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山区少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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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言跟在马车后面走，秦明明落后了一大截，因为她的鞋确实很滑。

社长让另外闲着的男生去拉她一把，自己则追上了顾安言。

“你怎么知道那儿有马车可以借的？还跟那户人家挺熟的样子。”

顾安言头也不回的道：“以前来过这儿几次。”

“来这儿做什么？郊游啊？”不怪社长误会，就顾安言这副娇娇姐的模样，谁能想到她以前那么落魄，还到这些地方来做生意？

“不是，跟大伯来这儿做生意。”

“哇哦～这儿还可以做生意啊？做什么生意？”

“收购羊皮，背水果换玉米。”顾安言的平淡。

社长却是一愣，看着面前人娇嫩的模样，想象不出来她还做过这些，更或者她还会做这些，想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抿了抿唇，道：“那看起来很厉害。”

“嗯。”顾安言着又加快了脚步。

接下来的路程轻松多了。

只是四十分钟的路程还是够呛，因为男生也只有三个，到了最后，大家累的够呛，泥路又不好走，秦明明没有要主动扛的意思。

顾安言看他们实在累了，便上前：“我来吧。”

男生一听她这话，笑喷了，“算了算了，我们扛着都累，何况你。”虽然很想把麻袋给她，但她那柔柔弱弱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能扛得动的样子，且刚刚那马车是她借来的，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且只东西就只有一袋，他们一群十七八岁的人，怎么还能让人家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姑娘扛？

顾安言个子虽然不矮，但一看就很稚嫩，长着一张孩子的脸，跟比她大了三四岁的少年们还是有明显差距的。

顾安言也不在纠结，把摸出来，准备打个电话的时候，突然发现没信号。

顾安言皱眉，环顾四周一眼，又默默地把收回去了。

一旁的社长像是找到什么稀奇事儿，“顾安言你还有的起啊！号码多少？”着把自己的滑盖摸出来了。

顾安言接过她，直接存了自己的号码给她。

“哇哦～你们都有！”

“这应该特别贵吧？”

“你俩倒好了，那么方便。”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着。

社长笑笑，并不接话。

几个人走了好半天，终于开始看到有人家了。

这是一个很落后的村子，偶尔有几户散居的，那破旧的土瓦房，土墙上有裂缝用新泥补过的痕迹，屋檐上的漆也掉的厉害，院子用低矮的土墙围着，自进入这个村开始，狗吠声不断。

几个人的进入引起了刚刚做完午饭，要去地里送午饭的妇人的注意。

明明已经是初冬了，那女人却只穿着一件油光发亮的毛衣和补了又补依稀看得出本来面目的肥大西装。

顾安言猜测那应该是她家男人的，不穿了之后她捡来穿。

当几个人告诉她，他们是来这儿的学校送一些物资的之后，女人笑开了脸，脸上的粗糙沟壑更深了，“今天学校不上课，没有人在，你们可以先在我家待着，我去地里叫村长来，顺便去地里送饭。”

“大娘。这样岂不是很麻烦？我们还是去学校那里等着，您让村长过来？我们确实需要村长。”

“这样也行！你们认识路吗？学校就直走，穿过村子，再往上走，不远的。”

“认识认识，我们有来过。”着几个人与大娘挥告别了。

几个人走到学校的时候是真的有不触动的。

顾安言总自己来自村里，落后的地方，可看到了这个地方所谓的学校，只有一个长长的土瓦房，隔间的那种，屋前一个空坝子，唯一像个学校的地方是教室前那有些许褪了颜色的五星红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庆幸又伤感。

几个人把马拴在一旁，那扛着的袋子被放在了屋檐下。

顾安言径自找到了学校的水源，应该是从山上引流下来的，没有水龙头，就这么流着，冲刷在那石块上，顾安言踩在石块的边缘，弯腰洗了个，才用捧了一捧水喝起来。

赶了那么久的路，确实很累，也很热。

其他人也纷纷过来，洗，喝水。

顾安言喝完了之后，站到红旗下面，向远处眺望，可目光所及都是青翠的山。

几个人没等多久，学校里就有人来了，不仅是村长，连学校里的学生们都来了。

不知道那大娘怎么通知的，同学们来的很快，因为周日，大家都不上学，还在地里忙活着，这会儿是直接从地里跑过来的，裤腿上的泥很显眼，头发也乱糟糟的，一张脸上，大概只有那眼睛是最干净的，透露着一股清澈，给人一种不染尘世的感觉，那是油光发亮的衣物和满是黑色污垢的肌肤也掩盖不了的干净。

大家似乎很兴奋，起来也只有三十来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四，当然十三四的孩子没几个，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可以干活的年纪了，大多不会再待在这个学校。

学校里也只有学，大都是些七八岁的孩子。

这次带的物品，有两箱是课外书，一箱是课本，还有一箱是笔和学习用具。

只有三十来个孩子，分这些东西，每个人算大丰收。

村长在一旁笑呵呵的，因为村里孩子读书，每次都是学校的老师和村长下山，赶马车运回来都需要花上一天的时间，毕竟没有车，马车走得慢。

顾安言站到另一边，跟着副社长一起打开了一个麻袋，却发现那里面是童装，都是毛衣和外套。

顾安言微微惊讶，确实这里的孩子们更需要这些东西，只不过这衣服是什么时候买的呢？昨天的钱肯定是不够买这么多的。

一看还要发衣服，村长也赶紧过来了。

这个地方是真的贫穷，就连村长都穿着打了补丁已经褪色的中山装，裤腿上是标志性的黄泥。

顾安言亲自发着衣物，看的出来那是地摊上买的，但孩子们还是很高兴在这一个普通的日子里有了新衣。

看着那一张张纯粹的笑，顾安言更沉默了。

那时候的她，也会因为一支铅笔，一个文具盒而高兴的不成样子。

只是如今算是站在上帝的视角，却觉得心酸。

因为这里闭塞，平时又忙，**岁的孩子，鲜有出过山，去过街上，或者商店的真的。

对于这些款式新颖的笔，很多他们见都没见过，所以分外珍惜，心翼翼的收藏着。

给学生们的发完了，几个人跟孩子们着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让他们好好读书，将来才有会升初中，高中甚至大学。

顾安言身边也围了几个孩子，但因为顾安言走神，沉默，他们想不敢的样子，待顾安言回神了，才笑着跟他们打成了一片。

那方几个人还在跟孩子们着话，这边社长就跟村长到：“我们还有两袋的东西，是给那个张奶奶家的。本来是宁家村的一个同学要带我们过来的，但他突然有事，没能联系上，所以麻烦您带我们过去吧。”张奶奶是村里的孤寡老人，一人带着一个孙子生活。

“噢？是宁家村的同学介绍你们过来的吗？”宁家村在山脚下，离这儿不远不近，知道这边的情况也情有可原。

“是的，我前几天有来看过这学校，但张奶奶家是回去了之后他才的，没有看成。”原本这次定的只是这学校的。

“好好好，那我这就带你们过去，等去过了张奶奶家，你们就上我家吃饭再走。”

社长摆摆，“不了不了，已经很晚了，天黑路不好走，得早点下山。”

这时候，已经在这儿待了一个时辰多了，大家已经感受到了高山的那种冷嗖嗖。

“那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一会儿我送你们下山！不怕！”

社长摇摇头，“我们还是先去张奶奶家看看吧。”

“大家走了，我们去张奶奶家。”

顾安言正觉得冷，搓了搓，就听社长要去张奶奶家，她有些不解，但还是跟孩子们了再见。

为首的少年，黢黑的脸上依稀看的出深邃的眉眼，他欲言又止的对着顾安言。

顾安言这才注意到这个年纪最大的少年，已经十四岁了，他他已经学毕业了，却因为家里没钱去不了镇上上中学，又喜欢读书就叫老师给他找了些初中的教材，自己有时间就自学，学不懂就来学校请教老师，他是这个学校唯一的例外，已经在学初二的课程了，却还在这里。

“想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话不能吞吞吐吐的。”也许是因为心生怜悯之情，顾安言对他们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了一丝温柔。

顾安言不知道此刻她一张白嫩的脸冻的红彤彤，搓着的样子有多可爱。

他刚刚听她自我介绍了，明明比他还，却是以一副跟朋友话的姿态对他。

城里的姑娘都长这样吗？不，不是的，至少另外一个女生就不是这样的，那女生就只是比起他们稍微白了些，不过穿着打扮却比面前的人耀眼多了。

面前的人只是一双运动鞋，一件加绒牛仔外套，扎着俗气的两个麻花辫，比不得对面那姑娘又是粉大衣，又是高马尾，又是不出名字的皮靴，对，他觉得那应该是皮靴，反正他是没见过村里人穿那种的，但他还是觉得面前的这位，才让他有些不敢直视，甚至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着一个人自卑的感觉。

可自卑什么呢？他生活中接触的哪个人不比他好？最少，也有个比他完整的家，他也从没有觉得自卑过。

“嗨～想什么呢？”顾安言着肘碰了碰他。

“你你们要去我家吗？”

“你家？去你家做什么？”

少年还没来得及什么，就听村长道：“张霖！过来带路，我们要去看你奶奶。”

“好！”少年应了一声，跑开了。

顾安言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去他家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