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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仇恨哪有倾慕好玩
诺丁杉市集,某家酒店的皇室套房内
哑巴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并挥开了试图搀扶自己的女仆。
“大人”
女仆轻声:“您不必做这种事。”
哑巴沉默地摇摇头。她安静地整理了一下头顶的蕾丝发圈,并捋平了刚刚被梅瑞娜踹皱的裙摆。
只是须臾,一个忠实沉默的哑仆,就变成了一个端庄严厉的侍女长。
侍女长接过女仆上的药膏,抹在自己的背上。
身后的女仆们也沉默地清理着地毯上鲜红的指甲油。
侍女长垂眼看见她们不停颤抖的双,便对自己身边的女仆打了个势:
[你们,抬起头来。我有话要。]
女仆连忙向那些跪地颤抖的同事们转达上司的命令:“抬起头来,大人有话要!”
一个个苍白发抖的面孔抬起来,仿佛是从水中浮起的一具具的浮尸。
她们是帝国公主的贴身仆从,也是哑巴侍女长最忠实的属下——而哑巴,她是公主最忠诚的心腹。
梅瑞娜从没怀疑过哑巴的忠诚。
所以,她发怒时也并未注意到——那一个个颤抖苍白的仆从,眼中不仅仅含着对公主的畏惧,还有隐秘投向哑巴的担忧。
她们是侍女长的直属属下。
她们知道哑巴的汇报意味着什么——最忠诚的哑仆,欺骗了自己的主人。
哑巴根本就没打算达成那个交易,也根本就没打算将诗人的画作带回来。
侍女长在巷的阴影里杀死了那个名为史密斯的吟游诗人,处理了现场,并且命令她们烧光了那个黑屋里所有的画作。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
[是的,我欺骗了主人。]
女仆们紧张地交换着眼神。
而侍女长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似地继续打着语——她的背只是草草抹了一层药膏,此时,血液与膏泥混在一起,弄得她满狼狈。
但她的语依旧清晰明了:[你们确定现场处理干净了吗?]
“是、是的,大人。我们用史密斯惯用的烟草点燃了那间屋子,没有人会怀疑一具身边放着劣质酒精瓶、里还有残余烟草叶片的焦黑尸骨死于谋杀。”
[很好。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做这件事吗?]
女仆们摇摇头。
[主人不能再被一具死尸拖累。]
哑巴打着势,表情沉冷:[那位公爵已经是尸体,而主人还活着,主人会成为新的国王。]
[一个伟大的国王不能对着一个死人的肖像露出那样的狰狞。]
[我能明白主人的心情,既然她无法戒掉这个坏习惯,只能由我来做。]
[整整一年了。主人决不能再继续下去。]
[主人可以拿活人发泄怒火,因为主人要彰显威严,主人是最尊贵的,她理所应当。]
[但主人不能让死尸成为自己的阴影,这种行为会阻碍她登上王座的道路。]
“可是,大人,万一公主殿下。”
[主人不会怀疑。]
[不过是一堆易燃的画作,一个到处流浪的庶民——没人会发现。]
[你们要知道,这是为了主人好。]
[当然,如果有人胆敢向主人告密我会确保你们变成下一盒指甲油。]
一个个苍白颤抖的面孔又重新低下去,仿佛终于沉入水底的尸骨。
“是,谨遵大人吩咐。”
与此同时,某家聚集着不少成熟女性的热闹酒馆
伊莎贝拉自诩是个开明的女人。
曾经,作为公爵,她率领军队,自然对于那些属于自己下的军人十分熟悉。
一场殊死战斗之后,人们的荷尔蒙总是急速增长的,尤其是容易被冲昏头脑的年轻男性。
公爵大人看惯了他们发红的眼睛与下流的眼神,也目睹那些士兵猴急地闯入镇上的某家位置偏僻的酒馆,急不可耐地对那些衣着暴露的女人们献殷勤,然后带着她们中的某个消失在肮脏的巷里。
对此,伊莎贝拉作为一个女人,只是厌恶地皱皱眉,但并未想过制止。
毕竟,在生死搏斗之后排遣精神压力是人之常情,而军队里那些血气方刚的男人们,排遣压力的方式也不可能是读书绘画
她总不能压着自己下的士兵,让他们无法发泄自己的精神压力,最终被拖垮吧?
所以,公爵大人对此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前提是你情我愿,绝对不能祸害良家妇女,不能出现涉及嫖|娼、强迫等有违军令的恶臭行为。
而作为大王子杰克的前未婚妻,伊莎贝拉很熟悉那些皇室的弯弯绕绕,也了解,在有些时刻逢场作戏的必要。
所以,当杰克对某位姐行吻礼时时间过长,眼神停留得过于暧昧,对方的脸颊过于红润时——这些,伊莎贝拉也权当自己没看见。
在自己的辅佐下,杰克无疑是会成为国王的人。
他在权谋斗争这方面还过于薄弱,但利用自身的魅力,完成一些周旋,吸引一些声望也是国王的必修课之一,不是吗?
那时候的伊莎贝拉在准备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室王妃,而她再怎么任性,也不能因为心里那点微妙的不爽就抽翻某个姐的爪子——这家伙只是和杰克进行了时间稍长的眼神对视而言,没错。
对男人而言,**与情感是分开的,当然。
他们总会有点这样那样的劣根性。
所以,经历过这些的公爵大人,着实不能理解——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对一个充满成熟女人的红色酒馆避之不及的雄性生物?
是,狄利斯并不是一个如他气质般轻佻的家伙,他本质莫名很单纯——这点伊莎贝拉明白,但也没必要“单纯”到这地步吧?
就算是她军队里那些十六七岁的半大伙子,面对酒馆里那些女人们的诱惑,也是红着脖子,恨不得瞪出自己的眼珠啊?
是,伟大的械传何止瞪出自己的眼珠。
他就坐在门槛上,死死抱着怀表,用兜帽和旧大衣把自己裹紧,里不断抖动着的溢出泡沫的草莓奶昔看上去快被捏爆了,简直恨不得向周围每个长眼睛的路人表现出一点——
这货的灵魂就快被吓飞了。
这哪里是什么成年男人。
内核顶多五岁的孩吧。
伊莎贝拉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同时,她又感到莫名的好笑。
唉,简直就像在养一个智障晚期的傻弟弟。
成就感啊,啧啧啧。
伊莎贝拉走过去,试图把黏在门槛上的狄利斯撕下来:“狄利斯,我的20分钟,是指你必须‘待在酒馆里面’。”
狄利斯抱紧了自己的怀表与奶昔:“不,我不进去,咕咕,我绝不进去。”
哪个男人会在进入布满漂亮大姐姐的酒馆后露出这种神情啊。
伊莎贝拉翻翻白眼:“狄利斯,你是宁死不屈的良家妇女吗?”
谁知道,械师低头,认真思索了片刻。
片刻后,这货蠢蠢欲动地提问:“良家妇女就可以不进这种酒馆吗?”
伊莎贝拉:“”
她冷酷地揪过他的兜帽:“良家妇女,给我进去,坐好。”
“咕咕,不——”
“芦笋。”
唔。
长达五分钟的抗争后
械师抱着奶昔和怀表,颤巍巍坐在了离门口最近的板凳上。
公爵大人坐在他旁边吸果汁,赤红色的眼睛时不时往他那里撇几下,以防这货拔腿就跑。
虽然她无法拽住狄利斯的衣领,但一些制止措施还是可以实现的。
譬如,伸出自己的脚,绊倒这个运动神经本就残缺的家伙,让他一头撞倒某位路人大姐姐,与其来个亲密接触什么的
被狄利斯塞了那么多童话书,公爵大人现在很熟练“如何让男女双方摔倒后无意中吻在一起”的方式。
——她就是这样对狄利斯的,这也是为什么后者能被伊莎贝拉从门槛上撕下来,如今正老实坐在板凳上瑟瑟发抖的原因。
公爵大人看着果汁杯倒映出的自己。
一只嫩黄色的可爱萝莉呵,付出代价吧,崽种!
虽然你瑟瑟发抖的样子很可怜,但我是绝不会罢的!
另一边,狄利斯正焦灼地看着自己的怀表。
20分钟,冷静,20分钟,深呼吸,不过是20分钟而已。
20分钟等于200秒,200秒可以分为均匀的三个部分:喝奶昔、发呆、交谈。
很好,200秒再乘以三分之一,他只需要花费400秒与周围的女人交流
再根据自己曾估算过的女人平均语速,她们完一句中等长度的句子,所用时间大约是4秒。
完美,他只需要和周围的某个异性|交流一百个句子就可以啦!
——见鬼,00个句子,这个数量真是多得可怕。
嘴炮之王全然忘记了自己关枪般的语速,他完成了自己的脑内计算,便极度抑郁地缩进旧大衣里。
可是因为身高与个头,他无法做出这种卖萌般的弱受举动,反而像块挂在旧大衣外面的黑色橡皮泥。
伊莎贝拉面无表情地嗦了口自己的吸管:“别这样,狄利斯,你弄得我想把你锤扁。或者捏成什么芦笋形状的动物。”
狄利斯:“”
他安静了一会儿,开始默默向下滑,保持着黑色橡皮泥的臃肿,并精准地维持橡皮泥的落体加速度,还算进了与板凳产生的滑动摩擦力。
坐在一旁的伊莎贝拉一眼看穿真相:这货可能打算把自己滑进桌底,然后黏在阴影里。
“狄、利、斯。”她拨弄着自己的玩具王冠,从牙齿里挤出来几个字,“芦笋。”
狄利斯:
人形研究物真讨厌。
以后再也不养了。
“你非要坐在我旁边吸果汁吗,咕咕?”
械师怨念地:“你坐在我旁边,不停地用吸管往果汁里吹气,发出奇怪的噪音会影响我的发挥。”
看着这货吃瘪的公爵大人心情很好:“影响你什么了?”
狄利斯试图绞尽脑汁,但酒馆内部空气里漂浮的香水味道极大地抹消了他灵敏的思维:“影响我影响我”
“影响我呼吸新鲜空气。”
伊莎贝拉“噗”地吐出吸管,毫不客气地露出两排白牙:“嚯嚯嚯嚯。”
狄利斯:“我是认真的,咕咕。”
“嘻嘻嘻嘻。”
“咕咕,请你认真听从长辈的话。”
“哈哈哈哈。”
“”
傻了吧?快气死了吧?心肌梗塞了吧?想打死我吧?
——原复制你几个时前在童装店门口对我的嘲讽,呵呵呵。
伊莎贝拉看着对方芦笋般的脸色,只觉神清气爽,扬眉吐气。
但狄利斯到底是长辈,长辈遭到儿童顶撞,是不能直接动试图咬人的,也不可能跺脚、原地打滚、半空扑腾、做出种种耍赖行为——
“咕咕,惩罚你不准喝果汁,因为你不懂得如何正确使用吸管。”
长辈夺过了五岁姑娘桌前的果汁杯子,“这些果汁是我的了。”
伊莎贝拉:幼稚!
但处在如今的环境下,和狄利斯嘴仗三百来回绝没有另一种还击方法有效——
伊莎贝拉甜甜地笑了一下:“好呀,狄利斯。那我去柜台那里再买一杯果汁。”
狄利斯:“等——!”
回来!别丢我一个人在这里!
伊莎贝拉嘚瑟地离开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弟弟,并无意中走出了狄利斯得意时的欠揍姿态。
酒保目睹这个迈着外八字,穿着嫩黄色仙女裙的姑娘一步步颠到自己这里,然后拉过一只高脚椅,抬起戴着白套的,抓住椅子边缘,慢吞吞爬上来。
爬到椅面上后,她扶了扶自己的玩具王冠,理理弄乱的鹅黄色的裙纱——
然后,往桌边一歪,胳膊一撑,托住了自己还有点肉的下巴尖。
“嘿,酒保,给我来杯龙舌兰。”
酒保:“”
他看了看那边似乎是兄长角色的黑发客人(后者正向这里投来极度可怜巴巴的眼神),尽可能的用自己胡子拉碴的外表,和善问道:“朋友,你有钱吗?”
姑娘嘴巴一撇,松开了握成拳的肉,尽可能潇洒地交叠起自己的拇指与食指——“啪”一下,指一松,在桌面上弹出了一颗亮闪闪的金币。
这个举动是模仿几个时前那个气人混蛋的——当时械师用一个响指召唤来垃圾桶。
金币很努力地“咕噜噜”滚了一段距离,停在十几厘米以外的地方。
酒保:“”
他又看了看那边似乎是兄长角色的黑发客人,发现后者正在翻找自己的钱袋。
唉。这年头的姑娘啊。
伊莎贝拉就像以往那样,自然地要了一杯龙舌兰,并未注意自己以五岁幼崽做出那些举动有多违和。
“这里还有什么推荐吗?”
穿着鹅黄色公主裙的女孩挑挑自己的下巴,“我喜欢烈点的。”
她没注意到这个动作让人想伸托她的圆脸蛋,或者捏捏那块婴儿肥。
酒保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收了钱,转身忙碌了一会儿,就把她要的饮料端了上来——一杯装在花瓣玻璃杯子里的红色液体。
伊莎贝拉接过去,心尝了一口。她已经很久没喝酒了,实在是想念那种烧灼喉咙的快活感
嘁。
是苹果汁。
伊莎贝拉不忿地瞪了酒保一眼,后者胡子拉碴的大脸露出一个看孩子的无奈笑容。
“朋友,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和你的哥哥一起回去,怎么样?”
伊莎贝拉不厌其烦地解释:“那不是我的哥哥,先生。”
而且我待在这里比他自在多了。
“是吗?我想他一定是你的监护人,他的眼神一直落在你的王冠上呢。”
伊莎贝拉:“”
能有五分钟让我忘记头顶这尊傻逼的王冠吗?!
狄利斯一定是在搜寻嘲讽我的重点,才一直盯着这顶有银色爱心的玩具王冠吧?!
伊莎贝拉本来打算喝口苹果汁,摆摆架子,就回去安抚那个瑟瑟发抖的弟弟现在她改主意了,她决定让孩子多玩一会儿。
伊莎贝拉抓过苹果汁,假装吞咽烈酒那样,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平复自己的不忿——
“哇哦。”
酒保突然吹了声轻轻的口哨,露出促狭的笑容:“那伙子运气可真好,看啊。”
伊莎贝拉回头看去,赤红色的瞳仁微微收缩。
那是个漂亮得惊人的姑娘,头戴薄纱,头发是阳光般的灿烂金色,一举一动曼妙又动人。
她歪头,似乎是对坐在那里的狄利斯笑了笑,随后,竟然一揽裙摆,在伊莎贝拉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了。
这子,没想到,还能真泡到妞吗?
起来,狄利斯似乎脸还不错来着呃,平时互怼的次数太多了,没怎么注意这家伙的脸啊。
话,那个金发姑娘是谁来着?怎么莫名眼熟?
梅瑞娜很轻易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她迷人又可爱,总是能够凭借容貌轻易吸引一帮蠢货就像是某种天赋,梅瑞娜很擅长从这帮蠢货中,挑选出可以为自己所用的牺牲品。
而现在,她需要消遣,需要撕烂一些赤红色的东西。
毕竟她已经没有红色的肖像画了,不是吗?
作为绝不缺忠心仆人,身边永远带着暗仆的一国公主随意走进一家庶民废物聚集的肮脏酒馆,随意勾出一个肮脏的男人——毕竟肮脏的男人,即便死去,也没人会调查,不是吗?
梅瑞娜需要一些红色的消遣。
而任何一个肮脏的庶民,都能为她提供红色的东西
嗯,这是仅此于撕烂那贱人画像的消遣啊。
抱着这样的心思,梅瑞娜在酒馆里那个最肮脏的男人身边坐下了。
他的头发是肮脏的黑色,眼睛也是肮脏的黑色,裹在肮脏的旧大衣里,抱着一块锈迹斑斑的怀表,独自缩在一张桌子上。
孤僻、阴沉、不起眼,十分符合自己的目标要求啊。
“你好。”
梅瑞娜理好自己的裙摆,露出了招牌的甜蜜语气,“你介意我在这儿坐下吗,先生?”
对方眼都没眨。
“我介意。这是咕咕的座位,请你离我远一点,否则我可能会出现间歇性癫痫或猫叫综合征,谢谢。”
梅瑞娜:???
她被对方奇异的态度噎住了,但很快就调整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先生,你真幽默。”
狄利斯:“不,我不幽默,我快吐了,你可以看看我颤抖的。”
梅瑞娜顺势看去。她发现对方上捏着一杯即将爆开的草莓奶昔,而泡沫的确不停地被他发抖的抖出来。
噫。
在酒馆里喝草莓奶昔,这是个怎样的废物啊。
但这反而更坚定了梅瑞娜的决心——对方越不合群,她才越好做后续处理工作,不是吗?
“服务生,麻烦给我和这位先生都来一杯红酒。”
位于角落的器虫缓缓振动了一下翅膀,“咔吱咔吱”地飞向了吧台。
那边的吧台,胡子拉碴的大汉迅速拿过在半空不停振动的虫子,一个坐在高脚椅上的嫩黄色影子往下躲了躲,只露出了一个亮晶晶的玩具王冠。
梅瑞娜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可没兴趣观赏平民的破酒馆,嘶,那个虫子服务生是什么年代的械造物了,甚至都比不上皇宫里人形的传送物。
这里的一切都肮脏又恶心该死的理查德。
“先生,你不介意我请你喝一杯吧?我注意到你没有点酒。”
狄利斯目光呆滞地瞪着自己中的怀表,嘴里念念有词:“我讨厌酒精,我想喝奶昔,我很介意,麻烦你们都远一点,咕咕,还要坚持5分钟,坚持咕咕,芦笋不,我不能一个人呆这儿”
公主轻轻笑了笑,假装他没有发疯,而是讲了一个很好玩的笑话,试图完美地带过话题。
“咕咕是谁?你养的宠物吗?她在哪儿呢,我能见见吗——听名字就很可爱。”
因为被成熟女人接近,此时吓到呆滞的狄利斯一板一眼道:“咕咕是谁我不想告诉你,她是我的研究物,你不能见她——她一点都不可爱,我讨厌她,她逼我吃芦笋。”
梅瑞娜:“”
是她的功力退步了吗,怎么找个话题这么难?
对方简直几个字堵死一条路。
[您好,您点的两杯红酒。]
吱吱咔咔的破旧械虫晃过来,缓缓吐出自己嘴里的托盘。
梅瑞娜努力不露出那么嫌弃的表情,她伸出自己的两根指去捏里面的红酒杯杯柄,并尽数捏出了两杯。
梅瑞娜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在桌上,向对方传递她的善意,以及一点恰到好处的殷勤。
不幸的是,她试图搭讪的男人纹丝未动,依旧抱着自己的奶昔与怀表碎碎念,连眼神都懒得给。
于是梅瑞娜决定换个套路——除了聊天以外,还有一个方法,能让男人最快放下对你的警惕心理。
那就是肢体接触。
尤其是在这样混乱的酒馆里肢体接触,太能让对方想入非非了。
于是梅瑞娜提起自己的丝绸裙摆,假装不经意似的,往狄利斯所坐的位置轻轻靠了靠——
对方立刻“嗖”地站起,像兔子那样,以惊人的速度蹿向酒馆门口,并不惜撞倒了一堆桌子。
梅瑞娜:???
她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又见刚才那位风一样的男子又迅速蹿回来,重新坐好,脸色青白。
“没到20分钟!”他绝望地嘟哝着什么,神经质地抽动着自己的指,似乎是想拿出笔做记录——
“还没到20分钟!和我点什么话,凑够00句!可恶!我没有记下之前的句数!芦笋!我讨厌芦笋!”
梅瑞娜:
她心翼翼拉远了和这个神经病的距离,没再尝试任何贴近他身体的行动。
谁知道呢,就算她身边带了不少暗仆,在无法引这个男人去无人处之前,梅瑞娜都不能把仆人们叫出来制服他啊。
这个人选似乎有点过于疯狂孤僻了?
公主殿下开始有点犹豫,毕竟她只想找个消遣,而不是冒险招惹一个疯子
正在这时,她又听见这个疯子委屈地嘀嘀咕咕:“要不是因为我喜欢红色要不是因为那%的可能性要不是因为”
红色。
不知怎的,公主敏感的神经被触动了。
“你喜欢红色,先生?”
她抑制不住地咯咯直笑,面纱下的嘴角越咧越开——
“我最讨厌红色了。我恨不得撕烂她。”
梅瑞娜公主?嘁,谁啊,本公爵根本从未听过。
狄利斯条件反射地反驳对方:“不,红色很美。”
尽管他现在思维混乱,因为处在各个成熟女性的香水味里而头昏脑胀,恨不得迅速逃离——
但一提到红色,灵魂深处的东西就很自然地浮现出来。
这就好比一种本能。
“你见过红色的眼睛吗?”他捏着自己的草莓奶昔,在混乱的思维里努力找到一条路与陌生人展开辩论,“我很喜欢红色的眼睛,它让我想起永不熄灭的火。”
为什么会有人恐惧这团火呢?明明就是靠近后连自己都能照亮的存在。
梅瑞娜总算找到了与这个肮脏疯子的共同话题。但她突然没了耐心诱导的兴致。
“抱歉,先生,我不可避免地猜测——”她的声音出现了些微失真的扭曲,“红色的眼睛,你是在代指那位公爵吗?你认为她是无罪的吗?”
狄利斯转过头来看她。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抬起自己缩着的脑袋——梅瑞娜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并不是黑色。
那是近乎于黑的墨蓝色。
“我只认识一双红色的眼睛,我想那就是你们口中所的公爵。但我无权对你们作出的任何审判作出判断,因为我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前往战场,我不清楚她为什么会选择嫁入皇室,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突然被送上火刑架。”
比起刚刚青白的糟糕脸色,男人此刻的语气与措辞都十分健康清醒:“我对那位公爵的一切认知都来自于几张晨间报纸,我和她不过只有一面之缘。”
梅瑞娜心里那点沸腾的扭曲稍微平息了一点。她深呼吸几下,在面纱后平复自己狰狞的五官——
“可你似乎憎恨她。”
对比干净白纱下狰狞的女人,埋在陈旧大衣里的男人平静而冷漠。
“我发现你对‘红色’这个关键词有应激反应,就像你强烈憎恨着某个以‘红色’为特征的对象。在你提到‘那位公爵’时,你的语气里没有恐惧,而是怨恨与”
对方皱皱眉,喝了口奶昔,竟然认真分析起来:“我不清楚你情绪里的那东西是什么,但那很吵,很恶心,让我感受到生理性的厌恶。我甚至没有做实验进一步研究你情绪的**,足以证明这种东西的扭曲丑陋。”
“砰!”
——伊莎贝拉原本正在郁闷地喝自己的苹果汁呢。
她的本意是,利用狄利斯不擅长应对女性的弱点,狠狠报复一遍这个混蛋谁知道这个臭子走了狗屎运,竟然真的吸引了一位大美人
唉,好白菜被猪拱啊,那位美人的眼睛是斜了吗。
当然啦,“不打扰别人的好事”是伊莎贝拉的基本素养,所以她一直没有过去打扰两人的攀谈,而是背对着那张桌子,缩减自己的存在感,故作高深地喝自己的苹果汁——就当它是龙舌兰吧,真讨厌。
然而,就在公爵大人怀着老阿姨般复杂的心情喝苹果汁时,突然听见一声巨响——
她再次回头望去,就见械师被人泼了满脸的红酒。
他的表情有点茫然,有点平静,呆呆的,像个五岁的智障。
老母亲伊莎贝拉:艹!
梅瑞娜收回泼得干干净净的红酒杯,冷笑一声,还没开口——
“你特么这个女人有病吗?!”
斜下方突然冲出来一个嫩黄色的影子,对方一个蹦跶,就用自己新买的皮鞋踹翻了梅瑞娜坐着的板凳:
“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弟弟啊?!他除了嘴贱以外哪点不好啊?!泼泼泼,你泼个屁!泼妇!”
梅瑞娜:???
帝国公主平生第一次被熊孩子踹翻了屁股下的椅子,一跤栽倒在地。
她甚至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伊莎贝拉顾不得去理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就急忙扯过狄利斯的衣角,示意他弯腰。
狄利斯的头发和脸上都在往下滴红酒,形容非常狼狈。
伊莎贝拉见状,便极其粗暴地扯下了自己裙摆外的嫩黄色纱片,往这个满脸红酒睁不开眼的智障脸上擦:“狄利斯?!你声点,嘘赶紧告诉我,你刚才怎么惹人家姑娘了?”
多半是这智障嘴贱惹的锅,唉。
此时,一股属于熊孩子家长的心情油然而生——虽然知道肯定是自家弟弟的错,但总是想弄死那个搞事情的女人的。
狄利斯:“我不是你弟弟。咕咕,我比你年长许多——”
伊莎贝拉:“闭嘴,智障,回答问题,立刻。”
械师慑于咕咕的威严(她裙子外的纱片真疼,不会把我的脸刮层皮下来吧),只好老实答道:“我,她语气里的某种东西很吵,很恶心,很扭曲,让我无法产生做实验探寻的**。”
伊莎贝拉:“”
这张破嘴,难怪被人家泼红酒。
但心里再怎么翻白眼,关键时刻的公爵大人还是非常护短的——
自己这个臭弟弟本来就智障!也就靠脑子赚点钱糊口了!万一这一泼把他脑子泼坏了怎么办!
“喂!女人,你起来,有本事好好,你什么意思啊,不就是了你一句吗,个人有个人的爱好吧——”
梅瑞娜只觉得这个屁孩吵得不可思议,她烦躁地吼了一声:“滚开你这个肮脏的鬼!我杀了你!”
公爵大人怒了:“滚你麻痹呢!下水道生的!”
狄利斯:“”
他缓慢地眯起眼睛:“咕咕,谁在你耳朵旁边过这种脏话?你是怎么学会的?”
伊莎贝拉现在所有矛头对准了欺负自家臭弟弟的金发美女,没工夫分神打哈哈,闻言凶道:“你闭嘴!不准给我添乱,老娘在帮你骂人呢!”
哦。
狄利斯沉默了一会儿:“咕咕,可是你正压在那个姑娘的背上不停跳动,这不是骂人,是暴力。”
伊莎贝拉:“”
嘿呀,爆完粗口直接上干架的套路太熟练了,失策。
她悄悄松开了自己的脚——竟然真的踩着人家的背,呃——偷偷双脚双并用地爬回了狄利斯的旧大衣后,虚张声势地又补了一句:“反正我不准你欺负我家弟弟!我可是不讲道理的五岁熊孩子!”
嗯,似乎没有自称自己是熊孩子的熊孩子。
狄利斯默默将刚才的疑点归入咕咕观察笔记,便伸正了正她头顶那件玩具公主王冠——咕咕踢板凳踩人时,王冠从她的呆毛上滑下来了。
扶好玩具王冠后,他又展开自己款式陈旧但内含无数高级械关的大衣,把身后的幼崽裹了进去,确保她整只(除了皮鞋)都被好好保护起来,无法遭到任何角度的破坏。
接着一个完美的,包庇熊孩子的家长出炉——
“十分抱歉,这位女士。是我家咕咕年龄太了,她不懂事,请您原谅她。”
依旧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梅瑞娜:“”
她简直要给气笑了。
“你们这些肮脏的——”
狄利斯转身就走,顺便抱起大衣里的咕咕:“我只是声程序化的道歉,出于书籍上记载的社交礼仪,这种时候似乎必须道歉。但我本人并不希望得到你的谅解,女士——”
“我依旧保留我的意见。您刚才的语气里,有种让我十分不适的东西,它很吵、很扭曲、很恶心。”
“以及,20分钟到了,似乎早已凑满00句我要回家,不会回来,不用送,谢谢,再见。”
十五分钟后,诺丁杉市集门口
原本依旧站在门口,熙熙攘攘着招揽年轻人的大婶们,突然被远处奔来的督察队驱赶至一边——
“封锁封锁!”
“上面的命令!立刻封锁!”
“封锁封锁调查所有船只与马车!立刻!”
“一个穿着旧大衣的黑发男人”
某个脾气暴躁、挎着菜篮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婶不满地抗议:“你们搞什么呢?!这里可不是完全归属于帝国管辖的!在门口瞎闹闹啥呢!我的生意哎,我的传单!”
督察队的某个队员烦躁地推了推自己的帽檐。
“要什么传单!去去去,赶紧回家歇着去”他压低了声音,“梅瑞娜公主殿下被强盗抢了!据强盗偷走了公主殿下的王冠,还在她的裙子上踩了好几脚呢!”
“天呐”
“哦,善良的公主殿下竟然”
唔,怪不得自己觉得眼熟。
是公主啊,那个梅梅什么来着?
躲在一旁的巷里,位于械师大衣内侧的公爵大人无大衣可扯,只好扯了扯械师的裤管。
“我们刚才得罪的金发女人,是那个公主殿下吗?她叫什么名字?”
恢复常态的狄利斯,张口就是一串接龙:“镁铝氢氧化钠。”
伊莎贝拉:“”
行吧。
看在你被这个梅镁铝氢氧化钠泼红酒的份上,就容忍你这点嘴贱好了。
“那个镁铝氢氧化钠,是要封锁整个市集吧?狄利斯,我们怎么出去?”
狄利斯在大衣外叹了口气。
大衣内的伊莎贝拉感到一阵温暖的振动。
“量子力学传送,咕咕,今天早些时候我才向你证明过。”
“可那个时候只是个垃圾桶,而你了这还是项新研究,狄利斯——”
“咕咕。”
窸窸窣窣的轻响,似乎是大衣外的械师放出了什么东西——伊莎贝拉听见了“叮叮当当”的清脆铃声,那是微缩的钟响
他大概是放出了那条黑色的龙影。
“接下来,闭上眼睛,只观测我的存在相信我,咕咕。”
伊莎贝拉抓紧了对方的大衣,将信将疑地闭上眼睛。
其实,只观测狄利斯的存在,做起来比想象中容易多了——她正被罩在他的大衣里呢,满鼻子都是这个弟弟刚才捏碎的草莓奶昔味。
耳朵边还有很多清脆的铃声,或低沉或轻缓
伊莎贝拉想象着械师的大衣内部,某个光源点亮后,也许自己能在这些浓郁的草莓奶昔里看见
呃,趴在他的衣服内侧口袋,缠着怀表长长的链子,勾着的星星状暗扣,好奇睁着眼睛的一堆黑龙?
一个柔软的触感蹭上了伊莎贝拉的脸。是龙尾巴吗?
不,是狄利斯在外面拍了拍自己的大衣口袋。
他的语气无奈又纵容:“咕咕,安静点,别在我的衣服里拱来拱去像条狗。”
狄利斯,一个嘴贱的臭弟弟,没我早就被人头冲下塞进垃圾桶了,哼。
作者有话要: 入v爆更
想看看这章下还有多少可爱能冒泡quq
四级再次没过的低微少女连辞合上电脑后,不测地离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是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连辞在发现本人有魔法天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辞摊手:我魔法少女的梦想就要完成了,从此当前,我要左手火焰,右手圣光,打败魔王,迎娶公主!……等会!这本魔法入门书上怎样都是英文?————堕神回想录:该死的,和黑暗神打的赌又输了,这次的赌注竟然是变成一块铁在人世飘十年!好吧,愿赌服输。可是,一百年都过来了,黑暗神
其他 31万字 2020-06-21
一个医院的穷屌丝医生,遭遇同事欺凌,老婆背叛,人生几乎跌入低谷,在他得到家族财富之后,强势崛起,掌掴无耻老婆,碾压欺负他的同事,踏着一个一个对手的躯体,获得美女芳心,从此登上人生巅峰……
其他 248万字 2020-06-21
命运多舛的锦绣重生回到八十年代,得空间,虐极品,誓将前世仇人全都送进监狱。 报仇路上,意外收获团长哥哥一枚,怎知准婆婆一家嫌弃她的出身低。 锦绣摆摆手,空间在手,天下我有。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上大学,做事业,且看她心灵手巧来谋划,打造自己的锦绣人生。
青春 309万字 2020-06-21
解放了,尼姑庵算是开不下去了。 娇滴滴的小尼姑没处去,只好还俗,被抽签嫁给了山下的糙汉子。 糙汉子很糙,小尼姑想哭。 哭着哭着不哭了…… 后来,这糙汉子竟然飞黄腾达,宠着她捧着她,一路巅峰。 (本文架空七十年代)
其他 38万字 2020-0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