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夜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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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儿，北行，你们再做甚么？饭好了么？”

一墙之隔，院外的顾氏扬声唤着，也打断了秦北行险些情难自禁的逾越。

“诶！来啦！”

顾东篱丝毫没有觉察这一番情愫变化。

她掸了掸裙子上的浮灰，率先站了起来，对着秦北行道：

“哥哥你拿碗筷出去便好，饭甑里的糙米饭，我会端出来的！”

“恩。”

秦北行点了点头，有些狼狈的站起来，他走到碗橱跟前，翻出了四双碗筷。

后窗外月亮高挂枝头，月影清辉，淡淡撒在青脊黛瓦之上——只是无边风月，不过心头余孽，他垂下，宽大的袖口从肘上滑落，堪堪遮住了心处的伤痕。

*

一边吃饭，一边叙话家常。

顾东篱见爹妈脸色不好，特别是娘亲，隐着一份心酸落寞，便知她定是为了姥娘的事感怀难过。

“娘呀，你且莫要心软了，佛因果，昨日因，今日果，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咱家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了！”

顾氏点了点头，搁下了筷子道：

“我也知道，老娘往日行事太过，这才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只是我没想到，爹竟如此铁石心肠，一把年纪，休便休了，到底是女人命苦，再跋扈厉害的人，一旦丈夫离弃，便什么威风也使不出来了。”

包诚知道她是无端感伤，忙道：

“你且放心，我决计不会这般对你，好了白头到老，少一日都不作数。”

顾东篱唷得一声，笑颜逐开：想不到老爹平日里木愣，今日竟也了这般浪漫的话。

顾氏果然听了丈夫的话，脸颊一红，不再感伤，只低语道：

“我又没你，孩子们都在，你这些做甚么！篱儿不喜肥肉，你快些把剩下的吃了。”

往丈夫碗中使劲添菜，没一会儿就堆了山高，终是把实在人的嘴堵住了。

顾东篱嘿嘿一笑，不忘打趣儿：

“娘呀，你把菜夹光了，我跟哥哥吃啥呀？知道你夫妻恩爱，却也别饿着女儿哇？”

“丫头片子嘴坏得很，我还能饿着你呀！再拿你亲妈玩笑，我打你屁股！”

顾氏高高举起掌，“狠狠”威胁道。

顾东篱抱头讨饶，笑着道：

“是是，我可不敢啦！”

包诚与秦北行，笑着看这对母女对答嬉闹，竟觉一日疲惫已清扫而光。

吃罢了饭，没有立即收碗离桌，顾东篱去提了壶茶来，一家人依旧围桌而坐，一边话，一边消食。

谈及铺中这几日生意不如往常，包诚有些忧心道：

“最近家里事儿多，铺子总是开开关关，吃惯了咱家饭菜的，多少次来遇着上板歇业，就往别家去了，这样下去总是不行的，生意哪有这样随性的。”

顾氏显然也有此忧虑，但考虑现实情况，她也没什么办法：

“能怎么办，现下总算好些，咱们搬到了新院子，要是从前吃住都在铺子里，家里还总是折腾些五脊六兽的破事儿，能好好做生意真是不容易的——不过好在总算有个头儿，老娘不在铺子里住，多少会太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