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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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海阳没有回家，方渐远也没有回去学校，他们在一个旅馆开了间房住下来。

前台听他们要大床房的时候，用奇怪甚至略带厌恶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房间里阴冷泛着潮气，卫生间的东西看起来也不怎么干净。

方渐远在床边坐下来，余海阳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道：＂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再吃一点好不好？＂

吃晚饭的时候方渐远吃得很少，他没什么胃口。这时候他也只是微微低下头，对余海阳：＂我不想吃。＂

余海阳握了握他的手，站起来把房间里的电视开，：＂刚才我看到隔壁有个粥铺，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完粥。＂

完，他没有再问方渐远的意思，拿了房间钥匙走出去。

过了差不多半时，余海阳回来，提着包回来的热粥，还带回来了干净的毛巾和牙刷。

他把东西放在电视柜上，拖动椅子坐到方渐远面前，拆开口袋一只手托着装粥的塑料碗，另一只手用勺子舀起一勺蔬菜粥，喂到方渐远嘴边，＂吃点吧。＂

方渐远双手放在羽绒服口袋里，双腿并拢坐在床边，盯着勺子看了一会儿，张开嘴让余海阳把粥喂进了他的嘴里。

余海阳忍不住笑了笑，他继续一勺一勺地喂方渐远喝粥。

方渐远维持着平静的神情，喝着喝着粥，眼泪就无声掉了下来。这是他今天见到余海阳之后，第一次掉眼泪。眼泪落在勺子里，落在碗里，落在余海阳的手指上。方渐远始终没有更多的表情，他麻木地喝着粥，直到余海阳停下来，把碗放到一边。

＂远，＂余海阳的声音好像也快要哭了，他站在床边，弯下腰要去吻方渐远的眼泪。

方渐远却突然惊恐地看着他朝后面退去，他抬起手胡乱地擦眼泪，对余海阳：＂会有病毒的。＂

余海阳伸手去抓他的肩膀，情绪显得有些激动，道：＂不会的。＂

方渐远要挣开他的手。

余海阳激烈地：＂那我陪你好不好？＂完，他竟然想要去吻方渐远的嘴唇。

方渐远剧烈挣扎起来，就像是生死边缘的搏斗，他推开余海阳，顾不得还没有脱鞋便踩到了床上，连滚带爬地缩到大床角落，戒备地看着余海阳，＂不要，我不要你陪我。＂

余海阳站在原地看着他，双眼通红，过了一会儿，他笑了一声，：＂好，我不乱来，你让我抱抱你好不好？我们什么都不做。＂完，他绕着床边朝方渐远走过来。

方渐远伸手扶着床边从床上下来，他：＂我去洗脸。＂

他想绕过余海阳去卫生间，却在经过余海阳身边时被他抓住了手腕一把抱住。

余海阳按着他的后颈，亲他的头顶，：＂乖，我们不要害怕，不会有事的。＂

方渐远这一次再也忍受不住，在余海阳怀里哭得全身颤抖起来，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声音。

晚上，房间里关了灯，两个人睡在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

余海阳睡着了也紧紧抓住方渐远的手，像是害怕他会偷偷离开。可是方渐远根本就睡不着，他睁开眼睛抬起头来，在黑暗中紧闭着嘴唇，心翼翼地亲了一下余海阳的耳朵后面柔软的皮肤。

余海阳没有惊醒，方渐远声：＂算了，我们一笔勾销了。＂

第二天，余海阳陪着方渐远去疾控中心拿检测结果。

方渐远在取报告的窗口签了字，却不敢伸手接报告。

后来还是余海阳伸手接了下来，他拿着报告看一眼方渐远，方渐远低着头，眼神是一种无望的空洞。

余海阳于是抬起一条手臂抱住方渐远，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拿起报告单，深吸一口气才去看结果。

方渐远身体渐渐发起抖来，他闭上眼睛，甚至不敢去听余海阳手里纸张磨擦的声音。

过一会儿，他感觉到余海阳动作激烈地晃动他，然后一只手按着他后颈逼迫他抬起头来，他看到余海阳哭了，可是一边哭余海阳脸上一边又露出笑容。

＂没事，远，＂余海阳嗓子都哑了，＂是阴性，你没感染。＂

方渐远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余海阳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抓住余海阳的手臂，＂真的吗？＂

余海阳把报告在他面前摊开，＂你看。＂

方渐远低头去看，确确实实在上面显示结果是HIV抗体阴性。他盯着报告看了一会儿，又仰起头去看余海阳。

疾控中心领报告的窗口并不止他们两个人，可是余海阳已经抑制不住情绪，捧着方渐远的脸接连亲了好几下。

方渐远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激动，他一直看着余海阳，明明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却又忍不住想要流眼泪。

余海阳牵着他的手从疾控中心出来，站在路边对他：＂你从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街对面有一个老婆婆推着三轮车在卖烤红薯，带着香味的热气在冷风中一路飘散了过来。

方渐远盯着街对面发愣。

余海阳问他：＂想吃吗？＂

方渐远点一点头。

余海阳松开紧紧握住他的手，：＂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完，他不顾车流，朝马路对面大步跑过去。

等余海阳买了烤红薯，再回来原来的地方，发现方渐远已经不在了。

方渐远坐在逐渐远离的公交车上，一直从玻璃窗看着余海阳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他仔细整理随意挂在脖子上的围巾，绕了两圈将自己紧紧围起来，安静地看向前方。

整部电影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