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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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这种时候, 春总会想起被文化差异支配的恐惧。

真的, 一定要提这样的要求的时候，就不能声点吗！？

青天白日的，沐、沐浴也就罢了, 还非要搞这种东西, 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关起房门来干了啥吗！？

宋煦高兴地喊完，转头就瞧见春阴沉的脸色。

“呃，迎夏啊，我有个事跟你商量。”果断转移话题, 获得了比较好的效果。春基本上不能同时思考两件事，很容易就被带跑了，眼睛微微睁大：“什么？”

“你觉得跟别人谈生意的感觉怎么样？我们的启动资金一共二十两, 今天我买茶叶花掉了十两，剩下的由你支配，怎么样？”

“我！？”春晕头转向：“为什么要我来？我又不会……”

“哪有，我看你今天谈得挺好啊。看货的品质, 问货的价钱, 判断是不是值得买，能不能赚, 从而做下决定，买或者不买。这不就是行商的本质么？”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定了，啊这么快水就来了，进来！”

两个伙计把浴桶搬进来, 都气喘吁吁的。

宋煦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有普通大的浴桶吗？”

“有哇，”二笑脸迎人：“客官没要求我们都送的。”

“那点名要大浴桶的多吗？”

“也不少，哈哈！”

宋煦放心了，得意的看了春一眼。

春：“……”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大浴桶被物尽其用，两人扑腾了老半天，水洒了一地。

春躺到床上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软，手指都抬不起来了。他闭着眼睛，朦胧间感觉到宋煦在给他擦头发。

“别擦了……一会儿就干了。”他嘟囔道，嗓子有些哑哑的。

“稍微擦一下，不然容易生病。”

沉默地动作了一会儿，就在春快要睡着的时候，恍然听见宋煦又开了口：“过了个年，怎么突然放开不少……”

春一下子清醒了，但眼睛没有睁开，只作没听见。

煦哥永远不会理解他的感受。

在煦哥的世界里，他们同为男性，但在这里，他其实是个双儿。

双儿有双儿的心事，也有双儿的天性。千万种人有千万种模样，世间存在着堪比男子般豪迈的双儿，也存在如同女子般娇柔的男子。当然更不缺就像个双儿的普通人。

春自觉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他少时就做梦渴望爱情，现在爱情终于到手，便要忍不住贪婪地想要子嗣。

这是他的渴望。

他刚与宋煦结合的那段时间，虽然没有出口，也没有找郎中把脉，但心里总是有个的声音，提醒他在与宋煦交缠时要注意顾忌。

太不安全的动作，会不会伤到万一已经存在的宝宝呢？

头发要是不绞干，会不会生病继而有所影响呢？

有时候一些行为他也没有深入想过，只是自然而然的做了。但现在这些担忧都不存在了，他自然放纵许多。

但这些没必要跟宋煦讲。

他有一个的想法：因为宋煦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们才没办法有孩子。

但如果离开宋煦，换个人嫁了就能有孩子的话……哪怕仅仅是个假设，只要想到，春都心如刀绞。

他愿意用一切去换煦哥的爱情。

没有什么更重要了。

***

提货的过程很是顺利，那落魄双儿的哥哥与他弟弟一样淳朴，见到宋煦他们又恨不得要跪下磕头。

普罗大众的要求无非就是吃饱穿暖，好好活着，他们实现了这个目标，想必今年能过个好日子。

虽让春挑选运到北边的货物，但他一时拿不定注意。

石城虽比春阳县繁华许多，但真的跟更大的城镇比，又微不足道了。

于是几人不再耽搁，两日后与老掌柜告别，一路向着京兆府方向出发。

已出了正月，一日暖过一日，马车像是跟着春天的脚步，一步步踏上新绿。

他们在与镖局会和后，彻底放开了手脚，观景看路，每日赶路也不觉得辛苦。

期间停留的大城，宋煦基本都带着春与天天逛了个遍，一路看得新鲜有趣的东西太多，别春与天天了，就连宋煦自己都大开眼界。

大开眼界的结果，就是买了许多不必要的玩意儿……

“煦哥，咱要么摆个摊卖了吧。”春汗颜道。

“是啊宋大哥，堆了半车了都……”江天天抬头仰望。

宋煦真不想承认，眼前这堆满了半车厢的玩意儿竟大多数是自己买的！

虽一共只花了三两都不到。

但侧面明了全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春幽幽地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你花的全都是我的钱……”

宋煦：“…………”

是了，他那十两早花掉了，这明明是他许诺给春练手的十两银子！

宋煦这会儿倒是真的愧疚了，撩开车帘问外头骑马的一位王姓镖师。

“王哥，前面是不是快到怀城了？”

“对，再过半日就能到了，今晚我们宿在怀城！”

宋煦缩回脑袋，大手一挥：“到了怀城，我们通通卖掉！”

春看了那堆东西，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怀城是交通要道，商业十分发达，里头人什么没见过，真的卖得掉吗……

入夜，三辆马车并镖师五人，客商三人，在守城官兵的查验下确认身份无误，一同进了怀城。

怀城离京城已经不算太远了，人文风貌与南边已经大有不同。

几人即便已经在外面游荡了两个月，长了不少见识，此刻也不禁新奇起来。

最重要的是，明明天都暗了，街上摊贩竟丝毫不减，反而更热闹了些！

宋煦见他们兴奋，便叮嘱镖师们先去找客栈，放好东西再来这最繁华的街尾与他们会合。

他去马车里兜了一兜要卖的玩意儿，刚与镖师商议完，转过头已经不见了春和江天天的踪影。

“……”

宋煦无语凝噎三秒钟，将包袱一背，也冲进了人群中。

“ 一个姑娘，生在水中央，身穿粉红衫，坐在绿船上……两个字的东西？”

江天天与春凑在了最亮堂的一个摊子前，倒是省了宋煦找人的功夫。他过去一看，惊讶道：“这都几月了，怎么还有灯谜？”

摊主这一听不高兴了：“嘿，我家世代做灯，是这怀城有名的‘灯圣’！这摊子一年四季都摆着，每日都卖的出漂亮的灯笼。你这话的，难道我家就只能上元节做一天生意吗？”

宋煦没想到这摊主脾气这么大，但想想也是，便摸了摸鼻子没有与他争辩，而是问道：“你是灯笼可以单卖，那这字谜的价钱又怎么？”

摊主变脸的功夫堪称一绝，刚才还瞪着铜铃似的眼睛，现在又立马眯了回去：“猜灯谜，两文猜一次，猜对了就能提这样的一盏灯笼走——”

他从身边拎了个造型普通的黄灯笼，虽然没什么特别复杂的装饰，但线条流畅，轻盈精致，确实配得上一个怀城名匠的称号。

春拉拉他的袖子：“煦哥，我们就猜这一次……你也来看看？”

于是宋煦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这题目太简单了，他不信春想不出来。

但见江天天还在那儿绞尽脑汁，脸都皱了苦瓜，不禁和春对视一眼，噗嗤笑出来。

江天天猛地转头，两人迅速收住表情。

她见宋大哥他们没有笑，才慢慢转过头又对着摊主使出吃奶的劲儿思考起来。

摊主对着江天天那是和颜悦色，大约是最喜欢这样笨笨的人了。没想到她两位同伴还没出声，倒是有别人跑出来作弊了。

“这有何难，莲花是也。”

江天天啊了一声：“我刚差点想到了！”她懊丧地看向来人：“谁要你多嘴的！”

数月前还怯懦得像个荞麦包子的江天天，最近可谓脱胎换骨，被宋煦他们宠得无法无天。

瞧瞧，这都会对人发脾气了！

来人丝毫不动气，微笑答道：“抱歉抱歉，这盏灯便赠与妹妹吧。”

摊主板着脸：“你没交钱，怎能猜谜，这题不算。”

那是个怎么看怎么公子哥儿的公子哥儿，穿着贵重的绸缎长衫，优雅贵气，别人还穿着棉袄呢，他手里倒是拿了个扇子。

此刻被摊主呛了一下，倒也没有生气，伸手往袖口里摸，应该是想要掏钱。

可他掏啊掏啊，怎么都掏不出，眼看他脸色一点点尴尬起来，宋煦终于上前解了围。

“我替你你交了，灯给我们吧。”

摊主这才不情不愿地把灯笼递给了江天天。

几人一齐告别了摊主，往河边空地走去。

怀城有条贯穿全城的运河，两岸景色甚是清丽，那公子昂首道：“谢谢这位兄台，我的钱袋大约是被人摸走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可惜宋煦毫无察觉。

丢了钱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人非富即贵。

宋煦在心中做了个大概的判断，却不想白送他两文钱，于是问道：“我们算也在旁边摆个地摊，卖卖杂货。你也帮我们卖一晚，这两文就扯平了，如何？”

这公子呆了呆，随后竟露出惊喜的表情：“好啊！顺便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宋煦。”

“宋兄，我名石尽云。不知你是否婚配？我见你高大威猛，英武不凡，甚得我心，愿与你交好。你觉得我怎么样？”

宋煦：“…………”

这是什么惊天巨雷！？

在这一刻，宋煦突然想起他那肤白貌美的第三任前男友。

这姓石的不会也是个top想上他吧！？

结果宋煦突然福至心灵：“虽然我有婚配了，但我有个兄弟还着光棍，比我高，比我大，比我英武，你肯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