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梦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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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默怔住, 他扭头看向秦渊。

秦渊看到他手机上的那条短信，也愣了一下。

有旁人在，郎默也没大声话, 他蹙眉低声对秦渊问道：“柳乘月死了？”

秦渊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听到郎默这话, 他下意识摇头，声音有些哑, 还带着些惊异：“应该不可能。”

以柳乘月的性格，要就这样死了感觉不太可能, 他不像是没留后手的人。

郎默屈指在桌上敲了下，低眉垂眸道：“他现在心里有牵挂的人, 我也不信他会就这么死了。”

秦渊若有所思, “不过以他喜怒无常的表现，做出些出乎人意料的决定也不定。”

俩人同时对视了一眼, 就算是秦渊，也琢磨不透柳乘月到底想要做什么。

出了柳乘月这事, 俩人也没心情继续在警局。

秦渊把孩交给警察，准备到胡云喜那里问问柳乘月到底什么情况。

俩人坐飞机回来加上在警局耽误的时间, 等到区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在楼下能看到胡云喜的客厅灯还亮着，看来他和喵五也没心情睡觉。

郎默心事重重地走上楼，按响胡云喜家门铃。

胡云喜开门, 看到俩人侧身让开, 他脸上没了笑,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跟俩人了个招呼：“你们回来了，柳乘月死了你们知道吗？”

“刚刚收到喵五的短信。”郎默回了一句，跟秦渊一前一后走进客厅。

喵五拿着手机，手指快速滑动着屏幕，抽空抬头跟俩人道：“我从论坛上看到的，据柳乘月被众妖围剿，众妖亲自动手，已经确定死了，尸体都凉了。”

郎默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秦渊就坐在他旁边，跟他一起看着手机。

可惜的是，郎默这个论坛设置的是代码，秦渊看不懂。

“……”秦渊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拿出自己手机。

刚登陆论坛，郎默就感觉手机卡了下，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可想而知，现在登陆论坛的妖有多少。

点进论坛，首页高高飘着一个置顶的红色帖子。

标题简单明了——【柳乘月死了！！】

这五个红色大字有些灼目，刺眼到让人不想多看。

郎默点进去标题，帖子已经刷到了恐怖的上万条。

【柳乘月死了！！——吃瓜群众

柳乘月死了！！！！死了！！！我亲眼看到的！！】

这个楼主的语气很震惊——【那时候我在树上吃着香蕉，突然看到一个黑衣男人出现在我下面，长相普通，嘴角流血，身上都是伤！那妖力浓郁的，在他靠近我的时候，我树旁的鸟兽尽皆散尽！！】

【我手上的香蕉皮都被吓得掉在地上了，黑衣男人看了我一眼，我的妈呀，那眼神，吓死我了！】

【你们知道什么是死亡的凝视吗？！那就是！！】

【黑衣男人刚来没多久，突然又传来几道妖力，天地良心，平常我这树林连个鬼都没有，今天却接二连三出现妖，吓死我了！！】

【这个男人我虽然不认识，但我知道后面来的那几个人。胡家妖娆的大姐，黄家那位天资出众，气质疏朗的继承人，还有……】

【我听到他们喊黑衣男人柳乘月！！我靠对这个家伙久仰大名了啊！！做事出了名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然后，我亲眼看到柳乘月在他们的围攻下，被回原形，变成一条黑色巨蟒，然后又被当头敲死，要不是胡家和黄家的那两位阻止，我看其他人恨不得把柳乘月分尸！！我在树上快吓尿了，动都不敢动！！这些妖怎么这么可怕啊啊啊！！】

【趁机拍了两张柳乘月的照片，高糊，你们将就点看！！】

下面贴了两张照片，一张是黑衣男人长身玉立，靠着树喘息的模样。

用的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路人脸，满身血迹却嘴角上扬，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微妙的轻蔑。

另一张——

一条数十米长的黑色大蟒蛇头颅高抬，猩红的舌尖若隐若现，同样猩红的红色眼眸冰冷无情，像是透过照片在量着谁。

但这张照片蛇身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了，整个蛇身上都是伤痕，满地都是鲜血。

那眼神与其是冰冷，也更像是失去焦距的茫然。

不远处，在他视线之中，是一朵蓝紫色的野花，蓝紫色的花瓣上沾上几滴鲜血，漂亮得夺目。

郎默只看到这，他移开视线，就算他之前还对柳乘月无感，但看到这个帖子也觉得身体发凉，他蓦地伸手拉住秦渊的手。

“还好你没树敌。”

当年的秦渊同样化龙失败，同样失去不少修为，如果秦渊也像柳乘月这样树敌无数，等待他的差不多也是结局。

如果柳乘月不是化龙失败，以他的实力，是绝对不会殒落的。

秦渊放下手机，回握住郎默的手，一冷一热的温度正好互补，就像俩人的性格一般。

轻易地看出郎默的后怕，秦渊低笑着安慰：“别怕。”

“我不是柳乘月。”

郎默深吸一口气，第一次生出想要回到两百年前的想法。

如果那时候再次遇见秦渊，他一定会对秦渊：你这么好，肯定能化龙。

秦渊像是能看出他的想法，捏了他掌心一下，“如果重新回到两百年前，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化龙成功。”

他这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清的取笑。

郎默抬头，疑惑：“为什么？”

“成功后我们就不会再在一起了。”秦渊认真地凝视着他，“这些话我只一遍。”

“默默，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在化龙成功和你之间，我会选择你。化龙失败可以再来，但是你，是唯一的。”

当年的秦渊感情淡薄，如果那时候真化龙成功，肯定二话不直接离开，能不能再次遇见郎默都不一定。

就算遇见了，还能不能同时对彼此心动——

都是未知的。

郎默眨了下眼睛，“你真肉麻。”

但是他从知道柳乘月死后一直提着的心却渐渐放下了。

一旁的喵五和胡云喜受不了的抖了下身子，胡云喜嘀咕道：“真恶心。”

“这么起来，那个陈什么来着，也就安全了吧？”喵五翘着二郎腿，“柳乘月死了，也没人去找他了。”

秦渊眼眸神色加深，“谁知道呢。”

远在千里之外的陈辰在梦中突然被惊醒，大夏天的，他还开着空调，但却一身冷汗，把身下的凉席都染湿一片。

他睁大了眼睛，在黑暗的房间里看了一会儿，一股子莫名的心悸感缠绕着他，让他心里难受得紧，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陈辰摸了下眼角，发现自己真的流下了眼泪。

他躺在床上愣愣的，清澈见底的眼睛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谁挖走了一块。

困倦再次袭来，陈辰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他做了一个梦。

一眼看不过去没有尽头的树林，大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头顶上只有隐约洒下的阳光。

鸟鸣蝉叫声清脆又悦耳，丝毫没有夏日炎炎的烦躁。

蓝紫色的蝴蝶趴在一朵蓝紫色的野花上嗅着花蜜，沉浸在花香中半天都一动不动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窣声，蝴蝶往那边看了一眼，是一条的细长黑蛇。

黑蛇停在野花不远处，嘶嘶吐着蛇信。

大概因为天气热，黑蛇也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的。

蝴蝶扑扇着翅膀，轻盈地落在黑蛇的蛇尾处，翅膀扇出的凉风让黑蛇眯起那双猩红色的眼眸，也没管那蝴蝶。

蝴蝶绕着它飞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在黑蛇的头顶，像是在它头顶戴了一朵蓝紫色的花。

黑蛇不用看自己的模样都能猜到自己现在的形象，它噗嗤一声笑出声，下一秒，身形一变，黑蛇消失，原地出现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少年。

少年黑发红眸，双手环胸，站姿不甚正经，表情也不太友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寒的冷戾感。

但偏偏他头顶上的那只蝴蝶化解了他身上的戾气，凭白无故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可爱。

蝴蝶不懂他为什么会从蛇变成人，隐约明白这是同类。但炎热的天气，少年身上散发的凉气却很吸引它，它依然停在少年的头顶上。

少年走到湖边，看着自己头顶上那只呆蝴蝶，眼睛眯了又眯，最后手掌一扬，把蝴蝶捉到自己手心中。

“敢在我头上撒野，听过我柳乘月的名字吗？”

蝴蝶在它手心里扑扇着翅膀，还真不知道柳乘月是谁。

柳乘月又噗嗤一声笑出来，暗笑自己真是傻了，跟一只尚未完全开窍的蝴蝶扯什么。

他放开蝴蝶，自顾自往前走着。

蝴蝶见凉气不见了，有点着急的跟在他身后。

柳乘月往左，它就往左，柳乘月往右，它就往右。

没走多远，柳乘月就烦了：“不准跟着我！”

蝴蝶很急，想要话，但是它现在还不会，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却无奈不会话，表达不出来。

柳乘月见此更烦，指尖一道红光闪了下，这红光直冲蝴蝶而去，却不见恶意。

蝴蝶也没躲，任由红光没入自己体内。

然后蓝紫色的蝴蝶身上闪着红光。

柳乘月坐在地上，盘膝撑着下颚看着这蝴蝶。

他只是心血来潮想要助这蝴蝶一臂之力，至于他的力量到蝴蝶身上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他就不太关心了。

蝴蝶身上红光大盛，过了一会儿，在柳乘月都要等睡着的时候。

一个蓝紫色眼眸的少年出现在原地，他皮肤白皙，神色茫然，全身不着衣物。

“……”柳乘月耳尖有点红，脱下自己外套扔到他身上，“穿上！”

少年身上半披着黑色外套，他走向柳乘月，拽着柳乘月的衣袖，眼神清澈见底，比溪水还要干净，声音澄澈：“哥哥。”

柳乘月耳朵一麻，差点跪下。

他邪气笑了一下，表情恣意，“这声哥哥叫得真好听。”

心里想的却是：还好是坐着的，要不然这声哥哥就把他喊软了。