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检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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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这天, 检词一整天揣着个手机，并且把手机的音量调至最大声, 生怕错过要紧电话，而她也确实没有错过一个电话, 因为今天一整天她就只接到一个电话，是10086来的……

晚饭之后她还了几个电话过去, 那边处于关机状态, 她给她哥和她嫂子的倒是接了，唯独何牧阳没接她的电话。

不是今天会电话过来的么？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过了, 她的手机简直静若处子, 安安分分一声不吭。

晚上十二点一过，检词毫无睡意。

姨还在坚持看春晚，姨夫已经去睡了, 检妈妈也是习惯早睡的人，客厅里就剩下检词和她姨固守阵地。

一直到春晚结束，姨终于有了睡意，睡觉之前把检词赶回房间去了。

检词有心事，回了房间也是睡不着，闭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 期间还跑到客厅嗑了一把瓜子, 又跑回房间, 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时，终于等到睡意亲临。

第二天她就被外面的鞭炮声给吵醒了，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来看, 屏幕上有几条贺年的信息，没有一个是姓何的。

她一一回复了信息，下床换衣服，出去了。

姨夫一早就醒了，看外甥女出来了，兴冲冲地跟她good了个m，然后按捺不住兴奋递了个红包给她。

如此亟不可待，因为这是他最喜欢的环节。

每年过年，检词收到的第一个红包永远是姨夫的，姨夫常年稳坐沙发，蝉联冠军宝座，至今无人超越。

检词笑笑地拿着红包扇了扇风，感受到一阵阵厚实饱满的春风，“谢谢姨夫，祝您新春大吉，红包一年更厚一年。”

检妈妈笑骂，“没正没经的。”

姨夫道：“It’s OK，我喜欢这个过程，新年第一天我就完成了第一笔慈善，这种行善积德的感觉很好。”

检词笑容一僵，干干笑着，“谢谢姨夫的……接济。”

检妈妈笑了笑，摇摇头：“行了，赶紧去刷牙，趁着你何伯母家里还不忙，待会儿跟我一起过去拜个年。”

检词赶紧问：“妈，牧阳哥回来了没有？”

检妈妈收拾着茶几上客人没喝完的茶水，：“我哪知道，今天早上我忙到现在。”

检词从洗手间出来，还吃了早餐才跟着检妈妈去了隔壁。

何妈妈过来开门，满脸春风，“请进请进，来得正巧，我刚把屋里收拾干净。”

检词了声招呼之后，跟着妈妈进屋，眼睛东看西瞧的，想去何牧阳的房间看看，又不好意思太贸然。

何妈妈倒了茶，：“牧阳昨晚很晚才到家……”

检词一听，赶紧道：“牧阳哥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昨晚回来之后，又弄到凌两三点才睡下。”何妈妈笑起来，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特别喜庆。

“那他还没起来？”检词着，伸长了脖子往何牧阳房间的方向望过去，视线被隔断墙诶给挡住了。

何妈妈看着她，觉得好笑，“你牧阳哥今早跟着你何伯伯出门了，不过也快回来了，你多坐一会儿估计能等到他。”

检词笑得腼腆，没话。

“哟，丫头还知道害羞了？”何妈妈揶揄了她一句，却没去多想，转头就跟检妈妈聊上了。

检词坐着听大人聊天，偶尔插一两句话，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检妈妈就准备回去了，检词却不大想就这么回去。

检妈妈：“怎么着？要不你再坐会儿，等牧阳哥回来？”

检词：“……”

何妈妈乐了，“行了，你要想等，那就再坐一会儿，你要是不想等，那就等牧阳回来的时候，我让他亲自登门，让你瞧瞧他，你他也真是的，回来了也不跟你一声，害你好等！”

何妈妈这话调侃的成分居多，还当检词未成年似的。

检词拿过妈妈手里的东西，：“回去了，不等。”

检妈妈跟何妈妈对视了一眼，笑容里的意味不明。

检词跟着妈妈刚到门口，临走前检妈妈跟何妈妈还互相寒暄着，何牧阳就回来了，手里提着大盒盒的东西，跟他爸并肩走。

何妈妈探出脑袋来，“可把你给盼回来了！”

何爸爸笑呵呵道：“盼我？真难得！怎么了？”

何妈妈拉着他进屋，“没盼你，别瞎参合。”

何牧阳道：“检姨。”

检妈妈点点头，“终于回来了。”着瞟了自家女儿一眼。

检词光明正大地回视着她妈妈的眼睛，表明自己的无辜与清白，跟着才看了何牧阳一眼。

何牧阳觉得这几个人阴阳怪气的，笑问：“怎么了？”

检妈妈脸上的表情颇有深意，：“没事儿，”转头问检词，“还回去么？”

检词：“回去。”完自己先转身回屋了。

检妈妈笑着摇摇头，对眼前沉稳了许多的年轻人道：“进屋吧，我回去了。”完一转身就看见检词趴在门板上往这边偷看。

何牧阳对上检词偷偷摸摸的目光，哧地一笑，进屋了。

检妈妈进了屋，把鞋给换下来，“真舍得回来？”

检词关了门，一本正经：“家是我永远的归宿……”

检妈妈听完忍不住取笑她，“还归宿？我看你是身在魂不在，早飘去隔壁了，魂所在，才是归宿所在。”

检词跟在妈妈身后，赶紧一表衷肠：“妈，人有三魂七魄呢，我的忠义之魂对您永远不离不弃，我发誓。”这话的有些讨巧，不否认，也不直接承认。

检妈妈懒得跟她争来争去，转过来，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去厨房准备午餐了。

检词：“……”

检词在家待着心不在焉的，姨夫兴致勃勃找她话，她有一搭没一搭应着，时不时走个神，飘个魂什么的。

姨在旁边看出她的异样，忙问：“词，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检词刚想点什么……

检妈妈拿着菜刀从厨房探出脑袋来，“我什么来着？身在魂不在。”

检词：“……”

直到下午何牧阳过来，她这症状才稍有好转。

姨看着他，似有感慨：“岁月如梭啊，眼看着你才十八岁，现在你都快三十了，交女朋友没有？”

何牧阳两只手臂搁在膝盖上，若有所思地搓着掌心，笑着道：“快了。”

检词一听，提着心吊着胆，有一种无处栖魂的感觉。

姨喜道：“往年问你，你都没有，今年终于长进了。”

姨夫皱眉，“交女朋友跟长进有什么关系？”

姨有些敷衍，“这是中国妇女古往今来的共识，你无法理解。”

检词自从何牧阳过来，一反常态地表现得非常矜持，乖乖坐在一边不言不语，也有可能是因为姨话太多，她无处插嘴。

何牧阳坐了一会儿就算回去了，检妈妈留他多坐一会儿，他：“不了，之前跟同学约了一起吃饭。”

检词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走。

何牧阳到了门口，忽然站定，转了过来——“词。”

检词从沙发一跃而起，几乎是弹起来的，把旁边的姨夫给吓了好大一跳，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去看门口的人。

何牧阳：“要没什么事，你陪我出去一趟。”

姨笑着：“是啊，词回来以后整天待在家里，本来脑袋就呆得厉害，这几年更是不见她有一寸的长进。”

姨夫又皱眉，“我觉得词这样很好，单纯可爱。”

姨无语，“别皱眉了，人家皱眉顶多眉头隆起，你皱眉，只能让你的抬头纹更加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影响市容。”

姨夫：“……”

何牧阳又：“去不去？”

检词急忙点头，“去！我去！”

检妈妈这会儿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外面的动静，只从厨房探出脑袋来，“瞧你急的那样儿，晚上回来别进错门。”

检词已经顾不上其他，跑到玄关口穿好鞋。

何牧阳给她开了门，让她先走出去。

……

检词出来之后，没有妈妈别有深意的目光，她活跃了许多，把脚下一双短靴踩得“咯咯”响，这声响颇助兴，听得何牧阳心里也是一阵愉悦。

她问：“哥，我们去哪儿？”

何牧阳想着要不要开车过去，又怕待会儿要喝酒，他想了想才回答她，“带你去吃饭。”

“跟你同学吃饭？高中同学？人多不多？”检词这会儿心思活泛起来，话也多。

“嗯，不多，不超过二十个人。”何牧阳把她拉近一些，避开旁边的人。

何牧阳今天跟高中同学聚会，约在了市里最大的一家饭店，位置有点远，主办这次聚会的不是他，所以他只负责到点赴约。

坐车到那边的时候接近下午6点，还不到夜幕四合的时间，天空的暗沉略显单薄，跟掺了水似的，不够厚重森严。

何牧阳带着她乘电梯上三楼，这里的布局并不复杂，基本一目了然。

到了包厢门口，何牧阳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有一半的人了，门开的时候，里面的人同时停下交谈，齐刷刷望过来。

有人率先认出了他，“牧阳？”

何牧阳看着她，对她一笑，“孟白。”

检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再看向孟白本人，更觉得熟悉了。

孟白过来了才看见检词，也觉得熟悉……

何牧阳介绍：“检词，我记得她的时候你见过她。”

孟白想起来了，“检易的妹妹？时候我跟她一起吃过馅饼，当时还有妮子在，你还记得么词？”她看向检词。

这一提醒，检词也想起来了，一下子有些惊喜，“孟白姐姐？”

孟白笑着过去抱了她一下，“丫头长这么大了？亭亭玉立真漂亮，读大学了吧？”

“今年读大一。”检词。

“词读大一了，我孩子两岁了，”孟白忽然道：“对了，你妮子姐姐……哦不对，你嫂子，她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应该就在这两年了……”检词自己也不清楚，她问过她嫂子，倪梓只听天由命。

“行了，进去吧，”何牧阳推着检词，让她坐在孟白旁边，自己坐在她另外一侧。

这里的人检词大多不认识，何牧阳引导着她一一过一声招呼之后她就没怎么开口了，坐着只看他跟同学叙旧聊天。

何牧阳聊天的当口，特意留着神，怕她吃得少，分了心给她夹了好几次菜，一举一动担得起无微不至这个词。

今天原本是高中同学的聚会，当然可以带家属，但是何牧阳却带了个朋友过来，这就非常引人猜疑了。

莫非这朋友就是家属？

几位同学互看一眼，心照不宣，笑呵呵地跟他敬酒，连声：“牧阳，好福气，好福气！”

检词云里雾里，拜何牧阳所赐，她吃多了，肚皮撑着，回去的时候差点儿站不起来，默默跟在他身后走着。

何牧阳喝了点酒，不至于醉，出来寒风一吹就更清醒了。

孟白走之前，把他拉到一旁，：“兔子都不吃窝边草，没想到你却老牛吃嫩草！从看着她长大，你下得去手么？”

何牧阳只：“不劳你费神，赶紧回家吧。”

这会儿风有点儿大，检词冷得双腿直抖，何牧阳急忙拉着她上车。

检词昨晚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上了车之后她有点儿困，车开了不到十分钟她就撑不住了，何牧阳看她摇摇欲坠，把她拉过来，她顺势靠在他身上。

半个时左右的车程，何牧阳把她叫醒，她迷迷糊糊地跟着下车，眼睛没完全睁开，路都看不清，被他拉着走的。

检词困得厉害，感觉这路走不完了，“怎么还没到啊……”

何牧阳只好停下来，帮她拉紧身上的外套，弯了腰将她横抱起来，也没多少路了，不过她这样的状态，上楼梯估计会摔。

楼道里阴暗漆黑，这楼梯的灯是声控的，平时这灯特别机灵，人还没上台阶，赶紧地就亮了，但是今天他都走了半层，准备拐弯上另外的半层，灯还没亮。

何牧阳只好摸黑上楼，但是他上到二楼的楼道口的时候就没办法再继续了，因为周围完全漆黑，是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

现在是晚上十点钟，挨家挨户都关着门。

每一户人家的门，似乎完全不考虑春节的面子，到点了准时关上。

检词被这么一通折腾，终于被吵醒了，眼睛一睁开，发现眼前的画面根本就跟她闭着眼睛是一样的，她下意识搂紧了何牧阳的脖子，“哥？怎么了？”

她完脸一转，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嘴巴触碰到了一片柔软，带着温热的触感，她赶紧退开，呆着不敢乱动，也不再话。

何牧阳忽然：“没事，灯坏了。”

检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何牧阳慢慢把她放下来，然后伸手拿了手机，开了照明灯，楼道瞬间就亮了，余光里他瞥见检词垂着脑袋。

……

***

作者有话要：　　明天应该是词最后一章番外，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