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不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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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几秒钟，柳灵珂便着了火般跑进来：“我妈呢？”

“里面抢救！”林浩阳指了指处置室。

两人一起走到门口。

这时，有个三十多岁的男医生从病床边走过来：“谁是病人家属？”

柳灵珂赶紧迎上去：“我是。”

男医生显然是被柳灵珂漂亮的脸惊艳到了，声音柔和了很多，用词也选择了更贴切些的：“你就是啊！你妈情况很不好，血压很高，全身浮肿很厉害，怀疑肾功能损害严重。平常你们在家都不管老人的吗？这肯定拖了很久抱歉，我不是怪你。”

到最后，医生的职业病犯了，禁不住有了埋怨的意思，赶紧打住。

“就怪我！”柳灵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妈我妈”

那医生一脸的不忍心：“还好，现在还不算太晚，马上安排她住院治疗。”

顿了顿，看着这漂亮的脸，他忍不住想多几句：“你妈有医保吧？据我估计，这病很复杂，很可能得透析，得一大笔钱。”

柳灵珂坚定地点头：“钱我有！你们只管治疗”

“灵珂，灵珂”房间里，赵姨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开口叫她。

柳灵珂连忙上前，握着赵姨的：“妈，我在这。”

赵姨努力想掀起被子，嘴里道：“不治了，我们回家”

她肯定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柳灵珂和医生都吓了一跳。

柳灵珂连忙按住赵姨，医生则是一脸恼怒：“大妈，您什么糊话，现在您病得很重，很危险！”

柳灵珂向赵姨：“妈！你快躺好，医生都了，你的病很危险。”

她抱歉地看向医生：“我妈可能病糊涂了，请您尽快安排治疗。”

医生点头：“我现在就给她开住院，你去把续办了。”

柳灵珂把赵姨让给身边一个护士照料，拿起赵姨的病历去办住院续。

怕柳灵珂上没钱，林浩阳连忙跟上。

两人正在办续的地方排队，林浩阳突然听到有人大叫：“病人跑了，病人跑了！”

好像是刚才护士的声音，他心中一动。

柳灵珂可没有他那么好的听力，见他表情奇怪，问道：“怎么了？”

他：“我好像听到护士在叫，你妈跑了。”

柳灵珂大惊，转身往急诊室跑。

两人跑过去，果然，赵姨的病床已经空无一人，急诊处的门口，医生、护士还有好多看热门的家属，甚至还有举着吊瓶的病人，全挤在那里，嘴里议论纷纷。

两人连忙推开众人跑出来，就见医院门口的马路上，还围着一群人。

他们跑过去，挤进人群，就见赵姨正倒在马路上，满头是血，人事不醒。

旁边停着一辆轿车，车门开着，门边站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脸色苍白，嘴里不住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妈！”柳灵珂嘶声大叫，扑到赵姨身上。

他大步上前，看到赵姨胸腹还在微弱的起伏，连忙扯了把柳灵珂，将把赵姨用力抱起来：“快送医院，还有气！”

柳灵珂抹了把眼泪，跟上了他。

应该是他跑动时的震动摇醒了赵姨，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柳灵珂，吃力地探来。

柳灵珂注意到她的动作，伸握住她。

她用带血的食指紧紧勾着柳灵珂的，嘴巴不住张合。

柳灵珂边跟着跑边把耳朵凑近，眼泪一滴滴往下落：“妈，我在！你，我听着！”

“病不治”赵姨的气息微弱，每个字都要拼尽全力才挤得出来，带着明显的嘶嘶声，“钱留着你你用”

“妈！”柳灵珂泪水决堤而出，“你什么呢？！妈！！！”

她哭成泪人：“你我死了你活不了！你死了我又能活？！”

急诊的推床早就准备好了，他们一进门口，医生护士们一拥而上，挤开他们，推着赵姨直奔术室。

他们两人则留下来办续，签术前协议书、病危通知书还要办续，缴费，中间交警带着那女司过来。

这女司也是倒霉，被赵姨直接冲过来，无妄之灾。

柳灵珂现在没心情理这些，他过去聊了聊，反正，一切得等赵姨术出来再。

送走这两人，终于是安静了，四周空空的，他牵着柳灵珂，坐到术室前的长椅上。

柳灵珂坐在坐椅上，把头倚在他肩膀，一言不发。

他还以为她累了，就让她靠着休息，可没一会，他感觉肩头湿湿热热，惊讶地扭头，只见她已是泪流满面。

刚才一直忙，连悲伤都没功夫吧？

他轻轻叹了口气：“赵姨那么好，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柳灵珂闭着眼，抽泣得更厉害了。

他挽着她的腰，轻轻一带，让她趴在胸口：“想哭就哭出来吧！”

柳灵珂没有抗拒，她伏在他胸口，终于是呜呜哭出声。

“我早该死了！”她呜咽着，“一个月一万多，拖着害人！”

她把头深深埋住，他的胸口又变得湿润：“早别治了，别治了！治不好的！浪费钱！可她，多活一天，她就多开心一天，我要死了，她也不活。”

用力捏紧指，她身体不住颤动：“多活几天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房卖了，她有病也不敢治，我多活一天，不过多拖累一天！”

她有一肚子的伤心和绝望，紧紧搂着他的腰，哭得全身挨颤抖，昏天黑地。

杀人他拿，劝人可不行。

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侧了侧身子，给她个最舒服的依靠，让她把伤心和埋怨都吐出来。

的通道里，全是她低低的回忆和抽泣。

不知道多久，术室的灯亮了，倚在一起的两人飞快地站起来。

“医生，怎么样？”他们异口同声。

这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医生，他目光落在柳灵珂脸上，惊艳之色一闪，停滞了几秒后，露出个微笑：“术很成功，不过除了外伤，病人还有很严重的高血压，引发恶性动脉肾硬化，并伴肾功能衰竭，需要住院进一步治疗。”

他们吓了一跳：“不会有事吧？”

医生：“先住院治疗，现在看来，暂时还不会危及生命。”

他目光又凝滞在柳灵珂脸上，迟疑了下，压低声音：“如果有条件，建议你们转到省人民医院去，那边治疗高血压肾病很厉害，肾功能恢复的例子都有。”

显然这种话，并不是对每个病人都的，算是漂亮的福利了。

不过，这也让柳灵珂心事更重了。

更好的医院，更强的治疗段，那也代表更多的花费。

终归一个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