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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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店的考生们想一出是一出就算了,没想到掌柜的也一起凑热闹,还真让二准备了柴火和鸡，然后招呼考生们一起去后院一探究竟。

得到了掌柜的支持，考生们兴致更高昂了,簇拥着林郁往后院去。

林郁这饭刚吃到一半就被这些人半抱半拖地拽过去，用眼神向林二柱求救，没想到林二柱对这种事情也挺感兴趣,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完全没收到林郁的求救信号。

这下没办法了,只能站在旁边,指挥店二怎么做,等到二把两只鸡都放进点燃的柴火堆之后,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柴火堆那儿，林郁就溜回大堂吃饭了。

大堂里面就留下个看店的二，其他人都在后院凑热闹呢,林郁落得清净，大吃大喝起来,吃饱之后，还让看店的二给自己上了壶茶。

茶刚喝两口，吴青山就从后面跑过来了，激动地对林郁,“林贤弟,那火灭了,我们把鸡取出来,打开他们的嘴，果然一只有黑灰一只没有，你简直神了。你想不想过去看看？”

林郁实在不想看见那两只因他而死的鸡，所以赶紧摆摆，“吴兄，我就不必去看了，反正你已经将结果告诉我了。”

看见林郁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吴青山也没强迫他，而是坐下来陪他喝茶。

不一会儿，大家都回了大堂，每个人都谈性大发，一个问题解决了，下面还有别的问题，林郁只好舍命陪君子，和他们聊到了月上眉梢。

最后客栈到了打烊的时间，大家虽然还意犹未竟，但还是纷纷告辞回房间了，吴青山也急匆匆离开回自己住的地方。

到了房间以后，林郁筋疲力尽地往床上面一铺，林二柱看他孩子气的动作，不由失笑，坐到旁边捏林郁的肩膀，给他解乏。

林二柱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舒服地林郁直哼哼，刚舒服没一会儿呢，有人在外面敲门，林郁以为又是哪个考生来找他，郁闷地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装睡。

林二柱去开了门，原来是店二，他笑着和林二柱，“客官，我们掌柜的觉得林公子今日肯定乏了，便吩咐我们给送来一桶热水，让他泡个澡解解乏，您看，这会儿我们方便进去吗？”

“方便，方便，你们快进来吧，待会儿帮我谢谢你们掌柜的，他考虑地可真周全。”林二柱侧过身子将他们放进来。

儿们将水放好就出去了，林郁才从床上爬起来，“爹，这掌柜地怎么对我们这么热情啊？奇奇怪怪的。”

林二柱拍了下林郁的脑袋，“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刚刚在楼下，那些比你大好多的学子都老老实实听你解题，就值得掌柜的给你特殊对待，他不是一直你是天才少年吗？好了，赶紧去洗澡吧，洗完早点休息。”

林郁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但是也没什么头绪，还是先乖乖去洗澡吧，今日写了那么多字又了那么多话，确实太累了。

府试虽然考完了，林郁父子两个却没有急着回乡，而是准备等到考试结果出来之后再返程，府试一般是五日后放榜，这几天，林郁难得放松一下，没怎么学习。

倒不是他不想学习，而是没办法学习，自那晚和大家畅谈之后，林郁的名声就一传十十传百地在考生之间传播开，这次倒不是像之前吐槽他提前交卷的八卦名声，而是正儿八经的好名声，比如夸他少年天才，待人和善，不恃才傲物之类的。

就这样，天天慕名而来的学子好多，邀他参加各种聚会的帖子也很多，林郁知道以后要走官途，这些文人之间的关系维系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有个好名声也是必须的，所以借此会锻炼一下交际能力也不错。

但是不可能有那么多精力一个个招待过去，所以林郁就和吴青山商量了一下，从那些邀请贴里面挑了一个准备参加一下。这帖子是邀请他去严江府外的棋盘山踏青，除了他之外还邀请了许多此次参加了府试的考生，主办人就是上次府试报名时和林郁一起在天香楼聚餐的其中一位考生，名叫苏记先，为人还是很可靠的。

由于苏记先本身就是个寒门学子，所以他邀请的也都是他比较看好的寒门学子，这里的寒门倒不是就一定指家境贫困，只不过是表明这些人没有什么世家，权贵背景。大家之间没有什么身份等级上的差别，交往就会自然纯朴许多。

林郁本身等级观念没那么严重，但是此次踏青时，参与者之间的交谈，也让他有些明白了世家子弟和寒门学子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资源是有限的，世家靠着自己的地位自然轻而易举地能获得更多，那么寒门学子的利益便被侵犯，自然心怀愤懑，而这种愤懑似乎在几年前的科举舞弊案之后越演越烈。

林郁觉得，即使当初科举舞弊案中，圣上的态度明显是偏向寒门子弟的，发落了好几个参与舞弊的世家，还下旨改了科举监考的规则，但这也仅仅就是饮鸩止渴而已，暂时被压下去的冲突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以更大的力量爆发，而身处这个时代并且一心要走科举路的自己肯定也无法置身事外。

既然无法置身事外，那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一定要自己了算，的林郁心里面已经未雨绸缪到这个地步。

考完试的考生们在外面踏青访友，交流文章，好不自在，可是府衙里面批卷的考官们就不是那么轻松了，他们要在五天时间里面批改完一千多份试卷，并排好取中的人的名次，可以工作量非常巨大了。

大大的一间专门用来批卷的房间，各个批卷官都衣衫不整，不修边幅的样子，他们已经关在这里整整五天，今日是最后一天，而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基本上录哪些人已经全部定好了，但是这案首该给谁，却还没有定下来。

摇曳的烛光下，每个批卷官脸上都是愁眉不展的，就连首位的韩知府也是如此，他看着眼面前放着的两个托盘，上面分别是两位考生的试卷，卷名已经被糊住了，所以并不知道这具体是谁的卷子。

韩知府保持这个样子已经半个时辰了，期间除了翻动试卷，并无其他的动作，他终于抬起头，看着下首的各位批卷官，张口问，“这两份试卷都非常优秀，让人难以取舍，但是案首只能有一个，明天就放榜了，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商量出来到底定哪个当案首，不然就来不及了。”

下面的人相互之间看了看，然后就有人开口话，“韩大人，照我，杀鸡判案的那份应当定为案首，这道题就能看出此位考生才思敏捷，能够推陈出新，并且他之后的策论题答得也非常好，优选粮种增产粮食是个很好的思路。”

他话音落下，另外一个人就反驳道，“我倒不这么觉得，这判案是聪明，那选种子的办法我们也没实验过，哪里知道真假，还是另外一个考生策论里写的鼓励商业，从商人身上多收税丰盈国库更有道理，也格局更大。”

一时间，不同观念的两方人就争论起来，吵得韩知府脑袋也疼，这场景今天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果然下面这些人一个都靠不住，看着他们越吵越凶，韩知府气得拍了下桌面，然后大声道，“行了，都安静，既然你们谁都不服谁，我们就按照少数听从多数的老办法来吧。”

下面的人看见韩知府的黑脸，也不敢再吵了，赶紧点头，一起道，“我们听从大人的吩咐。”

看见大家都没有异议，韩知府唤来厮，给每个人桌面上发了张纸条，然后对大家，“好了，现在你们就将自己看好的那篇写在纸条上吧，写好之后，我让厮收上来数一下那边人数多哪边人数少。”

众人立马动笔，将自己喜欢的文章序号写在纸条上，然后折起来，等着厮来收。

韩知府自己也写了，他选的是杀鸡破案的那位考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份卷子就是被自己爹看中的林郁写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有点偏向这篇，但第一个是自己没办法确定这就是林郁的卷子，第二个下面其他的批卷官歧义太大，自己肯定不能一言堂，做主定下案首。

厮将纸条都收上去之后，韩知府选了刚刚吵得最凶的两个人上去，一起看着厮计数。

没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杀鸡判案那份卷子以多出两票的微弱优势取胜，没如意的那位批卷官脸色顿时不好，但是也没再什么，表示他默认了这个结果。

现在结果出来了，公平公正选出来的，大家便都没异议地接受了，之后便是将取中的五十个人的卷子按照名次排好。

卷子排好之后，就有专人上来揭名，就是将糊住名字的纸给心取下来。

韩知府心脏怦怦地跳，他太想知道案首是不是林郁了，不错眼地盯着，揭开的第一个字便是‘堂’，表明这是位提坐堂号的考生，韩知府心定了一些，继续往下看。

糊名的纸终于全部取下来，韩知府的猜想没错，这份果然是林郁的卷子，他在心里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可不能让这些下属知道自己的心思。

知道案首是林郁之后，韩知府下面就有点漫不经心了，也没继续不错眼地盯着，而是回到位置上面等结果。

等到下面的人将红榜写好之后，拿过来给韩知府过目确认，韩知府看着被一左一右两个厮拉着的红榜，首位是林郁，次位是沈煜行，心里得意，又扫了眼其他四十八个名字，就没有他认识的了，但是这是这么多批卷官一起誊抄的，不会出错的，便在最后盖上了官印。到此，这次府试便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