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真好啊飞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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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聂川就不再去别馆那边了, 管事们有事都是来家里汇报，来来往往的, 倒是热闹了许多。由于这层便利, 聂川和属下议事的时候经常带着卿黛，有意无意的让她多学东西。

当然, 让她培训他们算学也更方便了，这样一来, 卿黛的日子一下子变的充实了许多。虽然不免疲累, 但心里是非常满足的。那些管事们也相当尊重她，几个年纪的甚至滑头的叫她先生。

难得今天无事, 她和素喜边整理衣物边聊天, 起了聂安城的事, 二人一阵唏嘘。

“大少爷可惜了, 他以前是混了一些，但也没干过太过格的事儿。现在好了，被亲爹娘这么一刺激, 倒要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连科举都没参加。”素喜收起冬天的衣服，不住的感叹。

“哎，这对他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卿黛不禁回忆起初见时聂安城的模样, 他一脚踹开了她家的门, 凶神恶煞的把她从杂物间的门里拖了出来，当时她吓的心跳都快停止了，跟他进聂府, 她可是抱着上刀山下火海的心。

然而没想到，没过几天她就被转手了，叫他狠赚了一笔。后来再有的寥寥几次接触却发现他这个人好像没那么坏，还颇有几分可爱之处。

认真想来，聂安城才是最初改变她命运的那个人，之后的一切皆是阴错阳差和自己的选择。事到如今，她对他本就不多的怨恨早就没有了，反而希望他经此一事能够真正脱胎换骨。

想着聂安城的事，不禁又想起了庄梦麟，也不知道他考的如何。不过她相信他，这些年来，她比别人更知道他为了出人头地所付出的艰辛，她相信上天会公正的对待勤恳有志向的年轻人。她帮不了他什么忙，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去扰，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他，一遇风雨便化龙。

聂川放下手里的账册，略显疲惫的揉着眉头，聂木进来汇报一些事务，他也没停手，边听边养神。

终于正事完了，聂川问道：“今天是科考第几天了？”

“第三天了。”聂木欲言又止。

“真快，这朝堂又要换一批新鲜血液了。”

聂木见他如此，终是没忍住，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二爷，庄梦麟那子可不像个池中物，有才华有运道，还有股子韧劲儿，他对您成见颇深，为何您不把他扼杀在萌芽里？”

聂川难得的轻笑出声，“成见？他对我不止是成见吧？”仇恨也不为过，卿黛是原因，但又不全是。他更像是庄梦麟为自己竖立的一堵墙，一个因女人、因财富、因阶级而产生的心障。

聂川是久经商海的老狐狸，和各种各样的人过交道，早已练就了识透人心的本事，庄梦麟这样稚嫩的年轻人心思他不用猜便能知晓，也许比他自己了解的还要透彻。

“二爷您既然明知道，为何还要放任？岂不是养虎为患？”聂木理解不了，宦海复杂，当今圣上也算不上明主，只要花银子，这官场从上到下处处是漏洞，以二爷的实力，绝了一个平民学子的前途比吹口气还要简单。

聂川心知聂木一心为主，便也没责备他，“这些年来，恨我想要我命的人何其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而且，到目前为止，他并未真正冒犯过我。好了，你下去吧。”

聂木出去后，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向卿黛屋子的方向。

为何不给庄梦麟使绊子？他对聂木的是实话，但有更重要的一条他没。

因为，他有他的骄傲，不是作为靖北侯之子，不是作为巨贾聂二爷，而是作为男人聂川的骄傲！对潜在的弱情敌下手，他不屑。如果对方有能力，便来抢，抢走了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这段时间，整个京城谈论的都是科考的事，就连聂府丫鬟都时不时笑谈相关的一些趣事。但卿黛从来不去听关于庄梦麟的事，聂川也从不在她面前提。

两个都避嫌，怕对方多想。可这样一来，反倒让气氛变的有些刻意了。

素喜挠挠头，总觉得二爷和卿姨娘之间这几天有点儿微妙，好像都等着对方先和自己什么，却又等不到，又不能生气，然后就有点别扭。

夜里，卿黛被折腾的一丝力气也无，懒懒的任由自己枕着聂川的胳膊，眼皮就要粘合到一起。

“过几天我要去应城一趟，十天左右回来。那边以桃花闻名，现在正是桃花开放的时候，我想带你一起去，就当散散心，想去吗？”

卿黛迷迷糊糊，只想睡觉，“我不想去，我在家给你看孩子吧，你快去快回。”

聂川笑着吻了下她的额头，“真不想去？”

“嗯，如果用的着我我便去，只是散心的话就不必跑那么远了，京城里又不是没有好风景。”

聂川略一沉思，知道她是真的不想动，“也好，我把聂木留给你，这回我带聂森走。我不在的时候凡事多心，侯府那边若是有事或者刁难，你和聂木商量……”

他正不放心的嘱咐着，忽听耳边传来均匀的酣睡声，无奈的捏了下她的鼻子，真的不想和她分开啊。

几天后，聂川果真走了。只不过是少了一个人，家里倒像是空了一半，卿黛不免心里空落落的。

正当她百无聊赖之际，齐玉上门了。

卿黛莞尔，这妮子不会是盯着聂府，专拣聂川不在的时候来的吧？

“玉！”

“黛黛！”

两个好姐妹像是一百年没见过面似的，分外激动。听聂川不在家，卿黛是老大，齐玉顿时拘束全无，惊叹不已。

“黛黛，你这里太好了！比聂家老宅那边好多了，又气派又敞亮，哎有钱真好啊！这布置，这花瓶，这盘子这碗这衣裳！怕是这里一块瓦片都够我们老百姓吃两个月的。”

卿黛笑容满脸，像是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哈哈要是喜欢你就全拿走，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不过瓦片可不能拿。”

齐玉也笑，“哈哈我偏偏看中了瓦片，快叫人给我架梯子上去揭瓦！”

“好！谁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素喜快去……”

“诶诶诶！你来真叫人揭瓦啊？”齐玉怕她为了显阔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赶紧拦住了她。

卿黛见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喷笑出声。

齐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好啊死丫头，你吓死我了，我真以为你……”着气呼呼的背对着卿黛不理她。

“玉？生气啦？逗你玩儿呢。”卿黛把早就准备好送她的包袱拿了出来，“喏，这里才是给你的礼物。”

齐玉偏过头，“什么东西？”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本算去你家看你的时候拿给你，没想到你先来找我了。”

齐玉瞪了她一眼，“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去看我，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哎……快开看看吧。”

齐玉自觉错话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她真是嘴快，明知道她身不由己，出门不方便，干嘛再刺激她。

她恢复了笑颜，开了包袱，只见里面是两身上好的新春装，还有两件首饰，不是那种顶好的，但也不是普通人家舍得掏银子买的。

给齐玉选礼物，卿黛相当用心，她现在身份尴尬，礼物的价值很不好拿捏，“衣服是新的，我还有许多，穿不过来。首饰不怎么值钱，你拿去正好配衣服，等你成亲了我送你好的，你别嫌弃。”

齐玉哪成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瞬间心里发疼，笑着把包袱搂在怀里，“我可是个财迷，给多少要多少，怎么会嫌弃？”

“那就好。”卿黛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份友情还是那般纯洁无暇，没有因这镜花水月般的繁华染上尘埃。

齐玉家里不忙，卿黛便留了她一晚，夜里，几个菜，一壶老酒，二人借着酒意笑笑，勾起伤心事时抑或掉几滴眼泪。

期间不肯睡觉的淮哥儿跑过来一趟，齐玉逗了他几句，他见姨娘没空陪自己，觉得没意思又回房去了。

齐玉见他迈着两条短腿跑出去了，恢复了几分正色，“这孩子和你倒真是亲昵，可惜了……黛黛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等到了两年之期你真的舍得这里的一切吗？”

见她不话，她又添了句，“其实你现在的日子和正经夫人也没什么大区别。”

卿黛眸色暗了下，很快恢复了光彩，冲她举杯，“喝酒！”

齐玉最了解她，知道她虽然平时表面上和和气气很好话，但一旦认定了什么，别人是轻易影响不了她的。于是不再什么，作为朋友能帮她的很少，那便陪她畅饮一回吧！

第二天，二人是被宿醉给难受醒的，昨晚她们两个连衣服都没脱就胡乱倒在床上睡着了。

素喜把水端进来供她们梳洗，齐玉对着镜子梳着乌黑的长发，卿黛洗完脸边擦手边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齐玉从镜子问。

“好像回到了咱们时候……”

吃过饭后齐玉要回家，卿黛再舍不得也明白不便留她，她们都有自己的生活。

她坚持送她到大门口，二人在大门口依依惜别，可还没几句话，就发现路上行人纷纷往一个方向跑，并且一个个兴高采烈的。

这是有什么大喜事？

卿黛问向看门的厮，“这是怎么了？”

厮一脸向往，“姨娘您不知道啊？今天是放榜的日子，现在应该是三甲游街呢，能不热闹吗？”他都羡慕死那些休假或是负责采买的厮了，这是多大的热闹啊，谁不想看？

二人一愣，异口同声的问：“三甲是谁？”

卿黛心跳如雷，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一定要应验，一定要应验！

“状元苏州陈百喜，榜眼柳州曾庆天，探花是咱们京城的，叫庄……庄梦麟！传闻探花郎本该是榜眼的，但圣上探花郎要俊美的，就把榜眼和探花换了名次……”

齐玉激动，一把拽起卿黛手腕，“我们走！去看看！”

卿黛被她猛地拽了一步，顿住了，笑着拉开了她的手，“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心祝福的话，不见面又何妨呢？

不再见他，对彼此都好。

齐玉叹了口气，旋即笑道：“那好吧，我自己去。你放心，若是有机会和他话，我什么都不会的。”

“好，快去吧，万一错过了你该悔死了。”

望着齐玉飞奔而去的背影，卿黛收敛了笑容。

真好啊，飞奔……

真好啊，庄梦麟终于熬出头了，对他，她终于不用再觉得有任何的歉疚了。

卿黛离开大门后，聂木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卿黛消失的方向。

幸好，她没有做让二爷失望的事，不然二爷背地里为她做的那些事又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　　表我，追的文马上看完了……沉浸在追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