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五支圆舞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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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亦宁不知道相格怎么会突然夸奖了她一句, 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其实相格自己也没想到——他做了十几年的高岭之花, 这样的夸奖词实在是不符合他一贯的脾气。

但是确实……还挺可爱的。

渠亦宁看起来其实并不是很热情的人, 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没心没肺，又有点霸道，再配上精致的五官, 很不好相与的感觉。

得再好听, 配上她那个气质，都觉得像是在忽悠人了。

相格一直不能理解渠亦宁和万芝之间的友谊。

在他看来, 两个人基本是同一个类型的, 连颜值也是十分接近的水平, 按理来, 这样相似的两人是很难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谁都不希望自己旁边有个二号吧。

而且其实怎么看，都像是万芝主动来找渠亦宁的, 渠亦宁一直在被动接受。

原来不是。

渠亦宁也在很认真地为万芝着想, 希望她开心，会为她担心，也会很细腻地把时间留给那两人。

这实在是太不像有些霸气的渠亦宁了。

总觉得她一拍桌子，直接把两个人各自一顿，这才是她的画风。

相格一直觉得她的潇洒很帅气, 虽然也会被她气到, 也不能否认, 这个姑娘一直在闪闪发光。

可是细心又贴心的渠亦宁，他也觉得很可爱。

可爱到想要抱抱她。

真的是没救了。

渠亦宁狐疑地看了相格两眼，然后就开始自顾自地洗锅, 准备碗筷。

等两人都收拾好之后，她开了厨房门，往外探头看了一眼。

万芝已经和徐以彦并排坐在地板上低声话了，看表情应该是解决了问题。

渠亦宁点点头——本来就是体验一下青春啊，为什么要瞻前顾后地考虑这么多呢，有家长老师围追的人生才叫青春啊。

以后回忆起来都能津津乐道了。

渠亦宁大喊了一声，把地上的两人都叫起来，指挥着两个大男生搬锅子搬水搬电磁炉，然后她找了一次性桌布铺在桌上，万芝就负责把涮菜全都拿出来。

没几分钟之后，四个人就各自坐下，围着一锅汤底等锅开了。

渠亦宁笑嘻嘻的，“和好了？”

万芝有点害羞地瞟了她一眼。

“唉，以后我们四个就是班上的刺头了，终于有人陪我一起挨训了，真是感动。”

万芝假装生气地拍了她一下，“原来是这个原因，想拉人下水才劝我的啊，真是看透你了厚！”

“我哪里劝你啦？我不是让你分手就分手呗？”

“……”

其乐融融的气氛就像是那天在同样的位置，喝酒喝到眼泪出来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

这就是青春啊。

一开学，班上的气氛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可能主要原因是，渠亦宁自己的心理作用，毕竟她是完全地换了一个环境，前后左右一个熟人都没，离她最近的是李俊，也在她斜后方了。

渠亦宁的新同桌是个有点腼腆的女生，两人本来是一句话都不的，但是同桌做了一个星期，就开始渐渐地有些交流了。

主要是因为她发现，这个叫白雨雯的姑娘，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她没有丝毫的偏见——不，渠亦宁严重怀疑，白雨雯可能在她坐过来之前，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而且她虽然话不多，但是偶尔得话都十分有趣。

白雨雯是个典型的文科女生，对文字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她也喜欢看书，不同于相格的那种书，也不同于渠亦宁看得那些言情，白雨雯是个很喜欢看各种古代资料的人。

渠亦宁有一次问她作业，她一反常态地不知道。

顿时，渠亦宁惊呆了。

“白雨雯，你想啥呢，作业都没听？”

“我在想，陈圆圆嫁给吴三桂之前，有没有被破身。”

“……啥？”

然后白雨雯就给她科普了一下这段历史，顺便解释了一下中国古代的女妓，“我觉得肯定是没有的，毕竟这段爱情故事这么浪漫。”

“话也不能这么……”

在白雨雯的带领下，渠亦宁的语文成绩可以是突飞猛进了。

因为她发现，她居然真得被影响到，能比较轻松地背古诗文和做古文阅读了。

真的是太神奇了——这可是连相格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难道她真的是天生的天才学霸命？

渠亦宁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的生日也是在这样的学习气氛中度过的。

渠亦宁在班上没几个好朋友，能数得上名字的也就那几个，现在再加了一个白雨雯，几个人一起在体育器材室里唱了个生日歌，一人切了一块蛋糕就算完事。

毕竟放学之后的时间要留给准男友相格。

不过这还是渠亦宁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让她切身地感受到，自己16岁了。

相格送了她一根项链，渠亦宁开看了一眼就被雷倒。

上面的挂坠是一个数学符号，也就是高一开学，相格给她讲得第一道题，一个无限的标志。

渠亦宁简直要笑场了，“这是鼓励我好好学习，就算忘了什么都不能忘了极限的运算吗？”

相格含糊地“嗯”了一声，绕到她身后给她戴上。

“这是什么材质的啊？不会真的是白金吧？”

“嗯。”

“……”渠亦宁被吓到了，手忙脚乱地想把它脱下来。

相格笑了一下，按住了她的手臂，“骗你的，是银，玩意儿，每天带着就行。”

渠亦宁放了心，侧过头，亲了一下他，“谢谢男朋友，我很喜欢哦。”

相格似乎对她的敷衍很不满意，强行按着她的脑袋，给她来了一个深吻。

“男朋友。”

“嗯？”

“我送你的电动牙刷有用没？”

“……渠亦宁！”

到期中考的时候，S市已经完全入了春。

渠亦宁经常撑着脖子看外面的树，所以能切实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白雨雯偶尔还会写一些悲秋伤春的句子，像是“因为叶落，人才会老去”、“感情的终点是海的最深处，用肉眼望不到的地方”之类的，也难为她还能写高分应试作文了。

渠亦宁兴致来了还会问她是对谁的感情望不到头啊。

白雨雯振振有词，“对学习啊，学海无涯。”

“……”

就在这样的氛围里，高一的最后一次换座位来了。

渠亦宁拿到成绩单的时候也没有多意外，她的语文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是因为理科的难度上去了，她又不怎么刷题，所以成绩有点下滑，总分还是保持在原位。

白雨雯就有点难受。

她的文科超级好，数学就很一般了，所以只能算是优等生中的吊车尾。

渠亦宁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班主任就走了进来。

“今天的班会课我们先换位置，再来聊一下期中考试的情况。”话一完，她就开了新的座位表。

渠亦宁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她和相格都是同排换，距离还是那么远。

倒是万芝和徐以彦坐到了前后座。

估计是因为两人表现得形同陌路，让蔡老师十分放心。

但是很值得高兴的是，她的同桌还是白雨雯。

白雨雯也挺开心的，因为渠亦宁不会嫌弃她太闷，也不会在她看书的时候扰她，可以是完美同桌了。

也是白雨雯，在第一时间告诉了渠亦宁一件大事。

“我刚刚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口看到相格了。”

“嗯？”渠亦宁的注意力从窗外回到白雨雯身上，“然后呢？”

“我看到他在交休学申请诶。”白雨雯拉开凳子坐下。

渠亦宁惊呆了。

其实万芝最近也在考虑这件事，她妈妈想让她高二去国外交流三个月，这在S中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她妈又希望她能先把托福考到105分以上，万芝觉得没什么特别大的把握，还是想先去刷一个月题。

这样前前后后就要有五六个月了，算上暑假，也得请好一阵子的假了。

渠亦宁听她过这件事，当时还在感叹要有大半年见不到万芝了，那她该多无聊啊。

没想到真正刺激的居然在相格这边了。

渠亦宁是个憋不住话的人，但是下节课就是班主任的课，她也不好太明目张胆，还是死活憋到了放学。

下课铃一，她就飞快地收拾好了书包，给了相格一个“马上出来”的眼神，冲出了教室。

没几分钟后，相格就出现在了体育器材室门口。

这几分钟里渠亦宁都在想要怎么开口，等相格真的站到她面前的时候，想好的话又都给忘了。

相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买的果汁，放到她手上，“怎么了？”

渠亦宁捏着果汁，看着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简直是越看越来气，“相格！我们分手！”

相格皱起了眉，“渠亦宁，我希望你马上能出一个理由，服我你刚才是在胡言乱语。”

“我可不是在胡言乱语，”渠亦宁冷笑了一下，“你不是马上要走了吗，我也不能拖累你的大好前程啊！”

……不管原先是多么洒脱，到了真的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她还是不能笑着挥手。

但是其实渠亦宁气得不是这个。

她气得只是，相格对她居然不是坦诚相待的——为什么不先告诉她呢？难道她还会拦着不让他走？

相格愣了一下，立马明白了她在什么，“渠亦宁，你为什么不先问我，然后再做出判断呢？”

“这还用问吗？难道不是二次伤害吗？”

相格一点点平复了被她“分手”激出来的怒气，突然掏手机发了几条短信跟机器人竞赛的负责老师他今天不去了，然后把手机塞回口袋，拉住了渠亦宁的手腕，“走，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