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进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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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刚过，汴京城里依然笼罩着喜庆祥和之气。

东方欲晓，寒气袭人，城外汴河畔的一处茅屋里，闪现出了两个人影。

雷清远早早收拾好了车架，便带着妹笑笑赶往城中摆摊。

母亲雷氏几乎一夜未眠，她提前拾掇好了做汤饼的所有食材和物料，当然这次是完全按照儿子清远的建议做的，但是雷氏依然充满了担忧。

倒不是担心儿子出摊卖汤饼会不赚钱，而是清远第一次独自进城闯荡，万一再遭到恶人的欺凌，甚至重演亡夫的悲剧，那便是天杀了自己啊！

“娘，您不用担忧，孩儿已经长大了！”

成熟的心智完全依附在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上，雷清远显得淡定而从容。

“娘，还有笑笑呢！”

雷笑笑极力声援哥哥，她一脸执拗而坚定的神情，足以慰藉母亲的担忧。兄妹俩相互投去了鼓励的眼神，雷氏感到了无比的欣慰。

“此去汴京，我儿定不可与人口角争斗，若无处设下摊点，或无人前来饮食，也不打紧。你二人便早早回来就是了！”

清远和笑笑不断点头应诺，二人告别母亲，很快消失在晨曦之中。

独轮车吱扭扭地响着，像是奏出了一段黎明前的序曲！

雷清远推着车架，一开始总是会向一侧倾斜，渐渐便掌握了独轮车的驾驭技能，一路上也能平稳地行进了。

笑笑也在不遗余力地给哥哥帮忙，一双不断扶住车架，生怕车子倾倒。

兄妹二人就这样一路帮扶着前进，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路上的行人逐渐增多。

像雷清远这样推着车架，赶着去城里的商贩不少，还有官轿和富绅的骡马豪车，也不时从雷清远兄妹俩身旁疾驰而过！

“笑笑，到哥哥身边来！”

雷清远不时喊叫笑笑，生怕她被骡马和轿车冲撞或者剐蹭到，笑笑紧紧拽着兄长的衣角，不敢随意乱跑了。

汴河里有乘载着货物的船只，在来回地穿梭。

这是从东南州郡往汴京城里运送粮食和其他物资的商船，整个京城里的人，都靠这条水路补充着各种供给。

远处就是东水门，出入城门的人络绎不绝，雷清远心中不禁一怔！

来不及思忖，后面的车马行人已经不断在催促着了，雷清远的脚步也未停歇，便随着人流涌入了城内。

进了东水门，面前赫然耸立着各式的房舍、楼宇和亭台，让人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城里人”，起码这是清远和笑笑的第一个感觉。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保康门街继续往西走，便是气势不俗的“状元楼”，各色的店招和灯旗便映入了眼帘，街道两旁全是集市店铺，买卖人在陆续开门营业。

雷清远出门前母亲专门嘱咐过他，此次要去的目的地是朱雀门外的龙津桥，那里人口密集，聚集着很多赶早市的居民，应该是一块不错的买卖之地。

“笑笑，咱们要快点到，迟了怕没有了地方！”

尽管清远很心疼妹，但为了能抢占到比较有利的地点摆摊，也只能让笑笑坚持着赶路。

“嗯，哥哥放心，笑笑知道了！”

懂事的笑笑竟然一点都没迟疑，又加快了脚步，跑到了清远的前面。

路过麦秸巷，民居和楼宇又明显增多起来，街道上是穿红戴绿的要去赶早市，采买各种生活用品的人。

年节的气息还没有完全褪去。

清远和笑笑一路疾走，又一路地观看，笑笑看到的是城里人的富有，清远看到的则是一幅新鲜生动的清明上河图。

朱雀门到了。

这是皇城汴京向南，内城和外城的重要通道，也是御街通向外城南薰门的主要出口，自然是人流量最为密集的地方之一。

雷清远顾不上欣赏此处的美景，他停下了车架，急忙向四处张望着，得赶紧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支起摊子才是。

龙津桥上早已是人头攒动的景象了，各色的摊点也都布满了桥身的两侧，猛一打眼望去，似乎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了。

清远心中一紧，他要先走上前去，实地寻查一番再行计议。

“笑笑，你守着车子，哥去去前面瞧一瞧。”

清远着将车架停靠在街边。

笑笑点点头道：

“哥哥，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看好家什的！”

摸了一下笑笑冻得发红的脸蛋，清远便疾步走向了龙津桥。

远远地只是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到走到了跟前，清远才发现什么叫“摩肩接踵”，竟然连挪步前行都成了问题。

各种叫卖声混合着饭食的香气，在四周飘荡。

桥的两侧被摊贩全部占据了，各种买卖的摊点一个挨着一个，清远心中暗暗叫悔，埋怨自己来迟了！

清远努力在人流中前行，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发现已经走出了百米。

雷清远大大地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定神往四周继续搜寻着落脚之地。

这里的人流自然稀少了，可要是选择这种地方支开摊子，怕是没有几个雇主来造访吧！

正在雷清远踌躇不前的时候，他看到街边有个卖包子的摊点，也不时有人光顾，清远便信步向前去打探。

原来是一个老丈和一位老妇人支起的摊点，雷清远一眼就看出来，夫妇俩叫卖的是水煎包，老丈在执锅煎煮，妇人则在和面包馅。

又一锅水煎包在老丈掀起锅盖后，随着升腾的热气，发出了哔哔啵啵的声响，一下子就吸引了围观的食客凑了上去！

“大家别挤，十文钱三个，稍待即可。”

老丈一边吆喝，一边兜售着包子，看样子这对夫妇在此营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光景了。

雷清远赶紧凑到了老丈的身前，几次想要问话，却都被买包子的食客给打断了。

“嗯，真正美味！‘包子李’的水煎包子果然名不虚传啊！”

食客中有人一边品尝着刚出锅的水煎包，一边啧啧称赞道。

雷清远看着络绎不绝的食客，他既对此处的“好风水”感到高兴，又为自己还没有支开摊点售卖汤饼，感到着急！

“就在这里了，我已经改良了汤饼的工艺，如果在此设点，一定不比‘包子李’的生意差！”雷清远心下暗想着，来不及和老丈交流，便火速转身离去。他要抓紧时间开始自己的买卖！

“笑笑！”

当雷清远急匆匆赶回来时，笑笑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