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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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渺渺不想断练功,懒洋洋道：“我闭眼睛是了。”着，还真的阖眼睑，一副“我不看君随意”的架势。

“还是请姑娘帮我一下。”卓煜顿了顿,还是这般要求。他不是不能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甚至相反,无论是沐浴还是更衣，都有宫女服侍。

只是，那些宫婢怎能与她相提并论，衣冠不整是对她极大的冒犯。她可以不在意，他却不能不知礼。

殷渺渺见他态度坚定，只好下榻替他取了衣衫过来：“还有一点潮。”

“无妨，多谢姑娘了。”卓煜背对着她,笨拙地开始穿衣。

殷渺渺看他辛苦，道：“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不用太过在意。”

“姑娘是世外之人,自然可以不拘节。”卓煜勉强穿了衣衫,正色道，“可我若是不能以礼相待，是我的过错了。”

殷渺渺沉默了会儿，慢吞吞道：“那真是抱歉,我替你换的衣服。”

卓煜系腰带的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还以为是她请人帮忙换的衣服，怎么会是她亲自动？

殷渺渺看出了他的疑问：“来的时候你衣服全湿了，本来想找人来替你换衣服，但是我不能确定你的衣着会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所以”

卓煜穿在里面的衣服料子十分特别，好像还有龙纹的绣样，谨慎起见，她没叫人来，自己动了。所以，该看的都看见了，不该看的也看见了。

皇帝身材不错

卓煜沉默片刻，轻轻吐出一口气：“姑娘一片好意，我十分感激，事已至此，如若”如若你的名声因我有损，我愿承担所有责任。他想那么，可话到嘴边想起自己如今是丧家之犬，真有心报答，还是等夺回皇位之后再提更显诚心。

殷渺渺瞧他慎重其事的模样，觉得既新鲜又有趣：“你可真有意思。”

这“意思”不是揶揄，而是她真心实意地觉得他作为男人让她起了兴趣，可能是因为她没有接触过封建社会的男人，也可能是他身为帝王的与众不同不管是什么，她对他的感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非常有意思。”她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卓煜被她的笑容所惑，一时心悸。他初见知她美，可或许是她月下杀人的场景太过骇人，哪怕曾有樊姬之谑，那也多是出于一种“天下英雄美人尽入天家”的利益考量。

但这一刻，他的情感发生了变化，生了狎昵的念头。

此滋味，平生未有。

气氛一时暧昧起来。

男女之间的吸引力是无形的，哪怕没有一句话，眼波的传递，唇角的笑意，也足以让双方察觉到关系的改变。

殷渺渺又轻轻笑了一声，坐回榻：“你不是要去更衣？”

卓煜如梦初醒，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无事似的去屏风后面解。等出来了，殷渺渺又指使他：“炉子的药差不多了，去喝了。”

干活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他很自觉地自己拿了碗，将瓦罐里煎的药汁倒出来喝了，身体微微发热，四肢都暖和了起来。

殷渺渺不禁笑了起来：“你再多睡谁？！”她脑莫名察觉到了异样，想也不及想，立即飞奔到门口。

两扇木门砰一下被人踹开。

又来了五个黑衣蒙面人。进门看见他们二人，五个人极有默契的分出三个人对付殷渺渺，两个人去包抄卓煜。

殷渺渺伸出腕，心念一动，腕的红线好像活了似的扭了扭，随即嗖一下如同霓练窜出，一击便绞杀了一个黑衣人。

一呼一吸间，一名成员死了。其余四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看见了惊骇之色，可身为死士，不成功便成仁，回去复命亦是死，不如拼一拼。

殷渺渺尝试着将身体里的暖流灌入红线，它看起来又像是一条火蛇了，尾巴勾住黑衣人的脖颈后，熊熊燃烧的蛇头穿透了眉间。

敌人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殷渺渺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是自己，而红线肯定是跟了她有些年头的伙伴。

只有一个打惯了丧尸，下意识觉得爆头才能真正消灭对方的人，才会用出这样的招数。

其余三个人也未能幸免。

火焰使得他们束束脚，不敢近距离接触，而他们的刀虽是精铁打造，但伤不到红线分毫。

全军覆没。

殷渺渺刚想收回红线，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道一闪而过的蓝光，身体的反应大脑快许多：“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红线化作一道红光追了去，很快，它卷裹着蓝莹莹的一个东西回来了。

殷渺渺纳罕地看着被红线牢牢捆住的蓝色蝴蝶：“这是什么？”

“仙、仙子饶命！”深蓝色的蝶翅间，出现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庞，弯弯的柳叶眉，米粒大的脸庞，若不是长着蝶翅，活脱脱是个美人。

卓煜惊得险些心脏骤停：“妖怪！”

殷渺渺眯起了眼睛：“你是什么东西？”

“仙子饶命，我受人驱使，迫不得已，绝无害人之心。”蝴蝶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泪珠儿好像雨滴一样落在了殷渺渺的背。

殷渺渺刚想逼问，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哗啦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抬头一看，住在隔壁院子的一个厮砸了饭碗，而后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死、死人了！”他嚎着，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赶紧走。”殷渺渺把蝴蝶捏在了心里，另一只飞快摸走黑衣人的钱袋以及武器，一股脑儿塞给卓煜，“拿着。”

卓煜来不及发表意见，又见她卷起床铺的被子，镇定自若地道：“跟我来。”

殷渺渺早摸清了这驿站的地形，七弯八拐到了马厩，然后在卓煜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偷了那个外放官的马车。

“进去。”她把卓煜和被子一股脑儿推进去，不等他坐稳，一挥马鞭，马儿得得得跑了起来，扬尘而去。

等到那厮把驿站里的人叫过来时，看到的是五具被毁了容的尸体。

那对借宿的青年男女早已不见踪影。

当然，同时不见的，还有那官的青绸马车。

***

“姑娘，赶车不是这么赶的。”风雪太盛，卓煜只能牺牲形象裹了棉被，坐在车厢前把教殷渺渺怎么赶车——她快在原地绕圈了。

殷渺渺干脆把马鞭塞进了他里：“那你来吧。”

卓煜冻僵的指紧紧握着缰绳，勉强纠正着马儿的方向，几次尝试后，渐渐掌握了诀窍，马车平稳地跑了起来。

殷渺渺眼看没什么问题，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好好努力，我进去坐会儿。”

卓煜点了点头：“你尽管去。”

殷渺渺捏着那只蝴蝶，想想嘱咐：“不用太紧张，雪下那么大，车辙早看不见了。”

雪花簌簌落在肩头，寒风不断往脖子里钻。但卓煜已经开始适应这种一秒还在暖和的屋子里温情脉脉，下一秒冰天雪地赶路的转变，神情昨日镇定许多：“好。”

殷渺渺放了心，钻进车厢里摊开掌，那只蓝色的蝴蝶恹恹地趴在她里，好像快死了：“还活着吗？”

“仙子饶命”蝴蝶美人的声音细若蚊蚋。

殷渺渺不为所动：“你是什么东西？”

蝴蝶美人怯生生道：“我们一族，虽天性弱，可因善辨气味，被人族修士称为寻踪蝶。”

殷渺渺：[一脸懵逼jpg]

其实，她的第一反应和卓煜一样，怕是个成精了的蝴蝶妖精。可刚刚它的什么“一族”什么“人族修士”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顷刻间，她想到了那个远在京城的国师：“谁派你来的？归尘子？”

“是，他杀了我的族人，强行与我结契，我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蝴蝶美人眼睫低垂，好不可怜。

殷渺渺记忆全无，难以判断真假，干脆诈它：“即是这样，你不能留了。”着，假意令红线去烧它。

蝴蝶美人被吓得瑟瑟发抖：“仙子饶命，我、我除了追踪没有别的本事，不会对您产生任何妨碍，求仙子饶我一命吧。”

殷渺渺轻轻叹气：“虽然你很可怜，但是敌非友，我如何能放过？”

“请仙子明鉴，我与归尘子才有血海深仇。”蝴蝶美人扑扇着翅膀，急急忙忙道，“他灭我一族，逼我为灵宠，不得不为仇人所驱使，我实在是”

它着着，泪盈于睫，泣不成声。

可殷渺渺不为所动，她不信所有收服灵宠都靠感化，必然有人用强硬的段，那又如何，木已成舟，它不甘心也已和归尘子站在一条船了。

蝴蝶美人急得泪珠簌簌而落，迫不得已，又出了一件要事：“我是偷吃了他的启智丹才能开口话，一旦他发觉丹药失窃，必然不会饶我！”

殷渺渺眸光一沉，笑了起来：“哦？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是想让他死的？”

蝴蝶美人不敢正面回答，来了个默认。

殷渺渺心里有了想法，面的表情愈发和缓：“那你，那个归尘子是个什么修为？”

“他只是练气圆满。”蝴蝶美人仰起头，眼眸闪亮，“只要仙子伤愈，他绝对不是您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