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请叫我问题学生（1 / 1）

《都怪你们的梦太辣眼睛！》转载请注明来源：晨曦小说(www.chenxixsw.com)

傅瓷一整晚都没睡好。

或许是因为吃得太撑, 或许是心里有事，她翻过来翻过去，最后还做了个噩梦，梦到赵先生拿着四十米大刀追着她跑。

从梦里惊醒的傅瓷望着天花板发呆, 半晌, 忽然反应过来, 今天得去学校了。

傅瓷随手拿起手机，划开屏保，显示有四条未接来电，还有十几条微信, 都是主任的。

“傅老师，给你们班加了个插班生, 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傅老师？”

“怎么不接电话？学生已经来了。”

“……”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以及快晒到屁股的太阳，傅瓷猛地翻起身。

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傅瓷匆匆忙忙跑到办公室, 累得只喘气。她一进门，几道视线纷纷向她投来。傅瓷立即端正了仪态，微笑着招呼。

“您好。”

“傅老师来啦。”主任真烦得厉害，把她带到办公桌前，一名男生坐在椅子上, 自顾自地玩游戏。大冬天，他穿得单薄，白色羽绒服看起来半点儿都不挡冷。

傅瓷一侧眼, 看到他耳朵亮闪闪的耳钉，顿时微微皱起眉：“这是……”

“你们班的新学生。黎柯。”

“嗨。”

叫黎柯的男生头也不抬地了个招呼，继续游戏。

傅瓷和主任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走到门外，她问：“什么情况？”

“从跟父母在国外生活，家里条件不错，这不是回来了嘛，就让他跟着一起学习。”

傅瓷叹了口气：“我一个年轻老师，哪能管得住。”

“年轻老师有新方法，我们呀，怕是只会起反作用。只能辛苦你了，傅老师。”

抱怨是没有用的。五班的整体情况是傅瓷花了一学期慢慢改善的，要效果，也不算是太明显，但就期末考试来看，这一次已经让年纪的老师们刮目相看。

只是这个新来的黎柯，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不知道又会给班里增添怎样的化学反应呢。

当天下午，学生返校，要提前扫卫生，交作业，领新书。

中午黎柯被父母叫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学校许多学生都看到他，不由纷纷窃窃私语。傅瓷在办公室等到快进班的时间，他姗姗来迟。

傅瓷带着他去班里，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明天来学校记得把耳钉摘掉。”她。

“为什么？这只是个装饰品。”

“校规规定。”

“不会吧，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跟老太婆一样。”

傅瓷平静地重复一遍：“明天把耳钉摘掉，否则我不会让你进班的。另外，请你对一位比你年长的女性有最基本的尊重，你想要人权自由，首先你得学会尊重别人。”

黎柯一手抄裤兜，闻言呵地一声。他仔仔细细地量几眼傅瓷，：“瓷老师，你的下巴长了一颗痘痘，内分泌失调是因为经常发火吧。”

“你多让我省心点，也不至于长痘痘。”她凉凉道。

黎柯被噎了一下。

进了班门，班里突然安静下来。傅瓷简单介绍后，明显地看到班里的一些女生眼睛闪烁着光芒，低头窃窃私语，就像他们当年一样。

“方南，你换个位置，坐到空位上。黎柯，你和班长坐一起。”

班长叫陆悠悠，是个家教很好的姑娘，同时人也比较硬气，不好招惹。傅瓷怕他和男生坐一起架，和女生坐一起弄哭人家，干脆就把他调到了班长旁边。

黎柯吊儿郎当地坐在旁边，像是故意似的抖起了腿，陆悠悠端端正正地坐着，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把你的缝纫机收回去。”

“什么缝纫机。”

黎柯话音刚落就明白了，臭着脸哼了一声不再作妖，坐在后座的方南没忍住噗呲笑出来。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靠窗的林隽根本懒得搭理这个卖弄自己的丑，一手撑着下巴发呆。

傅瓷安排了这学期的事宜后，先宣布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咱们班上学期的成绩有进步！语文年级前五，总分排名第六，其中，陆悠悠、方南都在年级前五十的行列了。大家做得不错，这学期请继续加油！”

她的话音一落，班里的学生立即鼓起了掌，还发出起哄的噢噢声。

无他，恰好总分排名压了隔壁讨厌的普通尖子班四班的一头，这种事对于他们来，简直大快人心。

黎柯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啧，被应试考试灌输出来的机器。”

因为他的话，班里突然安静片刻。

傅瓷把语文卷子递给方南，示意他发下来。她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书本，：“黎柯同学刚刚来到学校，还不清楚情况，所以请各位同学多多照顾。”

方南模仿霍金的动作，一边拨拉嘴唇，一边用僵硬的语气回答：“好的，机器人方南在这里为您服务。”

全班人又哄笑一片，黎柯哼了一声，不做言语。

……

黎柯没来之前，傅瓷还头痛班里的学生不好管，待到他来了之后，反倒形成鲜明对比，把班里平时调皮捣蛋的学生硬生生衬成了绵羊。

徐智等几个男生第一面见他就不顺眼，平时也是臭着脸，尤其在对方看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看智障的时候尤为火大。

黎柯的确是摘掉了耳钉，上课却不怎么乖，大摇大摆趴在桌子上玩游戏，为此跟几个老师当堂顶嘴。介于对方是关系户，不好惹，老师们只能憋着火气当做没看见，在食堂、开会的时候碰到傅瓷不免抱怨几句。

周四下午的计算机课，同学们撒欢地跑到机房，开电脑，准备看剧玩游戏。黎柯在后面慢吞吞走着，几名女生好奇地问东问西，他不耐地一一回应。

上课铃响了，不料，进来的不仅仅是计算机老师，还有班主任傅瓷。

她笑眯眯招招手：“哟，准备好啦。”

几名学霸互相对了一个眼神，表情凝重。

猜的不错！来了！上学期的那次噩梦测试！

欢乐祥和的氛围突然紧张，大家意识到熟悉的场景和熟悉的人，忽然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唯有黎柯有些纳闷。

“请大家看桌面上已经下载好的游戏。”傅瓷的话一出，立即哀嚎一片。

“没错。时间是一节课，游戏通关，没问题。游戏不通关，一个月内不允许在学校使用手机，并且是每周默写抽查的重点关照对象。有人有异议吗？没有，就当你们默认了。”

新来的黎柯非常自信，但他不知道，这游戏和他想象中的有点不同。

“下面，我再重复一下规则……”

笑起来唇红齿白的傅瓷异常美丽，在学生们心目中，俨然化身为恶魔。玩游戏当然没什么可怕的，关键是，谁玩知识竞赛？还是综合？

计算机老师老刘默默扶了一下眼镜，深藏功与名。为了游戏体验感增强，他特意自己花了几天时间画出立绘，整个假期都在测试BUG，可谓是心血之作了。

年轻老师就是有想法，上学期和傅老师一拍即合，捡起他多年未用的编程技能，在学校每天实在闲得无聊，这下总算找了个事做。

主任过，如果这一次效果不错，就全年级推广。

想起来还有点激动呢。

开游戏界面，伴随着提琴尖利流畅的音乐和低沉的鼓声，灰黑色的背景中，一行字显现出来——

《逃离十二中》

有些女生的冷汗已经下来了。这是一款RPG末日求生游戏，需要在紧急关头点击对的选项，一路顺利过关，最后逃出学校。

外面的世界已经大乱，到处都是感染者，故事中的人物一脸害怕地从班门跑出来，却突然被丧尸拦住，这时，阴沉沉的丧尸开口了：“回答一个问题，我就不咬你。”

“唐朝三省六部制中，哪一个拥有执行功能？

A.中书省

B.门下省

C.尚书省

D.只想求死”

学生们：“……靠！”

“以下哪一个是氧化还原反应？”

“《鸿门宴》出自于？”

“此函数的定义域是？”

“哪一个不属于货币的职能？”

……

一群人咬牙切齿地玩游戏，机房里酝酿着凝重的气氛，不时伴随着game over和学生抓狂的哀嚎，老李老师欣慰一笑。

现在的孩子，很活泼啊。

才十几分钟时间，陆悠悠举起手：“我通关了！”

奈斯！

“第一个！”

陆悠悠的通关声不亚于考试时第一张卷子翻到背面的警告，剩下的学生更紧张了。

“我通关了！”方南第二个举起手。

傅瓷露出笑容：“很好，你们两人可以自由玩电脑了。”

接下来的时间，陆陆续续有学生通关，待到下课铃响起后，全班只剩下了不到十名同学。

“啪！”

黎柯把手机拍到桌子上，在大家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路过傅瓷身旁时，他停下脚步，语气冷飕飕的：“把我手机保管好，挺贵的。”

傅瓷知道，这下，他可真记仇了。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黎柯每天动不动就迟到，上课睡觉，用来消极抗议。然而傅瓷讲课实在有趣，又投入，有时候他自己不知不觉就被吸引过去，突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愤愤地哼了一声，故意埋头睡觉，耳朵却是竖起来的。

第二周的数学测验，分数下来，一百五十分的卷子，陆悠悠一百三十多分，黎柯只有她的零头不到，后面的大题全空着。

黎柯切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把卷子塞进抽屉里。

“以为自己这么做很酷吗？”陆悠悠有些嫌弃，“太差劲了。”

什么样的班主任就有什么样的班长，黎柯算是见识到了。他气得脸涨得通红，狠狠地瞪了陆悠悠一眼，当着她的面把自己的卷子撕成几片，挑衅地问：“够不够差劲？”

全班人唰地望向两人，大概是从来没接收到这么强烈的攻击性的恶意，陆悠悠顿时眼眶红了。

徐智骂了一句，跳上前使劲地踹了一下他的椅子：“你横什么横，欺负女人啊？”

黎柯咣地站起身，满脸凶气。

傅瓷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连忙呵斥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方才骤然紧张的氛围顿时消失，徐智撞了一下他的桌子，挑衅地低声道：“等会约个地方见啊。”

他冷冷扯起唇：“谁怕谁。”

林隽望着两人，表情若有所思。

放了学，傅瓷收拾好没改完的作业放进包里。她原本是按照往常的路坐公交回家，结果，今天嘴馋，突然想起学校后门的道里开了一家甜品店，貌似下午六点过后会有八五折的切块蛋糕。

傅瓷绕了个弯，从后门抄道过去。

店里果然在折，听到她是老师，老板非常热情地了个七折，倒是让傅瓷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拎着蛋糕一出门，正好撞上一个人。

“林隽？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林隽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回家。”

“你回家不是坐公交吗？”

傅瓷察觉到他的眼神不对，顿时严肃起来：“你是不是架了。”

“没有！”

她看林隽不像谎的样子，但总觉得哪点儿不对劲。这时，忽然有两名穿着十二中校服的女生匆匆忙忙地跑过去，表情还有几分惊慌，嘴里着“架”、“可怕”之类的话。

傅瓷心神一动，立即朝着她们相反的地方跑了过去。

“老师！老师！”

林隽拉住她不让她过去。

“你是不是一伙儿的？”

“我不是，我发誓。”

林隽怎么可能会跟徐智是一伙的，只是，他也对黎柯的作风看不惯，所以才不想让傅瓷过去。

傅瓷哪能被拉住，三步并作两步跑，最后一拐弯，看到摆地摊的大爷。前面是几条通往居民楼的分岔路口。

“大爷，刚刚有没有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过去了？”

“有，你朝右边走。”

傅瓷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身折回，在林隽茫然的表情中问大爷借了扩音喇叭，向着大爷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林隽知道拦不住她，只好希望徐智别哔哔，赶紧把人收拾了。

另一边，徐智领了七八号兄弟，浩浩荡荡地围住了黎柯。后者一手抄兜，表情不耐：“你就这点本事？自己不过我？”

徐智呸了一声：“我是怕你跑了！”

着，捋起袖子，走到黎柯面前：“今天咱俩完，你得过我，我就不找你麻烦，不过我，你就给傅老师和班长道歉！”

“哇，好听话的狗。”

“你！”

徐智一拳作势要下去，黎柯的眼神一冷，突然，一道扩音喇叭传来的响声叫停了他们的动作。

“我是高一五班班主任傅瓷，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放下你们的武器，站成一排，否则罚抄五十遍《离骚》。我再重复一遍，放下你们的武器，站成一排，否则罚抄五十遍《离骚》。”

方才还一脸凶相的学生们：“……”

黎柯诧异地看着徐智收回手，如丧家之犬悻悻地站到旁边。

“你怎么不了？”

徐智表示这事情高风险不适合：“你他娘的给我抄一遍《离骚》试试！字都写不出来！”

黎柯：“……”

接下来，路过的行人纷纷转过头，一边走一边看热闹。

站成一排的学生低着头，就连黎柯和林隽也没能幸免，傅瓷举着扩音喇叭表情严肃地教育他们，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妈耶，这辈子的人都丢光了。

他们恨不得把脸遮住，就连黎柯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他从没见过这么拼命的老师。

真的。

……

当天晚上，傅瓷回到家里，嗓子都有些哑了。

她泡了一杯蜂蜜水，躺在沙发上，把袋子摊开，蛋糕都拿出来，这才惬意地舒了口气。

“叮叮咚咚……”

傅瓷看到是陌生的来电，但地址是本地，犹豫几秒，还是接了电话：“喂？你是？”

“嫂子是我啊白……”

“咣！”

傅瓷挂断电话。

她已经删掉钟斯灼的电话，拉黑了他的微信，连着一周多再也没过话。傅瓷表示她是个干脆的人，从不拖泥带水黏黏糊糊。

电话又了过来。

傅瓷挂断。

再，又挂断。

如此反反复复五六次之后，对方总算没了动静，傅瓷松了口气。

下一秒，白粲的号给她发来一条短信。

“钟哥好像快不行了，你能不能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