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开仓放粮 散家财救济乡里招义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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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宝回道：“我想不通，主人妳为什么对郭勇他们那帮山贼那么客气？过后还要宴请他们。”

其实，从李三娘令他放了那个用套索套了他脖子而又被他制服的汉子之时起，他心里就一直犯嘀咕。

“我也正要跟你俩叨叨。尔等想想啊，我们如要起兵造反，那就得有人，他们虽然是强盗，但也是劫富济贫的好强盗，而且他们大多身怀绝技，是有些本事的，又对本地熟悉，我们为什么不想办法把他们招募到我们的军队中来呢？”

“哦??????仆明白了，夫人是想把他们这帮人都拉过来？”马三宝茅塞顿开，但他还是迷惑不解：

“可他们都是强盗山贼，杀人越货，跟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难道夫人忘记了我们在武功终南山遭遇强盗劫财害命的事了吗？主人郎君被砍伤，牛二楞兄弟被打死，他们还想欺负夫人，我也被打晕，脖子上还被抹了一刀，几乎丧命。”

他着右抬起来抚摸着脖子上的刀伤。

“三宝，我怎么会忘记那次劫难呢？但是，强盗土匪也不是天生的坏人，也不是所有强盗土匪都干谋财害命的勾当，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农家弟子，或因为躲避徭役兵役赋税，或因为生活所迫、走投无路，才不得已上了这条道。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相信他们一定愿意改邪归正。你瞧郭勇他们，看上去还是蛮讲义气的，他们从不祸害乡里，甚至还愿意舍命保护自己的父老乡亲，这明他们底子不坏，是可教之人。我们为什么不做一些尝试呢？我们现在想从无到有创建一支义军，为什么不可以从他们当中挑选可以为我所用的人呢？而且，我们建立义军，不仅仅是为了推翻暴政朝廷，还要铲除强盗土匪，你日后有的会找那些执迷不悟的强盗来报仇。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报仇的最好方法是将土匪变成义军战士。你不是吗？”

听到女主人这席话，马三宝脑洞大开，羞愧难当：“恕仆愚钝，夫人。仆咋就没想到这一层呢？仆给主人赔罪了。”

是赔罪，他不仅没有低下头、反而是抬起头来了，因为他那方才还极其郁闷的心情已经转阴为晴、回嗔作喜，变得靓丽了。赔罪是从内心发出的。

李三娘虽然是一女子，而且不是没心没肺的那一类女人，但无论在多大危面前，她总能安然入睡。晚饭后没多久，李三娘就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李三娘比朝阳起的早，晨曦尚未投射到李氏庄园，她就喊来了管家，让他把所有佣人包括保镖全部招到客厅，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不一会，大家都到齐了。三娘吩咐他们一一就席而坐。然后用平静但严肃的口吻对他们：

“在座各位都是我父雇来的家丁，不过是家丁，我父从来也没有把大伙儿当作下人，一直都以家人相待，对大家不薄，大家也尽心尽力，把我们这个家打理得有条不紊，你们当中有的还是打我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是看着我长大的。所以呢，我今天也不把大伙儿当外人，把现今的情势和我的决定告诉大家，也是想跟大伙儿合计合计。”

李三娘到这，停顿下来，用她那稍带严肃的目光环顾一下在座各位，从他们那开始紧绷的脸和不解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略感以外，但又期待她继续往下讲，她于是接着：

“当下社稷不安、苍生不宁、世道不堪、杨广无道、朝廷无为，抗隋烽烟四起，无良盗匪遍地，眼看国将不国、家已不家。作为唐国公，我父深感忧虑，有心为国家拨乱反正，却因杨广多疑猜忌而不能作为，意欲为百姓做点事情，却受朝廷节制而心余力绌。现在，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起兵！起兵推翻那无能的朝廷，起兵平定那猖獗的盗匪！我父唐国公已经决定在晋阳揭竿，力挽大殿于将倾、江山于即倒！”

李三娘端起桌上的杯子，呷了两口热奶润润嗓子，然后接着：

“我也决定在鄠县起兵响应！”

大伙儿开始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原本紧闭的嘴巴裂开了一条缝。

李三娘没有理会，继续道：

“我要就地招兵买马！”

大伙儿惊愕的神情加重了，嘴巴张开，可以塞进一个汤圆了，而李三娘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坚定。

“我要开放庄园的粮库，赈济百姓乡里！”

大伙儿惊愕的神情更重了，张大的嘴巴就像清唱歌剧那般的鸭蛋嘴型了，而李三娘的眼神却是更加果毅了。

“还有，我决定从今天起就开始变卖家财，包括这个李氏庄园！所得全数用于招兵买马、赶制铠甲，打造武器！”

大伙儿惊愕的神情凝重到了极点，一个个像被点了穴一般，张嘴瞪眼、木无表情，思维也被冻结了，只剩下脸色一阵铁青一阵蜡黄地翻转，就连马三宝和刘巧娣也不例外，而李三娘的眼神却变得愈发决断。

“如果诸位愿意随我一块起事，我自是欢喜，但我要大伙儿明白，造反是要流血的，可能还会丧命，所以我绝不勉强各位。如果大伙儿情愿离开此地回到自己的家乡，我已经准备好了银两盘缠，每人可领一份，足够尔等回家卖屋置地、养老育儿的。”李三娘以热切目光期待着众人的答复，她补了一句：

“我需要大伙儿一个准信，现在就要！”

大伙儿没做声，他们被惊得还没有喘过气、缓过劲来。

这消息这决定来得太突然，他们更本没有思想准备，一时无所适从。好一会才从那呆若木鸡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却依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李三娘意识到他们毕竟是家丁，在“思想觉悟”上不可能马上跟进，而且他们当中有的已经有了家，必定有自身利益的考量，要他们一时半会之内做出关乎性命、关乎家庭的决定，的确是有些心急了。她缓了缓、笑了笑，将那坚定决断的眼神变换成真诚热切的表情，道：

“很抱歉，我可能有点心急了，这样吧，我们午饭后再聚客堂，也好让大伙儿有些时间慢慢考量，好吗？”

这时，管家先开口了：“三娘，变卖家产的事，我主人令父他知晓吗？”

这一问提醒了李三娘，是啊，他父亲唐国公才是这个庄园的主人、这些仆人的主子，从严格的意义上这庄子里的所有2名佣人，都是父亲的仆人，而不是她李三娘的仆人。她，是没有权利做出开仓放粮、变卖家财如此惊天动地的“败家”决定的。她答：

“盛文叔问得好，儿本应前往晋阳征询父意，但如此来回一趟，一切晚矣。更何况，朝廷一旦获知父亲起兵的消息，必定会封锁通往晋阳的所有道路。而兹事体大，且事发突然，不可久滞，不得不就此决断！若有违父意，我三娘一人承担，与各位无关，大伙儿尽可放心！”

“可是，可是”管家有话，但到了嘴边又好倒吸了去。

李三娘善解人意，她一下子就读懂了管家脸上分明写着的一个疑问和担忧：妳一介女流，有能力举义旗起义兵吗？她微笑着：

“盛文叔，你知道儿从就喜好骑射刀剑，儿学的行军兵法可不是那圆中花儿供人看的。方才儿的事情，可能对大伙来有些突兀，但在儿心中是已经过了好几十遍了，不会差的！”

其实，管家罗盛文也还算是了解李家、了解李三娘的。他打就失去父母，十来岁就被李渊收留在家，因为忠诚、肯干、好学，几年后他就识文断字、能掐会算了，还学得一套算账理家本事，又因为他凡事有担当，不到20岁就被李渊提为管家、视为亲信。李渊还为他张罗娶了个贤淑的媳妇，如今子女也像串糖葫芦一串4个了。管家太清楚了，李三娘打就特别聪颖，无论在读书、算术、音律方面，她都是兄弟姐妹们中当之无愧的学霸，就以习武来，比起众多的兄弟姐妹们，她也是不遑多让的，况且她后来嫁的夫君，那也是个文武双全的郎君，要不怎么能够做到太子的贴身护卫队首领呢。三娘虽则女流，却不失大气和大度。想到这些，这位年纪不过四十，模样像个夫子的盛文叔当即做出了决定：

“我愿意跟随三娘，继续服侍三娘！”

管家然后又转过身对着佣人们继续：“大伙儿心里都明白，唐国公向来对我们亲如家人、恩重如山。如今国家有难，他闺女决定散尽家财、救民水火，招兵买马、复兴社稷，全然不计较个人利益和生命，这样的人值得我们跟随啊！我认准了，跟着三娘错不了，我先在此立誓加入义军、跟随三娘！”

“不过，我没啥本事，我在军中能做甚呢？”管家又转过身子面向三娘。

“管家，儿需要管家，你就做儿军中管家吧！”李三娘眼神透露出感激，眼睑里也已经渗出少许泪水，毕竟这是她成功招募到的第一个兵啊！

管家这一领头，其他几个佣人也开始纷纷报名“参军”，最后就剩下两个使女和一个厨子表态要与家人商量后才能够做出决定。

要知道，虽则唐国公才是他们的共同主人，但李渊不在这的时候，作为他们“顶头上司”的管家自然就成了他们的“临时主人”。再加上他待人和善、处事稳重、公平宽厚、又能拿主意，其他一干人也就对他特别敬重和信赖。

开仓济贫、变卖家产这一系列的举措，是李三娘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绝非一时之意气用事！

李三娘有着长远的眼光和宽阔的视野，她料定，父亲一旦在晋阳起事反隋，朝廷第一时间就会抓捕亲人以作人质，紧靠大兴的鄠县李家庄园必然会是朝廷搜捕的第三场所（第一场所非河东莫属，因为李渊长子李建成就在那地；而第二场必在大兴城，因为当时所有未来的公主们和驸马们都居住在那里）。而且，为了以绝后患，朝廷必会搜索甚至捣毁李氏庄园。与其到其时让朝廷收缴财物，再落入贪官之，还不如开仓放粮，一来可以救济百姓，二来可以换得人心，三来可以制造声势，四来可以招兵买马！

李三娘甚是欣喜，没想到还没有出门就已经成功招募了9个“兵”，特别是其中还有6个身不凡的保镖，她方才还颇为担忧的心情瞬间变得胸有成竹了，不禁提高了一些嗓音道：

“太好了！感激大伙儿对我的信任。现在，我有几个规矩要提出来，大伙儿务必遵循。第一、此事绝不能对外声张，以免惹上官非，遭朝廷官府当作异党抓捕，甚至杀害；第二、暂时不要暴露我的真实身份，对外就喊我‘李三郎’或‘李公子’；第三、我们事不宜迟，开仓放粮和招兵买马同时进行；第四、盛文叔，变卖家产的事情就由你一负责。”

决心一定，义无反顾！早餐后，大伙儿就迫不及待地动开了。

开仓济贫的消息一经放出，就像春风一般，不翼而飞、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县城和郊外乡村。前来李氏庄园取粮的饥民还真是不少，可以是络绎不绝，“李公子”以招收“护园队”为名，从前来讨粮的人当中挑选一些年轻力壮的汉子参军。

但是，来取粮的人群中大多为老弱病残和妇女，好不容易才挑选到二百多名伙子。这不难理解，由于朝廷繁重的徭役和军役，附近大多数年轻人都已经被朝廷征召，或者是为了躲避徭役和兵役，而落草为寇、上山为匪了。

见此情形，李三娘从中挑选了三十来个醒目伶俐的年轻女子加入“护园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