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转载请注明来源:晨曦小说(www.chenxixsw.com)
谢清霁弯腰捡起碎片,翻来覆去看了看,又和司暮里的比较了一下,寻了一边,轻轻贴合过去。
拼起来了。
虽然裂口处有一些的豁口,但并不妨碍两块碎片拼凑成一块更大的带着弧度的碎片。
隐隐约约的酒气从碎片上飘了起来。
“酒坛子”谢清霁喃喃,“是酒中客的酒坛子。”
是古战场上,酒中客里的酒坛子。
也是残镜里,和刀柄一并显示出来的酒坛子。
谢清霁隐约琢磨到什么,但来不及细思,便听见一个婆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人还在屋里”
大约是在之前被送进来的“新娘子”。
谢清霁被打断思绪,下意识和司暮对视了一眼。
司暮哂然一笑,轻巧地翻身跃过窗,朝谢清霁伸:“师叔,我们该跑路了。”
纨绔已经被刀客收拾了一顿,不敢再造次,现在约莫是灰头土脸地准备将强娶回来的人乖乖送回去。
不过纨绔和刀客都没想到,“嫁”过来的人不是真正的姑娘,也不想被送回去。
于是缘巧合之下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干脆就跑掉了。
正路出去会撞上纨绔那一群人,司暮早前把纨绔家摸了个大概,带着谢清霁东拐西绕,跑到了后院高墙边。
这里有个的后门。
后门上了锁,不过问题不大。
司暮从旁边揪了一根铁丝,正准备把门锁撬开,不知哪个下人刚好路过,惊叫了一声:“谁!”
便急急忙忙跑过来。
谢清霁眉梢轻挑,还想看司暮怎么处理,却见司暮动作忽地一顿,好似发现了什么事,眼底闪过一瞬的惊奇。
旋即他就将中铁丝一扔,长臂一伸,揽住谢清霁的腰,轻轻松松平地跃起,足尖在高墙上一点,又轻飘飘地跳了下去。
这高墙可不矮,没有助跑也没有借力,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翻过去
谢清霁问:“你灵力恢复了?”
正着,他也觉察出体内凝塞许久的灵脉开始变得通畅起来,灵力在缓慢地恢复。
身后传来开锁的声音,两人及有默契地不多言语,先跑再。
这匆匆忙忙之下,谢清霁也忘了和司暮提那本邪功秘籍的事,两人循着本能跑了一会,甩掉了身后的人,才慢慢停下脚步。
安静地等待四周逐渐模糊的景象开始新的变化。
他们的灵力只恢复了些许便又停滞住了,不过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一个开启新篇章的信号。
酒中客和刀客两人都渐渐感受到了这神秘的力量,惊奇之余,两人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他们都是天赋异凛的人,虽然一开始对这神秘力量一无所知,但时间久了,也摸索出一点规律来,开始有意识地吸纳灵气。
并尝试着用这神秘力量和武学相融合。
他们自纨绔家重逢,便开始一路同行。
漫无目的,四处浪迹,随心所欲,或以天为被地为席,或舟悠悠飘过几重山,一路行侠仗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而谢清霁和司暮两人,刚开始还要遵循秘境的规则,去完成催动记忆的关键事件,但后来他们又陆续捡了三四块酒坛子的碎片,并尝试着将它们都拼起来后,秘境就发生了变化。
它自己又幻化出一个酒中客和一个刀客来了。
真正的酒中客和刀客开始重复他们的往事,谢清霁和司暮两个虚假替身便被秘境遗弃,不需要再寻找完成关键事件,只需要跟在刀客他们身后,跟着他们将回忆走完。
酒中客和刀客这一路同行,便是好几年。
他们行事越发默契,从最开始的还要商量几句,到后来的对视一眼便知彼此想法。
有偶遇的同行戏谑笑言他们这怕不是亲生的好兄弟,关系这般好。
刀客是一贯的沉默寡言,酒中客喝着酒,半眯着眼和他们插科打诨,脑海里却不知怎的闪出来一个想法。
不够。
亲兄弟也不足够。
酒中客忽然沉默下来,他微微皱起眉,又喝了一大口酒,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贪心了一些。
亲兄弟也不足够。
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能再亲近一些。
酒中客偏头看刀客冷峻的面容,感到些许困扰。
那还能有什么关系呢?
走遍花丛片叶不沾身的酒中客,深刻验证了当局者迷的法,他对别人的事能侃侃而谈,对自己的事却琢磨不透。
如此困扰了几日,他深觉不行,再这样下去,他要憋闷疯了。
酒中客觉得找点乐子放松一下,转念一想,便想到了久未涉足过的风月场所。
和刀客同行后,酒中客便很少再去这种地方。
一是刀客看起来就和那些地方格格不入,他没法想象一脸冷漠的刀客站在莺莺燕燕之中的场景,二是自和刀客同行,他就再不缺乐子。
虽然刀客沉沉闷闷的一天只几句话,但酒中客觉得,就算和他一言不发的对饮美酒,也是个很有趣的事情。
于是掐指一算,他也好久没去听过曲儿了。
酒中客兴致一来,便拉着人到一处还算繁华的城镇里,往风月场前一站:“你来过这地方没有?”
他兴致勃勃:“这地方挺有意思的,等会儿你可以好好乐一乐。”
他本以为刀客会毫不犹豫地跟着来——之前都是这样的,他每次心血来潮提出想做什么的时候,刀客都会沉默着点头,从不反驳。
可这次刀客却定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他,没有点头。
酒中客奇道:“怎么了?看不上这家?”
刀客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了口:“不去行吗?”
他想这种地方不是很好,但他又从没过别人坏话,一时难以启齿,只能艰难又苍白地重复了一遍:“别去我们回去喝酒吧。”
然而酒中客今天兴头上来了,许久没来过,他还真有点想念那些软媚可怜的美人儿。
他拉着刀客往里走:“走吧,就听听曲儿,不准你也喜欢。”
他拽了拽刀客的袖子,没拽动。
再回头看时,刀客垂了眸,将袖子从他里扯回来了。
酒中客:“?”
刀客没看他,默然转身,一言不发,独自回了客栈。
酒中客第一次被甩了面子,他有些莫名,也有些气了,他站在原地,没追上去,只皱着眉想。
不去算了,他自己去。
酒中客轻车熟路地上了楼,扔了一把银子到迎面而来的老姆妈里:“叫弹琴唱曲儿最好的美人们都叫过来。”
老姆妈捧着银子,心花怒放,连声应好,立刻安排上了。
酒中客一如往常,懒洋洋地往主位一坐,自斟自饮,看堂前几个娇俏软媚的姑娘弹琴弹琵琶唱曲。
看了一会,他却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曾经很喜欢的曲儿,此时听在耳中,仿佛听牛在啃草,咯吱咯吱的,没滋没味的。
酒中客里端着酒,许久都忘了喝,心不在焉地想。
刀客现在在客栈里吗?
他在做什么?
睡觉了吗?吃饭了吗?有没有自己喝酒去了?
他想了又想,渐渐出神,连美人儿娇声唤他都听不到。
那些个姑娘们惯经风月,什么客人没见过,见酒中客出神,便各施本事,凑过来吸引他注意。
酒中客正发呆,面前陡然凑过来一群千娇百媚的姑娘,他愣了一瞬,然后觉得没意思极了。
他站起身来,将剩下的一把银子都扔到了案几上,留给她们自己分,便拂袖离开。
刀客得对,还不如他们自个儿对饮呢。
酒中客买了酒,回到客栈,准备和刀客喝几杯,谁知回去一看,刀客那间屋里已经熄了灯。
这么早就歇息了啊
酒中客一把着酒坛子,站在刀客门口,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打扰,悄悄地回了自己房间。
翌日两人醒来碰见面,若无其事地互相打了个招呼。
谁都没提昨晚的事,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悄无声息地就变化了些。
表面上来看还是挺正常,但酒中客就是觉得刀客好像忽然就冷淡下来了。
他有心想同刀客玩笑话,讲着讲着,见刀客没什么反应,他又渐渐安静下来,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点心虚。
旋即酒中客就在心里反驳自己。
心虚个什么,不就是去听了个曲儿吗。
他隐约觉得自己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又没琢磨出是什么不对。
在这种心情下,酒中客难得地老实了几天,终于憋不住了,眼见的中秋节到了,他终于下定决心,和刀客讲个清楚。
再不济道个歉么。
酒中客嘀咕着。
这么几年兄弟情,刀客总不至于再生气吧。
酒中客在中秋节这天,掐着刀客起床的点,凑过去问他:“哥,今个儿中秋节,我们出去走走啊?”
刀客比他年长一岁,不过酒中客更多时候都是喊刀客名字,只有这会儿才想起来喊声哥。
充满讨好意味。
刀客听见一声哥,抬眸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于是两刻钟后,两人拾掇完毕,走上街去。
两个大男人平时行走江湖,随性惯了,去过无数地方还真没这么一本正经的逛过街。
走了一会,酒中客觉得不对,他问:“哥,你觉不觉得这大街上也太冷清了些,今天不是中秋吗?”
他以前从不过节,但印象里,这些团圆的大节日,应当四处热闹才对啊!
怎么这街上这般冷清,也就开着几个吃食铺子,零零落落坐着几个人。
刀客沉默地看他一眼:“现在卯时末。”
一大早的,谁出来热闹。
酒中客一拍脑门,恍然:“哦”
他们俩渐渐走得远了。
街道拐角处转出来两个人。
正是司暮和谢清霁。
他们如今不必再插酒中客和刀客的事,但还是得跟着走那碎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他们得及时将碎片捡走。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分析,他们都觉得这碎片和刀客的魂魄有很大关系。
虽然他们也不甚清楚为何找的是刀客的魂魄,找到的却不是刀客的刀,而是酒中客的酒坛子碎片。
不过这也不要紧,等集齐了碎片,重新到古战场,找到酒中客,谜团也就解开了。
谢清霁两人遥遥跟在酒中客他们身后。
静悄悄地走着,一时无言。
这段时间酒中客和刀客的关系越来越好,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突飞猛进。
司暮气人的本事一流,哄人的本事也是绝顶优秀。
谢清霁被他哄得都快没了脾气,对他死皮赖脸的各种要求都没法拒绝,无可招架,只能板着张脸随他去。
司暮得寸进尺,刚开始只是一本正经地,怕秘境出意外将两人分开,于是牵起了。
慢慢的,不经意间的动作越来越多。
到后来谢清霁不知不觉都习惯了他的亲近,偶尔司暮趁人不注意,还能讨到一个浅尝辄止的抱抱。
谢清霁对此无知无觉,像掉了温水里而不自知的狐狸,懵懵懂懂的,丝毫不知未来堪忧。
而司暮只觉心花怒放,胜利在望。
绕了几圈,大街上渐渐热闹起来了,摊贩们开始摆东西出来卖了,各种玩意儿都有。
一个扛着糖葫芦的人吆喝着走过,谢清霁在骨骰镇里见过这东西,下意识望了眼。
司暮瞧见了,笑吟吟道:“糖葫芦,甜滋滋。”
谢清霁抿了抿唇,把视线收了回来,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司暮问:“师叔想要?”
他作势要去买,谢清霁眼疾快拉住他袖子,抿着唇沉默片刻,才不自在道:“秘境里的东西,都是假的。”
没不要,只是假的。
司暮了然,师叔就是爱憋话,想要也不肯老老实实,非得拐弯抹角藏着掖着。
他顺势牵住谢清霁的,按照惯例,藏在袖子下。
他倒是不介意大大方方牵的,但是师叔害羞,非要袖子挡着,他也没办法。
“假的不要紧,等出秘境了,我给你买。”司暮信誓旦旦,“我让他们给做糖山楂,糖苹果,糖橘子师叔想要什么我就买什么。”
谢清霁感觉自己的心思好像被戳穿了,他忍着赧意,板着脸反驳:“我非稚儿,不吃这些。”
司暮“哦”了声,若无其事道:“那我买给狐狸吃,狐狸还呢。”
谢清霁:“”
谢清霁不吭声了。
狐狸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原本两人都是很有默契地避开不提的,但最近不知为何,司暮就总爱拿狐狸事。
偏生谢清霁在别的事情上都还能硬气几分,一提及狐狸,他就自觉气势弱了,话都没了底气。
也就只能憋闷地任司暮调侃。
中秋佳节确实要比平时热闹许多,民间普通百姓要远比仙修们更看重这些节日,而中秋又是有放花灯的传统的,于是大白天的,就有不少人开始卖起了花灯。
谢清霁没见过这样巧的玩意儿,路过一个摊时,又忍不住悄悄多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看见了一盏特别的花灯。
旁的普通花灯大多是做成莲花形状的,这盏也是,不过它新奇就新奇在,那莲花心处,除了一截蜡烛,还卧着一只粉色的狐狸。
狐狸团着蜡烛,尾巴微卷,脑袋微歪,好像在专心致志地守着蜡烛。
还有这样的灯
谢清霁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怕司暮发现,又飞快地收回了视线,掩饰性地看向前方的酒中客和刀客。
那两人也在买花灯。
中途有一段路他们没跟着刀客和酒中客,这两人也不知了什么,好像关系又恢复亲近了。
酒中客捡起两只花灯,对比着,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刀客看着他,眼底复又泛起笑意。
他们要逛街,就还真老老实实逛了一天,除却中午去吃饭的时间。
大街巷来回走了十来遍,走得摊贩都认得他们了,见他们走过来一回,就笑呵呵地打一回招呼。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夜色渐深。
酒中客的思绪从混沌到逐渐清明。
今天不设宵禁,许多人踏着夜色出来玩闹,其中不乏许多年轻男女,成双成对的。
这是他们难得的相约时光。
他们亲密地走在一起,去游街、去买花灯,然后到河边去点燃、许愿、放到水里去。
长长的河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桥头树头,多的是含羞对望的年轻男女。
酒中客站在河边,看见一对牵着的年轻情人路过,思绪终于彻底清明。
——比兄弟还亲的关系还有什么?
——还有亲密无间的爱人。
他深吸一口气,越想越明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年轻儿,也从不扭捏作态,之前没想明白只是当局者迷,现在一旦想清楚了,便恍然,然后决定立刻行动起来。
这所谓行动,便是找刀客表个白。
酒中客把花灯往怀里一揣,拉着刀客找了个暂且还没人的树头下,站定。
刀客本来正准备点燃花灯放河里呢,突然被他拉走,有点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然后他便看到向来神情洒脱漫不经心的人突然肃了神色:“哥。我给你件事吧。”
声音也是难得的严肃。
刀客心头一突,下意识低头看了眼里的花灯,心莫名提了起来他方才朝花灯偷偷许了个很过分的愿望,不会被酒中客听见了吧。
“哥,咱们不做兄弟了吧。”
刀客猛然抬头,神情错愕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张了张口,发现嗓子都黏在了一起,不出话来,正惊慌间,却又听酒中客一字一句格外清晰道:“咱们换个关系。当情人,怎么样?”
明月高悬,星辰散落,万里无云。
谢清霁不喜欢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虽然自酒中客和刀客出现后,他们在秘境里就成了隐形人——他们从众人面前走过,众人也看不见他们。
不过司暮还是很照顾谢清霁的心情,带着他去桥上站着。
大家都涌入河边放花灯了,桥上的人反倒不多。
谢清霁放眼望去,河面上星星点点的全是花灯,各式各样,灯火明灭,顺着水慢慢悠悠地飘走。
整条河仿佛一条会发光的锦带。
谢清霁目不转睛地看着,忍不住又想起来那只卧着狐狸的花灯。
不知道那只狐狸花灯有没有被人买走,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放到河里他视线掠过满河面的灯,又转到河边放花灯的人群中。
看着看着谢清霁看见了树下的两个人,一愣,下意识就转拽了拽司暮:“他们在做什么?”
原本还分开站着的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就抱在了一起,还
谢清霁还待仔细看他们,眼前一黑,司暮抬掩住了他的眼。
“司暮!”
谢清霁微恼,抬握住司暮腕,想把他的拉下来,却听见司暮悠悠了声:“师叔,人家情人接个吻,非礼勿视。”
谢清霁的动作就顿住了,他回想了一下两人的姿势,耳根子慢慢红了,他沉默了一会,声道:“那你也非礼勿视。”
司暮“唔”了声,眼角扫都不扫一眼河边,眼前有美景,他做什么还要惦记别人的。
他看着谢清霁不知不觉染上绯红的耳垂,有些意动。
“师叔。”
“嗯?”
司暮一捂着他的眼,一揽着他的肩,将他带转过身来。
“非礼勿视,但是可以学。”
司暮感觉谢清霁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扫得他掌心痒痒的。
他笑眯眯道:“师叔,要学吗?”
司暮松开,望见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眸,眸里倒映着一个他。
也只有一个他。
作者有话要: 非礼勿视,请大家自觉捂眼睛。(正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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