是嘱咐了两人不能放松京城各处的消息。

三月初八，肃王大婚。

迎亲的队伍从肃王府出发，一路燃着鞭炮来到大梁使馆，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玉椒烟是以圣梁王之女的名义嫁到肃王府的，自然得从大梁的使馆出嫁。

迎亲的队伍本就壮大，再加上抬着玉椒烟嫁妆的送亲队伍，是十里长街也不为过。这阵仗和去年四皇子迎娶楼余音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迎亲的鞭炮和喜乐之声在整个京城上空回荡着。

雅站在铜镜前，任由彩玉她们为自己更衣梳妆。吹奏喜乐的声音混杂着鞭炮声飘进了雅的耳中，思绪飘到了更远的地方。依稀记得，某人也对自己过，会许自己十里红妆。如今确实是十里红妆，只不过许的不是自己罢了。

“姐，可要晚些进宫？”彩玉看着雅晃神的样子，有些担心。

“不必。”雅回过神来，淡淡回了一句。

“雅？雅呢？”还没见人，就传来了冰纨的声音。

接着就见一袭蓝衣的冰纨推开了房门。

“哇，你这一袭红色宫装，是要准备去抢亲么？”推门而入的冰纨看着雅脱口而出。

身后的婉娴拽住了冰纨，冰纨连忙捂住了嘴。

“呸呸呸，什么狗屁抢亲，想娶我们雅的人，都从朱雀门排到玄武门去了，抢什么亲。”冰纨一边拍着自己的嘴，一边步往雅方向挪。

“妹妹今日真真光彩夺目，一袭红衣甚是相配。以后谁能娶到妹妹，不知是修了几世的福气。”婉娴今日着了一身浅粉色宫装，很是温婉。

“姐姐就别取笑我了。”雅淡淡笑着应了一句，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自己似乎真的和红色很配。

“换一套不怎么显眼的吧，劳烦两位姐姐再等等。”雅吩咐着彩玉，抬取下了发髻中的步摇。

婉娴听完，看了看雅拉着冰纨走到了外室。

片刻之后雅换了一身纯白色绣红色的梅花纹纱袍，三人一同进了宫。

娶亲的队伍从东门入皇宫，宾客从南门入，正好避开了。

三人到达正殿的时候，队伍刚好进宫，殿内三五成群围聚着。

奏乐声越来越近。

圣梁王和王妃进了大殿，未与其他人打招呼，却直直往雅方向过来了。众人的视线都随着圣梁王夫妇两人移动着。

雅心中疑惑，这是敌是友？

“见过圣梁王。”雅微微盈身行礼，声的请了安。

圣梁王妃上前将雅扶起：“不必多礼，我知你难处，不必回话。”

“本王是想与你，去年从你这带回去的孤儿抚育政策，在大梁已经开始稳步实施了。这次来，诸事繁杂，不便单独面见。”圣梁王神色不变，一脸淡然的着。

雅心中疑虑，这圣梁王是何用意？自己与胥盛琰的关系他是知道的，如今与胥盛琰失和，他定然也是知道的，为何对自己这般？

“除却巫山不是云，或许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圣梁王妃在雅耳边轻声了一句。

除却巫山不是云？柳暗花明又一村？雅不解，正欲再问时，门口传来了常公公宣礼的声音。

“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转身跪拜。

皇上、皇后两人走到殿前正座。

“平身！”

众人叩谢起身，圣梁王和圣梁王妃已回到了皇上右下。

“今日乃是我大楚和大梁结秦晋之好的喜日，多谢诸位远道而来，一同见证此盛事。还请诸位今日开怀畅饮，不必拘束！”皇上起身寒暄着官话。

众人笑着举杯，谢了圣恩。

圣梁王和王妃与皇上皇后愉快的交谈着。

“吉时到！”常公公在皇上耳边轻语之后，高声唱礼。

“新人进殿！”

众人转头看向正殿门口，一对璧人，一身红装，一根红绸连接在两人中。

喜帕遮着的新娘看不见神情，偶尔瞥见的嘴角确是上扬的。新郎眉眼带笑，眼神坚定的拉着红绸走向殿中。

新人站定，皇上呵呵笑着看了看圣梁王，抬让常历宣读婚书，雅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耳朵里、脑袋里像是有千百只蜜蜂，一只嗡嗡的叫嚣着。

胸口已经憋痛的喘不过气，脸上却依旧维持着淡然的神色。又一次知道了，原来没有表情，也是一件如此困难之事。

“一拜天地！”

雅的双已经没有了知觉，纯白的衣袖已经被染成了斑斑红梅，脚下的红毯颜色也变得深沉。

“二拜高堂！”

雅紧紧咬着牙，努力维持着身形和神态，努力压制着紊乱的气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夫妻对拜！”

雅的位置刚好对着胥盛琰，雅有些迷糊，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此刻胥盛琰看着的似乎是自己，透过了眼前的玉椒烟，雅感受到了视线的碰撞。

他似乎对着自己扬起了熟悉的笑，带着浓浓的忧伤、抱歉，带着满满的眷恋、爱意，带着重重的失落、期待。

雅脸上滑落一颗泪珠，带着温热和湿润。

原来，无论自己再怎么放下，心中依旧没有放开，因为对他的一切已经渗入骨髓，若要放下，那便得舍弃自己的性命才行。

难道，或许，自己该信他？还是义无反顾，就算知道结局惨烈，也舍命一搏？

“礼成！”

雅如同溺水的人再次浮出水面一般，猛然惊醒，大口呼吸着。

“如此痛苦，为何还要来自找罪受？”身后响起了陌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