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星海的瓦尔普吉的斯之夜（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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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呆滞的、令人窒息的感觉持续良久，哪怕有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也达不到惊醒的效果。这并非是信徒们睡得深沉，而是信徒们的祈祷和思考使得他们沉浸于和那个伟大的存在建立联系这一件事之上，对外在的事物不再敏感。

所有人都是沉思者，也是睡梦者，就像每一个灵感爆发的络作者都会感到困倦一样，在所有人的灵感上升至某个高度之时，他们进入了迷离的状态之下。

几乎每一个人都和长眠的克苏鲁建立了精神联系。

“p’nlglglw’nftlr‘lyewg’nglf’ntgn。（在永恒的宅邸拉莱耶中，长眠的克苏鲁候汝入梦。）”

云层似乎也要参加这场宴会，它逐渐向下压制，整个天色逐渐暗淡，偶尔有闪电在云中霹雳，也难以穿透那翻滚的万里云层。黑色的云层宛如笼罩于天空之中的阴影，将海岛于世界分离，使得阴暗成为了这里唯一的主色调。

几乎同时，所有的雨点从半空中降落，在上空形成一片灰色薄雾。顷刻之后，无边无际的雨线漫布于整个视野之中，一直延伸至天边。沙啦沙啦的声音在教堂之外组成宏大的交响曲，白噪声成为了这里的唯一主题。

文森特躺倒于祭坛之上，但随后，他感觉到自己进入了大洋之中。

在黑暗的海底，某种散落的光似乎还在当中弥漫。

在强势的海上气旋之下，巨浪卷起一层层的气泡和旋涡，吸引着鱼群靠近自己，围绕着自己形成一桩桩宏大的、类似柱体的形象。

巨藻、鱼群、弱光，于此逐渐成型，化为一座海底之城。

“啊，拉莱耶！我伟大的父神啊，聆听我的呼唤——”

“tl，tl！”

一种强烈的下沉感，使得文森特迅速陷入了一种没有知觉的弱感觉的状态。

“那是，这难道是！”

文森特降落于一个刻有歪斜星印的圆环祭坛之中，而正对着他的是一条大道，直通拉莱耶的最深处。

宛如在eglb之下的音乐中舞蹈一般，无数的发光眼睛和人形长带状物体围绕着柱体游动，欢迎着文森特走近拉莱耶的大门。

文森特中空空如也，他试着从他的胸腔之中召唤出星之剑，却发现星之剑也不见了。他明白了，他现在以纯粹的心智在幻境之中行走。

文森特迈开步伐，望着大道的前方走去。

前方有一个飘忽的影子，拖动着长长的双腿，或是尾巴一样的东西，正于半空之中飘忽。

那是一位深海之中的女祭司，在那隐晦的传之中，有她的身影在微微舞动，水族克塔阿克和拉莱耶古卷之中都有她的身影浮现。

黄金冠饰，黄金面帘，配上她闪烁的大眼、微翘的鼻尖。使得无数人信奉达贡神教，最终创造出一个新的种族——人鱼。

而人鱼的基因源于深潜者。

鱼、蛙似的身体，配合人的形态，深潜者们的长相对于人类而言确实粗陋无比，但随着一代代的混血，深潜者逐渐拥有了一个和人类相似的混血族群。这个族群不仅不丑，而且带有深潜者特有的气质，显得神秘而大气，很快就在人类之中立足并与人类融合。

通过这个族群，克苏鲁和深潜者父神达贡及母神海德拉的名声于人间流传，大衮密令教也就此成型。人鱼游走于世界各地，自由联盟的印斯茅斯镇就是一个实例。在鱼人所扮演的巫师的蛊惑之下，印斯茅斯镇成为了大衮密令教的一大信仰地。

女祭司长长的尾巴有两条，就和人类的腿类似。以人类的标准来评判她的上半身，只能用美极了来形容。只不过她的双腿异化成了尾巴，就像剪刀一样地拖在她身后。

文森特走近那个拥有奇异之美的身影，单膝跪下：

“伟大的女祭司，克苏鲁的人间神谕者啊，我前来此地，希望获得父神的慷慨给予。”

深海女祭司的嗓音像溅起水花的声呐，嗡地穿过海中，使得人沉浸其中，想要沉下水中，永远都不再醒来，永远都不想浮上去。

“文森特古斯塔夫，以你的姓氏发誓，拉莱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以我的发誓？”文森特朦朦胧胧地想。

“只不过，外乡人啊，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父神和我一起阻止世界末日。防止我亲爱的地球灭亡。”

女祭司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神秘的微笑，对文森特：

“你的要求，太大了。你刚才的要求，已经是影响整个地球的了，恕我不能告诉伟大的克苏鲁。”

文森特难以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对女祭司：

“那么，我恳请父神在我向祂献祭之时，能够回应我的呼唤。”

女祭司拨弄几下头上的发钗，忽然游到文森特的面前：

“当然，你呼唤克苏鲁，亦是克苏鲁的呼唤。你的请求，我这就去为你转达。”

“好的。”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力量忽然涌现于文森特的眼前，那是——克苏鲁的凝视，克苏鲁的呼唤！

一双无比巨大的眼睛盯着文森特，紧接着，文森特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宛如人类、章鱼、巨龙、蝙蝠等物集合而成的怪物，事实上，它不像这当中的任何一个，也没有明确的人类、章鱼、巨龙、蝙蝠的特征，文森特可以模糊地看见，大量的触须位于脸部的下半部分、长长的残破之翼生长于祂的背部，好像爪子、一样的肢体威严地摆放于他的双膝之上，俯视着众生。

那体型和模样大得令人发指，样貌和气场的威慑性使得文森特几乎要失去心智，幸而早已接受过星海教团教育的文森特不会被目睹克苏鲁带来的知识冲垮世界观，从而仅仅损失了一般不到的理智，还有一半的理智正在像蚂蟥一样地汲取知识，汲取力量。

那是克苏鲁残留的力量，由祂的气场带来的力量，哪怕被克苏鲁凝视也将成为一种恩赐。这也是数百年之前克苏鲁异教、大衮密令教等众多的克苏鲁教派绞尽脑汁都想召唤克苏鲁的原因，一则可以以信徒的继续身份存在于世上，哪怕末日降临，二则可以获得一些好处，例如克苏鲁神话知识、能力之类的事物。

之所以看到神祇们即可以获得好处，那是因为神祇不是什么超自然的事物，而是自然与规律本身。在目视自然之中，人类得以学习、了解自然。但可惜的是，克苏鲁等列强大的旧日支配者，祂们不仅仅是强大的外星生物，祂们也被交织于各个次元和时空之中，成为了自然的一个集合，只需一眼，无尽的事物就会从中涌入观察者的脑海，直至观察者的世界观、脑容量、大脑反应速度、身体承受能力统统过载或是破碎。

但文森特没有就此陷入疯狂，他获取了海量的知识，他明白了自己从何而来，又将走向哪里，明白了更多咒语的使用方法，这使得文森特陷入了狂喜，无法自拔的状态之中。

他的面前，一道大门豁然打开。

文森特整理衣冠，走进那散发着真理之光的大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