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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山水相逢(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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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姆妈进偏厅送吃食的时候,顺便喊了一嗓子,喊他们吃饭。

梁京骇了一跳,本能地要挣脱章郁云,后者依旧密密地吻她,梁京低声阻止他,“会进来!”

有人眷恋地停在她的锁骨处,拿舌尖描摹它们,“不敢。这是爷爷书房。”

饶是如此,梁京也不配合他,她是客人,她不能陪着主人疯,很没个样子。

劝不了他冷静,梁京干脆就着手边的砚台,手沾一点墨,去抹他鼻梁处。

这才分开彼此。

院子里被扣住的德牧真是吵得章郁云半个脑壳都疼。他和梁京从书房出来,一边擦鼻子上的墨渍一边要孙姆妈给卡施松了绳扣。

“你给它松泛松泛呢,老锁着它。”

“今天一天没吃了,你爷爷再不回来,要饿死了,这个畜生。”孙姆妈刀子嘴豆腐心,才骂完,又要郁云去劝劝,别真饿死,可怜见的,狗当真恋主呢。

章郁云干脆去给卡施松绑,这个好家伙,才解了禁,一门心思往屋里钻,爷爷房间转一圈,又跑回偏厅来,不知是看到屋里有生人,还是真得看不见爷爷急了眼。

一个跃跳,扑到梁京身上来。后者不堪德牧犬的力道,直接跌倒在地。

章郁云见状,连忙连喊带骂地抱开了卡施,“你要死了!吃人啊!混账东西!”

再交待给孙姆妈,“还给它铐回去!”

卡施呜呜地,直冲章郁云吠!

章某人:“爷爷受伤了!住院了!再吵趁他不在家,把你剥掉!”

他拉梁京起来,后者虽被狗扑了,还帮着狗话,“它会真得以为你要这样做的!”

“我本来就要这么做。”

“正经点!”

“你在为了我们家狗和我吵架嘛?”

“嗯,虽然他扑了我。”

一边的孙姆妈实在看不下去了,“饭菜快凉了!”

*

梁京这晚歇在后院专门辟的女宾客房处。

孙姆妈,这里原来设计用意是闺房阁,可惜章家没女孙。空到最后,就偶尔收拾出来供女宾住了。

章郁云见过本家几个叔伯兄弟,交待好爷爷住院加疗养的事情安排,也就各自散掉。

他再回后院寻梁京的时候,孙姆妈拦住他,圆圆已经歇下了。

“哦。我去看看她。”

郁云什么脾性,孙姆妈最清楚不过。她和看着长大的孩子也不遮掩,她不肯他这么不庄重。

“你把人带到这里,就得有个主家的样子。你不准在那姑娘房间过夜啊!”孙姆妈训斥章郁云。

某人满不在乎,轻佻眉眼,“我家,我爱在哪睡在哪睡!”

“不学好,”孙姆妈气得跺脚,“到时候你爷爷对人家姑娘更有想法了!”本来就不怎么中意,你还自己不自重,没得连累了人家姑娘!

“你看呢,姆妈。”章郁云问孙姆妈的中意。

“好看好看,”没好气的声音,“她真是时候跌那荷花池的那个!

你人怎么能不老,疙瘩大的人,都这么大了。

哎……”

孙姆妈莫名愁老起来,章郁云的逆鳞生生被她拂平了,

“我不去了,你也别焦心思了。”

他站在灯火通明的闺阁楼下,给梁京电话,没多少言,简短一句,“你早点睡!”

电话那头声音略显低迷,“哦。”

章郁云不禁好笑,他一路把人舍不得丢开,忙活到最后,也还是远远晚安的结果。

还不如放她回去。

他忍着劝自己不要上去,上去就舍不得下来了。

这是他可以预料的自己。

*

梁家老太太那头是节假日最后一天才正式通知郁云,她想来医院望望章仲英。

问方不方便。

章郁云也原话转告给爷爷,倔老头嘴上别折腾了,一听到沈韵之那头认真等回信呢,也就怂了。

无言默认。

因为不日后,章郁云要安排替他转去疗养院,那里是郊区。

交通即便还便利,也是个不短的路程。

章仲英即便想见几个老友,也不见得人家有那个精力配合了。

人到了岁月的边际,会格外看重见证他身后路的人。不偏不倚,梁彦程的这个知己太太诚然也算章仲英一个知己。

探望定在下午两点。想着即便午休也能醒神了。

沈韵之携着圆圆在病房里落座时,先检讨自己,“一样东西没伴手。”

“一来知道你不缺我这口吃的,二来鲜花你又刁钻得很,恨那些个花粉,我也就不给你徒添烦恼了。就来望望你,给你气!”沈姐最后一句,得十足俏皮。

“我以为你是来笑话我的多。”章老头恨一眼她,

“上回话撂得那么重,还以为要老死不相往来呢!”

“没准。所以,章先生自己不争气,平白落个笑头给我。不然我们各自不低头不相往来也不错,起码清净!”

“哼。你都有理。”

两个老伙计一来一往地掐架式寒暄。

章郁云在边上没听多久,去隔壁房间见客了,他自己胃病了两天的点滴算是缓过来了,但病房门口各种由头探病探望地络绎不绝。

刨去他叫封锁消息的那群人,还有章郁云生意场结交的人,这其中有政有商,往来并不紧密,但也轻易得罪不得。

尤其人家信誓旦旦地开口要来探望。

徐起屾就算一个。

他给章郁云电话,和太太正巧来医院拿体检报告,如果章总方便的话,想去探望下你家老爷子。

秦晋也在,章同秦,“馥孙的字,虽不是大家,但也轻易得不着。人家有才情,傲慢着呢,他徐起屾也是。这么长时间的伺候,总算是松了回口了。”

“那用梁京那幅是什么意思?”

“圆圆的字不好看?”某人护犊子得很。

秦晋挑挑眉,“你的梁姐可不是馥孙哦,后者人家一字千金,是行内公认的!”

“就叫他徐某人纳闷啊,也提醒他,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他也是人后走到人前的。”

圆圆的字是他,馥孙的字也是他。

秦晋就见不得章郁云这猖狂劲,“那名不见经传的字海了去了,你又何必捉着你的梁姐来,自己写不是更有诚意?”

“你管我!”

秦晋:呵、骄兵!

章郁云自然不能承认,他就是心有疑虑,才故意借这个档口看看圆圆的字。

*

徐起屾与太太是校友,同在澳洲留学认识的,二人感情甚笃。

此番徐从总行调至S城分行任职,妻儿也一并随行过来了,徐家的儿子今年刚好升学部。

方秘书替兰舟去办理外国语高中部入学期间,碰到了徐太太,对方也是S城人。徐家在为儿子入学争取面试资格。

方秘书自作主张问徐太太要了联系方式,一周不到,外国语学院那里联系徐家,可以破例开放一个面试资格,但还是要看父母及学生的面试及笔试情况再做定夺。

这其中自然是章郁云使了力。这些年兰舟为什么一直放在外国语学院上学,也是因为内部有人情,交给老同学教导他放心些。

徐太太不管他们家老徐生意场上的斟酌,总之尤为地受用这一桩事。孩子可以安安心心去上学,这比任何收益都来得有意义。

枕边风吹过几回,再加上章郁云酬酢里的逢源,想没个人情来往还报都难。

眼下徐起屾就趣起章郁云,字他瞻仰过了,但实在贵重,他改日还要完璧归赵的。

章郁云给徐起屾夫妇看茶,“那看来是我女朋友的字还差好大一截,一时兴起才想请徐主任这个专业的点评点评。无妨,还就还回来罢。”

二人一时间李代桃僵。

但也心知肚明。

徐太太喊住他们的生意经,来这是探老人家病的,倒由着你们侃起来了,不像话。

章郁云痛快受教的口吻,起身引徐起屾夫妇去往隔壁爷爷的病房。

套房空间同时容纳三四个访客完全没问题,但在此之前,章郁云没这么允许两拨探病的人同时近爷爷这里。

今天纯粹不避讳家里人。他也想着,梁老太太不会介意。

这才贸然同时领进了徐起屾和他的太太,章郁云同徐这段时间的拜码头、切磋、拉拢,爷爷都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徐起屾亲来探望,章仲英心里也有了初步的账。

一时间,老友闲话的氛围瞬间刻板、虚与委蛇起来。

徐起屾与病床上的章老握手,关怀口吻,“您万要保养好自己,我时常听章总念叨起您,章家偌大一个摊子,您老可不能一味想清闲,该帮的还是要帮帮儿孙的。今儿个不请自来,看看您,不要嫌我们晚辈唐突。”

“徐先生笑了。我早不中用了,该撂开手的开始要撂的。由他们自己去闯,就只盼着,郁云路上多遇几个徐主任这样的贵人才是。”

梁老太太养在深闺多年。这些生意场上的客套话,她早不新鲜了。

她今日来的目的达成了,既然章家还有别的应酬要顾,她略微抬抬手,示意圆圆,咱们先行一步。

梁京领会。从边上的椅子上起身来搀奶奶,床尾的徐太太把手里剑兰与百合混拼的花束递给章郁云,依旧还立在原处,和煦端庄。

梁老太太喊了声郁云,“你同你爷爷先忙,我们就回去了。”

“再坐会吧,我叫司机送您回去。”

“别麻烦了,我坐圆圆的车子很方便。”

声音连同某些字眼,像绵针游进了留心人的耳里。

老者再老了些,时间的不饶情面。

但她的气度涵养没有丢,甚者,被岁月烘托地,更加的慈祥和睦。

徐太太左腕上戴着一环玉,还是她今年生日,儿子与老徐一起选的,

那玉因着手要扶些力,泠泠碰到病床的边沿上,翠玉不堪铁质的冷酷,脆生生的声响很突兀。

她一袭改良版的都市旗袍,幽幽来望曾修改她命运节点的一老者。

错不了,形容会老,声音不会;

皮囊筋骨会老,那双永不避讳别人注目的娴静眼睛不会。

故人久别重逢,

徐太太还是被对方的气度拿住了,以至于她一时间吃不定梁母边上的少女是谁?

她明明听见,梁母唤对方:

圆圆。

面面相觑总归欠礼数,章郁云就给女眷互相引见了下,徐太太形容较为淡薄,波澜未兴,稍稍冲她们一颔首,

梁京到底年岁浅,礼貌回应,出口道,“您好。”情绪未抵达眉眼里去,Eine便携着她的手往外走了。

徐起屾也和章老先生介绍起自己的妻子,关写意。

一时间,门外人听门里面,冷气笑语,盈盈一室。

章郁云没料到会面如此潦草,短暂错愕,随后几步跟出来冲梁老太太歉仄,不能送她们下楼去了,

替她们揿电梯按钮时,直觉老太太面色不太好,才想拐着弯地问句什么,后者淡漠轻慢的口声,“郁云你留步罢,爷爷那里离不开人。”

梁京的掌心托着Eine的,能感觉到汗湿。直到她们一齐迈进电梯里,厢体徐徐下去,她才问Eine,“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难受别强撑呀。”

“这么高的电梯,上上下下地,坠得我胃里不舒服。”

“要吐?”Eine原本就有高血压,她唯一跟不上趟的行径就是坐不惯电梯。每次搭乘高出十楼,就跟晕船晕车那般难挨。

梁京试着建议,“那我们待会在楼下廊道里坐会儿吧,不然你再上车更难受了。”

“圆圆呀,”Eine徒然一下拉紧梁京的手,

梁京:“嗯?”

一时间不知道该时间快,还是这传送的机器快,眨眼间,她们抵达一楼。老人这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她仍由圆圆扶着,梁京当奶奶是来趟医院,更加地胡思乱想起来。

“Eine,我请你去喝下午茶罢,我明天就又上班了。你难得出来一趟,我带你去吃甜品吧,少吃点,人心情也会愉快些。”

“……”

“不高兴去哦?”

“那就吃拿破仑吧。”

Eine告诉圆圆,她第一次和梁先生约会,吃的蛋糕是士多啤梨拿破仑蛋糕。

梁先生全然不懂布尔乔亚的东西,但能把拿破仑蛋糕切地齐整好看极了,一点琐碎没有。

梁京搀着Eine往地面停车场去,她取笑奶奶,真的,也就你们那时没有滤镜这个词!

沈姐看自己心仪的男人,真是一万层滤镜哦。

“圆圆,我问你啊,郁云私下和你谈他的事吗?比如他的工作、圈子、来往谁?”

原本祖孙俩还一团和气“闺蜜”般地趣的,Eine突然认真极了,气氛瞬间滑铁卢。

“圆圆,你还记得我过,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吗?”

梁京,圆圆。

*

次日,节后第一个工作日。

按照和章郁云的约定,梁京会回到崇德巷这里住。

他们没等到晚上碰面,下午三点,章郁云给梁京发短信,已经替她请好了假,出来吧,我在楼下等你。

梁京回他:干嘛?

章郁云:想见你。

消息抵达的一秒后,紧跟着再来一条,

章郁云:快呀!别让我上去要人。

梁京:你先干嘛?

章郁云:约会。

因着爷爷这个意外入院的缘故,梁京平平淡淡度过一个国庆节。章郁云有一半时间要去医院一半时间上交给工作。

梁京这几日全陪着奶奶住,等章郁云得空了,二人才想起来通个电话。

潦草几句。不是他累到只能气声话,就是梁京心疼他,想要他早点睡就只能推脱自己困了,要睡觉。

于是第二天章郁云清醒后,就发短信控诉她,她跟孩一样,得时常养在跟前混脸熟亲近,她才对你有感情,稍稍一撂开手,就没情分了,

好冷漠!

梁京当着许还业的面溜号,她实在没底气,许总倒是没所谓极了,“回头给我把这两时补回来!”

“哦。”

“章董好些了没?”

梁京压根不知道章郁云是怎么替她跟许还业请假的,怕多反而露馅,“伤筋动骨一百天,章爷爷又那么大年纪,恢复地还是很慢。”

许还业的母亲这两天也因为扫卫生,扭伤了腰,许总最近同理心很重,听梁京如此陈述,嗐,索性什么都不追究了。

“去吧,别让某人等,他也难得和我张口用‘求’。”

*

坐到章郁云车里,梁京才问他,所以你是怎么和许总请假的啊?

章先生:求许总饶圆圆两个时给我。

理由?梁京问。

章郁云答,徐家新居落成,早前章郁云并不在邀请名单之内,昨天临时才正式邀请他,都是携伴出席。

“我缺个女伴,你不是最合适也最逃不过的人选嘛?”

“徐家?”

“徐起屾夫妇,昨天在医院见过的。”

“章先生的约会就是陪你参加应酬?”梁京朝他投以冷漠地询问。

章郁云倦怠地神色,伸手,掌心来覆梁京的,“事分轻重缓急,我知道你不爱那些场合。但是,明明白白,徐太太请得是我和女友,我也不能随便弄个女伴糊弄人家,对不对,圆圆?”

对与不对,梁京都不想去思量。她猛地别开脸去,看车窗外无限近黄昏的远远近近,车里其实消音很多,但她总觉得耳里某处重音击、碾压地疼。

她适时地沉默,换来章郁云以为的默许。

他关照司机开车,车驰出去的那一秒,梁京心里困顿的口子也松豁开。

一切仿佛都往她事与愿违处奔进。

章郁云先带梁京来了名品店,他替她挑了件黑色一字领晚装,耳饰是对珍珠耳夹,因为梁京没有耳洞。

这一次他没有征询梁京本人的意见,只是参考场合,参考他的衣着,很笃定地告诉她,这套很衬你。

梁京情绪不高地任由章郁云拿主意,乖顺无话地去到试衣间里,穿戴好他的“自作主张”,

果然,社会世故的章先生,眼光不差,相反,他甚至比梁京更懂自己需要什么。

黑色更能烘托她的肤色,也更能包容她的年少无知。

梁京把乌墨长发归拢到左肩处,长裙衬窈窕,珍珠别在耳上也更灵气袭人。

试衣间里的人提着裙摆,款款出来时,章郁云还没来得及给喟叹,梁京先逼着他表态了,“章先生满意嘛?”

“自然满意。”章郁云还满不在乎地和她促狭趣。

试衣镜前,他依旧温柔和煦地站在梁京身后,二人如同上回购衣那样,用镜子作媒,互望互汇。

章郁云抬腕看时间,认真问梁京,“喜欢吗?喜欢就这套,我们再去弄头发,嗯?”

梁京听闻,细细端详自己,又像在镜子里端详章郁云,思忖良久,出口的话不是答他喜欢与否,而是悄然问他,“那幅字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嗯?”

章郁云回地太风轻云淡了,梁京全然吃不透他,吃不透他的真实性,“我不知道章先生的生意经。但也懂你联络甚至紧密这些人脉的意义。

我只想确认一下,执意要我写那幅字的用意。”因为落款最后标的是梁京的名字。

徐起屾那边,很明显,章郁云的话音里听来,他做过背调的,包括徐的家庭。

而奶奶去探章爷爷的病,是提前跟章郁云约好的。

她们与徐家的碰面几乎是前后脚,赶巧得很。

仅仅一日的时间,他又和梁京去赴徐家宴会。

梁京只想问问他,是到底算好的,还是全不知情。

“知什么情?”眼前的章先生,形容与会话都毫无破绽。

这彻底击垮了梁京的自尊心。她不想和他绕,因为她实在浅薄无知,心里装不下太多事,她隐忍情绪,沉着来问,更像是倾诉。

“你觉得我和那个徐太太长得像嘛?”

时间好长,因为煎熬人心;

时间好短,因为玲珑世故人,一秒吃透她的意思。

良久,章郁云后知后觉地点头,好像一切他顺过来了,顺理成章过来。

他这样一个人,看过太多事。崇德巷那样看似离谱的事,他都可以顺理成章过来,更何况眼前听到的这一遭。

章郁云才不新鲜,人与人,总要在离别与重逢里,反复经历的。这才是人生的意义。

他只关心一点,今儿个,这么心思重重,这么对他起嫌疑,

“是你奶奶的心思还是你的?”

梁京痛心疾首,因为她隐隐觉得,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一切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奶奶只是让我做个知情者。”

昨日从医院回去的车上,奶奶诚实告诉梁京:

从前我就不避讳你有生母,

如今更是。

圆圆,你可能遇上了。我还没老糊涂,我清清楚楚记得她,记得你生母是怎样把孩子抱进梁家来的……

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碰面。

奶奶言明,她不能保证,这其中有没有郁云的事,有,可能也没有。

章郁云听完梁京的话,嘲讽地笑,“所以,就因为几桩巧合,你琢磨出我因为要拉拢生意伙伴,算计自己的女人?”

“圆圆,不至于。”他微微往后仰了仰脖子,看梁京的目光,近乎睥睨。

“我要是算计你,你早死上千百回了。”

“我今儿个才明朗,我到你心里大概是个什么地步。”

“我不计较你拿个似是而非的模子来套我,倒头来,你因为一个纯偶然事件来质问我?”

“所以我该高兴你会盘算了,还是该气恼你从来没把我真正放在心上?”

他语速很快,最后一句,上前一步捏住梁京的下巴,再一秒厌弃的神色,丢开。

梁京能感受到他的恼怒,下巴处被他捏得生疼,这般光火的章郁云甚至能叫她生发些畏惧心,

“对不起……”她徒感荒唐,歉仄声音微微出口。

那头,方秘书替老板计算着时间,他们还得去选礼物,怕章郁云因为女人耽搁了,进店来催老板,看着点时间哦。

不成想,章郁云勃然大怒,“催命是不是?”

“全他妈给我滚蛋!”

一旁等着章先生签账的导购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末了,愠怒之人,一气之下,把梁京一个人留在了店里。

他只身去赴徐家的宴会。

*

梁京事赶事的糊涂、懊恼、后悔,等反应过来已然赶不上章郁云的脚步了。

她追出来时,章郁云的车子已经没影了。

接连几个时,

她不敢给他电话,微信发了几十条信息,也石沉大海般地无回应。

她甚至不确定他夜宴而归,会在哪里。

梁京最后一条微信情词恳切:

章先生,我在崇德巷等你。

时间脚注是凌一点十一分。

如果章郁云还在意她的话,他该知道,梁京没有他,在崇德巷很难熬。

凌近两点,章郁云才回她消息,是个定位图。

并语音给她:你等不到我了。

梁京即刻抓了车钥匙出去,因为章郁云给了她一个死局饶了一个生机,

只要她愿意。

她自然愿意,为了他,千千万万次。

*

梁京来笼沙公馆找他。

她还穿着先前那套黑色礼服,并告诉章郁云,因为章先生没付账,她用自己所有的积蓄买的。

一楼会客书房厅里,没有开灯,饮酒休憩在沙发上的章郁云,浴在窗边一隅月光里,声音疏离冷漠到极致,“关我屁事。你穷也怪我?”

他喝醉了。

“章郁云,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想你。”

“只是好生生地肉里,突然扎进个刺,我难受了。”

“我一点都不想去面对那个人。”

“她除了提醒我,在梁家多么名不正言不顺,毫无意义。”

这些年,梁京需要父母的千万时机早已作废了。

“我怕,怕你知道什么不告诉我。”更怕他为了什么,拿她去通人情。

梁京惊骇这样黑暗里朝人话,她一脸清泪地在书房门口的边沿上摸到了一排开关,按了再按,总算按对一个,啪地一声,室内灯火通明。

一束光追到沙发上人的眉眼里去,他紧促地阖眼,再睁开,里面盛满了倨傲与不快。

梁京站在光源底下,继续自我剖解她的怕:

“怕我一门心思地喜欢你,而你比我清醒、比我知道要什么。”

“事实也是如此。”

章郁云靠在沙发后背上,闻言许久没话,再出声的时候,冷峻的逐客口吻:

“梁京,门就在你后面。”

“你走吧。”

门确实在她后面,可影子在眼前。

她并不听从他,

相反,一步步走近他。沙发边上,她提着裙摆,跪偎在他眼前,由着自己的瞳孔里去布眼前人的影子,告诉他,

“上回在这里,章先生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给我揩手时,我就中招了。”

“老天爷好像把前面二十年欠我的父兄情意全一下子弥补给我了。”

“章先生,如果你生气,那么从此刻起,我再也不提那些不是你也不是我的事了。

没有似是而非的模子。”

“我是喜欢你的,就是认认真真喜欢才会犯糊涂,才会有生怕心、得失感……”

奶奶,和你谈感情无可厚非,就是怕将来我们分开了,章郁云能成为梁京的一个形容词,缀在她前面。

再无限靠近,都不属于她。

梁京一边,一边簌簌的泪。

“属于谁?”瞳孔影的主人不禁问。

梁京讷讷地摇头。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中他的意,

下一秒,沙发的人一把钳住她的下巴,摘她耳上的珍珠耳夹,信手丢掉地毯里去。扯她来眼前,他也俯身去。

吻高高地地落下来,

气急败坏、惨烈暴戾。

礼服是侧开叉的,章郁云从那开叉处,冷手去试图剥离她。

“那我来告诉你,我属于谁,或者谁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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